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斯萊厄的謀劃
  天體國度。

  龍神恩多拉眺望著遠方的人間。

  祂仿佛看到了什麽，搖了搖頭，而後張開雙翼，一躍來到預言神卡加烏斯的神殿門前。

  “恩多拉？”

  卡加烏斯恰好就在神殿之後，祂疑惑地問道。

  “卡加烏斯，拜爾德要喚醒他的心上人了。”

  龍神恩多拉緩緩道，祂的鼻息沉重。

  “拜爾德？”

  卡加烏斯怔愣片刻，俄而祂記起了這位在數次大戰中大放異彩的英雄，

  “那位凡人的英雄？”

  而後，卡加烏斯不免想起了曾經那位犯下大罪的神祗。

  謊言與詭計之神斯萊厄。

  恩多拉看著卡加烏斯，沉聲道：

  “我知道你想到了誰，卡加烏斯。

  你想到了你曾經的從神，伱視若己出的斯萊厄。

  而我也回憶起了祂。”

  卡加烏斯的聲音不免急促，

  “究竟怎麽了，恩多拉？！”

  恩多拉冷笑了一聲，繼續道：
  “你忘了嗎？卡加烏斯。

  斯萊厄讓我與拜爾德立下三個賭約。

  一旦拜爾德完成，那麽我將賜予他從未有過的東西。”

  卡加烏斯疾步走上前去，

  “我記得，恩多拉。”

  龍神恩多拉指向遠方的大地，一字一句地吐字道：
  “那時我沒有告訴你，其實我不知道要賜予拜爾德什麽。”

  卡加烏斯怔愣片刻。

  恩多拉繼續道：

  “我問過斯萊厄，而祂跟我說祂自有安排，暫時不必擔心。

  但是現在，祂早已隕落，早已死絕，而拜爾德得到了天降寶石，即將完成他的賭約。

  卡加烏斯，斯萊厄曾是你的從神，你…究竟知不知道祂有什麽安排？”

  龍神恩多拉幾乎是咬牙切齒。

  崇尚強者的恩多拉生來高傲，若非為了黃金年代，祂斷不會與凡人作賭約，哪怕是拜爾德。

  本來祂與拜爾德作賭約，完全是斯萊厄的謀劃，可斯萊厄已然隕落，拜爾德卻即將完成賭約，這種局面，讓恩多拉無從下手。

  榮譽、愛情、富裕…那位英雄幾乎擁有了一切，恩多拉不知道有什麽是他從未有過的。

  除了……

  想到什麽，恩多拉冷笑著質問卡加烏斯：

  “難道讓他升上天體國度，成為神祗中的一員嗎？”

  卡加烏斯搖了搖頭，

  “這絕無可能。”

  恩多拉仍然冷笑，
  “那麽我該如何是好，撕毀賭約，讓我的尊嚴被踐踏得一乾二淨？讓那誓約神唾棄我？”

  卡加烏斯低下頭，喃喃道：
  “斯萊厄…祂的謀劃往往無比周全，絕不會那麽簡單。”

  而後，預言神陷入了沉思之中，祂一言不發，像是在回憶著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在恩多拉等到不耐煩之時。

  卡加烏斯猛地抬起頭，祂想起了什麽，
  “寶石！那顆天降寶石！

  還有…還有拜爾德的心上人……”

  巍峨玄奧的神殿之中，
  卡加烏斯漸漸看清了斯萊厄的計劃。

  ……………………………………

  ……………………………………

  拜爾德牽著馱馬，他橫穿廣闊的曠野。越過不知多少條溪流，翻過崇山峻嶺，最後去到了阿加之地的一個小小的城邦之中。

  馱馬拉著沉重的行囊，裡面是常年征戰帶回來的金銀珠寶。拜爾德揚起臉，看著這城邦矮小的城門，他的心情此刻難以言喻。

  激動？狂喜？亦或是解脫？

  馱馬因為乾渴嘶鳴著，它走過太多的路，在來到城邦之下前，穿過荒無人煙的沙漠，陪伴著拜爾德從遙遠的征戰之際返回到河流哺育的阿加之中。

  拜爾德拍打著馱馬的頭顱，示意它安靜一些，可這畜生實在太渴，禁不住地嘶鳴，拜爾德便從行囊裡解出水袋，喂到馱馬的嘴裡。

  馱馬啜飲著水帶裡的水，粗大的咽喉咕嚕咕嚕地滾動著。

  “我的心上人。”

