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釋懷的笑’

  克萊恩沒有慌亂。

  確切的說，他整個人已經麻了……

  “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於是轉身向山裡走去～”

  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克萊恩沒事人一樣，若無其事背對「原初魔女」走遠。

  「原初魔女」輕笑，用兩根指頭捏著半透明的靈之蟲，“別急，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克萊恩頓時一僵。

  深吸口氣，他不得不轉過身，直面「原初魔女」，“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兩個都當做沒見過對方，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當然——不行。”「原初魔女」鄰家姐姐一樣溫柔開口：“克萊恩，克萊恩，你明白的吧，我們兩個之間必須有一個永遠於此長眠。”

  “那什麽，困了你就睡，不要拽上我。”克萊恩滿臉無奈。

  「原初魔女」搖搖頭，不見如何動作，祂滿頭秀發忽然變作扭動的毒蛇，齊齊盯著某個方向發出淒厲的嘶吼。

  音波震蕩。

  ‘克蕾妮’遭受重創，當即從隱匿狀態退出，砰的一下摔落地面。

  克萊恩眉頭一皺，但很快就恢復正常，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你看我這記性，就說怎麽找不到她了，謝謝哦。”

  “不客氣。”「原初魔女」打量著克萊恩，微笑道：“勸你收起那些小心思，這次可沒人再能救你了。”

  克萊恩嘴角往上一挑，露出龍王同款微笑：“這可說不好……”

  而他心裡想的卻是——

  “可惡啊，不是說好拖住「原初魔女」的手腳嗎？喬恩·喬斯達，你這家夥果然不靠譜！害慘我了！”

  克萊恩心中瘋狂咆哮，面上卻神色如常，沉吟片刻，半提醒半威脅地對「原初魔女」說：“奇克，這樣真的好嗎？對我出手的話，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哦。”

  “直呼吾名，看來你已經做好殞落的準備了。至於不能動你……呵，這個我當然知道，你這好運的小子，不必在我面前炫耀。”

  「原初魔女」沒有掩飾自己語氣中的嫉妒，“不過是恰巧被選中了而已，又不是你自己的力量。”

  emmmm
  這話阿蒙也說過。

  聽的克萊恩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現在「原初魔女」又說了一遍……

  嘿，搞得自己好像只有運氣似的。

  雖然但是。

  克萊恩還是想辯解一句，“被那家夥看中一點也不好！”

  真的。

  如果不曾相遇，他就不會欠下幾百萬甚至幾千萬金鎊的外債。

  講道理，邪神的援助可從來不是無償的！
  “聽你的意思，就是沒得談嘍？”克萊恩攤攤手。

  「原初魔女」沒有回答，但祂頭上扭曲的蛇發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這或許不是一條對的路。

  但祂就是想走到黑。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權衡利弊。

  被當做棄子又怎麽樣？
  被人當面威脅又如何？
  要做的，至始至終從未改變。

  克萊恩·莫雷蒂，納命來！

  殺機重重。

  克萊恩身上的每一份靈性都在拚命預警。

  ‘墮天之神’，‘失格的魔女’，奇克。

  他即將迎接有生以來最強之敵！
  “呼——”

  呼盡胸中濁氣，克萊恩眸中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灰霧，身形開始隱隱約約，飄忽不定。

  沒什麽好說的了，反正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逃避。

  之前種種，不過是刻意拖延時間而已。

  “夏洛克，就是現在！”克萊恩在心中溝通‘烏鐵十字架’。

  嗡的一聲，模糊的黑影從十字架中彈出。

  沒有第一時間化為人形，而是不斷延伸擴展，形成完全由暗影構築的領域。

  “倒吊人……”

  「原初魔女」有些意外。

  心道這小家夥的隨身寶貝倒是挺多。

  上次‘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自己就被對方竊取了一部分力量，現在就連「真實造物主」……不對，應該稱那位為「太陽神」了。

