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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神》第58章 邏各斯人是神的孩子
  第58章 邏各斯人是神的孩子

  又一個百年過去了。

  對於無比長壽的邏各斯人而言,一百年的時光既不算短,亦不算長。

  母親在這一百年內離世了,戴爾圖良變得更加地寡言。

  自從父母都離開後,他已經學會了與世界隔離,學會了冷眼旁觀,旁觀整個王國一年比一年更加繁榮。

  在自己作王的兄弟雅列斯托的治理下,邏各斯王國如今的輝煌要遠遠勝過撒泊王的統治時期。

  現如今,在農業與畜牧業的繁榮下,王國已經成長為一個生活著近十萬人的國度,邏各斯人形成了多個城邦,一個個城鎮跟隨著劃分農田的藩籬拔地而起。

  邏各斯王國內,社會的變革在邏各斯人間層出不窮,在雅列斯托王的主導之下,從繪畫裡簡化而出的文字,最開始被用在祭祀之上,可隨時間的推移逐漸在普及給每一個邏各斯人。

  人們在泥板上刻寫文字,又將刻寫好的泥板燒製,永遠保存下來。磚瓦作為副作用的產物,被邏各斯人發現,不久之後就裝飾在大街小巷之中。

  出於對刻字泥板的大量需要,邏各斯人開始挖掘起王國內的山體,因此,四十年前,他們在泥土之中發現了銅。

  長老智者們對銅鍾愛有加,將銅宣傳為神的贈禮,這樣的觀念很快在邏各斯王國內普及開來。

  於是這些年來,邏各斯人們開始大規模煉製黃銅,盡管不得訣竅,製造出來的黃銅大小,只能用於裝飾或者祭祀的禮器,可這無疑是文明欣欣向榮的最好證明。

  除此之外,隨著生活的富足,耳朵尖長的邏各斯人還發明了許多樂器,他們的聽力極佳,難以容忍音樂上的瑕疵,因此極力追求打造上好的樂器,最後王國內出現了數以百計的樂匠,他們既是傑出的樂手,也是打造樂器的工匠。

  貿易也自然而然地在王國內興盛起來,人們以物易物,麥子和皮革在這過程中最為通行。

  邏各斯人在貿易中雇人幫閑、處理大小事物,更有甚者,雇傭終身,父債子償,奴隸這個群體,呼應著王國的需求,順理成章地出現在大地之上。

  戴爾圖良看到,自己作王的兄弟雅列斯托,他的勵精圖治、他的意氣風發,他在萬民中被稱作賢王。

  同樣是先知之子,雅列斯托是如此的偉大,享有無數的榮光與美譽,連戴爾圖良都時而為自己僅剩的親人驕傲。

  戴爾圖良從其他祭司的口中聽聞,雅列斯托要召集國內的長老智者,在一塊潔白光滑的大理石上,刻下過去所發生的事跡,編纂整個文明第一本史書。

  這史書將從猿人時代開始記載,首先講述作為走獸時的茹毛飲血,再到神的倏然降臨,邏各斯人的祖先們開始擁有語言、擁有理性………

  緊接著,要講述撒泊王的背叛、與先知父子那一場艱難的跋涉,最後末日來臨,神傾聽呼喚,拯救了世人。

  史書將暫時記載到這裡,雅列斯托不會載明神的離去與衰亡。

  這石碑落成之際,邏各斯人的文明將翻開新的一頁。

  戴爾圖良旁觀著這些,一如既往。

  先知的次子始終銘記著自己獵手的身份。

  然而…王國已經不再需要獵手冒著危險踏入森林,不再需要獵手與史前野獸搏殺,不再需要大片被劃分的狩獵領地。

  曾經在狩獵中獲得榮耀的獵手們,如今大多數都隻存在於傳說故事裡。

  文明在向前走,這些開拓王國的人被留在了後頭。

  而作為獵手的戴爾圖良覺得自己跟這個日漸繁榮的王國格格不入。

  王國愈是繁榮,自己愈是找不到立足之地。

  戴爾圖良在規律園中,倚靠著牆壁,撫摸著懷中的樹葉,那是自己在兩百年前從高山上帶下來的。

  戴爾圖良陷入了回憶中,他已經不知多久沒有投擲過長矛了。

  他曾是獵手中最傑出的一員,曾經憧憬成為如撒泊一般驍勇善戰的獵手。

  可是如今,往昔的力氣還在身上,卻早已經失去了用武之地。

  千言萬語,最後凝結成一句。

  “神…你在哪裡?”

  神眷顧我們的時代,那個獵手開拓王國的時代…究竟在哪裡?

  那投擲長矛的時代跟隨著神離開了嗎?一去不複返了嗎?

  百年來,戴爾圖良與安提農無數次攀登高山,又無數次一無所獲,好像神真的離開,跟隨著那個時代一起,成為不可追溯的回憶。

  安提農經過這一百年,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神真的離開了。

  幾百年來,安提農誠心祭祀,深思世間的規律,越是見不到神,就越是虔心,他每一次都期望在山上看到神的身影,然而神從來沒有回應他的期望。

  最後一次登上山巔之時,這位年青的祭司面對這幾乎空蕩蕩的景象,堅持到近乎偏執的精神終於崩潰了。

  神離去了。

  當年,親眼見證神衰亡的亞爾,如同經歷一場颶風,心靈森林的葉子全部枯死了。

  而現在,幾乎巧合的是,

  規律園的祭司安提農彷徨了,他再也找不到身為祭司的意義。

  既然神離去了,神不在了。

  我們的祭祀要為什麽而作,規律要向哪個方向探討,那些虔心的祭品又要獻給誰?

  沒有神…

  邏各斯人的存在…

  好像失去了應有的意義,陡然陷入了一場虛無之中。

  安提農看著規律園中無知的祭司們繪畫神的故事,看著樂師們讚頌著神賜予的國,看著邏各斯人在平凡的日子裡祈求神的庇佑,這些景象是多麽諷刺,多麽絕望。

  這位虔誠的祭司陷入了沒日沒夜的思索中,在滿是麥子的規律園神神叨叨地自語,一會悲傷得慟哭,一會又因欣喜而狂笑,精神裡唯有瘋狂。

  安提農不修邊幅,任由虱子爬滿全身,在身上呼吸新鮮空氣,雙眼布滿血絲,日漸瘦削,連皮肉都在骨頭上下垂。

  其他祭司們對他敬而遠之,暗地裡忌諱地將他稱作狂人,對他避之不及。

  只有戴爾圖良仍願意親近他。

  終於,某一天,安提農闖入戴爾圖良的家中,粗暴地將這位先知之子拍醒。

  戴爾圖良睜開朦朧的睡眼。

  黑暗裡,只見安提農壓抑住瘋狂道:
  “先知之子,神離去了,真的離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

  戴爾圖良憑借著皎潔的月光打量著安提農。

  不知是不是錯覺,後者的眼神,此時此刻竟然顯得無比的清醒。

  “神離去了,就那樣離去。可邏各斯人是神的孩子…”

  祭司繃緊全身,一字一句道:

  “孩子不能失去他的父親,
  正因為神離去了,
  神的孩子才要把神給找回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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