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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總的追妻火葬場》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施樂雅對時承景最常說的字就是:“你走”、“放開”、“我不需要”, 時承景隻好把話裡的刺剔掉,當沒聽到。

  這也算一種不擇手段吧,為了達到一個目的。

  “我是, 下午來的。我從五點開始數你們大廳裡進出的人, 我數了不下百個才,等到你。”

  “沒人要你等。”施樂雅眼睛裡冷冰冰的。

  施樂雅沒說話,時承景握起了筷子,“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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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機旁的小鬧鍾時間九點,這個時間夜生活還沒開啟,但沒吃晚飯就是太晚了。

  施樂雅煮的面條白得雲末懷疑她甚至都沒有放鹽。

  雲末看眼自己傷了的右胳膊,她也不是不會做飯,但是……

  施樂雅是只看得見別人的疾苦,不清楚自己的頭髮也濕著。

  “他開的是別人的車。”

  “你的彌補就是要我連最起碼的難堪都藏不住嗎?”

  平常施樂雅跟同事們相處的融洽,但於施樂雅,她跟任何人都似乎隔著一層薄膜,就如同與文媽的相處,如果對方沒有主動挑破薄膜,施樂雅不會往前。

  “不關你的事。”

  時承景大傘上的雨水落上施樂雅的花格子小傘,兩個人錯落地對峙。施樂雅搖搖頭,走了,拎著裝著衣服毛巾的大袋子。

  施樂雅拎著雲末換下來的衣服,和醫院裡開的藥,準備送雲末回家。一向都是她在受著別人的照顧,她還是第一次這樣照顧別人。

  雲末的公寓是跟人合租的,兩室一廳,收拾得還算整潔,是個溫馨的小家。舍友還沒回家,施樂雅幫著把東西拎進去,時承景在門口站了片刻才抬步進來,習慣性地皺了點眉打量周圍。

  先前要麽是在昏暗的雨裡,要麽是在車裡,雲末這才算是好好地看清了這位司機表哥的樣子。

  施樂雅對他這種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態度更是生氣。

  “啊?”

  傘骨的雨絲落到兩個年輕女人腳跟下。時承景開口:“我是她,表哥。上車吧,這兒不能久停。”

  “不冷嗎?”

  施樂雅已經走開,彎腰將面條放在時承景面前的矮幾上。雲末從廚房裡追出來,“冰箱裡有小菜,加點小菜吧。”

  咖啡沒錯, 毛巾沒錯,施樂雅從小生活條件優渥,但她自小就明白勤儉節約,施樂雅也因自己的這種舉動氣得發抖。

  時承景的關心施樂雅一點也不需要,施樂雅把自己的關心全送給了雲末,雲末感激得只能用包著紗布的手,摟著施樂雅撒嬌。

  “他喜歡吃白面條。”

  奶茶從兩個人手上飛了出去,圓筒紙杯在蹚著薄水的斜坡地面上滾了幾圈,滾進了近旁的排水溝裡,奶白色的液體也很快被雨水帶走,衝得乾乾淨淨。

  “想自己擦,還是我幫你?”

  雲末自己排著隊,施樂雅撐著傘從醫院大樓裡跑出來,額側的濕發貼著白皙的臉蛋,軟底皮鞋蹚著地上的薄水,踩破水裡的燈光、大樓。

  一個不願意主動親近人的人,一旦被人主動親近後,就願意將收到的善意,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兩個人撐著一把傘,從醫院大廳裡出來,一輛車從雨幕裡來,停到倆人面前,雲末這才想起來,她們是怎麽來的醫院,剛才坐的車好像很不普通。

  “冰箱有調料的,很多。”

  “呼……好舒服,不冷了。”

  施樂雅感覺腦袋裡晃了一下,她伸手扶了涼涼的牆壁,在鐵製長椅上坐了下來,直到診室裡雲末出來。

  時承景有一副明晃晃的好相貌,即使身體狀況欠佳的此刻。

  施樂雅沒想到時承景還沒走,更沒想到他給雲末的回答。車子駛上道路,雲末給時承景指完路,就一直在問施樂雅各種問題。駕駛室的人是幹什麽的?這車得多少錢?你是不是什麽隱形的超級富二代?
  “他是專門給人當司機的。”

  施樂雅不得不想起之前這個人所說的“回到我身邊”,想起他說的在哪跌倒就該在哪爬起來。

  駕駛室的人看起來明明不像什麽能隨便開玩笑的人,更不像什麽可以隨意給人拉踩的人,而且施樂雅說這些話的時候前面的表哥明顯不高興。

  “有什麽能,填肚子的?”

  時承景這些細枝末節的關心於施樂雅,難道不是一頭老虎將獵物叼進了洞穴,二話沒說吃掉了她的心和肝後才覺得有些對不住,然後輕輕將她的傷口合上,再擺出一副溫和的臉,告訴她,也許他們還能和睦相處。

  時承景聽到聲音panpan回了一下頭,垂下視線,看了眼垃圾桶,還是轉身走了。

  “我還以為,”雲末不好意思地笑。

  “這就是你的彌補嗎?”施樂雅一把拋開。“我不需要。”

  醫院大樓側有便民超市,東西很豐富,連穿的衣服也有。雲末一慣愛打扮,施樂雅仔細在一眾類似於睡覺穿的衣服裡盡量挑選像樣的。頭上突然罩下來一張毛巾,視線驀地被蓋住。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時承景收了打量的視線,瞧了眼沙發,還算乾淨,就過去坐了。雲末莫明地狗腿,立刻將電視打開,然後找遙控器,就聽沙發上的人說下午接施樂雅去早了,還沒吃過東西。

  “小雅你怎麽啦?”

