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心中一驚，腦中頓時嗡嗡作響。

  難不成這九魂殿，真的跟那位大能有關？
  這世上的爭鬥能有多少種，於修士而言最可能的不就是正魔之爭麽。

  仙路為何斷絕解釋不清，但世人皆有猜測。

  倘若那個人真的跟九魂殿有關且給魔修留下了傳承，是不是也就說明他也是一個邪修？
  無端遐想終不可取，而且這世上能活四十萬年還不死的人又有多少。

  所有人都在告訴楚璃她是天命之子，告訴她九魂殿想要那三件神物開天門，也想要她的命。

  可事實究竟如何？
  楚璃卻遲遲不敢確認。

  秋至的出現，依舊很巧。

  莫名的惶恐在心底滋生，這種身不由人、命不由己的感覺，楚璃體會了太多太多。

  洞玄靈寶天，洞真上清天。

  前者是清風界的直屬上界，而後者則是青千玄為楚璃選的復仇之地。

  秋至勸慰她：“其實你不必如此，人生在世及時行樂便好，那些糾葛情仇，本不該過多地加諸於修士身上。現在的人世，是世人變了心。世界龐大又如何，吾身渺小又如何？”

  “這個問題，就連那些飛升大能有沒有弄清，更何況是你我。”秋至輕輕地搖頭一笑，“旁人利用又如何，只要過得快活，又何須在乎這些。你心裡總想著這些，又未嘗不是一種無形的束縛。”

  不器真人的眉心擰成一團：“你先跟我進來。”

  片刻後，不器真人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微微提高了說話的聲調：“你今日來此，可是青山劍派對你不好？”

  兩個守塔的修士對視一眼，默許了楚璃的行為。

  “器塔重地，若無塔中前輩指引不得靠近。”

  “我們先去器坊吧。”

  留下這句話後，秋至便又陷入了假寐之中。

  片刻後，那先前走進去尋不器真人的修士便走了出來。

  “你說天路將開，卻對旁的隻字不提。”秋至坦言，“我怎會不知，你身上所負的氣運，豈是常人所及。我是靈族，而靈族天生對天道有一種特殊的親和力。你是這個世界的天道之子，對嗎？”

  不怪他們令行禁止、嚴防死守，主要是那些邪修實在是無孔不入。

  倘若九魂殿的傳承來自那位洞玄靈寶天的大能，那九魂殿，想開的又是哪條天路？
  “你惶恐了。”

  “不器真人正在煉器，旁人不好打擾。不過我已留下傳音符，待不器真人煉完器後只會得知有人拜訪的消息。”

  一座古銅色的高塔拔地而起，塔尖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精致的符文。

  “是誰尋我？”不器真人眼睛一掃，猛地一愣，“璃兒？”

  而且修士修行，丹藥和靈器是無論如何都缺不得的。

  許是見了楚璃腰間的令牌知曉了其天澤宗弟子的身份，守塔的修士並未與楚璃為難，十分乾脆地便讓同伴入了塔，去尋不器真人。

  “這位道友，我想見塔內的不器真人。”

  不器真人眉梢揚起：“知道你還敢往這跑？你是不知道邪修有多猖狂嗎？”

  靈族的生命悠長，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淡忘一些事情。

  “隨你咯。”

  這便是種族之間的差異。

  等待的時間十分無趣，但好在不器真人並未讓楚璃等多久，就邁著步子朝器塔外走來。

  “沒有。”楚璃下意識地否認，“我只是覺得世界龐大而吾身渺茫。”

  在天澤宗如此，此刻身在正魔邊界也不遑多讓。

  不過若是不器真人那天沒炸爐，今日倒也不會來這器塔煉器。

  “器塔。”

  “你且稍等。”

  楚璃道：“知道，正魔邊界。”

  “那你平白無故來這裡做什麽？若是想見我，我不日自會去青山劍派找你，你又何須多此一舉。”

  不光是這座器塔，丹坊那邊的防守也是如此。

  那些放不下的往事往往就如煙塵一般，隨著時間的流逝煙消雲散。

  楚璃淺笑：“孫叔父見到我似乎十分驚訝？”

  這座城建得並不大，楚璃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順著那條街道走到了頭。

  楚璃沉默地望著天邊的迷霧，半晌，才悠悠道：“何必如此汲汲營營？”

  不器真人是器修，以他的身份，無論在哪都是受人尊崇的存在。

  楚璃好像察覺出了不器真人心中的些許怒意，一言不發地就跟在他後面走入了器塔。

  或許曾經有過糾結，可歲月盡過，滄海桑田。

  “旁人來得怎的就我來不得，更何況這裡還有許多煉氣修士呢。”楚璃道，“而且我既然都已經來了寧州、到了青山劍派，就沒理由不來這正魔邊界一趟。”

  楚璃緩緩地闔上雙眼。

  “如此，便多謝兩位道友了。”楚璃不知道這座城其他地方是什麽情況，便不好亂跑，“不知我可否就在此處等著？”

  楚璃才多打量兩眼，那守塔的修士便揚了揚手中的長槍，擋在了楚璃的面前。

  不為什麽，只是對那些時不時送來堆成山的殘缺法器的修士看不順眼。

  不器真人搖了搖頭：“你還真是……”

  原來這器坊，就是一座器塔啊。

  不去想，不去念，真的就能解脫麽。

  只是因為他們主修丹器，戰鬥力方面自然也就差了些，若是不給予全面的保護，很容易就被邪修禍害。

  主戰修士固然重要，可這些在後方煉丹、煉氣的丹師器師同樣重要。

  也不知是哪位大能，能煉出這樣一座恢宏的器塔。

  果然，還沒走幾步呢，不器真人便正色問道：“你可知這裡是什麽地方？”

  她做不到，至少現在做不到。

  楚璃啞然失笑：“孫叔父怎會這般想。”

  楚璃面色柔和，眼中卻暗暗閃過一絲劍芒：“我可是個閑不住的，青山劍派待久了自然就會往外跑。總歸閑著無事，便來這正魔邊界看一看，若你遇二三邪魔祭劍，想來也是極好。”

  想要斬殺邪修啊……

  不器真人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不再追問楚璃為何要來這裡。

  天明真人的死於不器真人而言，就是一個禁忌。

  而邪修，就是打破這禁忌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