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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與火之鐵王座》226.第226章 半野人貴族的傳統
  第226章 半野人貴族的傳統
  臨近傍晚,晚霞燒紅了天空,落日的余暉染紅了在藍天裡遊蕩的白雲。

  夕陽下的君臨,令人迷醉。

  在一處隱秘的房前,蒙面金袍子裝扮的格林·克萊勃跳下了馬匹。

  房子所處的位置既人跡罕至又視野開闊,這裡正是格林與瓦裡斯兩人用於私下見面的秘密地點(第181章)。

  …………

  推門而入,坐在桌前的瓦裡斯便望了過來,他打量了下格林身著的黑甲和金袍,微微一笑,道:“格林伯爵,你真是讓人驚喜。”

  格林眉眼含笑,一邊摘下臉上的蒙臉巾,一邊落了座。

  瓦裡斯仿佛在感慨:“不得不承認,你真是謹慎。”

  他指的是格林直到進屋之後才拿掉蒙臉巾的舉動。

  “瓦裡斯大人,君臨城可不僅僅有小小鳥……”

  格林頷首見禮,接著道:“見到了您,我就可以安心了,我相信您所在的地方不會隱藏著其他人的眼睛。”

  瓦裡斯笑著搖搖頭,他一隻手托著寬大的袖子,另一隻手推給格林一杯酒,道:“格林伯爵,來自裡斯的紅葡萄酒。”

  格林的眼眸不易察覺地顫動,修長的手指在酒杯的旁邊敲了敲,輕笑一生,道:“瓦裡斯大人,您為何要我回來?”

  聽到格林的話語,瓦裡斯借著喝酒的動作掩藏了眼底掠過的暗芒。

  他放下了酒杯,停頓了下,歎氣道:“格林伯爵,我不得不欽佩你的敏銳,或者我現在應該……”

  他直直地看向了格林:“稱呼您為執棋者,格林·克萊勃。”

  瓦裡斯的目光冰冷,格林卻是神色淡定地將後背倚靠在了椅背,他指了指身前的酒杯,道:“瓦裡斯大人,您也很敏銳,您似乎察覺到了我對它的警惕。”

  他的眉毛微挑:“裡斯的葡萄酒裡加了點……裡斯之淚?”

  格林輕歎口氣,他的手指一邊摩挲這酒杯的杯身,一邊道:“自從您多了個品嘗美酒的喜好之後,我就對您提高了警惕。”

  他露出一抹微笑:“這是獵人的嗅覺,瓦裡斯大人。”

  瓦裡斯的回答是……他直接喝掉了兩人酒杯裡的酒。

  瓦裡斯輕輕擦拭了下嘴角,道:“過度的疑心會蒙蔽自己的雙眼,我的格林伯爵。”

  看著“氣呼呼”的瓦裡斯,格林的眼底透出了掩藏不住的驚訝。

  沉默了會兒,瓦裡斯的神色逐漸恢復平靜,格林開口道:“執棋者……瓦裡斯大人,您指的可是丹妮莉絲·坦格利安?”

  格林領主並不認為瓦裡斯高看自己到……看出他把七國當成自己的棋盤。

  他只是個小小的王領貴族,就算是格林自己說出內心的真正想法,估計也沒有人相信。

  但……不得不承認,瓦裡斯稱呼格林為執棋者的時候,雖然面上不顯,他的心跳卻還是漏了一拍。

  …………

  瓦裡斯先是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酒,接著他舉起酒杯輕啜一口,道:“我的小小鳥告訴我,那一晚死掉了三個真龍血脈,如今……丹妮莉絲公主是唯一還活著的坦格利安。”

  他又道:“伱的手裡掌控著唯一的真龍,格林伯爵。”

  格林的眼眸微動,道:“我趕到堪特斯城邦的那一晚,的確死了很多人,但據我所知葬身於大火之中的只有兩個坦格利安血脈,而不是三個。”

  隱藏在寬大袖子裡的拳頭緊緊握住,瓦裡斯的面色再次變冷。

  他開口道:“格林伯爵,我希望你能坦誠,以你的敏銳你肯定是發現了什麽……”

  他的雙眼微眯:“我的小小鳥告訴我,名為小格裡芬的年輕人做了你的向導,你們一起趕去了陷入混亂的堪特斯(第202章)。”

  瓦裡斯的話音落下,格林思索了下,道:“哦,您指的是那個沉迷於扮演貴族的藍發向導嗎?”

