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命令現實
  “多謝。”莉拉低聲說，“法洛莎叫你來的？”

  “我自己來的。”101心細如發。法洛莎還沒給魔女部的任何人下達指令，但101知道她必須行動，
  “她怕精神系魔女。”莉拉說，“多天真。”

  “若是小看我們的女主人，我就請你吃這個。”101將拳頭舉到莉拉麵前，然後背過身， 默默凝視戰場。

  徐煬在攝像頭看到蒼白軍團的重火力反擊，心頭突突一跳，不斷聯系莉拉，直到莉拉回復安全，徐煬才放下心來。

  “快回來。”徐煬掛念莉拉的安危。

  “我還能戰鬥，我知道分寸。”莉拉繼續尋找合適的狙擊位置。

  “任何時候都不能松懈。”徐煬低聲囑咐。

  “明白。”她單膝跪地， 繼續搜索目標。直到給主人獻上最完全的勝利，她才會離開，必須在戰場上保持活躍，直到戰鬥結束為止。

  米萊雅被擊倒之後，其他7名蒼白軍團成員立刻收縮陣線，啟用後備物資，將最後的能量護盾生成器也用上，一面比之前更加厚重、隱隱形成實體的橢圓形能量護盾迅速成型，圓錐狀生成器向外噴薄著密實的能量流，抵禦任何威脅。

  既然米萊雅被識別出來，徐煬便立即嘗試黑入她的數字心智，向她投射RLT數據病毒“全面癱瘓”。

  “別急。”法洛莎閉上眼睛，隻想延長這個過程，她還沒認真。

  大家為什麽都這麽勇敢？這麽不怕死？打得這麽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麽？
  逃跑、躲起來，避開所有衝突，等到自己能壓倒一切再出來不好嗎？
  黑幫追隨頭目的意志而戰，莉拉舍身狙擊，驕傲的蒼白軍團加入戰鬥，A40馳援而來，青鳳號主動介入事態，米萊雅身負重傷卻不願撤退，葛城淺看著弟弟死在眼前，徐煬指揮每個人行動，為自己一方的勝利負責……他們每個人都做著法洛莎不願或不敢做的事。

  ——她最後的目的，仍然是攻陷鈴木之泉。

  “收到！”A40複命。

  一個體態瘦高、手腳細長的機器人正在攀爬鈴木之泉的後牆，它已經輕松翻越牆壁，雙臂轉化成利刃和小口徑能量火炮，準備搜索並殲滅鈴木之泉內的敵對目標。

  撤退求饒的話怎麽都好說，但是……

  自己、機器人奎羅、再加上足足7名蒼白軍團、穿梭機以及一群地痞流氓，這樣的陣容雖說不上豪華，但攻打這樣一個地方綽綽有余了。

  “衝！衝！”鈴木真司見這幫高傲的新泰西洲人都玩命了，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也闖入鈴木之泉。

  最後的戰鬥爆發開來，法洛莎看到米萊雅的窘境，勾起嘴角。

  它已經學習了米萊雅的戰鬥習慣，知道她在這種情況下會堅持作戰，因而用內置動力系統和外骨骼強行撐起米萊雅的身體，同時執行微觀層面的精密手術，盔甲內襯迅速吸收米萊雅流失的血液，控制傷勢，並將她的部分生物神經功能用電路信號替代。

  黃蜂觀察前方，2名蒼白軍團掩護著跪坐在地上的米萊雅，此時的她不停抽搐，狀態極差。

  他派遣101和102去對付侵入後院的強力機器人，派吉岡水色用她的墨水野獸協防正面。淺夢還是小孩，沒有投入戰鬥。

  “你不動手，會死很多人。”徐煬說。

  目的是什麽呢？米萊雅的意識支離破碎。

  啊啊……

  現代戰場， 一發冷槍就能乾掉一個百戰精英，她小心謹慎，為此還特地為自己申請了一件單兵盔甲。

  米萊雅地位特殊，蒼白軍團成員知道這場戰鬥沒她不行，除留下2人警戒之外，其他人都紛紛聯絡米萊雅，想了解這具全封閉盔甲內部的狀況。

  精神系魔女倒下，法洛莎心情大好。

  徐煬當機立斷。

  徐煬試圖對其進行黑入，但米萊雅受到數據病毒侵入的情形歷歷在目，他們在信息攻防方面提高警惕。無論這機器人還是蒼白軍團，都執行網路靜默，切斷外部攻擊渠道，調整到單體自運行模式，對黑客攻擊做了充分準備，短時間難以被干擾。

  並非是受單兵盔甲的模仿控制，而是她心甘情願堅持作戰。

  米萊雅艱難抬起手指，瞄準那座溫泉建築。

  米萊雅什麽都看不見、也聽不到，但她只是前額受傷，大腦還有部分功能可以行動，加上單兵裝甲提供的強大輔助效果，她仍然能完成最基本的生理活動。

  另一邊，在鈴木之泉外部街道。

  這是尼斯托公司的存亡之戰，絕不能輸。

  “小心黑客。”

  收到徐煬命令後，A40伺機前進，黃蜂和羅洛隨之跟隨，動作隱蔽。

  法洛莎與他們不同。殺了父母然後逃跑，殺了神然後逃跑，她早已養成回避優先的路徑依賴。有危險就得撤，不只是逃跑，她遇事還習慣先讓其他人頂上，原先是靠和自己同行的災禍魔女，現在是靠魔女部和徐煬。

