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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把魔尊當未婚妻後》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在一開始, 冉競日以為冉孤桐墮魔,不可能是道母真身,可在翻看道典之後, 又認為其為道母還是有一定可能的, 畢竟道魔在最初同出一源, 只是一清一濁罷了。他負著雙手幽幽地注視著前方的那一灘血跡,心中思緒百轉。

  李清洵是太始宮傳人, 她難道不想見太上入世嗎?她為何不敬太上呢?若是她願意幫助自己, 還會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嗎?複雜的情緒在心中交錯,冉競日的眉峰之間有些惱、有些恨。

  “那師兄打算如何做?”王神玉的語調溫溫柔柔的,腔調之中雜著顯而易見的關切, 見冉競日沒有回神,她又道,“要將孤桐留下嗎?”

  冉競日聞言眸光一閃, 他緩緩道:“如今她可是魔門的祭月, 是魔宗極為重視的魔種。”

  王神玉道:“但終究是冉家女, 師兄動手也是師出有名,只是不知如何將她引到此處。”

  冉競日笑了笑,藏住眼中的鋒銳,他溫聲道:“紀家那丫頭不是嗎?尋常人被擒入南疆會安然無恙嗎?就算不是為了紀家丫頭, 她大概也不會讓我如願吧。”

  王神玉歎氣, 懊惱道:“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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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志院,靈機滾蕩,清氣湛然,是一處極佳的道場。紀家一家三口都被安排在了此處, 各方面都有冉家人的照料, 只是不得自由。

  紀明承背著手站在院子中的大樹下, 此情此景猶為熟悉,然而心境卻與過往截然不同。

  “好了,別在那長籲短歎擾人心情。”寧懷真蹙眉瞥了紀明承一眼,又冷冷道,“你怎麽會落在冉家?”

  “可你現在沒有選擇。”冉孤竹平靜道,只要與她的“道”不相違背,她根本不在意冉競日用了什麽手段達成目的。片刻後,她又問道,“你想要我怎麽做?”

  數日之後。

  在思忖了一段時間後,她決定借著這“親信”進入冉家。

  紀玉棠默不作聲。那日與李淨玉分別後,她猜測李淨玉沒有離開天水城,她的心中隱隱浮現了一絲期待與渴望。

  冉孤竹沒有繼續詢問,一點頭應下了這件事情。見紀玉棠扭頭就走,她輕呵了一聲,也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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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冉家的大小姐,買些“明月珠”這樣的小玩意自不會親力親為,而是遣了身邊伺候的人出去,沒多久之後,便將一袋明月珠買回,送到了靜志院中。紀玉棠懶洋洋的,隨手將袋子扔到了一邊去,看都不看一眼,她又對著冉孤竹的人提出了新的要求——雖在冉孤竹看來不可理解,但目前還是容易做到的。

  寧懷真一頷首道:“確實,可現在人都在這兒了,念叨那些有什麽用處?”

  紀玉棠擰眉望著冉孤竹,暗想道,冉孤竹知道“太上歸來”的事情嗎?只不過她沒有多問,只是冷冷道:“先前不就與你說清楚了嗎?你不配而已。”

  冉孤竹擰眉,困惑道:“明月珠?那不過是裝飾的小玩意兒,有什麽用途?”

  紀玉棠譏諷一笑道:“我修龍功,喜歡明月珠有問題嗎?”

  冉孤竹出現在了院子門口,她一身白衣似雪,神情疏冷而傲然。

  一連幾日如此,倒是寧懷真先無語了,她望著紀玉棠低聲道:“你這麽做也沒有什麽用處,就算是氣她也做不到。”

  “不怕是個陷阱嗎?可能是冉競日故意做給你看的。”師清塵一臉不讚同,雖然說過去的那一場鬥戰冉家折了幾位元神境的修士,然而如今有了太元道宮做支撐,冉競日可以直起腰來。

  將一句“怎麽都不成”咽了回去,紀玉棠定定地望著冉孤竹道:“你先替我取一些明月珠來。”

  “你為何不願意?”冉孤竹語調中藏著疑惑。

  客棧洞天中的李淨玉的確得到了不少與冉家相關的消息,尤其是冉孤桐的親信左右來回走動。

  紀玉棠抬眸對上了寧懷真的視線,軟聲笑道:“謝謝阿娘。”只是她心中無比清楚。冉競日都做到了這等地步,協同太元道宮“逼婚”,強行壓著她娶了冉孤竹,甚至下藥都不是沒有可能。

  寧懷真眼皮子一顫,擰眉道:“你在等誰的消息嗎?”

