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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堂開業大酬賓》第四十七章 四十七個客戶
  第四十七章 四十七個客戶
  很難講清楚在往生堂當儀倌是否是一份好工作。

  說好的話, 胡桃不僅提供了舒適的員工宿舍,甚至還貼心地提前預支了一部分他們的工資供他們日常開銷,這種工作待遇是這兩個來自貧民窟的少年過去想也不敢想的。

  不過, 所有老板的好都好得千篇一律, 而爛活卻各有千秋。

  要說壞的話……這是可以說的嗎?

  胡桃作為一個比未成年的員工們還要年輕上幾歲的老板,做事的風格裡都帶了點青春的風風火火, 極具個人特色。在非工作時間段,胡桃總是看不到人影的,她神出鬼沒,像火焰一樣抓不住尾巴。短短的幾天時間裡, 他們已經在包括但不限於棺材和車底的各種地方看到她的身影了。

  她還喜歡在入夜的時候去跑去撫摸隔壁那家店門口的石獅子, 嘴上還念念有詞的, 像是在和自己的好朋友聊天一樣。那裡的店長大概一開始隻以為是路過的小女孩和石獅子過家家,看兩眼笑笑也就過去了。但是在發現胡桃連著幾天都風雨無阻地來安撫門前石獅子莫須有的情緒後,他開始意識到不對勁,找人一問, 驚恐地發現此人正是隔壁剛開業做喪葬生意的往生堂堂主。

  眾所周知,一切普通的事物只要和死亡搭點邊, 就具有了成為一個怪談的潛質。這個奇怪的消息迅速地在中華街一傳十十傳百, 最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演化成了抽象但又不脫離鬧鬼這個核心話題的故事。

  有些劫是命裡注定逃不過的, 兩位沒讀過書也對讀書提不起興趣的問題少年們陰差陽錯地體驗了當代學生狗的日常,客卿們講課的聲音就像是催眠咒, 只要在上課時間發出幾個簡單的音節, 就能讓人瞬間陷入安詳的睡眠。胡桃總會特別精準地在他們聽各路先生們講學的過程中睡覺時從不知道哪個角落冒出來, 抄起桌上一字未動的書卷敲一敲他們的腦門, 在物理意義上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

  但是, 沒有對比就沒有突出。過去的一切不愉快,在店裡來了一位新店員後,回憶起來是那樣的平靜可貴。

  在平平無奇的一天,下阪龍也推開往生堂的店門。雖說他和野田幸治住在同一間員工宿舍裡,但他起床的時間相對而言更早一些,會拿著胡桃給他的鑰匙提前過來把往生堂的店門打開。

  少年不緊不慢地給手上的書翻了頁,語氣也不急不緩的:“沒有哦,我等的是胡桃。”

  在內心重複了兩三遍後,他才開口說:“您好,請問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助你的?”

  少年面色平靜地把自己掛在了繩子上,沒有一絲掙扎。

  在他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少年仔仔細細地收好了手裡的書,開始抬起頭觀察往生堂的天花板。

  關鍵時刻,他受到胡桃深刻影響的思維開始胡亂發散。

  他這麽想著,毫無防備地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在發現門沒鎖的時候,他還有點意外。有鑰匙的人只有他和胡桃,胡桃行蹤不定,說不定是今天一早興致大發,突然打算來店裡題詩兩首助助興。

  這、這是自殺吧!為什麽要來往生堂自殺啊!
  下阪龍也哪見過這種場面,手一抖,沒拿穩的抹布就啪嘰一下砸到了地上。現在也管不上抹布掉不掉的問題了,最重要的是……

  大搖大擺坐在往生堂正廳身形單薄的少年懨懨地抬起眼,毫不在意地掃了他一眼,又再度將視線放回他手中封皮以紅白為主色調的書籍上。他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看上去比大爺還要大爺,好像往生堂是他家開的一樣。

  等胡桃……?難道說,胡桃早上過來把店門打開後就直接走了?她知道這個人會過來嗎?
  這種行為實在有些難以理解,但如果是胡桃做出來的,下阪龍也願意強迫自己去理解,因為合格的社畜應該遵從老板至上的原則。

  最重要的是什麽?阻止面前的少年給往生堂送業績嗎?

