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震撼王國的暴動（二合一）

  貝爾凡左等右等，終於等來了卡夫六世許諾的古言學者們。

  在他們之中，有本就通曉古言的各大氏族的矮人們，也有來自丹斯切爾的人類學者，甚至還有一位從努斯而來的精靈。

  這些學者們皆受了卡夫六世的盛情邀請，並且通過了那位國王的考核，立下了絕不泄露的誓言，最後來到貝爾凡的面前，一位一位如同從賢者那裡領受智慧的學徒。

  貝爾凡對他們禮遇有加，並且在短短兩個星期的相處之後，就將現有的研究成果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他們。

  這番熱情開放的態度，讓那些學者們都為之愕然，而在了解到神創道途之後，更是吃驚得說不出話。

  “這簡直難以想象…”

  一位丹斯切爾來的學者看向了貝爾凡，驚詫道：
  “更難以想象的是，您竟然願意將這些東西分享給我們。”

  貝爾凡的舉動即便是對於這些常年研習古言的學者們而言，同樣足以令人震驚。

  除了神學、哲學、文學等等相關學科，即便是享譽世界的千城學院，學者們進行研究，往往是在取得重大成果之後，才會將其傳閱，而貝爾凡卻是在其“雛形”期便邀請他們一同研究。

  “我覺得，對於你們的國王來說，他更願看到除了卡爾隆德外，誰都不掌握這份力量。”

  那位面容蒼老的精靈說道，

  “當然，我們很樂意投身入這工作之中。”

  貝爾凡將這些話聽在耳內，他遠比眼前這位精靈更了解他的國王，也明白卡爾隆德如果能獨佔這份力量，將有可能鑄就出如丹斯切爾般的大國。

  “首先，沒有誰能獨佔這份力量，像這樣的無名典籍，世上還有三十九部。”

  貝爾凡指著那本無名典籍道，
  “並且，這份力量將是如神祗般的力量，而神祗們幾乎從不向人隱藏。”

  貝爾凡寬闊的胸襟折服了諸位學者，一個矮人此刻竟儼然成為了學者中的典范，眾人為其所折服，自歎不如。

  貝爾凡當然知道自己並非絕對的大公無私，他同樣希望腳下的卡爾隆德從此強盛，但那絕不是靠對於這神創道途的獨佔壟斷，而且卡爾隆德也無法將之獨佔壟斷，在貝爾凡的設想裡，卡爾隆德將籍由著神創道途成為大地上的又一個學術之都，而矮人們對世界的貢獻，也將就此銘刻在歷史之上，時時刻刻地光榮這個勤勞鍛造的種族。

  除此之外，喀古的死銘刻在貝爾凡的心裡，那是不可忘卻的遺憾，他渴望獲得更多的力量，就算最終無法獲得，也希望其他的人能夠獲得力量。

  而這些私心，任誰都難以苛責。

  那些古言的學者們抱著極大的熱情，在貝爾凡的領導下開始如火如荼的研究，他們的到來讓貝爾凡一舉突破了許多難題，不同的思路在交織碰撞，從而產生了奇妙的火花。

  穆拉王子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的學識尚淺，無法幫上什麽忙，不過他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位記述者，將學者們的種種突破和成就記載下來。

  半年的時間裡，這群學者們取得了極大的進展，原本貝爾凡花了幾年隻發現了兩條道途，在這群學者們的齊心合力之下，又發現了另外三條道途，分別是隱士之路、祭司之路、擁王之路，其中一半人也嘗試了升階儀式，無論成敗與否，都記述了比之前更多的知識。

  一切都在欣欣向榮，向著遠大的前途發展。

  只是這群癡迷於研究的貝爾凡與學者們並沒有意識到，卡爾隆德內湧動的暗流。

  ……………………………………

  如果說在蒸汽技術裡，有什麽能掀起變革的，卡夫六世覺得數不勝數，但如果說在蒸汽技術裡，有什麽一定能讓王國走向強盛的，卡夫六世覺得，那無疑是蒸汽機車。

  蒸汽機車首先由一位來自低賤氏族的工匠奧姆發明，那龐大的身軀出現在街道上如同一匹鐵象一樣，卡夫六世起初沒有特別的加以重視，只是照例嘉賞，直至蒸汽機車不是出現在平地裡，而是出現在軌道上。

  另一位出身於采礦相關的氏族的工匠改進了蒸汽機車，他起初是將其運用在運送沉重礦石上，承擔原來人力礦車的作用，卻不曾想到這點小小的創新，竟然如同瘟疫般蔓延到全國各地的礦場。