  瓦裡斯的雙眸盯了會兒格林,道:“他是真正的貴族,他體內流淌著最高貴的血液,他是真正的真龍血脈。”

  格林的棕色眼眸打量了下瓦裡斯,道:“瓦裡斯大人,您現在像是一位復仇者。”

  瓦裡斯的身體僵了一瞬,他一動不動地靜坐,過了好一會兒,他先是長長地歎了口氣,隨後靠在了椅背。

  瓦裡斯雙手相挽,他的語氣含帶著惋惜:“他雖然高貴,卻是個可憐的孩子,他本來應該擁有一切美好的東西……”

  他看向了格林:“他學走路之前,已開始學習如何成為優秀的統治者。他接受過騎士的武器訓練,他精通多國語言,他鑽研過歷史、律法和詩詞。自他懂事時起,有一名修女教導他信仰的奧秘。他曾跟漁民一起生活,依靠雙手勞動維生,他在河裡游泳、補網,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他不僅會打魚、會做飯、會處理傷口,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食不果腹、被人追捕是怎樣的恐懼滋味。”

  停頓了片刻,他繼續道:“對喬佛裡而言,王冠是天經地義且理所當然……但對他來說,王冠就是責任,他知曉一個真正的國王必須把王國的民眾放在首位,一生為他們著想。”

  他的聲音壓抑著憤怒:“你毀掉了這一切,是你毀掉了我為這個王國精心培養的國王,是你毀掉了七國。”

  耐心地聽完瓦裡斯的言語,格林先是喃喃道:“精心培養?”

  他接著道:“假如你口中的他是那個藍發向導,很遺憾……我從他身上看到的只有莫名的傲慢和虛偽的良善,確切地說……我覺得……”

  格林很認真地思索了下,繼續道:“他還算是個合格的表演者。”

  格林領主很坦誠,他盡量做出了自己的客觀評價,也盡量使用了溫和的言語。

  瓦裡斯的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如同冰凍了一般僵硬,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格林,身體一動不動,似乎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爆發出來。

  …………

  過了好一會兒,瓦裡斯忽然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接著深深吸了口氣。

  他哀傷地道:“我們教導他如何勇敢,卻沒有教導好如何遠離危險。”

  我們?

  格林的眉毛微挑,這是瓦裡斯在暗示嗎?
  所以……他是想告訴我,或者是在警告我,他不是一個人嗎?
  …………
    瓦裡斯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疲倦地道:“如今,我像是個成了失去了國王的誓言騎士,我是不是變成了大家口中的流浪騎士?”

  搖了搖頭,瓦裡斯面容苦澀地自嘲道:“我是個太監,而太監沒有榮譽,太監如何配得上騎士的稱呼,我應該稱自己為卑鄙的流浪者。”

  頓了頓,瓦裡斯拿起了酒壺,他勉強抑製著顫抖的手往自己的酒杯裡斟酒。

  接著,他的上身前傾,要為格林身前的空杯斟酒。

  瓦裡斯將手中的酒壺微微傾瀉,裡斯的紅葡萄酒順著壺口流出,形成一道優美的弧線,像一條絲滑的溪流,緩緩地流入酒杯。

  嘩啦啦~~正在斟酒,他似乎是再次憶起悲傷的事情,他的動作不禁一頓。

  瓦裡斯勉強一笑,繼續斟酒。

  斟滿酒,瓦裡斯放下了金色的酒壺,語氣誠懇地道:“這段時間,我每晚都能夢到小時候到處乞討的場景,真是可怕的噩夢啊……格林伯爵,卑鄙的仆人需要一個可以服侍的主人。”

  格林問道:“瓦裡斯大人,你不願意全心全意服侍喬佛裡國王,是因為他不是合格的國王嗎?”