  他拿起一旁的抹布,準備打掃一下店內衛生時,少年已經往橫梁上甩了一根不知從何而來的麻繩,尾部打結留出一個大小約莫能通過一頭的圈。

  下阪龍也平靜地深吸一口氣,在心裡提示自己,顧客是上帝。這份陰差陽錯得到的工作對他而言十分珍貴,他還不想因為待客不周的原因被胡桃辭退。

  “讓我來吧,龍也。”

  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右肩,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他的腦袋轉向了左邊。

  左邊沒有人。胡桃的想法依舊難以揣測,她是從右邊跳出來的,手裡還提著因他剛剛失手而落地的抹布。
    下阪龍也接過抹布,為了避免影響到老板和她的潛在客戶的深入交流,他直接識時務地揣著抹布跑了。

  胡桃抬頭看了看已經把自己吊起來了的太宰治,揮揮手吩咐小幽靈上去燒掉那根麻繩。

  小幽靈不情不願地飛了過去,蹭了蹭繩子,繩子應聲而斷。太宰治一動不動,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太宰治換掉了那一身肅穆的黑西裝,換了件沙色的風衣外套。纏在腦袋上的繃帶被拆了下來,整張臉看上去清爽了很多。身上的繃帶倒是沒少,裹得嚴嚴實實的。

  胡桃抱著膝蹲下來,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臉:“啊,你掉到地上了,不乾淨了。”

  “又失敗了……打斷別人的自殺可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哦。”太宰治在地毯上像是鹹魚一樣翻了個身,咕噥道,“看在你是美麗的小姐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了。”

  “你擅自闖入往生堂,本堂主還沒原諒你呢。”胡桃伸出手,把這條鹹魚翻回來,“要是你嚇跑了我新招的儀倌,我上哪說理去啊?”

  “只是嚇跑一隻小狗狗而已……”太宰治拉下嘴角,從地面上坐起來,揉了揉自己凌亂蓬松的卷發。

  胡桃直言不諱:“不要連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都狗塑好嗎,太宰。”

  她曾有幸與太宰治共同參與了Miic的收尾工作中,具體分工為太宰治把除了屍體之外的部分解決掉,而她負責把屍體燒光下葬。紀德來往生堂當了幾天臨時工,給胡桃打打下手,一起收殮了他的同伴們,恰好抵消了自己沒還完的債務,安安心心地上了路。

  這段相處時光裡,胡桃成功看到了另一個和初見不盡相同的太宰治。這個一生要強的家夥在最初只是為了救下織田作之助而略微放低了態度,在織田作之助解開心結脫離危險後,他就開始作妖了。

  從紀德第一次接受了他的話療被說服之後,胡桃就意識到這家夥在語言表達這個方面也頗具建樹。太宰治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在共事期間,陰陽怪氣含沙射影真是屢見不鮮。紀德這一閉眼,擺脫掉的不僅僅是這個他不想繼續活下去的世界,同樣擺脫掉了陰魂不散的太宰治。明明不喜歡狗,他還總是喜歡用狗來代指某個被他稱作蛞蝓的人並對其進行狗塑,胡桃還沒弄明白為什麽蛞蝓和狗這兩種連物種都截然不同的東西能被聯系到一起去。除此之外,胡桃還經常能從湖裡看到漂浮著的太宰治,他在水中漂浮的動作是極其不合理的——半個身子埋在水裡,兩條長腿彎曲著支棱在外頭,也算是一種獨特的天賦。

  織田作之助認真地告訴胡桃,這只是太宰治在積極地嘗試自殺而已,及時阻止就行,問題不是很大,習慣就好。他一邊說著這種話,一邊憑借著身高優勢以一種拎貓貓的動作夾著太宰治的下腋把上吊中的他從繩子上摘下來,就好像完全沒意識到剛剛自己說出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發言。

  或許人難免會有些奇怪的愛好吧,胡桃對此只能搖搖頭表示尊重、祝福。

  “狗狗的狗當然也是狗啊。”太宰治並沒有因此停止他的狗塑行為,反而變本加厲,“都是可憐的流浪狗呢。”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貓了。”胡桃捂住耳朵,試圖從狗狗濃度過高的話題中逃離,“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嗎?總不會是專門來自殺的吧。”

  “我是來應聘的哦。”太宰治用一種無辜的語調說,好像剛剛在這裡上吊的不是他一樣,“我識字!”

  他一本正經地強調了自己的優勢競爭力,有拉踩另外兩位員工的嫌疑。

  胡桃感到困惑:“你不是港口黑手黨的嗎?我聽說,黑手黨是不能辭職的啊。”

  “織田作都能辭職,我為什麽不能?”太宰治笑眯眯地接話道,“聽說你這包吃包住,我就過來了。”

  胡桃實話實說:“我不太想把員工福利給隨時可能自殺罷工的人,收拾你的遺物應該挺麻煩的。”

  “可以嗎可以嗎?”太宰治說著,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來,他一向擅長於運用自己這張臉,“胡堂主,我一定會好好乾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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