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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張若昀、李庚希主演)》第424章 徐鳳年整飭陵州,草原女棲身北涼(2
  第424章 徐鳳年整飭陵州,草原女棲身北涼(2)
  徐驍抬手用馬鞭推了推皮帽,嘿嘿笑道:“誰讓爹早生了幾百年,義山說晚生幾百年,讓天下寒士得勢,門閥根基徹底毀去,對於皇命正統一事不再像如今這般苛求,那就是皇帝寶座誰都坐得的大好光景。老百姓嘛,誰還在乎你姓什麽,只要給他們太平日子過,那就認誰。誰坐龍椅誰不坐,他們才不在乎。不過話說回來,你爹這些年也就只在軍中還剩下些積威,不說中原,就是在北涼,如果哪天被北莽鐵騎碾壓得支離破碎,萬一北莽有人可以治政有方,大部分百姓,過不了幾年,也就全然不念徐家替他們二十年看家護院的情分了。說起這個,爹越是覺得西壘壁一戰,贏得僥幸,中原大地,西楚有心復國的遺民,可真是野火燒不盡,前赴後繼,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怎麽寫的,以後恐怕很難再凝聚起這麽一國民心了。咱們北涼,不說比起西楚,就算跟西蜀比,還是差了很多。這得怪爹,馬上打天下湊合,下馬以後,就馬虎了。治理天下,終歸是讀書人的本事,他們最擅長,爹以前還不覺得,現在真是不服氣不行。爹年輕的時候吃了他們太多虧,每次瞧見他們道貌岸然的嘴臉,就忍不住想揍一頓,所以將來跟士子書生打交道,就看你的了,千萬別學爹,脾氣一定要好些。”

  徐鳳年笑著點頭,“幽西高原,幽北平原,涼西走廊,祁連山地,隴東隴西,賀蘭山地,等等,共計十四地,既然顧大祖高屋建瓴細致劃分出了北涼戰區,以後我安置心腹將領,就可以有的放矢。然後慢慢將治理政事的讀書人圍困其中,各司其職,有邊關雄兵戍守,厚餡兒包肉,北涼不容易亂。這趟士子北奔,肯定夾雜有很多趙室眼線,我倒想看一看他們能有多高的搗亂道行。北涼有北涼的局限,卻也有北涼的獨到優勢,只要三十萬鐵騎在,足可自保,北涼除了涼西走廊是膏腴之地,其余諸地大多物產不豐,有糧儲之憂,關東漕運更是一直為朝廷鉗製,但良將勁卒,東西河隴自古人才輩出,便是張巨鹿一乾廟堂大佬也眼饞,說句不好聽的,咱們就算餓著肚皮,也能把北涼以外的所謂的百戰之兵打得哭爹喊娘。”

  徐驍打趣笑道:“喲,怎麽聽著有點當統帥的志向了,爹可記得你小時候成天想著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豪俠,對帶兵打仗沒什麽興趣的。”

  徐鳳年平靜道:“只有自己真真切切走過了江湖,才知道一人之力有盡頭,當大俠的念頭也就淡了。試想馬鞭所至,動輒數萬鐵騎蜂擁而出,誰能阻擋,王仙芝?還是曹長卿?”

  袁左宗輕聲笑著拆台道:“要是他們的話,還是能擋上一擋的。”

  徐驍爽朗大笑,對於這位義子能跟嫡長子言談無忌說笑幾句,很是開懷欣慰。當年六名義子各自意氣風發,祿球兒不去說,也就性子寡淡的姚簡與兒子有些交往,這讓徐驍隱憂不輕,幾位義子中袁左宗性情清高不遜陳芝豹,白熊竟然能夠“低頭”,齊當國當下對鳳年幾乎算是心悅誠服,無疑都是意外之喜。

