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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揣著辭職信》第三十七章 荷珖縣
  第三十七章 荷珖縣

  郊外的官道上,一行車隊晃晃悠悠朝前行進著,識銀將車廂窗戶推開,秋天的涼風登時裹帶著白水河清新的水氣鑽了進來,叫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風好舒服呀。”

  識銀感慨了一句,又探出頭去看了看窗外天色,“夫人,快到晌午了,要吃點什麽墊墊肚子嗎?”

  岑永貞將視線從手中的古頌賢方上挪開,移向馬車窗外,須臾又收回目光來繼續看書,口中懶洋洋道,“你要是餓了就吃點兒,我不餓。”

  今天是一行人上路的第二天,昨天晚上車隊露宿野外,岑永貞不想跟陸韶白擠一個帳篷,便選擇睡在車上,但馬車內的軟座空間狹窄,坐著還好,躺下時腳都要蜷縮起來,根本舒展不開,她一夜未睡好,今天精神頭也跟著差了幾分。

  “那我燒些熱水來給您沏點茶吧。”

  識銀自馬車儲物格內取出紅泥小爐來準備燒水,就在這時,車廂門一開,陸韶白掀開門簾自外面鑽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個油紙包。

  “餓了沒?”

  陸韶白坐到岑永貞身邊兒去,將油紙包放到軟座中間擺著的炕幾上,“這是二爺爺給塞上的團圓餅,先用些墊墊,一會兒進城想吃什麽都有。”

  實際上這山裡紅餡是二爺爺為“孕期胃口唯恐不佳”的岑永貞特意準備的,當然他絕不會說出來,不然今晚恐怕連地鋪都沒得睡。

  岑永貞咬了一口團圓餅,語氣不容置疑。

  “好,可以,沒問題。”

  陸韶白臉色有一瞬的古怪,捏了個山裡紅餡團圓餅遞過去。

  岑永貞將書放到一旁,坐直了身子,“我現在就想睡個回籠覺。”

  “其實住客棧賴叔也只會給咱們開一間房。”陸韶白“好心”提醒。

  “要甜的鹹的?”

  陸韶白問,“有山裡紅跟棗泥蓮蓉的,有鮮肉與叉燒的。”

  “要山裡紅的。”

  “我睡床。”

  “昨天都說了叫你睡帳篷。”

  岑永貞沒忍住笑了一下,不知是口感酸甜的桃肉團圓餅的功勞,還是在陸韶白身上撒出氣去的緣故,自早上醒來起就一直堵在心口處的鬱氣總算一掃而空,連帶著胃口也打開了,她幾口將那團圓餅吃完,抿了口茶水又伸手過去,“再給我個。”

  陸韶白解開油紙包,露出裡面一堆白嫩嫩圓嘟嘟的團圓餅來,從中挑出一個桃肉餡的遞到岑永貞手裡,“馬車上面就這麽點地方,哪能睡好,怎麽,你是怕我呢,還是怕別的什麽呢?”

  岑永貞隨口道。

  山裡紅此時還以野生采摘為主,未曾人工馴化,果子口味比後世的山楂要酸澀不少,但熬製成果醬後有種特殊的香氣,吃在嘴裡也很是生津開胃。

  荷珖縣雖然是縣,但面積比榕城還要大些,縣內多泉水,隨處可見用青石圍欄圈住的清澈小池,裡面栽種著各色各樣的荷花。

  陸韶白忍笑,並十分識趣接話道,“我打地鋪。”

  岑永貞接過團圓餅,吊起眼角來瞥了陸韶白一眼沒說話。

  “沒胃口。”

  車隊又走了兩個時辰,趕在夜幕初籠、城門落鎖前進了荷珖縣。

  “荷珖縣的名字是先皇禦賜,因為這裡的人擅長培育荷花,當年曾上供一株醉芙蓉,花開有千瓣,從內到外有三種顏色,當時的皇后對醉芙蓉甚為喜愛,故先皇給此縣賜名荷珖。”

  進了荷珖縣後,陸韶白叫賴明帶隊先去找客棧,自己則跟岑永貞下了馬車並肩前行,一路走一路跟岑永貞講解著荷珖縣的風土人情。

  夜色漫漫,荷珖縣內家家戶戶簷下台前都點著或大或小的蓮花燈,百姓出行時手中也都提著蓮花燈籠,路邊時不時就會路過販賣蓮花燈的攤位。

  “這裡的百姓為何如此鍾愛蓮花燈?”

  岑永貞看得好奇不已。

  “這是荷珖縣的傳統,仲秋提荷燈,新年掛魚燈,荷珖縣除了荷花,最出名的就是這些燈籠,縣內扎燈籠手藝最好的大師,每年還要扎幾盞燈上供呢。”

  陸韶白說完側過頭來看岑永貞,“你喜歡荷花燈?”

  “這裡的燈的確精巧新穎。”

  岑永貞讚歎得真心實意,“光這一路走來,我們見到的荷花燈種類就不下十幾種,說來奇怪,燈籠明明是百姓常用的物件,荷珖縣與榕城離得又不遠,怎麽不見有人將這邊的燈籠販賣到榕城?”

