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討論與狩獵

  “……你們需要回想自己最快樂的記憶，盡可能清晰地去回憶。用你們的魔杖在半空中畫圈，同時念出咒語……”

  十月底的一次學習小組聚會上，哈利站在小教室的講台上，為眾人講解著鄧布利多最新教給他的守護神咒。

  “鄧布利多教授說過，這個咒語非常高深，很有難度，尤其我們的魔力水平還不一定能達到要求。或許需要持之以恆地練習一年多的時間，才有可能徹底掌握它……”哈利揮動魔杖為大家演示著，魔杖尖飛出淡薄的白霧。

  “我不明白，這個魔咒到底有什麽用？”德拉科學著哈利的樣子敷衍地揮了下魔杖，但什麽都沒有發生。他不耐煩地嘀咕道：“用來抵禦攝魂怪……說得好像攝魂怪到處都是一樣。”

  “校長既然把這個魔咒教給了哈利，肯定是覺得有必要以防萬一。與其喋喋不休地抱怨，不如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赫敏揚起臉說道。最近她的心情一直都不怎麽好，說話也像是吃了槍藥一樣。

  “防止你被關進阿茲卡班？”德拉科嗤笑了一聲，“我倒很樂意看著伱進去體驗一段日子，出獄後記得寫一篇與攝魂怪親密接觸的心得體會，論證一下怎麽在那種地方釋放出守護神咒什麽的……”

  哈利無奈地看到兩個家夥再次針鋒相對起來，熟練地過來隔開了他們的視線。這已經是學習小組的日常了，他悲哀地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

  “鄧布利多說了，擁有守護神的巫師，他們的心靈是會得到庇佑的，不僅僅是用來對付攝魂怪……”哈利一臉認真和向往地解釋道。

  “你聽他給你灌雞湯呢。”德拉科撇撇嘴，扭頭看到正坐在窗前閉目養神曬太陽的歐文，湊過去敲了敲他的書桌：“瞧，我抓到了一個偷懶的家夥！”

  歐文從面壁空間裡出來，捂著嘴唇打了個哈欠，再度閉上眼睛說：“我已經學會了，德拉科。”

  “真的？”德拉科狐疑地看著他，其他人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德拉科慢悠悠地說：“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你對這種魔法可沒有我擅長。除非你念一個出來看看。”

  哈利也眼巴巴地看了過來，眼神裡滿是好奇。

  “我拒絕。”歐文懶洋洋地抱著肩膀。

  “……”德拉科眯眼打量著他，忽然眼神一亮，嘴角笑咧開了，“你該不會是召出了一隻丟人的守護神吧？讓我猜猜，難道是一隻豬，或者是老鼠？”

  “其實你可以更有想象力一點。”歐文瞪了他一眼。

  “說不定是一隻屎殼郎。”德拉科聳了聳肩，灰色的眼睛滴溜溜亂轉。如果真是這樣，他覺得他能嘲笑歐文一輩子。

  “歐文，你對這個魔咒有什麽竅門嗎？”達芙妮白了德拉科一眼，用藍寶石一般的眼睛看著歐文，“我總是把握不住訣竅……”

  歐文一手抵著下巴，回憶著上學期伏地魔的說辭，直接把一些相關的理論知識和魔法原理搬了過來，最後淡淡地說：“它最大的難關無非是情感的具象化。你們需要盡可能清晰地回想最快樂的記憶，以自我的意志為中心，引導或是壓迫它，讓那些回憶在你們的大腦裡凝實起來。”

  “加油，我看好你們哦。”說完後，他再次抱著後腦杓閉上了眼睛，和煦的陽光將他蒼白的臉頰映照得幾近透明。

  一群小巫師似有所悟地繼續練習著，直到太陽漸漸西斜，在教室內投下斜長的光影。

  練習了一下午魔咒的眾人漸漸停了下來，三三兩兩地聊著天。

  “……所以說，赫敏，羅恩·韋斯萊欺負你了？”哈利總算從納威口中間接打聽到了赫敏的遭遇，弄清楚了狼人襲擊那晚上她哭泣的原因。

  納威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赫敏，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裡的魔杖。

