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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追妻攻略》第二章
  第二章

  徐氏出自書香門第,卻沒有什麽不能沾了銅臭的家風,操持庶務經營鋪子田莊是自小就學的一項。

  她嫁人之後也不曾撒了手,一手技藝盡都教給女兒林紓意。林三郎失蹤後,徐氏和紓意更要撐起家門,經此種種,紓意便已能獨當一面了。

  她穿著煙粉的家常衫裙,肩上搭著薄毯,正倚在桌邊看帳。烏緞似的頭髮松松挽起,小巧精致的耳垂在發間隱現,沉水香煙氤氳,正是一幅靜好之景。

  一旁的小幾旁坐著一位媽媽一位侍女,正分月核對各鋪小帳,再將不分明之處點出呈與娘子。

  聯珠正煎著玫瑰香飲,是以玫瑰花瓣並雲霧沏出的淡茶置於爐上加熱,熱而不沸,染得一室芬芳,再將紅粉色的香飲盛入綠釉荷葉盞中,點了蜜再奉上。

  “娘子。”林紓意聽見聯珠喚,頭也未抬,伸出左手來接。

  周媽媽湊近了低聲說:“都辦妥了,咱們的人看見長公主府正在采買,想必帖子過幾日就到。”

  端儀長公主是當今聖上同胞幼妹,自小當半個女兒寵大,又與駙馬兩心相知,頗有才名,是這白玉京內的富貴閑人,每年都要想出個新花樣來辦飛花宴,到時讓月兒在宴上出出風頭,自有青年才俊傾心。

  “如何?”張氏閉了眼,自己取來扇子祛味。

  “咱們老侯爺和老定遠侯都是行伍出身,拚殺下來落了一身的病,早早的就去了,”周媽媽掩了掩唇,“那小侯爺若是今後纏綿病榻,或不良於行,說不定子嗣都艱難,咱們二娘子要這樣的富貴又有什麽用。”

  那媽媽一一記下,說起新得的琉璃工藝,又取出一隻小匣呈給林紓意過目。

  琉璃自是比不過珠玉價貴,可勝在新奇好看,清透的琉璃從前難得,白玉京內從未有過這樣的琉璃首飾,想必近幾年也可好好賺一筆銀子。

  聯珠看著自家娘子的小手,倒比那上了釉的荷葉盞子還光潔。

  匣內還有一串金箔琉璃珠並珍珠製成的流蘇,清透秀美,相擊之聲更是悅耳。

  對啊,又沒父親依靠,將她親娘攥在自己手裡,她還不是任自己挫圓捏扁?

  張氏聽著,手中扇子漸漸停了:“可到底是個侯爵夫人,頭上沒有婆母要伺候,弟妹也都在外祖家養著……”

  她又皺眉:“不行,這樣好的婚事,怎能便宜了那兩個?再說了,她們最大的也隻十二,實在說不過去。”

  平日只在年節祭祖時會過禮見面,加上有時給老夫人請安、通府做各季衣裳之類才會交集,讓張氏扮起笑臉,好好擺上一張伯府當家主母幫扶妯娌、愛護侄女的菩薩面龐。

  “再說了,你果真怕她夫妻二人不成?”

  林紓意幼時便見過好幾次這二伯父對父親沒個好氣,明裡暗裡說襲爵的事,好像挑刺一般,父母多番忍讓,卻教二房得寸進尺。

  林硯清像隻鳥兒,直直撲進阿姐懷裡。

  這幾日院裡妾室通房爭寵她也懶得管,通通罰月銀禁足了事。

  安平伯府兩房兄弟關系不睦,老侯爺在時,二房面上還是兄友弟恭的模樣,私底下總是看不慣三房,總覺著三房處處比二房強,生怕老侯爺進宮請立林三郎為世子。

  周媽媽這幾日忙得嘴角起燎泡。

  如今三房郎君失蹤,二房更沒理由分府,怕背上欺孤兒寡母的罵名,現在分居東西府中,面上二房一團和氣,背地裡隻當沒這三房似的。

  西域傳來的叫玻璃,本朝自製的叫琉璃。

  內室裡聲音漸漸壓不住,門口的丫鬟充耳不聞,隻低著頭。

  時而打探定遠侯府的消息,時而打探端儀長公主的飛花宴何時開,又去張氏母家遞信,又給二房娘子林綺月置辦新衣首飾,還事事不可聲張,東府主院活像一屜子鋸嘴葫蘆撒了,滿地亂滾。