  原來她想得還是做買賣……

  陸韶白抬手摸了摸鼻子,“這個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回去問問賴叔。”

  岑永貞笑著搖頭,轉身走向一處花燈攤子,借著挑花燈的由頭不一會兒就跟攤主攀談上了,當她問及為何不將花燈拿到榕城販賣時,攤主歎了口氣,“榕城富貴人多,不是我們不想去,只是這花燈尋常的也就十幾文錢,一出城,一盞燈就要抽二文稅,等那邊進了城,又要抽稅,荷珖到榕城中間還有一處稅卡,那裡抽的稅更多,真要拿去榕城,這一盞尋常荷燈賣不出三十文就回不來本錢,可百姓哪裡會買三十文的燈,有這個錢,他們可以買盞上好的紫竹油紙燈籠了。”

  原來是這個緣故。⑦⑧中文全網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岑永貞心中了然的同時,對大梁的稅收之重之雜也有了新的認知,在榕城經商時,雖然險阻極多,但都是來自於那些暗中盯著定國候府的勢力,好歹她手下的鋪子還掛著侯府名頭,一些小稅官還不敢欺壓到頭上來。

  “既然稅收如此之重,那平日裡你們是如何維持營生的呢?”
    點了幾個做工最精巧價格也昂貴的蓮花燈要店家包起來,岑永貞繼續打探。

  “嗨,還能有什麽法子,就是薄利多銷了。”

  店家從掛燈籠的架子上取下岑永貞要的燈仔細包好,“縣裡有幾家大商鋪收燈,做多了可以拿去他們那裡換錢,除此之外,就是仰仗著客官這等自外地路過的客人光顧。”

  “多謝店家為我解惑。”

  岑永貞掏出荷包來,隨手指著旁邊一盞小燈,“這盞並蒂荷花也摘下來,不必包了,這盞我提著走。”

  從賣燈的攤子離開,陸韶白手上多出一遝疊起來的燈籠,岑永貞提著最後要的那盞並蒂荷花燈繼續朝前走,前方突然一陣喧嘩,兩人齊齊看去,發現是幾名身著黑色官服的男子圍住一名賣燒雞的老爹。

  “那些人在幹什麽?”

  岑永貞眉心微蹙,雖然雙方看起來不似起爭執的樣子,但老爹垂手低頭立於一旁,那些男子自行用老爹攤子上的油紙包了好幾隻燒雞,怎麽看都不似正常買賣的樣子。

  “是稅官。”

  陸韶白眸光微冷,“荷珖縣當地的稅官,連品階都沒有的一介小官,卻仰仗著身份胡作非為。”

  說話間,那幾名稅官已經拎著白拿的燒雞大搖大擺衝兩人站的方向走來,陸韶白輕輕一拽,將岑永貞拽到自己身體內側,將她與那些渾身酒氣熏天的稅官隔開,饒是如此,仍有一名醉醺醺的稅官留意到岑永貞,搖搖晃晃湊過來伸手想摸她的臉,嘴上還口齒不清道,“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啊,如此貌美……哎哎哎啊!”

  調戲的話未說完就變為一串慘叫,陸韶白攥住那人伸過來的手將他整個摔了出去。

  其他人見狀欲上前,陸韶白抬眼盯著這群人中為首的那個,口中隻說了一個字,“滾!”

  為首那人猛地打了個寒顫,周身酒意瞬間被這充滿了殺意的眼神嚇散大半,他可是在行伍裡待過兩年的,本能告訴他眼前這男人絕對不能惹,當即也顧不上別的,拽起被摔趴下的小弟,拉著還想上前理論的幾個兄弟連忙離開。

  “……倒是聽話,跑得比老鼠都快。”

  岑永貞冷冷看著快速逃走的那幾個人,心中一股邪火噌噌向上冒。

  “為首那個手上有刀繭,應是服過役的。”

  陸韶白嗤笑一聲,“這種人打仗不成,保命倒是有兩把刷子,感覺到危險自然會跑,走吧。”

  “區區一介稅官,居然就能在縣城中為非作歹無法無天,真是叫人齒冷。”

  岑永貞垂眸道,之前因荷珖縣異於榕城的夜景而生出的閑適心情此刻已經蕩然無存。

  陸韶白抬手在她後腰處輕拍兩下,“想吃燒雞嗎?”

  岑永貞默然片刻,歎口氣,“吃。”

  生氣又能有什麽用呢,她倒是可以叫陸韶白跟小七去把那幾個稅官胖揍一頓,可這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別說只是揍一頓,就是將他們殺了,難道就不會有新的稅官作威作福了嗎?

  還不如先幫幫眼前損失最多的小商人。

  等她回過神來,陸韶白已經走到賣燒雞的老爹跟前兒,對方顯然留意到了之前的衝突,看著陸韶白的眼神敬畏又瑟縮,開口時甚至有些發抖,“這、這位少俠……您……您要吃燒雞嗎?”

  “多少錢一隻?”

  陸韶白言簡意賅地問。

  “呃……三十……不不,二十文,二十文一隻。”

  老爹戰戰兢兢回答道。

  陸韶白捏了捏手中的絲綢錢袋,從裡面倒出幾兩碎銀一遭兒放到老爹跟前兒,“剩下的燒雞我包圓兒了,這些銀子你拿著,不用找了。”一秒記住【七八щщщ.78zщ.coм】精彩無彈窗免費!

  老爹沒想到對方真的給錢,還一次給了這麽多,當即手腳麻利地將剩下十幾隻燒雞打包裝好遞過來,還非要推拒多出來的銀子。

  “別客氣了老爹,給你你就拿著吧。”

  岑永貞跟過來笑眯眯道。

  等兩人拎著燒雞離開,岑永貞才小聲問陸韶白,“喂,你什麽時候拿的那稅官的錢袋?”

  陸韶白笑而不語。

  “等他發現錢袋丟了不會找那老爹麻煩吧?”

  見他不肯說,岑永貞又問。

  “不會,那些人都喝高了,恐怕連自己錢袋丟在哪兒都想不到。”

  陸韶白篤定道。

  “好吧。”

  岑永貞放下心來,“乾得漂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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