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佛曰不可說，一說就錯（月末求月票）
  當晚，凌月的居所處，靈氣開始匯聚。

  她破釜沉舟地開始了又一次結嬰。

  杜祐謙閉上眼睛。

  他的心裡，並不像表面上那麽漠然。

  這時，鄧茂玉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師父，弟子求見。”

  “進來吧。”杜祐謙重新把架子端上。

  鄧茂玉豐神如玉，只是眸子裡有一抹憂色，“師侄開始突破了。”

  “活著，就有希望。”杜祐謙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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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個疑問。”

  凌月盤腿而坐，臉色蒼白，聲音裡充滿絕望，帶著點沙啞，“師祖，您為何要打斷弟子的晉升？”

  健康手環、落魄鍾圍繞在盡歡劍旁邊嬉戲。

  再不阻止的話，她就會死。

  “我可以護持你轉世，再活一世。”

  杜祐謙斟酌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我還有一法……可送你的意識回到過去，找一具新生的、還未誕生意識的嬰兒的身體，讓你佔據。如此一來，你便可在過去，再活一世。這種做法，可以挑選資質優秀的嬰兒，保證你的起點很高。”

  杜祐謙繼續說：“我在回溯時光時，發現了疑似屬於忘劍真君和莎靡真君的道標。你們也知道，我懷疑忘劍真君就是芳華，莎靡真君就是林莎，畢竟這是她們給自己取的道號。而即使在我改變了歷史，這一世沒有與林莎和芳華相遇之後，那屬於忘劍真君和莎靡真君的道標依然存在。所以我很困惑，如果我不認識她們，接下來我就不會去以‘他年舊夢’送她們去過去成道，她們也就不會成為創立清虛商會的忘劍真君和莎靡真君，那憑什麽，她們的道標依然存在呢？還有更讓我困惑的，在我送她們去過去之前，她們的道標就已存在了，那麽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林莎和芳華之間的感情有好轉的跡象，也不知是多年共同遊歷的經歷，讓她們更加了解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血屠的意識倒是傳來一段話：“汝對時間的觀念，似有錯誤。為何汝會認為，時間有前後？又為何認為，她們的道標，存在於汝送她們回到過去之前？”

  鄧茂玉小心地看了一眼杜祐謙的臉色，“師父，您認為她能成麽。”

  血屠劍既然沒明說，肯定是有它的考量，自己還是不要多此一舉。

  杜祐謙習慣了瑞雪無微不至的服侍，乍然沒有瑞雪在身邊，都有些不適應了。

  凌月失魂落魄地搖頭：“與其這樣活著，弟子寧願不活。”

  血屠劍沒了聲息。

  凌月其實也知道，杜祐謙是想保她一命，可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師祖，弟子寧願死在晉升的過程中，也不想以半步元嬰的境界苟活！弟子已經七百多歲，哪怕成就了半步元嬰，壽元也不過區區千載，而且修為法力遠不如正常元嬰，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

  只不過，在杜祐謙改變歷史後，到此時還並未與芳華和林莎產生交集。

  有點家族會議那味了。

  就連血屠劍也探來了一縷意識。

  鄧茂玉知道師父是不想讓他留下，等待凌月突破的結果，只能暗自歎息一聲，“是，弟子告退。”

  杜祐謙盯著她的眼睛：“這裡面風險很大。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成功，而且若你在過去未能成道，也未必能再活著見到你師父，和我。此外，伱也得小心晉升，不可改變太多歷史，以免遭到反噬。”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落花的話當然不帶一絲挑逗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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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就是三年過去了。

  超出人類的經驗、認知和想像的事物，往往是無法用人類的語言準確描述的。

  而且因為她已經進入了神炁寂照很長一段時間，杜祐謙甚至沒法以“回檔”神通，幫她回到丹破嬰生階段，她最多也只能像芳華一樣，成為半步元嬰了。

  盡歡劍一點一點，像是在認真傾聽。

  杜祐謙其實早有預料，但門下弟子們鐵了心要走的路，他也無法干涉太多。

  “都已經這樣了，弟子還有什麽好前怕後怕的呢。弟子願往，請師祖成全！”

  除了歎息，他什麽也做不到。

  仿佛沒聽到杜祐謙的話。

  凌月猛地抬頭，眸子裡充滿希冀，“弟子願意一試！”

  落花很想問它，汝說的執劍人，是不是就是眼前這一位，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道，可道也，非常道也。

  落花沉吟著沒有開口，但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困惑，而是在考慮措辭。

  盡歡依然像浮在水面的魚漂，一點一點，像是認真傾聽，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大概率是聽不懂，畢竟它又不是真的通靈法寶，它現在更像是一段人工智能。