  老侯爺辭世後二房便懶得作出樣子,覺得三房還住在伯府中是佔了便宜,若不是老夫人還在,早就將她們分府別居了。

  且定遠侯府三代都是鎮邊大將,一代代積攢下來的賞賜財富是她想都想不出來的,若是月兒嫁過去,榮華富貴不說,還能時常接濟幫襯著家裡。

  紓意打眼一瞧,並不是什麽好玉料,少許花瓣顏色也做的顛倒,但勝在做工不錯形狀漂亮,配上幾顆珍珠倒也清新,卻並不是什麽她話中好好挑過的。

  安平伯在夫人話中像是想起了些舊事,他啞了火,隻緩緩嚼著鵪鶉。

  綴玉與聯珠一同進府,綴玉穩重細致,協助林紓意打理內外帳務,聯珠手巧細心,近身照顧她的起居。“是。”綴玉答應,另問繡紋一事,“咱們可要將新花樣子一同擺出來?”

  “阿硯!”林紓意一喜,起身來迎。

  “奴婢將這白玉京內幾家鋪子都看過了,為咱們娘子定了錦繡閣的衣裙,飛花宴上,定能豔冠群芳。”

  他今年六歲,才下學回來,前幾日紓意特特囑咐幼弟母親生病,莫要擾了母親養病。今日徐氏已見好了,姐弟二人拉著手,一同去徐氏院裡用午食去。

  張氏又說:“定遠侯可是三代功勳人家,是世襲不減的開國侯,公爹既為咱們留得這份婚約,便要好好用上。”

  總之不去理她們便是。

  果然,沒了男人就是如此困苦。

  安平伯剛添一箸鵪鶉脯,聽了張氏的話險些噎死:“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三房弟妹是徐老太傅的嫡孫女,是太子少師的小女兒,你怎麽敢如此算計她?”

  周媽媽連忙勸自家夫人小聲些,張氏卻像想到了什麽,將扇子塞到周媽媽手裡,自己立時從榻上起了身。

  紓意啟了匣子,只見匣內鋪的雪緞做內襯,裡頭放著各色琉璃珠子。

  對完帳冊後,綴玉與聯珠將東西收拾下去,便聽一聲稚嫩童音:“阿姐!”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定遠侯府要抓牢,這邊也不能撒手,若是小侯爺大好了,自然選更好的便是。

  從前與東府女眷見面,也是一副看不上自己的樣子,還非要做出關懷備至的模樣,不使絆子就燒了高香。

  “你難道不想為咱們大郎鋪好路?用這財帛聘來貴女,和嶽家一起捧大郎一把嗎?”

  這時倒為小兒子挑了這麽一門好親事,看著出身高貴的妯娌,她處處憋氣,自己是長嫂,弟妹怎能越過她頭上?
  偏三叔也是位爭氣的,武將之家轉而從文,竟能高中探花,三十出頭便能憑治水奇功官拜四品,教她夫妻二人處處都覺被壓了一頭。

  就算各府夫人都知婚約一事,赴宴是分席,也不會有人拿一個無關娘子的婚事跟自家小郎君說的。

  她輕輕撚起一枚,約莫指腹大小,透著淺淡的雲水藍,窗外天光一照碎光閃爍,內裡是雲母粉和細碎銀箔,著實精致漂亮。

  林紓意放下手中帳冊,接過綴玉遞來的小冊,“眼見著要四月裡,各家都要備夏裝,冬日預備那一批天水碧的銀絲緞可以放出來了,配著窺月紗和浮光錦一齊擺上,都是輕薄鮮亮的料子”

  可今日,怎麽平白送簪花來了?
  日頭正暖,徐氏正倚在矮榻上教幼子硯清讀書,紓意挽了袖子,在桌旁畫些新式花樣,想著再盤下處山頭莊子,聞聲齊齊抬頭。

  紓意略略沉吟:“‘碧波浮錦’和‘落花逐水’可作出個花片擺放,工藝繁雜,若是有人留心去學,短時間也只能略得其形罷了。”

  “哈哈哈……”她僵著臉出過幾聲笑,喜色才上了面龐,又在周媽媽耳畔低語片刻,主仆二人合計過後便相視一笑。

  “我怎麽沒想到呢……”