  “我怎麽可能被那種人欺負！”赫敏本能地揚起臉反駁了一句，接著氣呼呼地用手背托住了臉頰，“那個喜怒無常的白癡！不知道我到底哪裡惹到他了。那天晚上我只是想幫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書，但他卻蠻橫地推開了我，還粗暴地叫我滾……”

  “自命不凡，傲慢自大，討人嫌！他怎麽不想想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赫敏的眼圈兒紅了，情緒有些失控起來，“我本來以為經過了一年的相處，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卻沒想到他直接暴露了本性，這些日子在我面前一直陰陽怪氣！”

  “羅恩平時不這樣的，赫敏。”一直沉默不語的納威為自己的朋友辯解了一句，語氣卻有些無力，“最近他大概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要把氣撒在我身上？”赫敏抹了抹眼角，扭頭看向窗外，“算了，不說他了，我和他又沒有什麽關系。”

  哈利卻是想起了歐文那天對鄧布利多說過的話，關於那個拉文克勞的冠冕，還有幾個韋斯萊都變得不太對勁的消息。他想起金妮也曾經對他說過類似的話，說她的幾個哥哥變得古怪了。

  “你們記得我曾經跟你們提起過，羅恩·韋斯萊想要加入學習小組的事嗎？”他若有所思地說，看了看在窗邊托著腮旁聽的歐文，“但是，後來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卻像是完全忘了這回事……我跟他解釋過之後，他卻一臉驚恐地跑走了。”

  “而且，我覺得那時候的他確實跟當時向我提出加入學習小組的他完全不一樣。”哈利說。

  “你給韋斯萊操那份閑心幹嘛呢？”德拉科聽到了哈利的話，忍不住說了一句，卻完全被忽略了。

  “切，小心好心沒好報。”他揚起下巴嘀咕了一句，帶著潘西他們去教室另一頭看布雷司折騰他的古怪折疊書包去了。

  “我不知道，哈利，羅恩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表現過什麽不同。”納威瞅了德拉科他們一眼，認真回憶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但他最近確實有點焦慮，還病懨懨的，我們都很擔心他，但他卻什麽都不說。”

  “其實，我知道一件事，韋斯萊家的幾個人好像一直在被一個……一件物品困擾。”哈利又看了眼歐文，用眼神征詢著他的意見。歐文微笑著點點頭，反正冠冕的事不止他一個人知道，他也想看看事情會迎來怎樣的變化。

  哈利深吸一口氣，把冠冕的情況簡單講了講，赫敏和納威都認真聽著。當他說出拉文克勞的冠冕這個名詞時，坐在歐文對面的達芙妮坐直了身體，眼睛不由得看了過來，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等到哈利說完後，赫敏已經完全從氣惱的狀態中冷靜了下來，聰明的智商再度佔據了高地。她仔細回憶著跟羅恩相處的一幕幕場景，梳理著對方所有的異常，忽然說道：“你們說，他會不會是在用某種方式提醒我們……甚至是，在向我們求救！”

  一直在面不改色地聽小故事的歐文饒有興趣地往這邊瞥了一眼，他用食指的指肚輕輕點著桌面，想著鄧布利多會采取怎樣的動作。

  “你們想，自從這個學期開學後，他表現得跟去年完全不一樣了。但這種異常似乎只在我和哈利面前表現出來過，納威跟他同寢室也沒有察覺到太大的不對勁。”赫敏的眼睛中閃爍著明亮的光，心情一下子從低落中變得振奮了起來。她更願意相信對方是有苦衷的。

  “如果那個冠冕真的是個可怕的黑魔法物品，那他會不會在被威脅甚至控制著呢？”她不自覺地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嘴唇，“只在我和哈利面前顯露異常，是不是因為他覺得我們能幫到他？哦，抱歉，納威，我的意思不是說你沒能力幫他，而是……”

  “或許我和哈利身上有什麽共同點，或者說特別的地方，讓他選擇了我們。我敢肯定，羅恩在我面前並沒有表現得像是另一個人，一如既往地幼稚以及……愚昧。”赫敏撇了撇嘴，表情卻沉重起來，“也就是說，他可能是故意表現出異常讓我們注意到……”

