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代嫁:傾城第一妃》再見可有期23
  房裡的一切,皆按照蓮湖木屋裡的擺設打造而成——

  竹製的幾案,繪著雄鷹展翅的圖案,上置文房四寶,檀木精製的梳台,放置在窗前,鏡台邊鑲著耀眼的明珠,正明晃晃的閃著珠光,雪白的鮫綃帳下,著紫裳的秦紫珞掙扎著要扶著床柱爬起來,玲瓏見狀忙上去扶住。

  韓繼就侍立在側,一個護陵的士衛站在他身邊,深沉的眸底全是震驚之色——這人完全是被真相驚到了。

  金賢看得分明,原該去得東都的一行人,竟然一起出現在了這個最最不該出現的地方,耳朵裡頓時嗡嗡作響。

  燕北和冷熠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裡直歎:秦紫珞果然是秦紫珞——能被她找到這裡,就證明事情再無法瞞下去。

  桶破就桶破吧——只是看上去皇上的狀態不太好,一臉的病態,冷熠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

  “姐姐……你冷靜一些……也許,也許事情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不要激動,我們先緩一口氣好不好……”

  那邊,玲瓏急急的勸著,生怕她再動了胎氣——昨夜裡,她已經昏厥過一次,真的再不可以再受刺激。

  可是,又如何能冷靜得了?

  是人遇到這樣的事,都會瘋!

  紫珞的臉色慘白如紙,素手緊緊的捏著玲瓏的手腕,手上青筋根根清晰可見,眼裡全是霧氣,她咬著唇強笑的睇著大驚失色的“金晟”,看著駭然變色的冷熠和燕北,心痛的反問:

  “不是這樣的,又會是哪樣的呢?玲瓏,事到這個田地,我還有這個必要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嗎?如果我連自己的男人都認不出來,我還能算是他的妻子嗎?我與他有十幾年的情份,誰也不可替代的!現在,終於親眼看到,親耳證實了……玲瓏,你也有聽說是不是,他在叫到‘他’皇兄,他不是我的不離!根本就不是——原本,我心頭還有一絲僥幸,也許他要的僅僅是權位才會冒名頂替,原來這一次,我料算錯了,原來,不離已經不在了……”

  有些語無倫次,有些不知所雲,只知道心頭一片凌亂,只知道身子在止不住的發顫,混混噩噩中,一顆晶淚,緩緩滴落,緊跟著,無數的淚珠簌簌而下,迷亂了視線,濕透了面頰,滾燙的痛灼了心腸。

  玲瓏張了張嘴,想到剛剛聽到的那些番話,根本就沒辦法再說出一字半句來安慰她,鼻子一酸,眼角濕濕,淚早已唰唰淌下。

  她的小姐啊,從來是最最堅強的,可是,再堅強的人,也受不了這樣的絕望。

  為什麽會這樣?

  皇上和姐姐經歷了那麽多的波折,為什麽到頭來還是不得善果?

  她無法給以實質性的安撫。

  金賢跨了過來,局促而驚亂的看著這一場異變,他迫切的想抹掉紫珞臉上的淚,手都伸到了半空,突然發現自己完全沒有立場,只能黯然的收回手,沒有急著解釋,隻低低的問: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吐出來的話是那麽的苦澀,但是他不得不這麽問,他想引開她的注意力,想引她說話,別這麽悲傷。

  “你以為你能瞞我多久?”

  紫珞看他的眼神是冰冷而憤怒的——不該遷怒的,他們這麽做必有不得不為的苦衷,他們並不是想謀朝篡位,可是她忍不住……被欺瞞的滋味不好受,他們全是她信賴的人呵!