  張氏躺在矮榻上,頭疼的很,正讓兩個年輕侍女給她熏薄荷。小丫鬟技藝不精,離炭近了熏出一股子焦糊味兒,張氏皺眉剛想呵斥,見周媽媽進了內室,便讓侍女們都下去。

  臉蛋漂亮又如何,沒了父親依靠,誰知道能嫁去什麽人家呢,指不定給人做填房繼母,若是三夫人帶著她改嫁,說不定還能好些。

  說著揭了托盤上的帕子,露出一枝垂絲海棠玉簪花來。

  去歲外祖出事,母親暗自出了不少銀錢打點貼補,再加上父親失蹤,母親生病,教養幼弟,處處都要花銷。

  “那能怎麽辦!”張氏面目猙獰,將扇穗都擰得散了,“就憑咱們伯爺,再像定遠侯府這樣的門第打著燈籠都找不著,要是有個合適的庶女還好說,反正她親娘在我手中攥著,怎麽也能搭上定遠侯府的名頭扶大郎一把,可就是沒有啊!”

  後院那幾個小婦爭寵吃醋一把好手,生幾個丫頭片子卻幫不上忙,真是沒用。
    “夫人您想啊,這定遠侯此次受了如此重的傷,躺上一年也不能醒,就算日後醒了,也定有病根呀。”

  張氏口中喃喃雙眼發直,面色漲得通紅,活像中了邪似的,直把周媽媽看得心頭惶惶。

  “夫人!你忍心讓咱們娘子過去守活寡嗎?”

  “其余便做成冊子,有客上門再取來看吧。”她又取來書畫鋪子的小冊翻看,“看今年天氣想必又是多雨,定要備足油紙氈布,將貨物墊得高些,檢查各庫門窗牆瓦做好防潮。”

  這樣的局面又能怪誰?張氏只能跟自己慪氣,恨自己沒長後眼。

  林紓意點點頭,取過白箋當即畫下了幾個首飾樣子,並用小字標注,那位媽媽接過後面露驚喜,直歎娘子好巧思。

  “夫人?”

  張氏生平最恨拿出身來說事,她嫁人時,老安平伯尚且是位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是父親的同袍,二人家境十分相配,誰知老侯爺屢立戰功,竟能一舉封侯,入白玉京享富貴來了。

  自家二夫人張氏更是急,可想不出什麽辦法,連帶著底下人沒頭蒼蠅似的瞎忙。

  “娘子,我與劉媽媽將這個月的進項都點明白了,”坐在小幾旁的侍女起身,呈上小冊。

  “什麽太傅少師,正一品的朝中大員三朝元老,皇上還不是說貶就貶說斥就斥!如今她只是個罪臣之女罷了,”張氏瞪了眼,將箸子往桌上一拍,“當得職官在聖上跟前露臉做事又如何?處處小心謹慎,比得上你爵位在身萬事不管安享富貴嗎?”

  她心裡挖苦,面上卻做出和氣討喜的樣子:“四娘子,我們二娘子新得了簪花,特意挑了好的吩咐奴婢給娘子也送來。”

  銀錢倒是不缺,只是之前賣出去的這些鋪子都是徐氏的陪嫁,紓意覺著,定是要替阿娘掙回來的。

  張氏心情大好,召女使備上好菜,尋不知在哪作樂的安平伯回家用飯。

  現下手中剩下的,便只有一家成衣鋪子,一家首飾鋪子並一家書畫鋪子,還有一個租予他人;再有就是兩個莊子,一個小些的種些瓜果時蔬,培育些花草供府裡使用,另一個也有營生。

  張氏總算面上有了些笑意,搖著扇子想:這飛花宴帖明是發給各府夫人,實則是讓各府夫人領來自家兒女相看的。

  周媽媽自小與張氏一同長大,一看便知張氏的想法,她眼珠轉了轉,低聲說:“夫人,其實旁人隻知定遠侯府與咱們安平伯府有婚約,又不知是哪一位娘子與侯爺成親。”

  張氏神色一凜,啟唇道:“你是說……隨便指一個庶女去?”

  原只有用琉璃燒製器皿的,且大多不太通透。

  心下有了數,既不貴重,便讓聯珠取來一對滾圓透著淺藍的珍珠耳鐺,裝在匣子中遞過去:“替我多謝二姐姐。”

  “娘子客氣了。”那侍女笑著行禮,又說了許多自家娘子惦記著紓意的好話,便退了出去。

  徐氏與女兒相視一眼,若說獻殷勤,這簪花也算不上,卻也不到通府置辦衣裳首飾的時候,平日便不對付,今日倒來送東西?
  紓意喚來綴玉,讓她找兩個不常在自己身邊的媽媽侍女,暗地裡打探一番,看那東府又在打些什麽好主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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