  瓦裡斯微微搖頭:“喬佛裡如何我並不關心,紅堡裡的鐵王座是征服者伊耿親手打造的,只有真正的真龍血脈才可以繼承那把椅子,其他人就算是坐在了鐵王座得上面,就算他如何英明,他卻永遠也改變不了篡奪者的身份。”

  聽完瓦裡斯的一番言語,格林看著面前之人的光頭,心下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瓦裡斯剃光頭的原因……會不會是為了隱藏他自己的銀發?
  格林收回思緒,道:“瓦裡斯,我們是同盟,你的這個要求很合理。”

  瓦裡斯面露感激,他淺淺一笑,舉杯示意:“格林伯爵,為丹妮莉絲公主的……”

  格林的手一抬打斷了瓦裡斯的言語,他把自己面前的酒杯,緩緩推向了瓦裡斯。

  格林盯著瓦裡斯,道:“瓦裡斯大人,這一杯酒才是屬於您的。”

  裡斯的紅葡萄酒在杯子裡輕輕晃動,呈現出一種深邃而迷人的紅色。

  燭光搖曳,杯子裡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瓦裡斯的面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的胖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笑容:“格林伯爵,維斯特洛的慧泉果然鍾愛您。”

  格林仰臉而笑,道:“瓦裡斯大人,你之前的所有表演不就是為了讓我喝下……”

  他指了指被自己推到瓦裡斯面前的酒杯,繼續道:“這杯酒嗎?”

  瓦裡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冷冷地道:“我還是低估了你對我的警惕之心,也錯誤地估計了你的敏銳。”

  格林微微搖頭,他的語氣像是在安慰:“瓦裡斯大人,你剛剛跟我說過度的疑心會蒙蔽自己的雙眼,或許……您心中復仇之火也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或者說您太急於復仇了。”

  瓦裡斯冷聲道:“格林·克萊勃,你或許更適合待在學城。”

  格林的左手握住了“空寂女士”的劍鞘,道:“瓦裡斯大人,您讓我親眼見識到了針對我的一場謀殺,您卻似乎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的語氣像是在和自己的朋友打趣:“您的小小鳥沒有告訴過您,半野人貴族的傳統嗎?”

  瓦裡斯的笑容漸深:“那是因為我對你有些了解,你並不莽撞,你是個睿智之人。”

  格林笑了笑,眼神示意:請繼續。

  瓦裡斯先是雙手相挽,接著道:“小時候,我為了活下去而偷竊,很快就成為密爾有名的竊賊,但隨著年紀漸長,我更發現竊取人們信件中的內容,往往比錢袋中的內容更有價值,因而讓我擁有了很多很多的金龍,多到讓布拉佛斯的鐵金庫都有些心動。”

  鐵金庫是布拉佛斯(厄斯索斯的自由貿易城邦)最重要的銀行,傳聞雖然所有的自由貿易城邦都有自己的銀行,但鐵金庫比其他所有銀行加起來還要富有、更有權勢。

  他的笑容更深:“我把我的大部分財產交給鐵金庫打理,而我的條件只有一個,假如有人奪走了我的生命,他們需要按照約定,代我雇傭無面者幫我復仇。”

  無面者是一個信仰千面之神的著名刺客團體,傳聞他們擁有隨意改變外貌的神奇能力。

  傳聞雇傭無面者刺殺的價格貴到一般人無法想象,這也間接地證明了無面者可怕的刺殺能力。

  …………

  瓦裡斯緩緩地道:“伯爵先生,來到這裡之前我已經向布拉佛斯的鐵金庫發出了十三隻信鴉,告訴他們如果我突然不見了蹤影,那我已是遭受了殺害,而凶手就是蟹爪半島的格林·克萊勃伯爵。”

  見格林露出猶豫的神色,他又道:“用一個卑鄙的太監,換一個高貴的伯爵,這並不劃算啊……您是個智者,我的伯爵先生。”

  格林領主的眉頭微皺,無面者的暗殺的確是個麻煩。

  恩……不得不說……瓦裡斯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但……繼續留下瓦裡斯……對他來說卻是個更大的麻煩,格林領主很確定。

  出鞘,揮劍,收劍,一氣呵成。

  隨著寒光一閃,瓦裡斯的腦袋被整齊切下,如同切乳酪一般乾淨利落。

  鮮血從斷頸處噴湧而出,如同噴泉一般灑滿了地面,而瓦裡斯的臉上還保持著生前的微笑。

  …………

  …………

  夜空中,一輪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灑在紅堡上,為其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銀色光輝。

  首相塔的首相書房。

  書桌上的燭台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提利昂·蘭尼斯特手中書籍的文字。

  他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微笑點頭,完全沉浸在書籍之中。

  咚咚咚,敲門聲忽然響起,頓了頓,提利昂頭也不抬,隨口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個蒙面金袍子一手環抱著一個木箱進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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