  然而網路攻擊來得太過突然、迅猛，由徐煬手動操作，強度遠超米萊雅平時所經歷過的網路攻防，叫她陷入癱瘓狀態，需要先整合自己瀕臨破碎的念頭，然後才能重組系統。

  “走！我們撤退！”蒼白軍團士兵嘶吼。

  勝者將得到整個片木區，甚至徹底壟斷會津城的黑道勢力，將這座混亂的地下都市完全納入一個勢力的版圖當中。

  5名蒼白軍團，他們的存在猶如天神下凡，這些士兵是燈塔核心的主力兵員，葛城幫的人根本不可能抵擋他們，純粹只能作為肉盾來消耗。

  作為燈塔核心的特遣隊，他們不便隨意活動，但靠著鈴木組收復失地的合法理由，以黑幫火並的形式來搜集情報，並不顯得過分。

  “總攻開始了。”7名蒼白軍團中的5名縱身一躍，朝鈴木之泉衝去。

  他正監控整個戰場的情勢，由於蒼白軍團投入戰鬥，正面戰場的壓力變得極大。葛城幫不可能鬥得過這些身穿單兵盔甲的近未來戰士。

  首先她本來就隻想跑，只是被徐煬拖入這場戰鬥。現在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其他後手，是否存在增援、底牌或是其他魔女與特戰人員，若是自己貿然行動，很容易落入陷阱。

  “動手！”徐煬快速回應，“直接把他們乾掉！”

  哇啊，那副樣子，很辛苦吧……

  徐煬集中注意力，接通鈴木之泉內的各個數據系統，掌控全局，掃描敵人不同的主攻方向。

  鈴木組和葛城幫的最終戰鬥，決定鈴木之泉的歸屬。

  要贏、要贏下去。

  數字心智本質也要消耗心力去驅使，迫使米萊雅將最後的注意力也集中到數字心智之上，設法屏蔽外部信號。

  “不。”法洛莎搖頭，“我不想應戰。”

  她渾渾噩噩，前額劇痛，雙目失明。

  “米萊雅！”

  “我——沒事——”米萊雅勉強開口。

  尋找鈴木之泉家傳神社裡的海怪，調查神秘死去的徐煬，捕獲遠古魔女。

  對米萊雅來說，她的數字心智遭到強力黑客攻擊，自己的原生大腦也很難正確對四肢百骸傳達信息，更別談調動魔力。

  看到徐煬的布置，尼斯托公司的成員、魔女部包括黑幫都在拚命作戰。法洛莎暗暗攥緊拳頭。

  槍聲、嘶吼聲和瀕死慘叫在咫尺之遙的下方大廳內響起，那裡無數黑幫正在短兵相接，所有槍聲和刀劍碰撞的動靜都讓她感到無比愉悅。血流成河，這就是她想看到的。

  “該出擊了。”徐煬催促法洛莎。

  徐煬認出這機器人是“清道夫”，屬於燈塔核心的高級作戰型號，不好對付，最關鍵的是，如今葛城淺把戰鬥力都調派到正面，機器人翻進來的地方完全是防線中的空檔。

  米萊雅渾身一軟，在盔甲內部倒下，全身失力，只是這具單兵盔甲仍然支撐著她，讓她像木頭人一樣呆立，實際上她已經什麽都做不到。

  嘶——

  蒼白軍團見狀，了然於心。

  “走吧。”

  戰勝敵人！

  本就因遭受槍擊而重傷，現在情況更是難堪萬倍。

  它會直接突襲到徐煬所處的地方來。

  單兵盔甲開始支撐米萊雅的身體。

  “你隨意。”法洛莎聳聳肩。

  “老大，我上了！”A40發來通信，“外頭還有2個白甲兵！”

  必須等101和102解決後頭突襲過來的神秘機器人，然後再讓她們回到正面作戰，這才勉強有一些勝算。

  她痛苦萬分，渾身溫度升高，劇烈出汗，單兵裝甲迅速啟動恆溫系統，幫助米萊雅控制體溫，以免她因內部過載而死，人體環境通常處於穩態，植入物的弊端就在於，一旦植入物自身受損，也會極大影響人類正常的身體活動。

  精神系魔力是無敵的，單兵裝甲是無敵的，加上數字心智，能用人腦操縱計算機系統，對這個科技世界進行一定程度的操控，明明是全方位無死角的強大……

  如此，整場最終戰鬥就分為了幫派成員負責的正面戰場、101和102的背面戰場和A40的外部戰場。

  決戰！

  “把魔女們給我差遣。”徐煬吩咐，“不能讓人們白白犧牲。”

  但卻陷入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

  失手的話，就太難看了。

  另一邊，徐煬又偵測到恐怖的情形。

  從正面突破而來的，是足數5名蒼白軍團成員和鈴木黑幫，這是他們的主攻路線。

  她的數字心智忽然遇到大頻次高烈度的黑客攻擊，RLT數據病毒開始工作， 無數惡意數據包針對米萊雅的心智漏洞發起攻擊，她的信息面板瞬間被海量病毒信息所淹沒。

  與此同時，盔甲還向米萊雅注入過量的腎上腺素，令她體內儲存的生物能量瘋狂消耗，拚命維持她身體與精神的運轉，她現在想死也死不了，只能苦苦捱著，同時承受槍傷、信息病毒攻擊、勞累疼痛等多種恐怖傷勢。

  該長大了。法洛莎默默起身。逃跑和撒謊是她過去最好用的兩把武器，現在她不需要了。

  既然擁有這種身份，也要有相應的覺悟才行，馴養並招募那麽多人類墊腳石，不就是讓他們流血的？
  徐煬的想法則截然相反，必須最大限度減少己方人員傷亡。

  不甘心。

  他們知道米萊雅的意圖。

  黃蜂感覺米萊雅就像自己，早就想倒下，但是卻一直被什麽東西支撐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被那套單兵盔甲強行抬住，一定很痛苦。

  黃蜂實在同情米萊雅，於是向她釋出魔力，調整覆蓋范圍直到合適，隨後命令現實。

  “盔甲變成水。”她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