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哄孩子，不算欺騙
  “放開心神。”落花的聲音響起。

  杜祐謙知道，它是要將一些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感悟，傳達給自己。

  於是放開心神，以神識與歲月無聲譜溝連。

  一副浩瀚的宇宙圖卷在他眼中展開——那不是星空，而是宇和宙，空間與時間的交織。

  那不是單純的物質，也不是數學公式，不是落花以語言總結出的經驗，而是它曾經的一些感觸，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時間與空間的關系，偉大而無法描述的法則，統統在其中體現。

  沒有色彩，卻比五彩斑斕更加絢麗。

  從更大的宏觀時間尺度來看，林莎和芳華分別成為莎靡真君、忘劍真君，創立清虛商會，是必然之事。

  時間並非線性流動，“時間長河”，只是凡夫俗子的想象，真正的時間，絕非像長河那樣，由一個方向，流向另一個方向，方向明確。

  就算是真仙，又真的理解了大道之下的每一條法則嗎？

  而且歷史改變得也不大，重新接收這些信息並不困難。

  杜祐謙此時已經十分疲憊，雖然他扛過了那艱難的、處於絕對黑暗中的幾年，但對他的心理能量的消耗也是極大的。

  “你是誰？你在哪裡？”方伯珪緊張地東張西望。

  而林莎、芳華、羅金玉等重新出現在八景觀的群聊裡，而林莎正躺在杜祐謙的床榻上，秀發和白皙的香肩從被子裡露了出來。

  但是沒關系，他也並不是真的要助方伯珪修仙。

  所以只是稍事辛苦了幾天后，杜祐謙就再次開始回溯時間。

  凌月依然結嬰失敗，成為半步元嬰。

  恍惚間，杜祐謙終於懂得，為何血屠劍會說，時間沒有先後之分；又為何會說，“芳華、林莎的道標，並不是存在於自己送她們回到過去之前。”

  “你什麽意思！呀！你對我做了什麽！”

  又足足過了五年，直到方伯珪已經十四歲了，杜祐謙才終於把自己的聲音，傳到了方伯珪的腦海中。

  修正過的歷史的記憶回到杜祐謙的腦海裡。

  此時的杜祐謙，是化神後期的修為，距離圓滿還有一段距離。

  “自然可以。”

  “騙汝這樣一個小毛孩兒，有什麽意思。吾現在只是一片殘魂，隨便來個修士都可以將吾滅掉，孩子，汝是否願意跟吾學習修仙之道？等汝成長起來了，要助吾重塑軀體，可否？”

  當然，如果有大能從更宏觀時間的角度來看，和他對時間的理解會不同，這也很正常。

  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影響非自己轉世的人，所以建立溝通十分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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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祐謙又一次以“他年舊夢”回溯到方仲英身上，只不過這一次，他只是讓自己對父母好一點，還有提點了自己，要注意每一世都嘗試提升一下靈根，再就是要注意保證每一種靈根都要保留至少一點，不能靈根殘缺。

  而他選擇的是，方仲英……的哥哥。方家大少。

  因為中間少了幾世刷靈根的經歷，所以此時的他，並非是先天道體，修行速度，比上一次歷史慢了一點。

  當杜祐謙的意識能夠接觸到外界時，他發現自己已經過了好幾個寒暑，他憑依的方仲英的大哥，方家大少方伯珪已經是個垂髫童子。

  “你到底是什麽人？藥老，藥老是什麽意思？現在是景和八年。”

  絕對的黑暗。

  是時候開始繼續回溯了。

  杜祐謙不知道，對那些站在更高視角，更宏大時間尺度的大能來說，他們眼中的時間，他們眼中的歷史是什麽樣子。

  杜祐謙已經感覺到了，方伯珪的體內並無靈根，壓根就沒法修行。

  “放開汝的記憶，吾自己來看。”