  “那……”時承景抬起拿著毛巾的手,蹭了蹭自己額頭, 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他的頭髮也濕了些,肩膀也濕了半邊。“要, 奶茶?”

  雲末覺得已經很麻煩人家了,立刻拖著自己的半邊胳膊,去拉開車門,朝施樂雅招手要她上車。

  “……啊?”

  “你別這麽叫我。”

  施樂雅沒再管身後的人,她不想在大庭廣眾下吵吵鬧鬧,時承景卻在雨幕裡追了上來,把一杯奶茶硬往她手上塞。

  車子很快駛進了一處住宅小區,施樂雅要送雲末上樓,雲末為了彌補施樂雅的不懂事,非常客氣地一定要請表哥上樓喝點水再走。

  “你表哥幹什麽的?”

  施樂雅細瘦的手指往手心裡握緊, 攥住袖子。時承景冷硬的面孔還是一臉正經, 正經裡還帶著與他當下行為嚴重不符合的嚴肅。他看了眼手上的咖啡,“不怎麽好, 好歹熱的,將就喝點, 別感冒。”

  手腕上握著她的手指涼,也硬,施樂雅忘不了這種束縛感。心裡頭頓時升起一種強烈的難受,她手腕打轉,想要從這種束縛裡抽離。只是再不同之前的任何一次,時承景立刻就松手了。

  施樂雅故意說得大聲,抬眼睛瞧著鏡子裡那張皺起了眉頭的臉。

  時承景眉毛先是皺了一下,下一秒卻是玩笑似的一展, “行,以後你讓我叫你什麽,我就叫你什麽。”時承景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 把手上的毛巾遞上去,再遞上咖啡。

  最後是木在陽台門邊的施樂雅冷著臉進了廚房。當施樂雅把面條端出來的時候,雲末確定他們一定是吵過架,然後表哥鐵定欠了表妹什麽極大的債。

  “就沒有,正式一點的?”

  “……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時承景立刻將兩件東西都塞進了施樂雅的手裡, 沒管後者用了什麽樣的眼神在看著她。隻叫她先喝口嘗嘗, 他再去買。施樂雅轉身就將兩件東西扔進了身旁的垃圾桶, 東西丟得哐啷一聲。

  帥則帥矣,就是這樣子哪像幫人開車的司機,活像家裡來了個視查的領導,莫名其妙地雲末就覺得緊張,在自己家也緊張得心裡打鼓,生怕說錯話,做錯事。

  “可笑嗎?”

  她已經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施樂雅已經忘了時承景是出來買東西。

  “您想喝點兒什麽?”小小的客廳裡少了施樂雅似乎空氣都在壓緊,雲末出口就自動加了個您。

  施樂雅在幫雲末料理瑣事,掛包,把裝著濕衣服的袋子照著雲末指的方向給放到生活陽台去。

  施樂雅沒再多說什麽,垂下眼睛,把手上的毛巾隨手扔在了一邊的貨架上,轉身拎了剛才已經看得差不多的一套運動款式套裝抱在懷裡,也順手拿了張新毛巾去了收銀台。

  施樂雅一把將頭上的毛巾扯下來,手落到半空的時候被截住,時承景還穿著早晨那身毛衫長褲的深色身影出現在視線裡。

  “有吃的嗎?”

  “我說過,往後不再強迫你。”

  施樂雅不知道他竟然還沒有走,時承景走近,果然如施樂雅所擔心的,雲末在問施樂雅,他是誰。

  雲末是被施樂雅的溫情給融化了,化糊了。

  雲末手肘擰了一下,有點腫,為了安全起見醫生建議去拍個片。施樂雅陪著雲末從一個科室到另一個科室,拍片排著隊。雲末脫了濕外套,身上只有件單薄的T恤衫,腿上的牛仔褲也是濕的,樣子狼狽、可憐。

  “……”

  “小雅, ”

  這是大庭廣眾。

  她被太多陌生人傷過,她甚至至今也不知道那些冷漠的人長什麽模樣。
    施樂雅陪雲末去衛衣間裡換了衣服,雲末手腕包得像粽子,胳膊雖然沒傷到骨頭,但應該是拉著筋脈了,已經有點腫。

  時承景推開車門,撐傘下來。高高的男人,臉色不太好看,但是很執著,英俊的臉被路過的一道車燈從昏暗裡剝離出來。

  “你很可笑!你還想跟我到哪?要是我同事問起你,我該怎麽回答她?我們什麽關系?是離了婚的夫妻關系嗎?”

  施樂雅皺眉,胸口明顯的起伏。她很生氣,可是她還是看了眼周圍,小超市裡人不少,大家都各忙各的,有苦著的臉,好像也有笑臉。

  “我從不喝咖啡。”

  雲末一個勁兒地捏不懂事的施樂雅,問她,他們是不是吵架了,瘋了嗎,就算是表哥,人家又接又送的,還用了公車,幹嘛不懂事說得這麽難聽。

  如果這能讓施樂雅高興一點,何樂而不為。時承景把一碗白面條一口一口吃光。

  這也算一種不擇手段吧,為了達到一個目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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