  “……”

  金賢答不上話,很想跟她說,他並不想瞞,只是一切無從說起,只是身不由已。

  她滿帶譏諷的笑了一下,眼淚越發的洶湧,滴嗒滴嗒的肆意落下:

  “瞞不了的!哪怕你把自己裝扮的和不離絲毫無差也沒有用……你的身板不夠結實,抱上去的感覺不對,你的氣息不夠清涼,聞上去的味道不對,你的舉止太過斯文保守,你的言談漏洞百出……

  “你不敢抱我親我,和我獨處的時候,一直規規矩矩,羞羞答答,完全就像一個毛頭小子。

  “你不敢跟我說話,只要我故意說一些以前的事,你就完全答不上腔,總是在左右而言其他。

  “你不敢看我的眼視,你的眼神裡帶著愧疚,帶著心疼,帶著我看不懂的悲與痛,猶其是我和凌兒鬧騰你的時候,你只會乖乖的任我們欺負,不離不會這樣,他會跟我們玩成一團……”

  “所以,我會想,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是什麽原因導致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然後,東子跟我說:皇上有問題!

  “瞧,他都感覺到了,你以為我會笨的讓你們玩的團團轉嗎?

  “金賢,這樣一點也不有趣……你怎以可以冒充不離如此的愚弄我?怎麽可以?”

  她的情緒,驀的再次激動起來,很突然的伸手揪住了金賢的胸襟,呼出其名,拚命的搖著。

  是的,她一下就猜到了,如此溫雅,隻可能是金賢——火化金賢一事實在太過詭異,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想讓金賢徹徹底底死無對證,為什麽要讓他死無對證的原因,先前,她不太明白,如今,她懂了——

  玲瓏大驚失色的上去勸住:“姐姐,不管怎樣,先保重身子要緊……”

  “保重身子有什麽用?再也換不回他了!

  話是這麽說,但到底還是松了手,因為肚子開始發痛,她知道她太激動,肚子裡的娃娃在抗意了,她只能抱著肚子退到梳妝台前坐下著,然後大口的喘氣,努力的想平靜下來。

  很拚命的想吸住滾滾而下的淚水,不行,眼淚依舊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濕透襟衣。

  玲瓏在勸她,可她同樣哭的一塌糊塗,她懂的,她在替她悲傷——

  仰頭睇著玲瓏,紫珞的眼神是如此的可憐而委屈,下一刻,她心痛如絞的一把抱住她,嗚嗚的叫起來:

  “玲瓏,怎麽辦?你說怎麽辦?他沒了……他已經沒了……我卻天真的以為還可以見到他……

  “玲瓏,居然連最後和他說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糊裡糊塗竟然開心活了這麽久,獨獨留他一個睡在這冷清的地底下……

  “玲瓏,你說,為什麽會這個樣子的……為什麽先死的會是他?而不是我?這跟我知道的九華史完全不一樣!

  “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歷史會改變?

  “我不顧一切的從中國來到這裡,我那麽努力的不想在這裡愛上任何人,卻還是被他俘虜,我拚盡一切的想好好活著陪他一起天長地久,結果,卻還是走不到最後……為什麽老天爺要這樣的折磨我們,我們到底做錯什麽了?”

  她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在那裡嚎啕大哭,哭的無助而絕望。

  金賢覺得這一聲聲的為什麽根本就在撕他心,挖他的肺——

  前世,她愛的那麽辛苦,苦苦求來的這一世,怎麽依舊不得善終?

  是啊,為什麽這樣?為什麽他會傻傻的中了圈套,害了皇兄的性命,如此殘忍的奪了她的幸福……輪回凡塵,他隻想護她,為什麽沒有護到,反而害了她?

  他黯然將拳頭捏的緊緊的,想跨過去將她抱住,想讓她冷靜一下,這樣的她,太讓人心疼,這樣的她,太容易叫人心碎,

  “小姐……”

  伴著玲瓏的一聲驚呼聲,紫珞如隨風而倒的弱草,趔了下去。

  不知何時,金賢的臉上,也已經淚流滿面,他急忙奔過去將人搶住,紫珞倒進他懷裡,早已不省人世,他一下慌了手腳,臉色死白的將人抱上榻,嘴裡不住的直吼:

  “紫珞,不可以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冷熠,快啊,快給紫珞看看,她到底怎麽了?”

  緊跟著,是一陣人仰馬翻的急亂!

