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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瓦洛蘭》146 慈悲(上)
  我該,對她說什麽呢?

  緹娜卡忘卻了忍鐮刺穿身體的疼痛,比這更疼的是心。

  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她成功保護了自己的女兒,這是一個大圓滿的結局。

  可屬於她的結局從來沒有大圓滿。

  這只是開始,這只是啟迪,這只是漆黑峽谷的入口。

  她看到了女兒朦朧的淚眼和驚恐的神情。

  溫柔的朝她眯眼笑笑。

  ‘媽媽沒事,我們回家吧。’

  這是緹娜卡內心的場景。

  但那裡遍地塵埃。

  所以她回以堅毅而冰冷的目光——這是女武神該有的樣子。

  ‘奉均衡之命,誅逆亂之徒!’

  她看到了淚花中劇烈的顫抖!

  阿卡麗會怎麽想呢?一個將滿五歲的小女孩兒會怎麽想呢?

  她可能會有些絕望吧?
  當母親倒在漆黑的通道裡,自己被瑟蘭琳卡帶走的時候,她會有些絕望吧?
  然後她會有希望吧?

  在看到攔路的格爾維斯時,在池染手握湛藍法劍追上時,她會萌發希望吧?

  她,會欣喜吧?

  在母親現身時,在銀月之鋒不可阻擋的斬向瑟蘭琳卡時,她是欣喜的吧?
  那麽現在她會怎麽想呢?她的內心是何種感覺呢?
  她可能什麽都不明白,她可能明白些什麽。

  年幼的失落可能僅僅來源於一句問候,一個笑容。

  和期盼中的不一樣,那便是失落。

  母親,不是為她而來。

  她為使命而來。

  奉均衡之命,誅逆亂之徒。

  緹娜卡看不到顫抖淚花背後的東西,因為她堅持不住了。

  荼宮裡失血過多,化身銀色之牙又對身體造成了巨大的負擔,她一直都在承受著痛苦,是一個信念讓她堅持至此。

  如今那信念已經完成了,所以她可以倒下了。

  只是在倒下的一刻,在面朝大地的時候,她展露了笑容,溫柔而愜意的笑容。

  本該如此。

  矛盾之所以叫做矛盾,是因為必須這麽做,最好這麽做,不願這麽做……

  矛盾,總是違心的。

  但破開矛盾的選擇,卻是最大的違心。

  ‘我只要她活著,不論她為何而活。’

  ‘她的生來如此,要麽擁抱暗影,要麽死於黑暗。’

  ‘我只是不希望她和我一樣,走上一條不歸路。’

  劊子手不該有太多想法和期盼,她們的生活該質樸而簡單。

  沉默而壓抑的等待,是她唯一的出路。

  這個等待或許有結果,或許沒有結果。

  但在那之前,她得活著,貌似簡單的活著。

  遮住她的眼,蒙住她的心,告訴她信仰的崇高,教會她如何乾淨利落的殺人。

  砰!~
  母親倒下的身體驚起了塵埃。

  含淚的女孩站立了許久,然後嗚嗚的哽咽之聲愈大了。

  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很刺耳。

  她其實想不顧一切的撲向自己的母親,但又沒有那麽做。

  她感到了孤獨,就像是天地間只有自己一個人。

  這孤獨與漆黑的夜不同。

  它於心中萌發。

  可她,是一個人。

  她無處可去。

  所以她只能擦擦眼淚,伸出手,伸向自己的母親。

  夠不到,就走過去,如此簡單,簡單到只有這麽一個選擇。

  但又有一雙手,按在她的肩頭,那是池染的手。

  她轉過頭去,這個平日裡總板著一張臉的大哥哥仍舊板著一張臉——他的臉色很不好。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阿卡麗看到了那個掙扎著爬起的女人。

  那不是她的母親。

  緹娜卡死了麽?

  不,還沒有。

  池染還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可他也能感覺到另一個更強的氣息。

  瑟蘭琳卡輸了,但她卻是站起來那個人。

  緹娜卡這如同自殺的一鐮無疑是重創了她,但重傷與傷上加傷是有質的區別的。

  “真是可怕的天賦。”

  紅衣女人按壓著溢血的小腹,疼得齜牙咧嘴,她將目光投向了幾步外的阿卡麗,然後又看向了女孩兒身後的池染。

  她笑了,勝者與幸存者,她是後者。

  “跟我走一趟吧,小朋友們。”

  她撿起了地上的鐮。

  拉開身前的女孩兒,大步向前,然後……出劍!
  這便是池染所有的動作。

  他成功的做到了緹娜卡的懇求,拖住一刻鍾。

  緹娜卡也如約奪回了阿卡麗。

  但最終的結局差強人意。

  右臂已經沒有知覺了,頭暈腦脹,像是要睡過去,這一場戰鬥對他的透支極大,帽子中源源不斷的魔力已經嚴重創傷了他的身體,他已是強弩之末。

  但刺出的劍,依舊不偏不斜。

  這裡除了我,沒人能保護她了。

  這個女人受了重傷,盡管我的狀態也很糟,但說不定……

  沒有說不定。

  拖著一副快要散架的身體,他躲不過瑟蘭琳卡手中的鐮——即便那鐮已經慢了許多。

  而這一次,瑟蘭琳卡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
  鮮血、月色、以及上山的路。

  慎站在在崎嶇小道的入口,渾身血汙的忍者一個個從他眼前走過,他們沉默寡言,他們神情疲憊。

  惡戰,終於結束了。

  當慎趕回地面時,正是均衡執法隊最艱難的時刻。

  三原教的人海仿佛要將他們淹沒,再精銳的隊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更別說暗影之拳下達了據守的命令。

  在忍者的世界裡,服從命令高於一切。

  可暗影之拳呢?她在哪裡?
  沒有人懷疑緹娜卡會逃跑,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一支隊伍總得有個主心骨,過去緹娜卡是,現在她消失無蹤,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這樣的惡戰,內心的壓力才是真正的壓力。

  適時趕回的慎挽救了一切。

  盡管他並不能增添多少戰力,但他可以振奮人心。

  ‘暮光之眼與我們同在’

  在與父親同樣刻板的歲月裡,所有人早已將他看做了另一個暮光之眼——有一天他必定是。

  都結束了。

  撐過瘋狂的強攻之後,聞訊而來的藏帶著另一隻均衡執法隊,三原教被迫撤退。

  能活著走上這條崎嶇山道的人應該慶幸,除了暮光之眼。

  慎一一朝身前經過的忍者頷首致意,像是檢閱一隻軍隊。

  但他的心裡卻憑添幾分焦躁。

  或許是因為打了個平手——竟然打了個平手。

  在暮光之眼率領下的一整隻均衡執法隊,和進犯的三原教打了個平手,這便是憂患所在。

  三原教沒能在藏趕到之前殲滅費舍村裡的執法隊,而藏也沒能留下三原教。

  又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事情。

  他將目光投向了朦朧月色的盡頭,心中第一次覺得這些為均衡浴血奮戰的戰士是如此令人生厭。

  因為他們走得太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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