  “但你和哈利之間能有什麽共同之處呢？”同樣聽到了這一番話的達芙妮問了一句。

  “我正在想。”赫敏擰起眉來，用手指卷著自己亂蓬蓬的棕色頭髮。

  哈利也摸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他和赫敏有什麽相似的地方嗎？羅恩·韋斯萊找赫敏倒是可以理解，畢竟他們是朋友，但找自己就奇怪了。他們之前的交集並不多，最多自己問過他那隻老鼠的情況。

  難道跟小矮星彼得有關？但這跟赫敏又有什麽關系？他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能讓羅恩來找他求救呢？因為他的手能讓壞人長水泡？或是去年闖過了保護魔法石的關卡？但對方也不知道這件事啊。還是說，自己有過其他的事跡？

  想到這裡，哈利悚然一驚。他大聲叫道：“伏地魔！”

  他的聲音在教室裡回蕩著，讓這裡瞬間變得死一般寂靜。聽到這個名字的小巫師們幾乎都僵在了原地，目光驚恐地看向他，就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德拉科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潘西懷裡；布雷司愣在了原地，手裡的書包“撕拉”一聲被他撕開了一條口子；克拉布和高爾咀嚼糖果的動作都停下了，眼睛瞪得老大；達芙妮手裡的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嘴唇微微張開了。

  赫敏和納威也倒吸一口涼氣，赫敏趕忙拽了拽哈利的袖子，給他使了個眼色。

  歐文把目光從窗外的景致中收回來，笑容古怪地瞥了哈利一眼。這家夥又腦洞大開了，不過這回似乎猜對了。

  等到所有人好不容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哈利壓低聲音，語氣急促地說：“我跟羅恩·韋斯萊的交集很少，他偏偏找上了我，肯定是認為我幫得了他。明明不了解我卻認定了我，必然是因為他覺得我身上有什麽力量可以做到，甚至是曾經做到過……”

  “你們想想，我是因為什麽才被那麽多人知道的？又是誰排斥和厭惡著麻瓜出身的巫師？羅恩在赫敏你面前表現出的不就是那樣的姿態嗎？他或許在迷惑某個人，也知道你跟我的關系很好……”哈利語速飛快地說。

  “神秘人已經死了。”達芙妮抿著嘴唇，從歐文手裡接過了自己掉落的羽毛筆。

  “不，鄧布利多先生說過，他只是失去了形體，一直在圖謀著卷土重來。”哈利緩緩地說。

  達芙妮的臉色有些蒼白，她茫然無措地看向歐文。歐文對她笑了笑，語氣溫和地說：“用不著為將來的事憂慮，達芙妮，著眼現在。”

  赫敏和納威對視一眼，他們一個是麻瓜出身，一個跟伏地魔有著大仇，倒並不覺得多麽害怕，也更快地消化了這個信息。

  “但這還是太聳人聽聞了，哈利。”赫敏深吸了口氣。

  “是啊，或許只是我的臆測。”哈利默默捏緊了拳頭。但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他知道伏地魔上學年就派他的仆人來到霍格沃茨，試圖盜取魔法石……這間教室內只有他和歐文知道這個秘密。

  難道說，今年他再次把黑手伸進了霍格沃茨嗎？

  他轉頭望向歐文，卻發現這家夥正在若無其事地洗一副撲克牌，動作花裡胡哨的……

  “不論如何，現在鄧布利多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你們最近注意一下韋斯萊的情況就好了，別壞了校長的事。”在哈利愈發怨念的目光下，歐文扭過頭來一臉無辜地說。

  對於這件事的討論到此為止了，但從哈利和兩個格蘭芬多臉上的表情來看，這件事根本沒有過去。

  在一群人準備離開教室的時候，歐文忽然笑容歡快地拍了拍手掌，語氣輕松地說：“尼古拉斯爵士，哦，就是差點沒頭的尼克，他會在萬聖節前夜舉辦他的五百歲忌辰晚會。我會應邀前去參加，你們有誰想要一起去嗎？”

  哈利他們瞬間回想起了上學期跟著歐文一起去參加幽靈聚會的那一晚，那種被冰冷的溫度和可怕的音樂支配的恐懼……斯萊特林的一眾小巫師毫不猶豫地搖頭，並且紛紛後退了一步。

  心情好了不少的赫敏露出意動的表情，那肯定是一場特別的晚會。她興致很高地說：“我可以去嗎？”