  作為一位英主，卡夫六世敏銳地覺察到了其中的潛力，他對於河隆山脈的渴望讓他首先從軍事上考慮蒸汽列車的用途。

  如果能用來運送礦石，那麽是不是就能用來運送糧食、運送裝備，還有運送士卒？
  由此一來，一個宏偉的計劃出現在卡夫六世的腦海裡，在全國各地都興建蒸汽列車與其軌道，從而實現能夠調動整個王國補給的計劃。

  卡夫六世很快就將整個計劃草擬好了，正打算下令推行時，不曾想卻遭到了王國各大氏族的反對浪潮。

  長久以來，蒸汽技術的出現，便已經令金銀氏族們惶惶不安，而王國上下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混亂。

  在卡夫六世大力推行蒸汽技術，渴望讓王國強盛的背後，是舊有的秩序在逐漸瓦解，是新時代伴隨著混亂在步步逼近。

  於王國各地興建蒸汽列車與軌道，必將涉及到各大氏族們固有的領地，同時也牽扯到龐大的利益分配問題。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野心家、陰謀家、賢人、英雄、傳統的捍衛者等等人物都開始逐步登上歷史的舞台。

  卡夫六世的決斷，讓金銀氏族們籍此爆發了一直以來積蓄的怨氣，他們像是共同組織起來一般，以巨大的聲勢和浪潮，要求卡夫六世收回他的政令。

  一場暴動，似乎駐足於懸崖邊上，蓄勢待發，隨時都有可能到來。

  整個王國來到了命運的分岔路口，剩下的，就是該怎樣選擇接下來的道路。

  ……………………………………

  ……………………………………

  後來的矮人歷史學家們整理起各方資料之後，會驚訝地發現一切的起因與之後的結果相比，簡直就是微不足道。

  生活在那段歷史中的人，沒有誰會想到，一個小小的摩擦，竟然會影響到整個王國的命運。

  要追溯起來，得先從王城的工匠神殿說起。

  眾所周知，矮人們將《機械之書》視為山與工匠之神赫裡斯的恩賜，他們將其奉為聖物，將書中密密麻麻的記述視為赫裡斯的智慧，這些年來，卡爾隆德上下，無論哪一方都崇敬這本《機械之書》，其名聲在外，乃至於連其他矮人王國都遣使過來朝覲這神靈所賜的聖物。

  也由於《機械之書》的存在，這些年來到工匠神殿祭祀的矮人們多了很多，上至金銀氏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在工匠神殿上獻上屬於自己的祭品，而那些從《機械之書》中受了啟發的矮人工匠們，則遠比其他矮人們更加勤快地到訪工匠神殿祭祀，以此求取赫裡斯的保佑。

  而當那些由於這群矮人工匠們的發明創造，而或利益受存或失去營生手段的矮人貴族與平民們與其頻繁接觸時，摩擦就那樣產生了。

  工匠們往往有屬於自己的小圈子，他們常常會旁若無人的大聲議論，毫不顧忌話語的輕重，這正是矮人的特性，也因此引起了這場禍端。

  那些倚靠著《機械之書》或從《機械之書》中汲取靈感、使用蒸汽技術的工匠們在祭祀完後，齊聚在神殿的角落，大聲議論起國王的政策，在他們眼中，卡夫六世是如此英明睿智，不僅頻頻嘉賞，對於新技術常常不恥下問，無疑是仁君的典范，而他們自然也無比支持卡夫六世的決策。

  但這話讓矮人的金銀氏族們聽到了，一位矮人貴族當場責罵那些工匠的短視與無知，同時怒斥卡夫六世偏袒工匠，致使矮人們拋棄了長久以來親手鍛造的神聖傳統。

  爭吵就這樣爆發起來，雙方起初還在理性的范疇內議論，但矮人的脾氣讓他們不停地提高嗓門，演成了一個比拚嗓子的戰場，最後雙方直接動起手來，在神殿中爆發了激烈的鬥毆。

  矮人們神聖的祭祀場所，竟演變成了傾瀉憤怒的爭鬥之地，雙方拳打腳踢，誰也饒不過誰，最後，一個工匠失手將一位勸架的矮人貴族打死，這個消息瞬間引發了更激烈的衝突。

  在神殿中發生的鬥毆事件自然會被上報給卡夫六世，這位向來易於決斷的國王卻在此刻犯了難。

  “金銀氏族都期望我將那些工匠們全部處死，而工匠們則聲稱是金銀氏族先動的手，要求將爭鬥的幾人無罪釋放……”