  紀玉棠垂著眼睫,淡聲道:“她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紀明承苦笑了一聲道:“你們不應該管我的。”

  紀明承被她一噎,訥訥的不敢反駁,只是說道:“那避開誓約的辦法其實是冉競日設下的一個陷阱,相交多年,我不知道他會是這等心性。”他搖頭晃腦道,“識人不清啊。”

  寧懷真沒說話,在心中應了一句“可不是嗎”,昏頭的不僅僅是紀明承,還有她自己。轉向了靜坐著不言不語的紀玉棠,她放緩了語調,溫聲道:“阿娘不會讓他們逼你的,你不願意那就不去做。”

  “冉競日哪能注意到那些凡俗人用的小玩意兒。我手中還有陣圖呢,為了布置雷珠,我怎麽都會去一趟。”李淨玉嗤笑了一聲,不以為然道。她支起了身子,又漫不經心道,“就算是陷阱我也要過去,畢竟有人盼著我呢。”

  師清塵無奈地掃了李淨玉一眼,歎氣道:“罷了。”頓了頓,又道,“讓天海魔宗的修士對冉家的莊子和產業下手嗎?”

  李淨玉一點頭。

  冉競日看著很是清閑,她當然要替“好父親”找一些事情做。

  在臥龍山龍脈陷落後,天水城經歷了一番動蕩,修仙世家中沒有哪一個不受影響的,更有甚者,滿門弟子一個不存。在某種意義上,魔門的計策還是成功的,畢竟這幫世家子弟也是玄門的一份子,他們之間互相消耗,尤其是元神境修道士的隕落,使得天機奔湧,削減劫數。在明面上看玄門弟子死亡後都散作了清靈之氣化歸天地,使得清氣上漲更不可遏製。但是天地之間自有尺度,如今殺劫還不曾徹底到來,留著他們的性命呼吸吐納間到時候返回天地的清氣許會更多。

  冉家家大業大,被魔宗修士毀去了一些產業並不礙事,可在得知有元神境的修士出手時,他就坐不住了。“靜志院那邊如何了?”冉競日對著王神玉詢問。

  王神玉溫聲道:“阿竹幾乎每天都會過去一趟,她送了不少小玩意兒給玉棠,看他們的態度似乎有些松動。”頓了頓,又道,“畢竟是為了我玄門的大計,他們應該能明白的。當初金師姐說話之前若是能斟酌一二,也不會鬧得這麽難看。”

  冉競日滿意一笑,捋著胡須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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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吹動了院子裡的草木,枝葉摩挲,沙沙作響。

  這一日“送禮”是冉孤竹自己過來的,只是紀玉棠原隻想敷衍幾句,只不過在視線瞥見了袖中一抹草編的痕跡時,神情驟然一凝。她很快地便藏好了眉眼間詫異之色,抿著唇靜默不言。

  “我可以進來嗎?”冉孤竹眨眼,輕聲道。

  紀玉棠微微一笑眉:“這是你自家院落,誰能夠攔得住你呢?”

  冉孤竹聞言,眼中神光一閃,她欣然邁步入了院子中。紀明承和寧懷真都不在,他們知道自身功行緊要,這一處靈機充沛,縱然是囚困他們之所,也不可斷了功行。

  紀玉棠跟在了冉孤竹的後頭,與她在一邊的石桌旁對坐。

  誰也沒有主動開口,一盞茶的功夫,冉孤竹起身告辭離去。

  只是在走之前,她忽地上前一步握住了紀玉棠的手,旋即松開。

  就在她離開之後,一道身影飛快地跑向了王神玉處,將她們“和諧相處”的事情告知。在冉競日忙於魔門的事情後,這兩家的“婚事”便由王神玉來盯著。見冉孤竹一步步地“登堂入室”,軟化紀玉棠,她長舒了一口氣,篤定婚事要成了。

  半個月後,紀家果然松口。修道士不拘禮俗,自不會像凡間那樣有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告期和親迎六禮。冉家在府中修築了一座供奉太上道祖的法壇,只要在“婚禮”的那一日,讓冉孤竹和紀玉棠二人在“合籍契書”上落下名印便算成了禮節。不過雖然步驟簡單,可冉家還是決意宴請賓客,恨不得將此事廣而告之。

