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受教了。”

  西堂中，齊文清思考著蘇白的話，許久之後，坐直身子，抱拳恭敬行禮道。

  “我剛才說的這些，只是我個人的意見，大殿之上，陛下究竟要考什麽，沒有人能夠知道，你還是要好好做準備才是。”蘇白正色道。

  “文清明白。”

  齊文清點頭，道。

  “金榜題名後，不要忘了，給先生我也送一張請帖，讓蘇某也沾沾新科狀元的喜氣。”蘇白笑道。

  齊文清面露笑意，道，“應該的。”

  “好了，回去準備吧，我府中就這點好茶了，你難道還想真的在我這裡喝夠嗎？”

  蘇白下了“逐客令”，笑道。

  齊文清輕輕一笑，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旋即起身，恭敬行禮道，“蘇先生，學生告退。”

  蘇白受了這一禮，也站起身來，道，“我就不送你了。”

  “嗯。”

  齊文清點頭，邁步朝著外面走去。

  “公子似乎對齊公子很是欣賞。”

  秦憐兒走來，收拾起桌上的茶杯，說道。

  “齊鏡的這個兒子的確不錯，謙遜知禮，比起那些紈絝子弟，不知強了多少倍。”蘇白應道。

  “可惜，他也是七王陣營的人。”秦憐兒感歎道。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蘇白平靜道，“不論陳北堯、齊文清都算得上人中龍鳳，七王更是稱得上一代梟雄。”

  “說起陳北堯，公子，東羽軍相距洛陽，已不到五天的路程了。”秦憐兒提醒道。

  “嗯。”

  蘇白頷首，道，“我還答應過太子殿下一件事，要幫他拉攏趙牧老將軍。”

  “趙牧老將軍性格剛烈，會願意嗎？”秦憐兒擔憂道。

  “盡人事聽天命。”

  蘇白平靜道，“對了，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齊了嗎？”

  “齊了。”

  秦憐兒應了一句，神色微凝，道，“公子，你真的要去南疆嗎？”

  “必須要去。”

  蘇白點頭，輕聲應道，這一次去南疆，不僅僅是為了金蠶蠱，還有老許的事情。

  老許在柱國府困了二十年，是時候還他自由了。

  ……

  四日後，洛陽城東邊，東羽大軍凱旋而歸，相距洛陽城越來越近。

  大軍前方，陳北堯看著前方已近在眼前的洛陽，或許是因為近鄉情怯，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緊張。

  “怎麽了，緊張了？”

  一旁，趙牧看到前者的神情，開口道。

  “確實有一點。”

  陳北堯頷首道，“老將軍不緊張嗎？”

  “年輕時每次征戰回來，確實會有，不過，現在沒有了，或許是真的老了。”趙牧輕歎道。

  “老將軍老當益壯，風采不減當年，這次鎮壓離恨天之亂，老將軍還能親自上陣殺敵，即便北堯都自愧不如。”陳北堯恭維道。

  “呵。”

  趙牧淡淡一笑，道，“老了就老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也許，這已是老夫最後一次上戰場了，陳國的未來，終究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王爺，王妃，世子已到城外了。”

  七王府，青園，一名小廝快步走來，急聲道。

  青園中，七王、王妃聞言，立刻起身，道，“去備馬車。”

  “是！”

  小廝領命，旋即轉身離開。

  “哥哥要回來了？”

  不多時，明珠郡主也收到消息，小跑過來，激動道。

  “嗯。”

  王妃點頭，微笑道，“走吧，我們一起去迎接你哥哥。”

  “王爺，王妃，馬車備好了。”

  園外，小廝回來複命道。

  七王聞言，邁步朝著青園外走去，道，“走吧。”

  洛陽城，東城門外，大軍浩浩蕩蕩走來，陳北堯、趙牧帶著七位將軍和部分將士進入了城中，接受百姓的歡呼。

  街道兩邊，數以百計的百姓興奮地迎接著將士們的歸來，人群中，許多人還是將士們的老父親或老母親。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洛陽城中，不知有多少父親和母親等待著孩子的歸來，這一刻，老淚縱橫。

  街道邊，一座茶樓的二層樓上，七王和王妃也來了，帶著明珠郡主，居高臨下地看著城外走來的大軍，同樣在焦急地等待。

  “是哥哥，是哥哥。”

  這時，眼尖的明珠郡主看到大軍前，騎馬走來的兄長，激動道。

  “黑了，也瘦了。”

  王妃順著明珠郡主指著的方向看去，美麗的眸子中縈出淚光，心疼道。

  “看上去成熟了許多。”

  七王臉上閃過欣慰之色，道，男兒終究要多經歷一些磨煉，方才能變得堅強起來，此次，北堯隨著趙牧老將軍帶兵出征，變化了不少。

  “我去找哥哥。”

  明珠郡主說了一句，便要朝下方跑去。

  “明珠。”

  王妃見狀，趕忙伸手拉住了身旁的丫頭。

  “明珠，別著急。”

  一旁，七王看著前方，道，“你哥哥還要和趙牧老將軍先進宮複命，方才能夠回家，你現在下去，他也不會理你。”

  街道上，百姓的歡呼中，陳北堯騎著馬走過，衣著戰甲，頭戴銀盔，看上去英姿勃發，氣度逼人。

  人群後，蘇白、小鯉魚同樣也出來湊湊熱鬧，看著凱旋歸來的將士們，湊熱鬧的同時，還不忘跟著人群喊了幾句。

  戰馬上，陳北堯聽到人群中熟悉的聲音，不禁望了過去。

  於是，兩人目光交錯。

  蘇先生？
  陳北堯看到人群後那年輕的身影，神色一怔，面露詫異。

  蘇白臉上露出笑容，頷首致意。

  陳北堯回過神，點頭打了一個招呼。

  茶樓上，七王注意到陳北堯的動作，目光看向下方人群。

  “蘇白”七王輕聲道。

  “蘇先生？”

  王妃聞言，在七王的指引下，看了過去。

  “那個壞人怎麽也來了！”

  明珠郡主也看到人群後蘇白的身影，氣鼓鼓道。

  人群中，蘇白也感受到上面的目光，回首看了過去。

  七王、蘇白目光碰撞，一瞬之後，蘇白主動移開目光。

  二樓上，七王眸子微微眯起。

  這個年輕人，氣勢和鋒芒越來越盛了。

  突然間，七王身子一顫，目光移過，看向蘇白身邊小鯉魚的背影，神色漸漸凝下，開口問道，“王妃，你有沒有覺得，蘇先生身邊的那個丫頭，背影有點像一個人？”

  王妃聞言，目光忘了過去，眉頭輕輕皺起，道，“小鯉魚嗎，妾身沒有看出來，王爺覺得小鯉魚像什麽人嗎？”

  “皇后娘娘。”七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