  “當然。”歐文眯眼笑道。

  “那我也去。”納威眼巴巴地看著他。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哈利歎了口氣，一副將要踏上刑場的模樣。斯萊特林的其他人都不願意去，他覺得作為朋友的自己總該陪陪歐文才好。

  “萬聖節前夕晚上七點，別忘了。”歐文點點頭說，“哦，溫馨提示，最好穿得厚一點。”

  “要非常厚才行。”哈利補充道，“而且記得提前吃好晚飯，到了幽靈那兒可沒東西吃……”

  斯萊特林的幾人對哈利的勇氣報以讚歎的目光，接著眾人一哄而散，而城堡外的太陽剛剛落下了地平線。

  ……

  萬聖節的前一天是個好天氣，教授們早早布置好了禮堂。桌子上擺放著金盤子，處處張燈結彩，燭光閃耀。海格的大南瓜足有花棚那麽大，南瓜肚裡點著幽藍色的火苗，半空中有烏雲和蝙蝠飛舞著。

  現在是下午五點鍾，距離晚會開始還有兩個鍾頭。

  這個時候，歐文正獨自漫步在禁林裡，靠在一棵巨樹後觀察著前面的林子，那裡正有一個龐然大物的影子在窸窸窣窣地移動著。

  “穿透。”簡短的咒語聲過後，一道銀白色的光束像是激光一樣從魔杖尖飛射而出，無聲無息地擊打在那個巨大的影子身上。在一陣哢噠哢噠的古怪聲響中，那個身影劇烈地抽搐起來，發出恐怖的尖叫聲。

  “荊棘縛身！”歐文面不改色地再度揮動魔杖，數不清的黑色藤蔓向著那道身影纏繞過去，藤蔓上遍布密密麻麻的鋒利尖刺，刺尖閃爍著幽綠色的鋒芒。

  巨大的影子被緊緊捆了起來，再也動彈不得了。它想尖聲嚎叫，卻在一道“無聲無息”的咒語聲中，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歐文緩步走過來，看著被他抓住的大家夥。這是一只有馬匹那麽大的八眼巨蛛，黑乎乎毛森森的八條腿在荊棘叢中胡亂扭動抽搐著，一對大黑螯哢噠哢噠地扣動著。

  八眼巨蛛毛茸茸的肚子上有一個成年男性食指那麽粗的貫穿傷口，是剛才被穿刺咒打穿的，傷口邊緣還有被灼燒的痕跡。荊棘藤蔓死死地纏住了它的身體，有毒的利刺深深扎進了蜘蛛的身體中。

  歐文甩手丟出湯姆的日記本，念出了傀儡魔咒，操控著巨蛛把一條長腿抵在日記本翻開的紙頁上。接著，他快速揮了下魔杖，那條蛛腿上出現了一條斜長的傷口，汩汩的血液從中流淌出來，滲入了日記本中。

  日記本貪婪地吮吸著，而八眼巨蛛的身體卻越來越乾癟，最後八條蜘蛛腿劇烈抖動了一下，縮成一團再也不動了。

  歐文散去了荊棘叢，把那個只剩下乾枯外殼的八眼巨蛛甩到了林子裡。他撿起日記本甩了甩，用魔杖在上面寫道：“蜘蛛真是一種美妙的生物，對不對？”

  湯姆的字跡在紙頁上緩緩浮現出來：“抱歉，我不知道你竟然會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可愛。”

  “嘖，我的意思是，它們能讓你好好吃一頓，不是嗎？”歐文幽黑深沉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湯姆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禁林捕捉八眼巨蛛了。不過他一直沒有找到那些蜘蛛的巢穴，只能狩獵一些零散的巨蛛。這也是件好事，歐文其實並不想讓湯姆吸收太多生命力。

  “我說過，神奇動物的魔力和生命力都跟巫師有很大的不同，我吸收它們的效率不高。”湯姆回應道，“雖然確實比昨天你找來的普通動物好多了……”

  歐文“哦”了一聲。他才不會說昨天他是把自己做完實驗後的老鼠隨手拿來喂湯姆了，那樣容易傷感情。

  他看了看天色，繼續寫道：“看樣子我們還有時間再找一隻大蜘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