  八大仙門之中,與冉競日有所往來的多半知道冉家和紀家的舊約,至於冉孤竹逃婚之事他們卻不曾聽說,隻以為兩家只是尋到了恰當的時機履行“舊約”,紛紛上門前去恭賀。

  “秦師侄,你今日可不能亂來了。”金碧幽知道秦若水過去幹的事情,此刻拉著他耳提面命。

  秦若水恭聲應了一聲“是”,可心中頗不以為然。修道之人不拘於情愛,昔日冉師妹說無心“婚事”,難不成如今就變卦了嗎?大抵是父母之命吧,只是過去她可借著道宮之名避開了,怎麽如今卻又不成了?他內心覺得有幾分古怪,可在金碧幽嚴厲的視線下,到底是按下了那份浮動的心思。
    院落中。

  紀玉棠蓮花玉冠束發,換上了一身玄色的衣裳。衣擺處的鶴紋與流雲紋隨著她的動作而飛動,周身元炁周轉,隱隱間仿若雲霧在身。

  “若是為了我們,不必做到這地步。”紀明承皺眉看著紀玉棠,他其實一點都不同意這麽做。囚困在了冉家的庭院,可只要他的功法沒有廢去,總有一日能夠找到恰當的脫逃時機,而不是要用“女兒”來換取自由。

  紀玉棠轉眸,她定定地注視著紀明承和寧懷真,緩聲道:“我知道。”

  不管有沒有李淨玉涉入其中,他們要想脫困,只能夠等變局,而唯一會出現的變局就在“婚禮”上。紀明承還想再說些什麽,寧懷真卻拍了拍他的肩膀,使了一個眼色。前庭亂後,他們要尋找脫身的機會。

  大喜之日。

  八大仙門以及散修往來穿梭,觥籌交錯間,俱是熱鬧與繁華。場中的客人不少,一眼掃去至多金丹浮動,可其中數位顯然是八大仙門的長老,卻不知為何隱藏了自身的修為。他們與冉競日相熟,時不時與他交談,無人詢問紀明承、寧懷真的下落,仿佛他們在這一場喜事中沒有任何位次。

  在宴席的正前方是一座太上祭壇,只有一座法像、一張供桌。在供桌之上,“合籍契書”散發著盈盈的光芒,只等著冉孤竹和紀玉棠二人徹底落下名印。

  臨近黃昏,悠悠的鍾磬聲似是從雲間傳來,在半空中回蕩不已。冉孤竹與紀玉棠從兩個方向來,沿著地面上的紅毯走向了那一座祭壇。紀玉棠腳步沉穩,面色平靜,她抬眸與冉孤竹對視了一眼,壓下了心中翻滾的情緒。

  只要在“合籍法契”上落下名印,就相當於“誓約”真正地成了。她的未來就與太上道祖綁定,成為孕生“太上”的資糧。冉競日聲音傳來的時候,她遲遲沒有動彈。直到對面的冉孤竹毫不猶豫地彈出了一抹精血之後,她平靜的面容才有了些許的松動,眉眼間掠過了一抹詫異來。

  “為什麽?”紀玉棠嘴唇翕動著,做口型無聲詢問。她的眉頭微微地蹙起,心中疑竇叢生。冉孤竹不是已經被暗暗抓住了嗎?難不成又逃出來了?可眼前的氣意分明是李淨玉。先前神意交流時可不曾說要走這一步。冉競日催促的聲音再度傳來,紀玉棠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在此刻相信對方一次。但是她也留了個心眼,直接神意溝通了高邈之道,以道韻在契書上落下真名。此是真正的無窮大道,就算“太上道祖”會重新降臨,那也不會在一開始就落於至高的層次。太上道祖的誕生與吞化若是借此契書而施為的,恐怕就做不成了。

  就在真名落下之後,溟漠無涯的玄氣驟然間如水氣蒸騰。紀玉棠的身後浮現出了一側被星光纏繞著的道書,無窮的奧義與真理在這冊道書中回旋,去假存真。

  冉競日眉頭緊皺著,可太始宮的來客卻倏然間站起身,滿臉錯愕地望著紀玉棠道:“《道德天書》?”片刻後,他大笑道,“好,好啊!我太上道祖終究是要歸來!”