  不顯山不露水的兩位扈從韓嶗山和徐偃兵默契相視一笑。事實上兩人都跟槍仙王繡師出同門,只是世人隻知韓嶗山是王繡師弟,不知徐偃兵而已。緣於王繡身為上一輩江湖四大宗師,在中原西北一帶風頭無雙,不僅韓嶗山被遮掩得暗淡無光,早早離開宗門行走江湖的徐偃兵就更不用多說。連徐鳳年也是這趟同行返回北涼,才從韓嶗山嘴裡得知徐偃兵當初鋒芒太盛,幾乎讓年長許多的王繡追趕無望,以至於幾乎意志消沉,王繡父親不得不將這名最為器重看好的外姓弟子半驅逐半請出王家,徐鳳年這才揣摩出徐驍之所以敢正大光明離開北涼,深入中原腹地,不是憑仗相對明面上的槍仙師弟韓嶗山,而是籍籍無名的徐偃兵。北涼王最後一次赴京,徐驍前往欽天監,遇上皇后趙稚那一次,人屠也是帶的徐偃兵,而非韓嶗山。

  一行人在山頂驛路上繼續緩緩北行,徐驍跟徐鳳年並轡而行,徐驍輕聲說道:“除了北涼都護和騎軍步軍統帥三把交椅已經塵埃落定,祿球兒和你袁二哥已經坐上去,燕文鸞的步軍統領也得讓給顧大祖,接下來就數北涼道涼幽陵三州將軍最為實權,其中涼州將軍一職向來由北涼都護兼任,幽州將軍已經給了那個野心勃勃的皇甫枰,徐偃兵和韓嶗山擔任陵州副將,就只剩下主將一位空懸。你有什麽打算?”

  徐鳳年猶豫了一下說道:“燕文鸞那邊不好處置,畢竟是功勳老將,燕文鸞也不如鍾洪武那般年邁,做人也八面玲瓏,沒什麽把柄。我打算先讓顧大祖從祿球兒手裡分去涼州將軍,過渡一下。在鐵門關一役遞交投名狀的功臣汪植,以及一些鳳字營得力將領,等這些人站穩腳跟後,才好對燕文鸞下手。說實話,如果燕文鸞識大體,就算背上過河拆橋的罵名,非要在顧大祖和燕文鸞之間做取舍,我仍是願意委屈顧大祖,繼續讓燕文鸞這員老將穩定邊境。反正顧大祖已經無路可退,大不了我親自去登門賠罪,任打任罵就是了。顧大祖是個兵癡,我就不信他樂意離開北涼,當個賣酒翁田舍老。”

  徐驍皺了皺眉頭,“顧大祖這種人,骨子裡桀驁難馴,你就不怕他心存芥蒂?人心反覆,顧大祖要是有意出工不出力,對急需大將穩固局勢的北涼來說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徐鳳年淡然笑道:“說起收買人心的手段,我沒你那麽有本事,也從不奢望有人對我納頭便拜,一見如故,從此就忠心耿耿,那是癡人夢囈。再說了,一碗水端平,其實本身就是沒有端平。燕文鸞是北涼軍一面旗幟,這面旗幟可以倒下,但如果倒下的方式不光彩,只為了讓顧大祖迅速成為一座新山頭,得不償失。如果顧大祖連這點時間都不等,那就只是當將軍的命,不是當統帥的人。”

  徐驍指了指徐鳳年,笑著不說話,徐鳳年一頭霧水,徐驍跟這個兒子藏不住話,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上次跟顧大祖喝酒聊天,兩老頭兒一宿沒睡意,最後顧大祖跟我交底了,他到北涼以後,他自己也不希望一步登天,給新主子北涼惹來沒必要的動蕩變故,但他必須拿到手三州將軍之一,最次是陵州將軍,最好是涼州將軍。只要答應他這一點,他就以死效命。呵,顧大祖那麽個文膽武膽渾身是膽的亡命人物,如今竟然也學會權衡輕重了,又跟你不謀而合,你們這對大小狐狸,是不是早就串通一氣了?”

  徐鳳年哈哈笑道:“顧大祖這麽善解人意,以後不給他一個步軍統領都說不過去了。”

  徐驍歎氣道:“爹徹底服老嘍。”

  徐鳳年笑道:“我都是耍些小聰明,上不了台面,比你差遠了。”

  徐驍搖了搖頭,眯起眼好似醉醺醺道:“別安慰爹了,一個當爹的,因為自己兒子而服老,從來都不是什麽傷心事。天底下,就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情了。”

  徐鳳年無奈道:“中午在山腳客棧喝酒吃肉,可不見你怎麽服老,一大把年紀了,還跟我拚酒?中間偷偷摸摸上茅廁幾次?兩次還是三次?”