  “真不知道你有什麽特殊的，竟能獲得如此之多的青睞。”「原初魔女」一邊開口，一邊施展咒術，役使疫病。

  經由「原初魔女」之手散播的疫病何等危險！

  熟悉的感覺再一次襲來，僅僅一兩個呼吸的工夫，克萊恩的身體就變得奄奄一息，各種疾病深深作用在他身上，將他折磨到不成人形。

  “早就……防備著你這一手了。”克萊恩呵呵一笑，五指鉤抓，向前一撈。

  不是第一次和魔女途徑的非凡者對戰。

  要用魔法戰勝魔法。

  他撈出了自己數個小時之前剛剛恢復巔峰狀態時的歷史投影，借助過去的力量，很快擺脫了疾病，恢復健康。

  還不算完。

  克萊恩心一狠，把黑木手杖當做武器瘋狂揮動，引發空間亂流。

  哢嚓——

  山川大地寸寸崩碎。

  如此程度的攻擊，「原初魔女」亦不敢小覷。

  說白了，從神位跌落，祂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力量。

  雖說虎死不倒架，但克萊恩這條強龍也不是祂這條地頭蛇可以輕易壓製的。

  “這樣才有意思……”「原初魔女」眼神一亮。

  頭頂那些毒蛇目光如電。

  石化！

  被「原初魔女」的眼神鎖定，克萊恩右手頓時沒了知覺。

  “什麽技能這是？太賴了吧！”他驚呼一聲，連連後退。

  講道理，剛才壓根兒就沒感覺出到什麽危險。哪有被人家瞪一眼就強製石化，反抗都反抗不了的？
  好在爺會嫁接……

  克萊恩把石化效果轉移到了‘克蕾妮’身上。

  而‘克蕾妮’對魔女咒術有一定程度的免疫和吸收能力。

  卻見石化效果漸漸消失。

  轉了一圈兒，誰都沒有受到傷害的世界完成了～
  見狀，「原初魔女」沉默不語。

  序列3而已，怎麽這麽難殺啊？
  如果不能速戰速決，等星空邪神從茵蒂斯回來，便是萬事休矣。

  人呐，最經不起念叨。

  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往往就會越快發生。

  「原初魔女」還在琢磨該怎麽速斬克萊恩，然後逃之夭夭的時候，喬恩鬼一樣的出現了。

  無聲無息。

  沒帶來一絲雲彩。

  很難判斷他是不是一開始就在那裡。

  “啊，真是精彩。”喬恩笑著，完全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

  「原初魔女」表情僵硬，滿頭蛇發扭動的頻率都低了很多。

  而克萊恩則是狂喜。

  字面意思上的那種。

  別看這小子之前在心底把姓喬的吐槽了八九百遍，現在見到，還是比親人更親！

  他盯著「原初魔女」，滿臉都是‘你完了’的表情。

  不裝了。
    我老大來了。

  區區魔女，速速受死！
  “你……”「原初魔女」不再看克萊恩了，對喬恩艱難開口：“從未信我。”

  “啊？”喬恩眨眨眼睛，“不懂你在說什麽。”

  「原初魔女」長歎：“好吧，我輸了。”

  認輸。

  還能保留一分體面。

  說到底，還是雙方力量相差太大。

  魔女教派……

  終究不是‘蒼白之災’時期的魔女教派了。

  可悲，可歎。

  “啊，我還是不明白。”喬恩輕點太陽穴，“等我一下哦。”

  片刻後，他露出恍然的神色，“這樣啊，你沒有老老實實聽話，反而趁我遠遁其他大陸時，親自來截殺這小子。”

  「原初魔女」：！？
  祂似乎想到了什麽，顫顫巍巍道：“你，你不是……”

  克萊恩也露出驚異的神色。

  靜下心來，他發現眼前這個喬恩看似和平時別無二致，但周身的空間卻在不斷崩壞重組，仿佛在遭到此方天地排斥。

  “誒呀，被發現了。”喬恩撓撓眉梢，“稍微過來頂個班而已，別那麽大驚小怪的，也沒人規定喬恩·喬斯達只有一個吧？”

  話是這麽說。

  「原初魔女」大腦宕機了。

  千算萬算也沒算出星空邪神居然有這麽一手。

  終究功虧一簣。

  克萊恩這邊雖然也驚訝，但很快就轉變了自己的心態。

  哪有嫌大腿不夠粗的？
  人多點好啊，人多了熱鬧。

  點讚.jpg
  “所以……還要繼續打嗎？”喬恩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完全沒有要為克萊恩站台的意思。

  語氣中反而透露著一種期待，“就當我不存在，你們繼續。”

  「原初魔女」不是很能理解，以為對方在故意說反話。

  克萊恩嚇了一跳。

  別啊哥。

  挑事兒也不是你這麽挑的。

  不等「原初魔女」開口，他咻的一下，兔子似的跑到了喬恩身後。

  喬恩倍感遺憾。

  “不夠樂，差評。”