  “是嗎?”一道輕蔑的笑聲自極天之上傳來,打斷了太始宮道人的大笑,一道裂口自天穹上生出,無數的罡氣在其中回旋,形成了一股股狂烈的風潮。嘩啦啦的濁煞之潮向下倒湧,數道身影自裂隙之中邁步。他們周身氣浪滾滾翻騰,風潮不斷地旋轉著,最後化生出了一條長龍猛地向著太上祭台上砸去。

  冉競日伸手一拂,一頁書冊頓時懸在了太上祭壇的上首,他從容地往前踏步,望著半空中踩踏著濁氣的魔修微微一笑道:“諸位道友來得真是及時。”

  “冉家到底是咱們祭月的母家,大喜之日,我等焉有不來之理?”宋晚照身姿昂藏,他望著冉競日仰頭大笑。

  冉競日沉聲道:“那不孝女呢?”

  “祭月可是我魔門的掌上明珠,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一位魔修大笑了一聲,他的眸子轉動著,又道,“不過今日祭月要看你們冉家的覆滅,遲早會到的。”

  冉競日“嗯”了一聲,這一切在他的預料之中。要尋仇自然要主動現身,要不然怎麽了結俗世因果?他的一隻手背在了身後,視線隨意地轉動著,直到看到不遠處的師清塵與一道熟悉的身影並肩而來,才滿意地笑了笑。

  雲上的人一身紅衣,眉眼間盡是冷厲與濁煞之息,這樣的魔物怎麽可能會認“父親”呢?

  “諸位膽敢來我冉家,是做好了殞命的準備了嗎?”

  應答冉競日的只有宋晚照的刀光。

  元神境的修士掀動的氣浪與威勢使得低境界的修士動彈不得,可這般場景只不過持續了數息。座上的玄門修道士身上氣勢驀地一漲,顯然是早料到魔門的“攻襲”。在他們入戰局之後,魔門修道士的優勢便蕩然無存了。

  冉競日與宋晚照的身影逐漸不見,顯然是已經掠上了高天。王神玉望向了“冉孤桐”,一雙眼中盡是盈盈的殷切期盼,她仿佛忘記了過去與“李淨玉”劍拔弩張的場景,此刻扮演著一個“慈母”的角色,柔聲道:“阿桐,回頭是岸。”

  立在了雲上的“李淨玉”仿若一尊雕塑,面無表情地望著王神玉。

  王神玉悵歎了一口氣,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抒發她內心深處無窮無盡的抑鬱。“罷了。”她幽幽地開口,伸手自袖中取出了一枚寶珠,此物是在大禮開始前冉競日給她的。此中蘊含著熟悉的氣息,顯然是出自太上一脈的祭煉之法,不出意外的話,是太元道宮的那位祭煉的。此法器名曰“明法歸我”,用在冉家姐妹的身上,能夠使得她們歸一,成為最初算定的那個“元胎”。這件事情從李清洵誕下雙生女的時候便著手準備了。

  “沒想到太上一脈也這般精於算計。”師清塵嘲弄一笑,手中的金鈴纏祭出,白色的緞帶如同刀刃一般鋒利,金鈴聲滾動著,綿延不斷。王神玉伸手將那“明法歸我”一彈,便祭出了法劍與師清塵鬥殺。她並不擔心那法器失利,此物是天人境的修士著手祭煉的,一旦運使出去,便不可能落空。

  “明法歸我”,重塑元胎,自不可能以李淨玉為主,而是要將她的本我意識煉化了。在法器落下的那一刻,一道尖銳的驚叫聲傳了出來,采光浮動,一抹被北鬥星光包裹的意識瞬間便被法器攝去。在意識離體的那一刻,僵硬的身軀軟綿綿地落在了地上,而師清塵連頭也沒有回,似乎不在意“李淨玉”的死活。王神玉直覺有古怪,下意識朝著那處望了一眼,緊接著神情大變!

  一股森寒裹挾著王神玉,她尚未來得及驚呼出聲,後方又傳出了“轟隆”一道炸響。那座太上祭壇被暴動的雷河毀去,四面流竄的神霄清正龍雷中藏著濃鬱的可怖的威能,周邊浮動的道韻壓過了道祖像的氣意。

  “意外嗎?”李淨玉挑眉,笑吟吟地望向了大驚失色的王神玉。她過去能夠假扮冉孤竹,那麽現在同樣也可以。他們到底是小瞧了母親,在母親的布局下,這冉家有哪一處是她不可能夠去的呢?潛到冉孤竹身側將她擒獲,也不過是眨眼間事情。只是她沒想到,冉競日竟然這般狠辣惡心啊,在法器的催動下,兩姐妹合一之後,還算是個真正的人嗎?