  拜爾德望著眼前的城門，呢喃道。

  在這二十多年來，拜爾德為心上人尋求天降寶石的事跡，幾乎每一代同伴都心知肚明。

  但是，拜爾德從未提及過心上人的名字。

  而他的同伴們，或是礙於情面，或是問過，卻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

  拜爾德牽著馱馬，走入城邦之中，他太過高大魁梧，駐守的衛兵看到他時，上前將其攔下。

  “你是誰？”

  衛兵上下打量著拜爾德，他注意到拜爾德背上的龍皮，忽然想到了什麽。

  “拜爾德。”

  拜爾德回答道。

  衛兵怔愣了一下，呢喃了兩遍，猛地想起什麽。

  “你就是那個詩歌裡的拜爾德嗎？那個披著龍皮的拜爾德！”

  拜爾德和煦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衛兵急急忙忙地讓開道路，若不是今日要駐守城門，他必然請這位英雄喝一杯麥酒，或是聽他講述戰爭的故事。

  而拜爾德的身影在衛兵的視野裡漸漸遠去，半響之後，衛兵咬咬牙，最終還是提起手中的長矛，遠遠地跟隨起拜爾德的身影。

  衛兵暫時放下的自己的職責，

  畢竟，誰不仰慕這一位英雄中的英雄呢？

  拜爾德走入了城門之中，他呼吸著久違的空氣，而後盯著眼前的道路，輕車熟路地尋找著心上人的宅邸。

  他撫摸著懷中的石匣，心中的思緒慢慢激蕩。

  這些天來，拜爾德從未打開過石匣，他害怕被寶石的光芒蠱惑。

  這顆寶石，只能獻給他受了咒詛的心上人，而只有一件無與倫比，才能將她從沉睡中喚醒。

  拜爾德左拐右拐，終於在一處庭院面前停了下來。

  庭院的四周有一些柱廊，繪有精美的浮雕和彩繪，展示著久遠的神話傳說，卻滿是灰塵。

  野草在街道四處叢生，有鳥從橄欖樹的枯枝上跌落，死在地上腐爛發臭，螞蟻竭盡全力地將其分解。

  拜爾德推開庭院大門，若無其事地踏入其中。

  石椅上，一位眉目慈祥的老人坐在那裡，看到拜爾德的時候，激動地想要站起來。

  “你的腿腳不好，還是坐著吧！”

  拜爾德親切地說道，他急忙上前按住了這位老人。

  老人笑了笑，點了點頭，欣喜地看著自己的女婿。

  有侍女靠在牆壁上，看到拜爾德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剛想說什麽……

  拜爾德而作出噓的手勢，他知道嶽母這個時候還在安眠。

  一陣微風刮來，卷起枯敗的落葉，侍女連連點頭，而後連忙拿手指了指庭院的深處。

  “我知道，我知道。”

  拜爾德微微頷首，他看懂了侍女的意思。

  不遠處，衛兵小心翼翼地走來，他親眼看見拜爾德走入一處庭院之中。

  他記得這一處庭院荒廢了很久。

  庭院的大門處，滿是灰塵積聚，枯枝敗葉散在地上，螞蟻仍在分食屍體。

  衛兵慢慢走近，向裡頭看了一眼。

  他驚駭地瞪大眼睛。

  石椅上、牆壁邊，整個庭院裡只有兩具風乾已久的乾屍，僵硬而呆滯地保持著生前的姿態！
  而拜爾德則若無其事，他分享著一路以來的旅途，聲音和緩而平淡，一位英雄拿出了全部的柔和，面對著兩具乾屍有說有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