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08·過去的分歧

  聽到了傑斯認為米利歐之所以十二歲就能夠成為一名被認證的大師，元辰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只不過這笑容中多少帶著些許不屑。

  “如果你說是奇亞娜的話，我或許不會過多的跟你糾纏。因為奇亞娜本身就是王儲。”

  元辰望向傑斯，說道：
  “但你可能不知道我究竟來自哪裡。”

  望向傑斯，元辰一臉坦然的說道：

  “我來自艾歐尼亞，是因為海難才意外進入了以緒塔爾。而米利歐，這是我在以緒塔爾遇到的第一個村落中的年輕人。”

  聽到了元辰來自艾歐尼亞，傑斯的表情稍稍一怔，眼底流露出些許詫異，但不等傑斯發問，一旁的元辰便說道：
  “伱覺得米利歐是因為我或者是因為奇亞娜的緣故才沒有經歷學術剽竊？那麽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米利歐的家族被流放了。”

  “……”

  聞言，傑斯的眼底流露出一抹驚訝——

  他知道米利歐。這個來自深山的淳樸少年依靠著清澈的笑容得到了許多皮爾特沃夫女性的熱議。

  但他並不知道，米利歐的出身竟然是流放者家族的後代……

  “米利歐的家族曾經也是顯赫的育恩塔爾階層，你可以理解為知識貴族。

  但是他奶奶的妹妹因為參與到了叛亂中，所以整個家族都被流放到了深山，禁止前往以緒塔爾的任何城市。”

  “你當然可以說奇亞娜能夠成為大師，是因為王儲的身份讓其他不敢對她的成果打主意。但是你說米利歐成為大師是因為我和奇亞娜，那只能說明你不夠了解以緒塔爾。”

  元辰認真的說道：
  “我並非是在否認你與維克托的天才，事實上，我為符文之地存在著你們這樣對未來進行開拓的學者是整個符文之地的幸運。”

  “但如果要說學術環境的話……祖安也好，皮爾特沃夫也好，都遠不如以緒塔爾的清澈與透明。”

  元辰並非是在無的放矢……

  傑斯的能力和天資都值得肯定，同時也十分的努力。但是在更多的時候呢？那些沒有傑斯這麽天才的人呢？

  在祖安，煉金科技學院的學員在畢業後就會收到煉金男爵的雇傭。

  因為很多情況下，他們當中的窮苦人之所以能夠進入到煉金科技學院，都是源自於煉金男爵們的投資。

  而作為代價，他們未來所有的成果，也都將成為煉金男爵的專利。

  皮爾特沃夫相對來說好一些，一些家資還算富裕的學者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出人頭地——

  通過智慧的創新與發明成為一個成功人士，傑斯可以說是最典型的皮城夢的代表。

  但其他的呢？他們比之祖安的人們好不到哪裡去。

  根據《進化日》的描寫，每當皮城來到進化日的時候，來自祖安與皮城的能工巧匠們都會帶著自己最得意的發明，前往米爾達爾家族希望能夠通過面試，這個著名的家族簽一份勞役契約。

  雖然這個勞役契約要比祖安的好上不少，各項條款也相對放松，予以每一個工匠以足夠的權限，名譽以及地位。

  但無可否認，整個皮城的上升通道已經被家族牢牢掌控。

  基本上各行各業的人才都被其所控制——你的才能可以讓你功成名就，但必須要為家族服務。

  這就是皮爾特沃夫的傳統。

  傑斯的這種獨立，是不可複製的。準確的說……

  “大家族們不想黑默丁格過多的干涉他們的領土。”

  元辰靜默的說道：
  “他們希望讓皮城大學成為他們的苗圃，為他們培養足夠的未來與財富。”

  傑斯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也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這一切。

  不過……

  該怎麽說呢？

  黑默丁格在學術上過於保守，這個倔強的約德爾小老頭尤其是在對於一些比較前沿，或者說不穩定的技術，甚至保守到了排斥的地步。

  你多提一嘴，他就會跟你說符文戰爭是多麽的恐怖，多麽的殘酷……

  拜托，符文戰爭都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你說這些誰懂啊？
  反正傑斯並不喜歡。

  不過這畢竟關系到整個皮爾特沃夫的榮譽，所以傑斯還是說道：
  “黑默丁格教授受到了皮爾特沃夫人的尊敬，是皮爾特沃夫大學的終身校長，也是議會的終身大議員。如果你想要就這件事情亂說的，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對此，元辰只是搖了搖頭，說道：