  冷熠一聽脈,才知道皇后急怒攻心,悲傷過度,已動了胎氣,此時此刻自不宜再移動母體,只能在墓室裡歇息。

  診完脈,他立即急令人準備藥材熬湯。這當中,玲瓏曾施以針灸,促令紫珞醒過來,強逼著她喝了一劑凝神定氣的湯藥,然後,她再次昏睡了過去。

  玲瓏一直守在邊上,寸步未離。

  韓繼心裡憋的慌,待看到主子終於安靜了,便再也不能忍耐,將燕北拎了出去,逼問緣故。

  待問明其中的來龍去脈,他氣的吹胡子瞪眼,衝進來揪住金賢就想落下拳頭,燕北飛身相攔,寒聲厲喝:

  “韓繼,不可以這樣……他是君,你是臣,你沒資格動這個手……除非你想天下大亂——

  “聽著,所有一切等皇后冷靜下來再定奪——安王殿下也不容易……

  “蓬萊島上的事,安王殿下的心裡頭肯定比我們難受上百倍千倍……

  “還有,你得搞清楚一件事,皇上臨終前已將江山大業托給安王,他給了安王這副容貌,以後他便是我們的王,所以,你行事不能這麽衝動……不要把事情搞砸了才來後悔,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對的,打下這一拳,就是不承認他是君王——韓繼是旃鳳的領頭臣子,他若有了二心,這好不容易安生的國家一定會動蕩。

  金賢萬念俱灰的閉著眼由著他打,可偏偏那拳頭並沒有落下來。

  韓繼放掉了他。

  ****

  傍晚的時候,紫珞醒了過來,既沒有哭,也沒有鬧,而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梳妝台前,給自己挽了一個漂亮的發髻,然後,塗腮紅,抹胭脂,上唇色,又在邊上的衣廚裡挑了一襲素雅而精致的裙子,掩盡一臉的死氣沉沉,將自己打扮的明豔動人,一番精心裝束,完全不假借別人之手。

  玲瓏不安的看著:“姐姐……您這是做什麽?”

  紫珞低垂著眼,看著自己高高聳起的肚子,輕聲說:

  “不離喜歡看到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他最愛打扮我了——玲瓏,我想去看看不離……我不想讓他看到我蓬頭垢面的樣子,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到不離了……自從失憶,他沒有一天省過心,我也沒有一天好好待他過,我想見他……太想太想!你去跟他們說,把水晶棺打開……我要給不離整裝,我很久沒給他整裝了!”

  “好,我這就去說,但是,姐姐也得答應我一定好好保重自己。姐姐得記得啊,你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的……那是皇上的血脈……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

  一想到這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玲瓏差點就落淚,忙用手掩住了溢出口的悲哽。

  “我知道,你去吧!”

  紫珞抬頭,對著菱花鏡癡看,恍惚中,她好像在鏡子上看到了不離溫溫的臉膀,正笑呵呵的對她揮著手上的信函說:

  “情兒,父皇來信了,已經給小不點取好名字了,男孩叫金搏,字:鼎天,父皇說了,作為金氏的繼承人,既要有廣博的心胸,又得具備拚搏的精神,生於世間,便要頂天地立……若是女孩,便叫金曦,封為朝陽公主,以後,她便是我們洛宮中又一輪太陽。”

  才抹乾的淚,再次滴落——

  不離不離,你不曾看到凌兒出世,也無法迎接我們第二個孩子的降生,是我命薄無福擁有你,還是我命煞克了你?

  紫珞抬頭回顧著這間無比熟悉的房間,曾經定情的“金閣”,如今怎麽就成了他永遠長眠的地陵。

  她不明白,歷史為什麽脫離了它原有的軌跡,該死的人好好的端著,不該死的偏偏卻已魂歸了九天?

  靠到椅背上,伸出手,她輕輕的撥弄著腕上的那枚靈玉,淚水無法自控的肆虐而下,嘴裡喃喃而語:

  “連子啊連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為三哥和金賢而來,卻在這裡惹上了不離。我愛上了不離,老天卻讓我再次失去他?難道我到這裡僅僅只是來經歷這場劫難的嗎?請你告訴我,兜兜轉轉這麽一大圈,我到底是怎麽一種存在?”

