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們見過光

  蒼白的力量爆發在萬神之國中，原本還在與蒼白神祗們爭戰的神祗，轉眼間便染上蒼白的氣息，後者猶如眼鏡蛇的毒液，幾乎頃刻便遍布全身。

  不知其數的萬神之國神祗被轉化為蒼白神祗，那宇宙中的星辰們，其光輝慢慢失去原來的色彩，轉而成為蒼白的顏色。

  龍神恩多拉縱身一躍，企圖從這場蒼白瘟疫之中脫身，然而那可怖的偉力緊追不舍，轉眼間便從祂的龍尾而起，染上六翼。

  祂發出一聲淒厲的龍鳴，那悲哀的聲音，成為了眼下神祗們的主旋律。

  地表上，風神、木神、牧神、農神……神祗們接二連三地在哀嚎中陷入蒼白的汙染中，那蒼白汙染完成的一霎那，原本的哀嚎不見蹤影，眾神們的情緒陡然被剝離，變作無情無義的石頭木偶一般，又如同一顆永遠依照既定軌道運行的星辰。

  本就岌岌可危的萬神之國，轉眼間盡數傾頹，瀕臨破碎。

  眼見這絕望的一幕，卡加烏斯的雙目猛縮，在顫抖之中，祂狠狠咬牙，遠方的預言星辰陡然爆發出濃鬱的神力，星辰的地心在不斷壓縮，卡加烏斯抬起眼睛，竭盡全力凝望命運之線！
  面對命運之線，卡加烏斯伸出手，預言星辰發出劇烈的顫抖，星辰的地心，作為本源神力的凝結，不斷被卡加烏斯壓榨，祂拚了命地注視命運之線，即使讓星辰破碎，也要做出最後的預言。

  “黃金年代不能就此終結……”

  然而，縱使卡加烏斯凝聚所有力量，看到即將到來的未來，可祂卻沒有影響命運的力量，諸神之戰的命運早已注定，任憑神祗怎樣努力，等來的只有無盡的絕望。

  蒼白的力量注定覆蓋每一位神祗，連這座宏偉的黃金殿堂，以及那主座上的雷霆神王，也不過是在苟延殘喘。

  “水神安吉莉兒，冬之神斯卡蒂，凍住這一切！”

  預言神卡加烏斯頹然倒地，祂雙目流血、瀕臨崩潰，只能高聲呐喊。

  眾神們無力改變即將到來的命運。

  祂們能做的，只能是再苟延殘喘多一會。

  多麽浩大的絕望！
  連高高在上的眾神們、享有崇高地位的群星，也只能在它面前匍匐。

  水神安吉莉兒聽到卡加烏斯的呐喊，那蒼白的瘟疫即將蔓延到自己身上，祂不再猶豫，張開雙臂，地表上憑空湧出水源、在頃刻間洶湧，浩浩蕩蕩的洪水被祂從四面八方招來，淹沒整個萬神之國。

  冬之神斯卡蒂步步升空，還未被完全侵蝕的龍神恩多拉為祂護航，將一位位企圖襲擊的蒼白神祗打落在地。

  曼妙豔美的身姿在空中舞動，冰霜隨著一個旋轉、一個撫手，以祂為中心爆發出來，寒風落在大水之中，瞬間冰凍。

  那些還未被汙染，或還未被完全汙染的神祗們，悲哀而絕望地望著遠方的無形黑暗。

  要知道，那原初意志還未蘇醒，卻已經讓整個萬神之國瀕臨崩潰。

  原初意志會在讓一切複歸原狀，讓無論是天體國度、還是地上凡間，都要回到看不見盡頭的混沌之中。

  諸神們在過去的輝煌是那麽虛假，祂們踏上了一條命中注定的道路。

  一切以往的榮耀都將不複存在，就連那最堅韌又狂傲不羈的靈魂，在蒼白偉力的侵蝕之下，終究會徹底湮滅，星辰將失去靈魂，回歸到依照既定軌道航行的模樣。

  神祗們悲哀地哭泣著。

  眾神之中，水神安吉莉兒哀傷極了，祂懷念自己創造的海妖們，還有那群討人喜歡的獨角鯨，以及兩個種族的後裔，它們在海底建立王國，長久以來繁榮昌盛、又與世無爭，這樣的種族，竟然終究要覆滅。

  雙目流血的卡加烏斯亦是無盡痛苦，曾經，祂多麽愛護自己創造的三眼猿人，甚至賜予每一位三眼猿人預言的神力，讓他們在地上建立起繁榮的文明。

  可在那原初意志面前，一切的被造物，不過是火海面前的麥子，頃刻就要覆滅，徹底死絕。

  卡加烏斯昂起頭，悲哀道：
  “地上的凡人可以乞求神祗，

  可我們又能乞求什麽？
  又有什麽能來拯救我們？！”