  老人一臉尷尬。

  老人然後笑道:“這回去邊境跟那個有拓跋菩薩護駕的老婆娘見面,爹就靠你撐場面了。”

  徐鳳年平靜道:“行的。”

  陵州不比幽涼二州那麽兵甲鮮亮劍戟肅殺,世態就兩個字——太平,官老爺們都是沙場將軍身份,不用拚命以後,既然閑著沒事,那麽大家就一起和氣生財。

  自從鐵公雞李功德當上經略使後,和糨糊的本事一流,對誰都是勸和不勸分,陵州就越發和睦。除了根柢在龍睛郡的鍾家有些不如意,其余大小家族都還是很滋潤,而且鍾老將軍的嫡長子鍾澄心不也一樣仍然當上了龍睛郡郡守,北涼新貴徐北枳也不過是由小小兵曹參軍連升了三級,官大不到哪裡去,繼續給鍾大人打下手,可見鍾家跟徐家遠遠沒到撕破臉皮的份上。

  不過有個消息在耳目靈光的陵州官場迅速流轉開來,大將軍的兩名扈從,韓嶗山和徐偃兵都一躍成為陵州副將,而那個大鬧京城榮歸北涼的世子殿下竟然自領陵州將軍,這讓人感到有點匪夷所思。

  不少退下來的沙場老將都腹誹那世子怎麽不乾脆一屁股坐在北涼都護的椅子上,怎就把手伸到了陵州官場,不太地道啊。

  反正幽州邊境新年一過,即將要舉行三年一度的校武大閱,大夥兒心知肚明,大將軍已經開始著手布局“托孤”的身後事了。按照陵州官場的竊竊私語,世子徐鳳年與其來陵州不討喜,還不如讓褚祿山和袁左宗兩位義子幫襯著去邊境當統帥,耀武揚威也好,潛龍在淵也罷,大家眼不見心不煩,怎麽都比接手陵州將軍這個燙手芋頭來得舒服。

  經略使府邸,張燈結彩,儀門大開,喜迎貴客,已是正二品封疆大吏的李大人笑得合不攏嘴,把突然蒞臨李府的大將軍當菩薩供起來。事先得到殿下要成為陵州將軍的軍機內幕,李功德磨破嘴皮子,好說歹說終於讓一個同街老鄰居騰出一座華美府邸,臨時掛匾,成了一棟陵州將軍府,陵州州城有座風光旖旎的金甌湖,有資格引水入府的宅子屈指可數,佔據這一方風水寶地的舊主人,曾是位北涼騎軍統領鍾洪武那一系的老將軍,後來跟典雄畜這些陳芝豹麾下的青壯將軍走得比較近,李功德拿捏住這個軟肋,恩威並施,才得以讓老將軍帶著眾多貌美妻妾卷鋪蓋滾蛋。

  此時成為正四品武將的徐鳳年就在將軍府內悠悠然散步,先前在李府過了個場,僅是露個面就撤了,實在扛不住經略使大人的殷勤,留下徐驍以及作為陪襯的袁左宗、韓嶗山,帶著陵州名義上副將之一的徐偃兵在此穿廊過棟。

  王繡兩個師弟,韓嶗山還算熟諳兵法,身邊這個武癡徐偃兵就遠遠不如了,相比韓嶗山確是要扎根陵州,步步為營,徐偃兵不過是用來應付意外狀況,再說徐偃兵本人也志不在此。

  離開李府之前,徐驍眼神玩味,說是這邊宅子有份小意外等著他,徐鳳年不抱什麽期待,飛來飛去的江湖神仙都見了不少,既然懈怠了武道一途,秘笈不用說,聽潮閣都能按斤兩去賤賣,神兵利器之類的也同樣不怎麽上心,要說女子,未來兩位側妃都跟著來到了北涼,徐鳳年也不想招惹什麽情債,不過當徐鳳年猛然瞧見那名一身北莽草原女子裝束的少女,還是有些驚豔和驚喜,想破腦袋都沒想到會是那個跟北莽皇室有莫大牽連的小姑娘——呼延觀音,當初正是為了救下她所在的部落,才在峽谷擋下了野牛群,才跟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天之驕子的拓跋春隼展開那一場死鬥遊獵,那一次,徐鳳年差點就把小命交待在端孛爾紇紇的雷矛之下。