  “你、你——”王神玉渾身發顫,指著李淨玉半晌說不出話來。片刻後,見那枚法器向著李淨玉飛去,她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不過不僅僅是王神玉不想她被“明法歸我”打中,就連李淨玉自己也不願意沾上惡心的髒東西。她一閃身掠到了紀玉棠的身後,低語道:“幫我一回如何?”

  紀玉棠快速地頷首,神情凝肅。她左手托舉住《道德天書》,周身元炁如蒸。一道金光自道書上掠出,將那枚法器定在了原處。此法器化合二身為一,本是違背大道之理,歸根之後,自然散落了一團元炁。只是以紀玉棠如今的功行做不到將其崩壞,只能夠定住數息。李淨玉倒也只需要這數息時間,她朝著那法器彈了一滴精血,用法力催出來一具“化身”。那法器解脫束縛之後,轟然撞上了那具“化身”,頓時出現了詭異的演變。李淨玉看也不看那具被汙染的“化身”一眼,直接打出了數計天心雷,要將“她”徹底抹殺。只是在做這事情時候,一道被道韻裹挾的元靈自爆散的烈芒之中鑽入,躲入了她的袖中。

  “化身?你修到了元神境了?”紀玉棠低聲詢問。

  李淨玉橫了她一眼,道:“哪有那麽容易能修成?”這只是一種自魔神道傳中尋來的秘法,這一滴精血一去,相當於過去一段時間的修行都白費了,好在解除了這個危機。她望著自天上掃下的氣浪,又瞧著地面上的亂象,眉頭皺得緊緊的。

  “還不趕快趁機離開?”紀玉棠忍不住又道。冉家不可能不做好對付魔修的準備,別看現在打得旗鼓相當,等到時間一長,定然是魔門的修士落敗。當然那幫魔門弟子,想來李淨玉是不會在意的,恐怕唯有惑心宮才能被她當作“同門”。

  李淨玉挑眉道:“自然是要走的。”頓了頓,她又向著紀玉棠揚眉一笑,“你今日極美。”

  紀玉棠面色一紅,眼神飄忽不定,隻當是沒聽見這句話。

  李淨玉自然是要走的,天海魔宗修士陷落,冉家又被攪得天翻地覆,她的目的便達成了。多留下去,恐怕會多一分危險。視線略略地掃過了橫在了前方的金丹、築基修士,其中不少不知情的弟子,無法篤定她的身份,便沒有動手,僅僅是僵持著。李淨玉抿唇一笑,眼中的寒色陡然間攀升。

  可就在這時候,沈藻倏地從中衝出,一把扼住了紀玉棠的手腕,急聲道:“紀師妹,跟我們走!”在她之後,顏首夏、藺恆和秦若水都跟著衝去。他們是八大仙門的真傳弟子,舉動無疑是一個“風向標”,一時間余下的人都跟著他們走動,追逐在了後方。

  李淨玉勾了勾唇,藏住了眉眼深處的殺機。

  她瞥了眼與王神玉僵持的師清塵,內心深處非常希望師叔能夠得手,可惜王神玉借著冉家的“地利”,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面上流出了幾分遺憾之色,李淨玉轉頭望著那殿宇錯落的冉家洞天,袖中付出了一道法符。

  昔日母親在冉家洞天留下了九道印記,形成了極為隱秘的地下暗道,她頭一回來天水的時候沒來得及用,可現在卻是到了那時候。在悄悄地將冉孤竹弄出去之後,她同樣在暗道中留下了千枚雷珠,如今該引爆了!

  轟爆聲接連不斷,炎氣與熱浪衝天而起,整個冉家洞天在巨音之中忽地陷入了寂滅,隻余下如巨大蘑菇雲的煙塵籠罩其間。王神玉面色驚駭,此刻根本顧不得師清塵,而是瘋了一般奔向了洞天,以她元神境的修為,衣袖仍舊被炎氣燎了一道口子!
  李淨玉望著那片廢墟,心中升起了極致的愉悅。

  再也沒有比眼前的寂滅更美的場景了。

  “母親遺留給我的東西不多了。”李淨玉感知到了師清塵的接近,她沒有回頭。沒等到應答聲,她又笑了笑道,“余下的道路,我該自己走。”

  不遠處。

  紀玉棠被沈藻一行人拽著離開,他們同樣是聽見了那洪亮的聲音,一回頭就是天崩地裂的景象。眾人面露驚駭,紀玉棠卻是魂飄神蕩!她阿爹、阿娘還沒有現身,可能還在冉家的靜志院中!縱然以他們的修為不會死,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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