  那話音落下，卡加烏斯便絕望地低下頭，接受冬之神的寒風，在冰凍中苟延殘喘。

  洪水所到之處，萬物為之凍結，一切都寒冷得可怕，原本幾欲破碎的黃金殿堂，也被徹底冰凍，維持著將崩塌卻未崩塌的模樣，冬之神斯卡蒂與龍神恩多拉隨後墜入大地，寒風頃刻將兩位神祗一並凍住。

  原初意志的近處。

  戰爭之神賽阿瑪饒有興致地看著遠方凍結的萬神之國。

  神王閃恩的雷霆，刹那閃爍到賽阿瑪的眼前，遮蔽住戰神眼中的一切景象。

  蒼白的劍風瞬間自腳下掠起，戰神賽阿瑪以極速後掠，躲過了這一擊，而神王閃恩又轉眼衝到近前，那能擊穿遠古混沌的雷槍，以破空的姿態，奔騰到賽阿瑪的胸前。

  賽阿瑪提起巨劍，輕輕斬下，無盡的蒼白偉力隨著劍光而出，頃刻便抵禦住神王閃恩的雷槍，隨後又是一劍，那浩大的劍風，讓神王閃恩都不得不往後倒退。

  神王閃恩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愕然。

  眼前的戰爭之神賽阿瑪，越戰越強，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從一開始的勢均力敵，變作能將自己隱隱壓製。

  賽阿瑪似是看出了神王閃恩在想什麽，祂大笑著，緩緩後退，隨後道：

  “閃恩啊，你曾是尊貴的神王，那麽如今，你還剩下什麽？”

  神王閃恩不做聲音，祂只是再度上前，以自身的雷霆做回答。

  賽阿瑪再度揮劍，雷槍與劍刃相撞，兩股足以粉碎一切的澎湃力量齊聚，都企圖毀滅彼此，地表上被余波炸出一道道裂痕，連空間都發生了扭曲。

  神王閃恩仍在死戰。

  “作為六階神祗的你，當然足以抵禦蒼白偉力的侵蝕。”

  賽阿瑪狂笑道：

  “可那不過是暫時，等偉大的原初意志蘇醒，伱也要毀滅在這裡！”

  戰神得到的回應，是神王閃恩的雷霆。

  賽阿瑪以巨劍粉碎雷霆，直視著掠來的神王閃恩，高聲質問：

  “為什麽，你還在做什麽掙扎？！”

  “閃恩，作為六階神祗，你一旦臣服於偉大的原初意志，它必立你為它的化身！它的代言！”

  那問話落下，賽阿瑪掀起不計其數的劍風。

  神王閃恩手持雷槍，橫掃一道接一道的劍風，竭力前進。

  “因為黃金年代。”

  伴隨著祂那平靜的話語，無數雷霆從槍尖湧出，化作巨大的雷霆洪流，爆發出吞噬一切的可怕姿態，半片天空都被雷電映照得閃亮。

  賽阿瑪雙手握劍，一道接一道的龐大的劍風斬向雷霆洪流，轉瞬間，雷霆洪流便被蒼白的劍風斬得粉碎。

  “黃金年代，可笑的黃金年代。

  你們的黃金年代，又有過幾個千年？！”

  “連眾神的誕生，都不過五個千年！
  可偉大的它，早已在亙古的時間裡，主宰所有的世界！

  一切本來就屬於偉大的原初意志！”

  “你們理應擁護它，匍匐於它。”

  賽阿瑪依舊狂笑著，可那質問的嗓音，流露著出離的憤怒。

  仿佛那不僅僅是祂在說話，仿佛這位戰神在代替主宰祂的原初意志說話。

  “閃恩！你為何要忤逆它？！
  你們本來就是由它主宰的星辰！”

  聽到賽阿瑪的質問，神王閃恩，俯視那被主宰的賽阿瑪，眼神帶著憐憫，如同凝望一頭可憐蟲。

  遠方，雷霆星辰爆發出宏偉的力量，神王閃恩的軀體開始極速變大，祂化作萬丈之高的雷霆巨人。

  戰爭之神的質問，猶如閃恩曾聽過的無數質問。

  為什麽諸神非要鑄造黃金年代？
  為什麽諸神的信仰非要在大地上立起？

  還有
  賽阿瑪所問的，為何諸神要忤逆原初意志.
  一切的問題，都只有一個答案。

  “因為…”

  “我們見過我們的父，”

  神王閃恩抬起手，浩大磅礴的雷霆，自遙遠的星辰而來，在祂的手中匯聚，

  “因為，”

  “我們見過光！”

  雷霆，

  就像是火焰，
  就像是輝煌的太陽，

  正因為見過光，所以要追逐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