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覺得，自己就不該給阿青那點陽光。

  因為有些人，她得了兩分顏色就燦爛。

  “紅蓮劍君的山頭上來了個劍意境的築基修士，師兄師姐們快衝！”

  “什麽築基期就有劍意了？”

  “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啊！”

  ……

  果然，清閑的日子就過不了太久。

  楚璃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這個消息是誰泄露出去的。

  以至於在那日後，楚璃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道友拔劍吧”。

  拔劍，拔個屁啊。

  “《穹明劍法》啊。”那位金丹真人似乎頗為感慨，“難怪一蒙頭就敢往邊界跑……”

  楚璃腳下一頓：“什麽人？”

  楚璃表示理解，那人也松了口氣，給留守城門的金丹真人傳了訊。

  霎時，一陣薄薄的血光便從晶石上蕩開，將整塊晶石染成了淡紅色。

  寧州並不安寧，這是修仙界盡人皆知的一件事。

  “哇，這裡的邪祟之氣這麽重，那些邪修都打到寧州了？”

  來人是一位鶴發童顏的真人，楚璃不識，卻也依舊恭敬地行了個禮。

  當然，那些宗門不會將自己門內有前途的弟子派出，來到這裡的，要不就是在門內默默無聞的，或者就是召集來的散修。

  就青山劍派那以千計數的築基弟子，楚璃還不如直接裝死來得直接。

  她真的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招惹莫白夜了，好像自劍林出來後，這人就不太正常。

  “令牌。”

  於是乎，在某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楚璃給徒安真君發了張傳音符後，就光明正大地從莫白夜眼皮子底下溜出了大門。

  世人深知這一點，對青山劍派給予了最大的尊重。

  “何人入城？”

  楚璃收下令牌，抱拳道：“多謝前輩告知。”

  自語兩句後，他提了聲調，為楚璃講解了一些瑣事。

  楚璃道：“你聽說過有個叫‘九魂殿’的勢力嗎？”

  青山劍派自然知道這點，可寧州乃是青山劍派立宗之本，且那滿門劍修，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做逃兵。

  但既然都已經到了這裡，那麽自己心中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那位真人也就並未多言。

  “都？”楚璃摁下蠢蠢欲動的誅惡劍，“你那個時候，不是這樣嗎？”

  “海外魔宗那麽多，我怎麽記得清。”秋至隨口道，“那些個邪修一盤散沙，能弄出什麽風雨來。不過你說九魂？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

  同帝州之戰十分相似的是，這些低階的散修承擔著先鋒的義務，若有小規模的爭鬥，也多是他們前去解決。

  片刻後，那原本形狀不規整的晶石化成了一面通透的五色玉牌，邊鍍金光。

  “道友且稍等，若第一次進城且無令牌的話，須得由金丹真人確認身份並留製令牌，方可入正魔邊界。”

  “這晶石可以感知一個人的體內究竟有沒有邪祟之氣的存在，也能探知一個人的所修功法，所以每個人的令牌都是獨一無二、不可複製的。令牌顏色越深，也就意味著其斬殺邪修越多。你是築基修為不宜深入戰場，最好去尋貴宗駐守在此處的長輩……對了，你剛才說，你也是來找人的？”

  隨後，便在幾人的注視下入了城。

  也許這就是身先士卒，舍生取義。

  稍不注意，一條命就交待在這裡了。

  那兩隊人身著兵甲，眼神灼灼地盯著每一個想要入城的修士。

  片刻後，他從袖中取出了一塊透明的晶石，遞到了楚璃的面前。

  當然，一切都建立在戰爭未開始這個前提下。

  楚璃問道：“什麽？”

  邊界中沒有無修為在身的凡人，整座城池之中，都彌漫著淡淡的肅殺之氣。

  但她有天澤宗下發的身份令牌，想要入正魔邊界倒也不是難事。

  若正魔開戰，這兩處地方就是第一個遭難的。

  正魔邊界就在青山外，背臨青山，面臨大海，對岸星羅棋布的群島就是海外魔宗的所在之地。

  另有金丹真人百余位，余下修為最低的，也是煉氣巔峰的修士。

  總不能是因為飆飛劍那回事吧？
  月夜靜謐，星子微垂。

  一面以山川地勢之險為屏障，另一面則以城牆高築，警惕海外來敵。

  “將你的精血注入，且留下自身所修的道法靈力。”

  楚璃順他所言，從指間逼出一滴精血。

  伴隨著的，是莫白夜從鼻子裡輕哼的一聲以及那冷漠的表情。

  “天澤宗弟子楚璃，前來歷練。”

  楚璃：“……”

  許是靠近海外魔宗，楚璃行走在城池中時，總感覺有些不適，誅惡劍也隨之發出陣陣嗡鳴，想要掙脫劍鞘的束縛。

  楚璃道：“是，晚輩想尋不器真人。”

  除卻青山劍派，最安全的地方當是重兵把守的青山屏障——也就是正魔邊界。

  “我也是跟著知葉在千機閣的天書上看的，四十萬年前修仙界天路被斷，有位修為不明的大能憑空出世，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關於他的名號，也僅僅是流傳下來了一句詩。”

  雖是從青山的那個方向而來，守城的修士也未有半分懈怠。

  “歷練？這裡可不是什麽歷練的好地方。”

  正魔邊界防守嚴密，楚璃並沒有自由出入的令牌。

  五色光暈漸漸溢出，甫一附著到晶石上，便散發出一道金光，且有四象神獸虛影浮現。

  只有在正魔邊界，才沒有宗門之別，一切全憑實力說話。

  “晚輩天澤宗弟子楚璃，今日來此，是為歷練，也為尋人。”

  “不器他在器坊，入城之後徑直往右走就是了。”

  所謂邊界，更像是一座依靠青山而建的城池。

  秋至道：“至少我被深埋劍林之前，那些個邪修都乖得很，不敢逾越青山半步的。”

  身份令牌上光芒微閃，那守城修士見了上面的雲鶴紋後態度也軟和了幾分。

  現如今的正魔邊界共有十位元嬰真君，除卻七大宗門一宗派出一個外，還有三個散修出身的元嬰真君。

  秋至道：“苦魂沉九夜，乘晨希陽翹。”

  楚璃皺眉：“什麽意思？”

  秋至慵懶地睜開眼，嘴角勾起。

  “洞玄靈寶天未明，自然九天生神玉。”

  “這個人，或許來自此界所屬上界，洞玄靈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