  ……

  ……

  茵蒂斯共和國，特裡爾。

  河岸咖啡館，‘小查拉圖’終於沒能再躲過，被喬某人堵了個正著。

  “你還挺有品位的。”喬恩毫不見外在‘小查拉圖’對面坐下，又叫來服務生給自己要了杯拿鐵。

  他看向‘小查拉圖’面前的那杯，露出嫌棄的神色，“刷鍋水……”

  “咖啡加奶，怎麽能品味出咖啡原本的香味呢？在我看來，你的選擇才是邪門歪道。”‘小查拉圖’依舊保持著優雅。

  即使已經到了最艱難的情況，他也沒有放棄，或者說，他壓根不知道什麽叫做放棄。

  哪有孩子一直哭，哪有賭徒一直輸。

  放寬心態就完事了。

  沒準就有翻盤的希望呢？

  端起杯子，品嘗一口，咖啡的香氣在舌尖綻開，他露出享受的表情。

  喬恩身子微微前傾，盯著‘小查拉圖’說道：“你的布置已經被我破壞了。”

  “我以為你和我一樣，都是不願意親自下場的那種人。”小查拉圖淡淡開口：“如今的我只是幻象，是殘影，沒有多余的力量和你遊戲，實在太遺憾了。”

  說著，捏捏單片眼鏡，“或許，選擇現在複蘇就是個錯誤。”

  喬恩道：“錯誤不錯誤的先另說，主要是你逾矩太多次，耗盡了我的耐心。”

  “我很好奇……”‘小查拉圖’不接茬，“在這場遊戲中你究竟擔任著什麽樣的角色？是玩家，還是裁判？我是說，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麽？”

  喬恩：“怎麽，你要試著分析我嗎？”

  “分析你？不不不，我害怕被汙染。”

  ‘小查拉圖’頗為無奈地開口：“此刻的你，僅僅是本體的一部分吧，然而就是這不起眼的一部分，就已經成為了星空中最棘手的那一類存在。

  有時我甚至懷疑你是「最初」意志的化身。”

  這個宇宙中所有的一切都起源於「最初」，能獲得如此評價，可見喬恩在‘小查拉圖’的心目中，地位究竟有多重。

  喬恩搖頭。

  恰巧，他的咖啡來了。

  端起來品嘗一口，喬恩不是很滿意，又放了一杓糖，這才露出輕松的表情。

  “異端甜黨。”

  ‘小查拉圖’眼神一凜。

  喬恩擺擺手：“行了，不用再拖延時間了。

  你是個體面人，自行了斷吧。

  就像你之前說的，現在還不是你複蘇的時候。”

  ‘小查拉圖’呵呵一笑，將單片眼鏡摘下：“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你也無法殺死我。”

  “我本來就不想殺死你。”喬恩反問：“閑著沒事，我殺你幹嘛？”

  ‘小查拉圖’語塞。

  從外套的口袋裡掏出個錢包，又抽出幾張鈔票墊在咖啡杯底下。

  他深深看了喬恩一眼，搖搖頭，眼中的光彩漸漸渙散。

  喬恩毫沒有顧忌的把鈔票抽出來，對著陽光看了下，“不愧是你。”

  不出意外的，是張假鈔。

  老東西嘴裡的話就沒有一句能信。

  又拿起那枚單片眼鏡端詳片刻，喬恩什麽都沒說，隨手一丟。

  看來這場貓鼠遊戲還會繼續下去。

  “真是的，我可沒有耐心陪著你跑東跑西啊。”小聲嘀咕了一句，喬恩變魔術似的掏出一盞銅燈。

  不一會兒，‘燈神’佔據了小查拉圖原來的身體。

  “什麽事？”

  “效率不太行啊我的朋友，你的目光太局限於靈界了。”喬恩點點銅燈的表面，“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燈神’：╭╮
  詭秘之主比泥鰍還滑。

  祂費盡心思……

  算了。

  說出來都是眼淚。

  “我的要求很簡單，限制祂，我讓你回到星空之外。若是做不到的話，很抱歉，我只能請你再回到這盞銅燈裡了。”

  有時候，一味的好說話並不能解決問題。

  聽完，‘燈神’起身，操控小查拉圖的身體，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遠了。

  ‘回去’

  只要能回到星空，祂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