  眼淚吧嗒吧嗒落在了靈玉上,玉沾水,發著一波波晶瑩的光華,卻無法回答她滿心的迷惑。

  腦子裡,是一片凌亂如麻。

  ****

  這裡是秦山關腳下,曾經埋葬她秦紫珞的地方,自她歸回,金晟便讓人將曾經的空塚移為平地,並還在原址之上興建皇陵。

  “為什麽非要在這裡建皇陵?”

  三哥秦一諾在T城古皇陵內被射中暗器的那一幕,紫珞至今記憶猶新。

  她來這個紛亂的異世,最初的目的,僅僅只是想找到那位將一統九華的帝王,請他別在秦山關建陵。

  如果沒辦法阻止,那就想方設法請他們別在陵裡設置機關。

  然而,歷史的發展結果卻是自己嫁給了那位帝王。

  古代的每一位帝王在他們登基之初就會開始興建自己百年後的地陵,這一點,她理解,但是,她不希望他把陵建在這裡,總覺得這裡帶著某種不祥之兆。

  “為什麽不能選在這裡?”

  金晟曾反問。

  紫珞語塞,一時無法跟他直接說其中的道理——

  她的心裡一直有三哥……

  至始至終,她都不曾弄明白當初一諾為什麽死活不肯與她離婚,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拚命的救她,更不清楚一諾的存在意味著什麽?

  難道僅僅是因為讓她來到九華之後,為她愛上金晟做一個鋪墊嗎?

  她不知道!

  她是局中人,所謂當局者迷,如何能猜出結局會如何?

  金晟竟是知道她心思的,將她攬在懷裡,低笑的說:

  “回答不出來,是怕我多心吧!那就由我來替你回答。你不想我把皇陵建在這裡,是因為想改變秦一諾的命運對吧……可是墨,你有沒有想到,一旦他的命運改變了,你還會來九華嗎?

  “我記得之前你曾跟我說,你們那裡有一個名詞叫做:蝴蝶效應,還跟我講了一部名叫《蝴蝶效應》的電影,影片裡那位男主角前前後後不斷的回到過去,想改變朋友們的生命軌跡,最後卻發現歷史改變了,現實也隨之起了變化。

  “墨,這件事,我仔仔細細的琢磨過了,你既然是因為這座皇陵才來了這裡,那就說明這座皇陵必須存在——皇陵的出土,秦一諾的受傷,以及你來九華,這些事的背後肯定有著某種必然的聯系,一旦打破了這種聯系,整個關系網將徹底會改變。

  “墨,我以為,只有歷史如此發展,最後,你才會來到我身邊,所以,我不光要在秦山關上建陵,而且會照著你所看到的皇陵結構,絲毫無差的建起來,還要在陵裡裝滿機關,在暗器之上抹上毒藥……

  “我不想改變這樣一種軌跡。

  “至於那個秦一諾的死活……嗯,放心,我會在地陵的某處備上相關的解藥。

  “墨,我是沒法解釋秦一諾和我有著怎樣的關系,但是,如果他夠命大,挖掘皇陵的人一定可以尋到那些解藥重新救活他……”

  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極對,她沒有再表示反對,只是勸他不必太過興師動眾——一個人生前無論多麽的了得,佔地多麽的寬廣,死後也就只能睡方寸之地。

  金晟聽她的話,沒有大規模的建陵,整個地陵的結構圖紫珞也曾見過,比起歷代的皇陵,他讓人設計規劃的陵地顯的極為精巧,整個地陵,就只有一個主墓室。

  前番的時候,韓繼跟紫珞提及說皇上讓人改了地陵的結構圖,她起初不在意,以為他是想另造一間墓室以放金賢的骨灰。

  後來,她一不小心看到了那張圖紙,發一這間墓室的結構設計巧奪天工,室內精致的讓人歎為觀止。

  這間主室內,以明月珠為日月,人色膏為燈燭,水銀為大海,金銀為鬼雁,刻玉石為松柏,而且,還聘請了天下聞名的千機匠在陵室內設下層層機關。重點是,這個臨時勾畫出來主陵室是他下達了一道道急令,限時趕製出來的。

  那麽,他為什麽要這麽急切的瞞著她造這樣一座墓室呢?

