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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文豪》第43章 整個歐西北都打成一鍋粥啦!
  第43章 整個歐西北都打成一鍋粥啦!
  陸時悼念王爾德,沒有引發想象中的軒然大波。

  老百姓隻管小說寫得有沒有趣,
  至於王爾德是何許人也?

  不好意思,不關注。

  但小說作家、文學評論家們可就不同了,有讚賞者、亦有反對者,表態不一。

  克努特·漢姆生率先扛起“搗陸”的大旗,

  他在某雜志的書評版上朝陸時開炮:“《無人生還》寫得很好,根子卻和王爾德先生一樣,歪得很,也不知道這位中國小說家是不是扎根扎錯了地方,長出一株毒草。”

  這話十分刻薄,

  無論是中文還是英文語境,“根子”、“扎根”都是雙關,專攻下三路的那種。

  而且,不止漢姆生,

  幾乎所有保守派作家都打開了自由麥,攻擊陸時。

  甚至有人直言陸時在重刊出版的時候應該把那句悼詞刪掉,否則會給皇家出版局抹黑。

  這可惹惱了自由派,

  王爾德的作品既然能在皇家大劇院出演,就說明水平肯定是過關的,政治上也沒問題,
  憑什麽不讓人公開悼念!?
  蕭伯納挺身而出,在《曼徹斯特衛報》言辭激烈地還擊,

  看那架勢,就好像他和王爾德從未生過齟齬。

  而且,這老哥擅長諷刺,罵起人來不帶髒字兒,戰力遠高於一般作家,簡直就是以一當百的存在,把人噴得狗血淋頭。

  文人都不是好欺負的,
  字為刃、

  墨為鋒、

  筆為劍,
  雙方以各路報紙雜志為陣地,暢快激戰。

  事情的中心顯然已經不是王爾德了,而是自由與保守,調門拉得越來越高。

  後世的文學研究者看到這一段歷史肯定會犯糊塗,
  先是漢姆生罵陸時,

  接著是蕭伯納罵漢姆生。

  再之後就開始變得魔幻起來了,

  威廉·巴特勒·葉芝開麥怒噴蕭伯納,
  遠在法國的羅曼·羅蘭急公好義,站出來幫忙罵葉芝,
  葉芝立即回罵。

  這些人,漢姆生是挪威人,蕭伯納是愛爾蘭人,葉芝是愛爾蘭人,羅蘭是法國人,
  單從地域看,可以說:
  整個歐西北都打成一鍋粥啦!
  半路還殺出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名叫斯蒂芬·茨威格,

  茨威格初生牛犢不怕虎,把老前輩都挨個吐槽了一遍,
  說蕭伯納的漸進主義是“安全的叛逆”、說羅曼·羅蘭“用音樂寫小說”、說葉芝的象征主義和玄學詩是“典型的封建欲孽”、說泰戈爾“翻譯水平極差”。

  於是,所有人又調轉槍頭,怒噴茨威格偷襲老同志。

  就三四天的功夫,各路文豪你方唱罷我登場,簡直就像掀起了一場文化運動。

  ……

  艦隊街,
  《曼徹斯特衛報》辦事處,主編室。

  啪——

  陸時放下報紙,努力憋著笑,
  沒想到茨威格年輕的時候也這麽剽悍,罵起人來都不論戶的。

  蕭伯納沒好氣地說:“我賭這個茨威格是法國人。”

  陸時詫異,

  “啊?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蕭伯納點了點報紙,

  “你看他是怎麽說羅蘭先生的,‘用音樂寫小說’,這怎麽看都不像是批評嘛~”

  “哈哈哈!”

  陸時終究還是笑出了聲來,
  “所以,你猜測茨威格是羅蘭先生的老鄉?”

  蕭伯納哼哼一聲,又看了眼報紙,說道:“這還用想?”

  羅蘭小說的特點被人們歸納為“用音樂寫小說”,因為羅蘭不僅是思想家、文學家、社會活動家,同時還是音樂評論家,
    那個評價確實是褒義的。

  可惜,茨威格並非法國人,而是奧地利人,

  蕭伯納猜錯了。

  陸時說道:“這件事跟地域沒關系吧?你和葉芝先生不都是愛爾蘭人嗎?”

  蕭伯納微微怎舌:“嘖……我和葉芝那貨可不一樣。我支持新戲劇,他喜歡浪漫主義的華麗風格,傾向截然不同,我和他可沒少論戰。”

  陸時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明明沒葉芝什麽事,他還要跳出來跟蕭伯納過過招,

  原來兩人早就有矛盾。

  陸時安慰道:“好了~好了~別生氣。葉芝暫且不提,你看茨威格,竟然連泰戈爾都不放過,就知道是年輕人想得太多,不知天高地厚嘛~”

  蕭伯納說:“也就是欺負人家泰戈爾在印度,沒法回擊。”

  說著,蕭伯納瞄了陸時一眼,
  “你不也是年輕人嗎?”

  陸時忍不住笑道:“我心態可是老頭子。”

  蕭伯納差點兒想翻白眼。

  就在這時,主編室的門被推開了,斯科特急匆匆地走進來,
  “陸先生,蕭先生,你們來了?”

  陸時立即點頭,

  “校監先生又要投稿,我陪他過來。”

  斯科特會意,
  “書評版?好!給我看看!說不定咱們能重現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屠格涅夫文學討論的盛況。”

  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屠格涅夫互相看不上,罵戰曠日持久,整整持續了三十年。

  而且,這種罵還不是潑婦罵街,
  他們作為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雜志、報紙、甚至自己出版的圖書中,對對方極盡諷刺之能事,

  但同時,兩人又寫出了《群魔》、《罪與罰》等被後世人奉為經典的小說,
  所以斯科特才會說“盛況”。

  斯科特在那讀稿,一旁的蕭伯納有些愧疚地對陸時說:“可惜因為這些醃臢事,人們反而淡化了你寫的那首小詩。唉……”

  陸時擺擺手,
  “校監先生,事情不是因你而起,你不必自責。”

  蕭伯納淺淺地“嗯”了聲,又問道:“對了,那首詩的名字叫什麽?”

  ——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

  這是一首現代詩,名叫《一代人》,作者是顧城。

  陸時沉吟片刻,覺得這個名字沒有改的必要,隨即說道:“《一代人》。”

  蕭伯納的雙眸不由得亮了亮,真誠讚道:“好!好一個《一代人》!沒有比這更適合的名字了!而且……”

  他默默歎氣,
  “茨威格說我支持漸進式的改革,是一種‘安全的叛逆’,其實我覺得也不算錯。在進步主義作為永恆正確的時代,保守本身就是一種對於主流的叛逆。”

  陸時啞然,沒料到對方會把話題繞回去,
  他說:“您可真是個思想家。”

  蕭伯納哈哈大笑,
  “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你的諷刺。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正是讀了你的這一首《一代人》,我才有感而發。”

  兩人正聊著,一旁的斯科特忽然猛地拍手,
  “好!蕭先生果然厲害!這篇文章寫得非常好。”

  看斯科特雙眼冒光,陸時就知道,

  歐西北還得繼續熬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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