  兒女都不一定聽父母的話，門下弟子又怎麽可能完全聽師父、師祖的話呢。

  正常而言，能進入第三階段“神成出胎”的修士，一般都會在一年之內完成丹破嬰生，接下來又是花費一年到一年半的時間完成“神炁寂照”。

  杜祐謙傾向於它是完全沒聽懂，所以乾脆不自找沒趣。

  當然，現在杜祐謙不需要面對她們二人的困境的困境，不過他接下來不久就會重新回溯時光，修正歷史，屆時芳華肯定也會被天道修正，依然是半步元嬰；李菲也依然要面臨即將壽盡的局面。

  又過三個月，杜祐謙闖入凌月的閉關之地，強行出手，中止了凌月的結嬰過程。

  杜祐謙愕然，“時間難道不分先後？她們的道標在過去，而我送她們回到過去，是在今後，這難道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杜祐謙繼續鑽研“他年舊夢”神通，不過暫時沒有回溯時光。

  杜祐謙點頭表示理解。

  這是個不需要回答的句子。

  杜祐謙面前，落花淑女式地端坐，泥人有點漫不經心似乎神遊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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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祐謙自然不會帶著凌月回瑞瀚城，暫時他還不打算讓自己的“睢逍”馬甲和清虛通玄觀妙劃上等號。

  等了半晌，鄧茂玉知道杜祐謙不會給出答案了，這才改了話題：“還未恭賀師父修為大進，晉升步虛。”

  但凌月在神炁寂照階段，顯得無比艱難，她雖然以自身的神識做爐、精氣做炭，抽取了大量的天地靈氣，反覆捶打鍛煉，並艱難地提煉出了一絲純陽之氣，但顯得後勁不足。

  杜祐謙沉聲道：“還得等一段時間，讓我再好好精研一段時間秘術。”

  總之，未來她們共同回溯時光，成為創立清虛商會，一個是會長，一個是副會長，總歸是有些緣由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情同姐妹了。

  凌月已經渡過了丹破嬰生，來到神炁寂照的最後階段。

  “只能這樣了麽？”凌月很不甘心，“可轉世之後，若我依然天賦不足呢。”

  杜祐謙沒有回答。

  期間無哀來過八景觀，無外乎是在外漂泊有些累了，過來歇腳，順便與杜祐謙溫存一番。
    在歷史沒有改變的時候，無哀和芳華、林莎等都各自加入了一方勢力，擔任客卿供奉，獲取資源。

  所以凌月的這次結嬰，已經注定失敗。

  杜祐謙有些失望，但還是禮貌地說：“多謝血屠前輩。”

  但杜祐謙知道，並不是自己說服它了。

  杜祐謙便心中有數，凌月大概率會倒在這個階段了。

  泥人繼續神遊物外。

  所以杜祐謙研究“他年舊夢”得抓緊了。

  杜祐謙只看著落花，然後期待血屠劍發表什麽見解。

  是以“佛曰不可說，一說就錯”。

  落花微微一笑，“此事，非言語所能道出。”

  若是能順利渡過這個階段，便可以進入最後的神成出胎。

  他又充滿希冀地將視線轉到落花玲瓏浮凸的身上，“落花前輩，你懂麽？”

  杜祐謙搖搖頭，“水到渠成之事，不足掛齒。你還要為師弟師妹去覓一份化神靈物吧，就不要在這待著了。”

  杜祐謙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只能點點頭，“可。”

  不過凌月很快就取代了瑞雪的角色，把杜祐謙伺候得妥妥帖帖。

  “那這段時間，就讓弟子跟在師祖您身邊，等待您精研秘術吧！”凌月欣然道。

  過了一會，血屠劍的意識才傳來新的一段：“吾其實也不是很懂，更不知該如何表達，這只是吾的一位執劍人曾經說過的話，吾將之轉述給汝。”

  於是他就帶著凌月，在八景觀住了下來。

  畢竟它偏科嚴重。

  但絕不會對著一個人類發情。

  其中，芳華是半步元嬰，李菲是在太俞天結嬰，前者的壽限會來得更早。

  杜祐謙同情地看著她，沒有做聲。

  在以純陽之氣壯大元嬰時，進度緩慢得令人發指。

  “請前輩賜教。”

  健康手環和落魄鍾依然在嬉戲。普通的六階法寶，根本指望不上它們有多少智商。

  現在面臨的一個問題是，芳華和李菲會比凌月更早面臨壽盡之厄。

  “觸碰我。”

  通靈法寶確實有著類人的智慧，甚至有類人的情感。

  杜祐謙明白她的意思，從丹田中取出一本書冊，那正是歲月無聲譜的本體。

  他將手輕輕按在書冊的扉頁上，閉上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