  徐偃兵很識趣,轉去它處賞景,留下徐鳳年跟女子單獨相處。

  徐鳳年稍加思索也就心中了然,他從北莽返回之後,事無巨細說了那趟險象環生的經歷,期間順嘴提到了呼延觀音的那支羌笛,估摸著是徐驍順藤摸瓜把她從北莽帶到了陵州。

  徐鳳年跟她坐在涼亭中,用草原言語詢問道:“你弟弟阿保機沒來北涼?”

  姿容得有九十五文的少女明顯不似中原女子那般憂愁善感,搖搖頭豁達笑道:“我弟弟是草原上的幼鷹,草原就是他的家。弟弟自己也說他一定要成為草原上最大的悉剔,擁有最廣袤肥美的牧場,以後會帶著恩人一起縱馬馳騁,為恩人搶來最美的女子、最烈的戰馬、最醇的好酒。”

  徐鳳年記起那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喜歡在羊圈裡打滾,有著拎住羊羔隨便甩的豪邁,笑道:“比我有志氣多了。”

  風情介於少女與少婦之間的年輕女子一臉好奇,忍不住柔聲笑問道:“恩人以前一直說自己是姑塞州的讀書人,怎麽就成了北莽死敵的北涼世族公子了?”

  徐鳳年斜靠著廊柱,望向府內小湖,感慨道:“大概就是所謂的世事難料吧。”

  呼延觀音輕聲道:“有個比草原大悉剔還要有威嚴的老人,吩咐我以後做恩人的婢女,伺候恩人的衣食住行。”

  徐鳳年輕聲道:“以後你不用聽他的,咱們北涼女子向來喜歡佩刀騎馬挽弓,沒人能拘束你,哪怕你覺得這邊沒意思,想回草原見你弟弟,我也能讓人送你去北方。”

  嬌美無方的女子腰系那支精致羌笛,出人意料地黯然無語。

  死士寅突然出現在涼亭外,言語不輕不重恭敬說道:“啟稟殿下,龍睛郡徐北枳和戍將汪植登門拜訪。”

  陵州將軍府暫時不過徒有其表,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來形容絲毫不為過,因為這個陵州將軍本身就是個承上啟下的虛設,徐鳳年笑著點頭道:“以後他們兩人來這裡就不用通報了。”

  府上有伶俐仆役給兩人領路,徐鳳年走出涼亭相迎。

  汪植的父親汪石渠,既是北涼舊部,又是劍門守將,始終是李義山一顆安放在夔門多年的暗棋,這對父子最終在鐵門關一役中發揮了重大作用。汪植也確實是一名不負所望的驍將,哪怕對上韓貂寺也敢不遺余力死戰一場,為了阻截人貓,三千精騎硬生生折損一千,依附北涼之後,兩千親兵隻余下一半,上次在龍睛郡的表現也十分惹眼,徐鳳年對此人印象極好。徐北枳入鄉隨俗得很快,青衫文士裝扮,比江南名士還名士,風度翩翩,汪植從旁護駕,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呼延觀音孤苦伶仃怯生生站在涼亭內,顯得格格不入。女子多半如此,是那大好山河的點綴而已。

  徐鳳年摟了摟徐北枳的肩膀,對汪植笑道:“這回沒讓汪將軍這麽個大功臣當上陵州副將,肚子裡有沒有怨氣?要是有,盡管說出口,不過副將還是不能給就是了。”

  汪植也談不上怯場畏縮,大大方方咧嘴笑道:“殿下,咱們這些大老粗,也知道無功不受祿,暫時沒拿得出手的軍功,就沒啥怨氣,要是以後立了大功,莫說從四品的副將,就是殿下的陵州將軍,也敢爭上一爭,絕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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