  其中的道理很讓人費解!

  韓繼經過細致的查訪得查知,冷熠、燕北以及景侃都參予了這件事,景侃更是常常來回於秦山關和洛京之間,隔三岔五的將皇陵興建的進程一五一十的稟告於他。

  看到這張圖紙的當天,紫珞就派人把兩個在朝中任職的師兄叫了過來,命他們即刻去東海,查看兩個月前金晟在蓬萊島上到底曾發生過什麽事。

  數天后,柏、岺二人快馬折回,報說:皇上曾在島上與賊人大戰這事假不了,曾受過傷也錯不了,但有件事很奇怪。

  紫珞問:有什麽奇怪。

  柏師兄答:“有人親眼看到數支利箭曾穿胸而過,射進了皇上的胸膛……”

  箭穿肚腸而沒有死,這能說明什麽?

  是金晟福大命大,還中當中另有蹊蹺?

  紫珞聽了,心裡直發抖,一陣沒來由的惶恐將她籠罩在其中,而後,她把整件事聯系了起來,可以很肯定的得出一個結論:這些她素來信任的人,正瞞著她乾著一件不可告人的驚天大事。

  至於是什麽事?

  她曾有過很多猜想,猜想越多,心緒越亂。

  她本想直接問他們,卻又怕權利之下,人心腐變,打草驚蛇,只會將自己陷於被動的局面。

  怎麽辦呢?

  紫珞和韓繼商量了一番以後,認定,冷熠和燕北不好對付,想要知道其中真正的曲折,就只能拿住景侃開刀——這個孩子性子比較直,相對來說比較好騙。

  她知道“金晟”有巡邊的打算,便故意借回秦宮生產為理由,先一步離開洛京,順道把景侃帶走。

  半路之上,紫珞讓秋兒假扮她,帶上凌兒在柏、岺兩人的護送下回去東都,自己則在韓繼和常原的陪同下,押著景侃往秦山關而來。

  景侃被反手送到紫珞面前時,才知道她已起了疑心,可是他滿口咬定宮裡的就是皇上。

  紫珞不肯作罷,繼續調查這件事。

  抵達皇陵以後,韓繼扮作了景侃的模樣,手執景侃手上特有的令牌,幾番套口風,終於自護陵軍的嘴裡探明了新建墓室的確切位置。

  深夜時分,趁交~班時候,韓繼帶著紫珞和玲瓏,在一個護陵軍的帶領下進入了這一座神秘建成的墓室。

  當雕繪著龍鳳壁畫的暗門緩緩移開,整個華麗的地宮映入紫珞的眼簾。

  這間墓室,上有明珠寶玉綴頂,像征日月星辰,下有小橋流水,百花齊放,所有花花草草皆用上好的玉石水晶雕刻而成,地宮宮壁上,有不滅的油燈,照亮著小湖邊那一座漂亮的竹舍,遺世獨立的靜靜矗立著。

  這自然已經不是當初她與不離規劃的墓室,但是,一花一草,一石一木,卻跟她在T城古皇陵裡所看到的絲毫無差。

  金晟是曾問過她當時她所進過的地陵,裡面到底是怎樣一種布局,想憑著她的複述,憑空建出來。可惜,那個時候的她是被一諾逼著進的皇陵,不曾對地陵加以細致入微的觀察,唯一的印象是:這間墓室極盡奢華。

  她不想金晟把金銀珠寶浪費在這種地方,一切從簡複述,所以,主墓室的結構及裝飾,只是大致雷同。

  怎麽會是這樣的呢?

  為什麽突然之間皇陵內會出現這樣一間和在現代文明裡一模一樣的墓室呢?

  那一刻,她的毛汗幾乎根根都豎了起來,她認定這間墓室並不是金晟的“手筆”。

  於是,她幾盡瘋狂的急奔進入那間熟悉的木屋,屋內,滿室的明珠映照的明亮如晝,發著紫色晶光的寒冰棺靜靜的置放於層層低垂的鮫綃底下,朦朦朧朧間,但覺裡面似躺了人。

  她整個人猶如雷擊……

  水晶棺!

