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是皇家的兒媳婦，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她一個人說的算的，這孩子要是沒了，她也要但一個沒有照顧好肚子裡小皇孫的罪名，皇上和貴妃娘娘都會生氣。

  “聽說那賤人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她臉色煞白地躺著，疲憊的眼裡卻充滿了惡毒：“去告訴她，讓她今天就啟程去楓葉寺吧，我這裡可是片刻都等不及了。”

  周嬤嬤有些遲疑：“娘娘，王爺這兩日沒回來，不用告訴王爺的嗎？”徐靈萱徐側妃好歹是王爺念了好幾年才得到的美人兒。

  “用不著，當初他疼楊姨娘的那個勁兒，那真是一天不見他都想得慌，我照樣發落了她，他說什麽了嗎？送他兩個美貌的丫頭，轉頭他就忘了，他至於為了一個妾跟我這個王妃翻臉，顯他後宅不寧嗎，皇上和貴妃娘娘就不會答應。”

  康王妃肯定的說道。

  康王這些年在宮裡宮外塑造的形象都非常好，尤其是自己的後院，那是妻妾和睦，一片風平浪靜。

  寵妾滅妻，可是要被禦史們彈劾的，再說了，她還生了三個兒子，在兒子們面前，他一向給她留著臉面。

  “好，那奴婢這就去跟她說去。”

  周嬤嬤剛走出門，門外頭康王妃的大丫頭芙蕖興衝衝走了進來：“娘娘，娘娘，又有熱鬧看了。”

  康王妃這些天因為身體原因，憋在屋裡頭，無聊透頂，丫頭們則在外頭聽了許多新鮮事來告訴她。

  前幾日太醫院院首張盛跟沈巧娘“通奸”的那事，就讓她心情好了大半天，笑的真是舒心，後來事情突然轉了一個大圈，沈巧娘跪在薑老太太的面前喊母親。

  她認了張盛當爹了，康王妃聽到的時候，當著震驚像一根木頭一樣的徐靈萱面前，笑的肚子都疼了。

  還真是能屈能伸，給自己找的奸夫喊爹，這都是窯子裡那些下三濫的女人們才玩的情趣。

  真是惡心。

  徐靈萱這幾天沒臉見人，可她偏偏還是叫她照舊在跟前伺候，讓她接受所有人鄙視嫌惡的眼神。

  “又出了什麽事？”前頭才聽說，薑老太太的大哥虎威大將軍把張盛打的一臉血，爬不起來，康王妃忙問。

  張盛好歹是朝廷命官，這是有後續發展了。

  芙蕖掩著嘴笑一下，才說：“娘娘，張盛上了折子，請求皇上讓雲姝縣主給他和沈巧娘做親子鑒定呢。”

  “親子鑒定？”康王妃躺回貴妃椅上，摸著自己的肚子：“就是上次安王府搞的什麽什麽滴血認親？”

  “是啊，就是這個。”芙蕖也覺得很新鮮。

  康王妃眼珠子一轉，滿滿都是嘲諷的意味：“可真有意思，沈巧娘跟沈清姝關系可不好，沈巧娘當年出嫁，她一個養女，竊取了沈家的許多傳家寶當嫁妝，前些日子才還了許多，還不了的折算了銀子送回去，她現在怎麽有臉認為雲姝縣主會站在她這邊。”

  周嬤嬤想了想：“娘娘，我覺得張盛這舉動可行，雲姝縣主就算跟他們兩個有仇，但是，只要是皇上點名她來做這件事，要知道最終結果，雲姝縣主要敢作假，那就是欺君！”

  康王妃這才正視起來：“說的也是，欺君之罪，可是殺頭的。”

  周嬤嬤想的更多，不虧是康王妃親娘送來的得力手下：“而且，奴婢覺得，沈巧娘好歹還是沈家養大的女兒，品行不端，沈家老太太就有點難辭其咎，必究人是她養大的，她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就跟這個窮秀才有拉扯，最後肚子裡懷了孩子，才不得已將窮秀才招贅進門的嗎？沈家這次，臉也跟著丟大了。”

  康王妃厭惡徐靈萱，更厭惡背後推波助瀾的沈巧娘，冷笑一聲：“那她運氣可真好，雲姝縣主還不得不幫她呢。”

  “娘娘，那徐側妃現在要不要送走？”周嬤嬤也有些遲疑了：“如今是風口浪尖上，要是把沈巧娘的女兒送走了，沈巧娘跟咱們鬧起來，把市井上那些議論引到咱們府上來，這不是被他們兩條爛魚沾了一身腥嗎？”

  這話說的有道理。

  不能把徐靈萱送到楓葉寺去了，康王妃眉頭緊皺，很煩心的樣子：“那好吧，算她走運。”

  話說完，她又哼了一聲：“等過兒這陣子風頭，我再叫她好看。”

  言下之意，還是不打算放過徐靈萱。

  一個站在門口當陪襯的粗使丫頭，眼珠悄悄轉了一下，晚上的時候，徐靈萱就知道了康王妃的打算。

  康王妃沒叫她去伺候，她就待在自己的小院裡頭，這個比從前自己的小院寒酸了一百倍的破院子裡，如今成了她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棲身的地方。

  她覺得自己在康王府活的，像一隻不能見光的老鼠。

  何等的諷刺，這就是母親告訴她所追求的嗎？

  徐靈萱不是被動的人，在知道消息的時候，就飛快的給母親沈巧娘通風報信了。

  沈巧娘的回復是讓她靜觀其變，若是送她去，那她就去，到那裡她自有安排。

  雖然她知道自己娘親一直心思多變，腦子靈活，注意多，但是自從她把自己送進康王府，她突然開始懷疑母親一直以來的決定對不對。

  至少，這次母親面對的危機，有些自身難保，沈清姝萬一否定了她和張盛的父女關系，她以後的路，只有死路一條。

  母親現在都自顧不暇，哪裡顧得上再幫著她呢。

  徐靈萱痛苦中閉上眼睛入睡，熟睡中的她，夢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周慕瑾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少年，自己，大概才三四歲，她在母親的鼓勵下去粘著周慕瑾。

  大雪天，周慕瑾不知道為什麽孤身一人出現在牆角處，他倒在雪地裡，被凍僵了，她褪下披風蓋在他身上，飛快地跑去叫人。

  母親把動靜鬧得很大，所有人都知道她救了太子周慕瑾一命，皇上給了她豐厚的賞賜，皇后娘娘也對她和顏悅色，更因為這件事，她頻頻出入東宮，周慕瑾眼見著她接近他，也沒有把她轟出去。

  或許，她當時堅持自己的心情，始終賴在周慕瑾的跟前，就憑著自己這一次的救命之恩，他就算不讓她做他的女人，她也絕對落不到今天這種地步上。

  第二天一大早，徐靈萱醒了過來，天還黑著。

  “側妃娘娘，要過去服侍王妃娘娘嗎？”她醒的很早，丫頭秋霜醒的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