  “你搞錯了，其實我只是好奇，在維克托因為學術剽竊的申訴失敗而黯然收場，乃至前往祖安的時候，黑默丁格教授是個怎樣的態度。”

  聞言，傑斯的目光也是流露出一抹怔然，隨後搖頭說道：
  “沒什麽態度……說到底，你所說的學術剽竊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你都不在皮爾特沃夫，只是道聽途說，又怎麽確定這是真的？”

  有沒有可能，哥們看過劇本？

  這麽想著，元辰倒是沒有說出來。

  因為傑斯的態度很明顯，他已經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下去了——
    為此，他甚至乾脆推翻了他剛剛默認的斯坦威克教授進行學術剽竊的事實，轉而以最終的裁決為基準。

  但是很明顯，傑斯的內心並不這樣想。

  就好似現在，雖然元辰並不知道，但是傑斯已經回想起了當初的那個夜晚……

  他想去向維克托道歉，但是站在維克托實驗室大門前卻沒有勇氣推開大門。

  當他鼓起勇氣的時候，卻發現維克托絕望的把自己鎖在了實驗室裡。

  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

  好不容易想要道歉，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

  傑斯在不甘的踏上回到房間的歸途的時候，也意外的看到了皮城大學的終身校長，大發明家黑默丁格。

  他落寞的坐在皮城大學的地標性建築，也就是黑默丁格自己的銅鑄雕像前的長椅上。

  月光灑在那黃銅澆鑄的雕像上，折射出暗啞的光。

  而坐在自己雕像前的長椅上，身旁只有一隻魄羅陪伴的黑默丁格是那樣的落寞……

  傑斯知道黑默丁格在為什麽感到傷心……他沒有保護好維克托。

  又或者……只有他一個人，擰不過有四大家族站在背後鼎力支持的斯坦威克。

  即便是用盡了所有的人脈，黑默丁格也只能是讓維克托不背上學術嫉妒誣陷老師之類的罵名。

  也就是在那時，傑斯理解了黑默丁格……

  這個保守到了近乎固執的約德爾老頭。

  他永遠不希望任何人才被資本，富豪，野心家，權利者所裹挾。

  想著，傑斯忍不住的握緊了拳頭。但是最終，也只是無力的松開。

  皮爾特沃夫這麽大，他一個人又能起到怎樣的作用呢……

  “那我們回到最開始的話題。”

  元辰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纏，而是轉頭說道：

  “你為什麽會成為未來守護者，以及維克托又為什麽會成為聲名狼藉的野心罪犯。”

  “在申訴失敗後，經過了短暫的黯然神傷，維克托又一次的回到了學習中。雖然我同情維克托，但是無可否認，維克托的設計理念十分特殊……甚至說是偏執。”

  維克托之所以得到人們的認可，是因為維克托在年幼的時候發現了很多祖安的煉金工坊都會因為工人的操作不當而出現傷亡。

  為此，維克托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將大量需要人工進行操作的部分進行了簡化，或是用機械代為操作。

  這不僅提高了效率，還極大地減少了人工的傷亡，製造了良好而安全的工作環境。

  也正是因為這種成就，所以維克托才同時被煉金科技學院和皮爾特沃夫大學同時看中，並收到雙方的邀請函。

  但。

  元辰說道：

  “維克托的理念是不斷消除人為的失誤和缺陷。

  他的研究思路也主導了他的思維方式。他認為任何一個發展過程中，人，或者說人性上感情的波動都是影響效率的負面因素。

  “這一觀點讓他遭到了許多學者，包括你，以及許多教授的反感。”

  “因為維克托這是在抹殺人類創造性與智慧的來源！”傑斯認真的說道：

  “所謂的靈光一閃，就是源自於這些人性深處的奧秘！”

  “對於這一點，我是讚同的。不過你還記著你們的最後一次合作嗎？”

  “……記得。”

  傑斯說道：“特種潛水工作服是嗎？有什麽問題？”

  傑斯記著這一次呢，那是他們最後一次合作，自那之後互相發誓不再合作。

  當時他們的合作目標是改良一種潛水工作服，專門用於清理皮城碼頭附近的水下殘骸和煉金廢料殘留。

  最開始的時候一切良好，經過維克托和傑斯強化後的，新型的潛水服可以讓穿戴者潛得更深，在水面下停留更久，以及舉起更重的物體。

  但在這過程中，許多潛水員都表示他們在水下看到了泛著幽光的死屍幻影，或者在這過程中飽受煉金毒物的致幻作用折磨。

  每當有潛水工作人員出現這種症狀的時候，他們會驚慌失措，害死自己甚至其他潛水員。

  而他們的分歧，也便是在這件事情上產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