  她又看到那具水晶棺了。

  她記得清楚,在中國的時候,她就是因為一不小心觸動了水晶棺上的機關,才引發後來的一系列事件。這些事極其詭異的一一展開,便將她推進了這樣一個時代。

  那一次,她看到的是一雙戴著金色面具的男女相擁而臥的靜靜睡在水晶棺裡,那麽,這一次,她會看什麽呢?

  跌跌撞撞的衝上去後,她看到棺裡的的確確睡著一個人——

  一襲墨袍,龍帶束腰,金色的面具掩去了那張臉孔,烏黑的發,高高綰起,用一支龍形的簪束在紫玉發環裡——

  那發環,是她親手雕刻送與不離的生辰禮物,但最近已經很久沒有見他戴,曾問過他,他說弄丟了。

  原來並不是弄丟了,原來它一直戴在他頭上,原來陪著她的並不是他!

  是的,隻一眼,她便知道裡面睡的是誰!

  相識十栽,又做了這麽久的夫妻,他的體形,她熟悉入骨。

  她差點就暈了過去,喃喃的叫著“怎麽會這樣”,撲上去,想將棺蓋揭開,她不相信睡在上面的便是她的不離……以她最壞的打算是,不離極有可能是被軟禁了,從不想他居然已經死了……

  水晶棺又冰又冷,打造的完美絕倫,她找不到可以開啟棺蓋的機關,只能隔著那一層水晶,看到裡面安靜沉靜的他,睡的香甜,完全理會棺外悲痛之極而呼天喊地的她。

  玲瓏拚命的拉住她說:“姐姐別急,姐姐別急,有可能不是……有可能不是……”

  她根本聽不進去,推開她,轉身抽出韓繼手上的劍,揮劍就往棺身上砍,一劍又一劍,砰砰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房間。

  韓繼所使的是一把絕世的好劍,削鐵如泥,這樣一把鋒利的劍,居然拿水晶棺毫無辦法……

  她不知道自己用劍砍了多少劍,她只知道自己淚水如注,情難自控……

  後來,肚腹生出鈍鈍的疼,腳就像踩在海綿上,整個人扶著水晶棺直倒而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便在傾刻間失去了意識。

  待到醒過來,就聽到外頭有人在低低的說著話。

  她沒有出聲,把那人說的話,一字不漏全聽了進去,才知道原來一直陪著自己那個人居然是金賢,才曉道金晟,她的夫君,當真已經死了,水晶棺裡的人果然就是金晟。

  她悲痛欲絕,人一顫,便將手邊的玉枕帶落,床邊的一盞玉質留夜燈給砸了一個粉碎。

  ……

  “姐姐,水晶棺打開了……你再披件裘氅吧!那具寒棺冷的厲害!”

  不知什麽時候,玲瓏折了回來,給她披上了一件暖暖的豹皮裘氅,那是用不離打下的豹子皮做成的,做的分外的好看。

  只是如今,衣裳仍在,人卻沒了。

  紫珞不著痕跡的抹掉淚,默不作聲的任由玲瓏給自己系好領帶,在她的攙扶下慢慢走出寢房,來到水晶棺邊。

  金賢,燕北,冷熠,全都站在棺邊,默默守著。

  紫珞沒有跟他們說話,深深的睇著棺中沉睡的男子好一陣心疼恍惚。

  這一刻,她真希望這是一場惡夢!

  緩緩的掀開冰冷的棺蓋,便有一股徹骨的寒氣沁入骨子而來!

  冷,真冷!

  紫珞抱著肚子,跪倒在水晶寒棺旁,止不住的顫著,上下牙齒一個勁兒的在打架。

  她竭力摒住顫抖的呼息,伸手退下那張金色的面具,如刀雕石刻的五官,便這麽清楚的撲面而來,英氣神武的劍眉,微微皺緊,高高俊挺的鼻子,輕蹙,飽滿有型的面頰,依舊顯露著健康的麥色,削薄性感的唇,抿緊,那雙可以洞燭一切的眸子,牢牢閉合……

  如假包換,面前的人,的的確確就是她的不離!

  待續!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