  然後就蟄伏不動，默默地旁觀了一百多年，直到方仲英燃燒壽命，和那兩個劫修拚了……

  所以他並沒有急於去影響方伯珪，而是好好修養了幾年。

  只有少許不同。

  這就是時間參照系的不同。

  或許等到今後，自己對時空的理解更深，回過頭來看，又會有不同的感悟。

  但是隨著方仲英長大，聰慧得就如同“別人家的孩子”，分走了父母的寵愛，方伯珪對弟弟的感情，就慢慢變成了嫉妒，甚至憤恨。

  等回到現世，果然一切基本變回原樣。

  畢竟是少年心性，此時的方伯珪有點自暴自棄。

  “長生殿？沒聽說過。遠古天庭，不是神話故事麽？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單說原本困擾杜祐謙的這個問題，他原本認為這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原來已經過去三萬年了……”杜祐謙嘗試模仿滄桑的語氣，“吾乃上古天庭十大殿之一，長生殿的仙人。”

  “孩子，汝想成仙麽？”

  等杜祐謙感覺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了，才開始試圖影響方伯珪。

  事實上，現在對時空理解得更深入的他，便明白了，這根本不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沒有聲音，卻比洪鍾大呂更加振聾發聵。

  如果換別人來看，根本不會看到忘劍真君和莎靡真君是時空中可以憑依的道標。

  “外祖母悖論”也不存在，若是有人穿越到他外祖母的時代，準備殺死他自己的外祖母，天道一定會進行修正，會發生意外，讓此人死於非命，這是一種必然。

  若按照原本軌跡，他過幾年就會開始鬥雞走狗，眠花宿柳，浪蕩逍遙，直到弟弟方仲英離家尋仙，他才會重新振作，支撐起方家的門楣。

  他曾經是族學裡的“明日之星”，老師最喜愛的學生——直到方仲英進入族學之前，都是如此。

  現在，方伯珪已經是“昨日黃花”，老師的目光也很少落在他身上。

  不可以用“長短”“先後”來描述時間，因為時間並非人們能理解之事物，自然不可以用人類經驗中的語言來描述。

  就算是合道大能，也不敢說自己看到了大道的全貌。

  借助方伯珪的視角，他看到了自己，方仲英這個弟弟剛降生的時候，方伯珪還是很高興的。

  若不是杜祐謙修行了這麽多年，早已堅韌不拔；若不是他對時空的掌握已經有一定的火候，哪怕在這絕對的黑暗中也能知覺到時間的流逝，只怕他待不了一個月就會瘋掉。

  芳華也在八景觀，不過她沒和林莎爭。

  或許自己會改變歷史，也或許還有別人會改變歷史，但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一定會送她們前往過去。

  “真的嗎？我可以修仙嗎？”方伯珪興奮地說。

  “汝可以叫吾藥老……汝可知，今夕何年？”

  這一次，發動了“他年舊夢”之後，杜祐謙打算找一個並非自己前世的道標來進行憑依。

  杜祐謙覺得自己對時間、空間的理解，又精深了一層。

  被看不見的翅膀，帶著沉入了冥冥之中，越來越多的光點暴露在杜祐謙眼前，那些都是以他現在對時空的理解、以及“他年舊夢”的精進程度，所能憑依的道標。

  這一次歷史發展的規矩，與杜祐謙第一次經歷的，只有少少的不同。

  不能看，不能聽，微弱的神識也無法探出去。

  這一年多時間裡，杜祐謙回溯時光，林莎在八景觀裡修行，霸佔了杜祐謙的床鋪。

  一片黑暗。

  此時的方伯珪，正在方家的族學裡上課。

  無法用“大小”來形容空間，因為“空間”本身，並無大小，唯有“一處空間，”才可以用“大小”來定義。

  天道的修正之力，從不讓人失望。
    因為這一次的回溯，杜祐謙大部分時間沒有乾預，甚至因為看過太多次類似的情形，而很少關注外界，基本上是在“沉睡”中度過。

  但她們所在的道標，只是對自己而言有意義。

  但至少此刻，他相信自己這番認識，是階段性正確的。

  畢竟只是哄哄孩子，不算騙，對吧。

  他才不是騙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