  如此敏感的時期爆發爭鬥，讓卡夫六世覺得棘手至極。

  一位侍女緩緩走來，她為卡夫六世按壓肩膀，緩解這位國王的困難。

  “喀德，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卡夫六世隨口問道。

  侍女自然不敢替國王決斷，
  “我無法決定任何政事，我能做的，唯有請陛下求問諸神。”

  在這國王覺得棘手而為難的時機，侍女恰當好處地提議讓國王求問於諸神。

  卡夫六世聞言有理，他先請來了赫裡斯的祭司，讓後者替他求問，但沒有得到赫裡斯的回應，於是卡夫六世便請來了幾位其他神祗的祭司，譬如風暴神、森林神、夢境之神等等。

  最後，那些祭司通過簡單的祭祀與佔卜儀式給出了回答，懲戒首惡，莫害他人。

  這是一個如此合情合理的答案，合情合理到讓卡夫六世也挑不出毛病，只是隱隱覺得有些許不妥。

  於是，在當晚，卡夫六世忽然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個美夢，足以讓人心情舒暢的美夢，卡夫六世覺得以前從未有做過如此舒坦的夢，這個夢好像在告訴他，他的決定，將讓王國的前途一片光明。

  翌日清晨，卡夫六世便做出了判決，他下令將逮捕而來的工匠與貴族們，將其首惡除以絞刑，這樣的決定，放在平日裡，無疑是公正的。

  可暴動就在這公正的決定下，在繩索被系上絞刑架時發生了。

  首先是那些金銀氏族的貴族們衝上了絞刑架，將即將被絞死的犯人們從台上搶走，而那些研習蒸汽技術的工匠們也受了刺激，他們隨後如潮水般蜂擁地衝到台上，從劊子手裡奪走了要工匠的死囚們，兩派在廣場上開始爆發出激烈的衝突，他們都要求對方將死囚放下，接受國王的判決，但都不接受自己的人被絞死。

  雙方誰也不讓誰，於是兩派在爭吵中向王宮逼近，他們湧上了王宮的長階前，齊聲高呼“無罪！”，誰也不讓誰，這群示威者們將整個王宮包圍得水泄不通，在國王還沒出面前，他們只是互相口角，沒有爆發出更進一步的衝突，但明眼人都知道，空氣間已經彌漫起了濃烈的火藥味。

  示威者們的暴動驚動了王宮的衛隊，守衛王宮的禁衛們履行他們的義務，企圖驅趕走這些示威者，但卻致使多人受傷，禁衛們的忠誠激起了民眾們的怒火，他們衝上王宮的長階，不斷要求國王出面，懲戒對方的死囚。

  卡夫六世從未見過這樣的暴動，即便是他也慌了神，而在恐慌過後，他心中燃起了無名火，自己的判決明明如此公正，竟然要招致這種無理的結果。

  “暴民！這群無知的暴民！我誰都不偏私，他們卻將我的公正踐踏！”

  這位國王在禁衛們的簇擁之下來到宮殿之外，他再度在民眾面前重申了自己的判決，並當場怒斥了民眾的愚昧與無知，表示自己的判決由眾神做了見證，誰都無法更改。

  國王的剛烈態度讓兩方都沒有被討好，原本分歧仇視的民眾反而將怒火轉移到國王身上，暴脾氣的矮人們高聲辱罵國王是“暴君”、“偽君子”、“賤種”，黑壓壓的人群朝著王宮擠壓過來，企圖將這宏偉巍峨的石質宮殿衝垮，禁衛軍們奮力抵抗，保衛著國王的安全，並派出信鴿傳令給王城中的其他軍團。

  民眾們將王城圍困了將近一天，由於禁衛軍們全副武裝，手無寸鐵的民眾始終未能攻入王宮之中，然而長階上已經滿是鮮血，這場暴動幾乎讓這王權的象征搖搖欲墜。

  而國王卡夫六世的態度全然沒有軟化，曾被人譽為矮人的典范的國王視死如歸，決心拚死守護祖先們的基業，並不停地呵斥和詛咒暴動的民眾們。

  等到夜晚降臨時，軍團完成了調動，一個個高大的披甲巨人出現在了大街之上，投下高大的陰影，全副武裝的士卒們包圍了暴動的民眾，並發動了血腥的屠殺。

  　靈感來自於尼卡暴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