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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直播間通古今》第205章 喜歡我,別遮臉,任由途人發現
  亦如初見的印象。

  你說她粗糙吧,她生活在一個食不果腹的家庭。明明是一個鄉下女娃,竟然用上了澡豆。

  你說她精細吧,她用雨水洗臉。

  夜已深。

  霍允謙沐浴完畢,著一身白色裡衣靠坐在床頭看書。

  十安進來預備換新燭時,霍允謙一邊翻書頁一邊問道:“那面還沒休息?”

  “是,少爺,聽說一直在研製。”

  十安看霍允謙頭都沒抬,問這句,似乎只是在關心進度,就沒敢打擾霍允謙看書,咽下到嘴邊想吐槽的話:

  他簡直不敢相信,那面已經吃四頓飯了。

  他聽守在許田芯那裡的親衛講,就在半個時辰前,受呂將軍的安排,只不過在例行詢問:

  許姑娘,你是否肚餓,有沒有想吃的?後灶可以做,我幫你拿。

  許姑娘就說,都這個時辰了,營地還有飯?好哇。

  那麻煩你了,幫我拿一點點土豆泥,一點點米飯,一點點肉菜,什麽肉都不拘。

  要是有現成的湯,再來點蔬菜湯,什麽菜也不拘。

  四塊點心,最好每樣一塊。有薑棗茶嗎,再來一點點……

  親衛說:“您等等,我記一下。”

  這好像拿的不是一點點。

  樣式太多。

  可您晚上不是吃了嗎?
  要是沒記錯的話,從您到了這裡,就喝碗燕窩粥,吃過燒鵝,啃過雞腿,嘗過蛇肉,又吃兩塊地瓜。

  雖然十安沒有將心裡吐槽的話說出來,但是霍允謙看眼更漏,忽然合上手中書籍。

  後半夜,醜時。

  也就是現代的凌晨兩點。

  霍允謙披黑色貂皮披風出現在暗衛營地。

  呂岩率留守在這裡專屬於大將軍的親衛們上前迎接。

  眾人剛要行禮,霍允謙就擺手製止。

  霍允謙怕影響到裡面,放輕腳步來到窗前。

  而在這間屋裡的許田芯,絲毫沒有察覺外面站著十幾位將領,為首那位還是赫赫有名的霍將軍,她仍在聚精會神為析出更多的甘油忙碌。

  因為許田芯只聽聞過大致配比,不能精確。做炸藥和給病患做手術同樣不能有一點馬虎,就需要準備出更多的原料。

  在霍允謙眼中,此時的許田芯打扮得怪模怪樣。

  她頭梳男子簪子頭全部盤起,卻沒有簪子,隻用一根筷子代替。

  她進屋後就會換上一件白大褂,理由是白色被沾染土硝和滴上甘油,能被及時發現,能趕緊換掉。怕起反應。

  她的手邊還放著幾張紙,一根最普通不過的炭筆。怕炭筆汙手,隻簡單的在上方用碎布繞了幾個圈打個結。

  並且隨著甘油從特製的器皿裡被析出,她正隨手記錄著。

  霍允謙看不到那張紙上寫了什麽。

  如果能看到會很驚訝,羅列的全是複雜的算學。

  霍允謙望著忙碌的許田芯,目光隨著她的手在移動,心想:甘油?

  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詞。

  根據許田芯口述,上報的內容來看,她說甘油是一種皂化反應。

  她之前能製出香皂,也是發現了油脂經過熬煮加熱,如果和鹼液混合在一起,再連同外面吹過的風,曬過太陽,最後經過數日陰乾,它就是能反應出皂沫。

  而甘油,就是她在做完香皂後,好奇又加加糖、加點花椒大料,隨便加各種,直到加鹽,發現會出現另一種更加清亮的油。

  如果敢嘗嘗的話,用鹽析出的油,卻有一點點甜,你說奇怪不奇怪,長得也像無色的糖漿。

  霍允謙瞟眼房間裡,專門為許田芯準備的兩袋子鹽。

  她曾在家,浪費許多油脂就為好奇嘗試?
  可見,她賣給賈萊皂角確實掙到點銀錢,還是有點利潤的,能閑著玩這些。

  許田芯不知道霍允謙心中說想,要是知道,一定會為難地說,那讓她怎麽形容?

  總不能和這裡的人解釋,這是一種化學反應。皂裡面的油脂,油脂裡面的脂肪酸會跟氫氧化鈉反應生成脂肪酸鈉鹽,那可說起來沒完沒了,給諸位將領上化學課嗎?她又是從哪裡知道的,而且給上課還要從頭補起。

  不過,許田芯除胡謅自己是鬧著玩實驗,也給出一個完全能說服得了聰明人的理論。

  這不嘛,霍允謙望著許田芯那個在咕咚咕咚冒泡的過濾器,此時就在琢磨,反應,這個詞,許田芯反覆多次提及,他卻從未聽說過。

  甘油要靠反應才能得到。

  甘油不能挨著另一間屋裡的硝酸,挨著受到輕微震動就會反應,繼而爆炸。

  而什麽叫反應,該如何形容?

  根據上報的內容,許田芯的口述。

  她說,她提及的反應就像是:“丹砂燒之成水銀,積變又還成丹砂;以曾青塗鐵,鐵赤色如銅。還像作案現場,表面沒有殘留任何血跡,但用高濃度的醋就會驗出血跡。拿糯米團驗屍就能驗出毒。這就叫用一物經過反應就能變成另一物。”

  如果說當聽到這番比喻後,呂岩是更加打心眼裡的稀罕許田芯。

  那麽,霍允謙看到奏報後,就是臉上難得露出意外的表情。

  許田芯的“丹砂燒之成水銀”這幾句話,來自於道教典籍《抱樸子》。裡面流傳最廣的九字真言,道士通常用來辟邪捉鬼。那裡面還講駐顏,怎麽成為神仙。她將這麽久遠這麽偏門的書籍都能找到翻翻,她果然再歪走一步就要煉丹。

  至於後面兩句話,來自當朝雜書《平冤密探》。

  可見,就沒有她不好奇的。小小年紀,倒是什麽書都看。

  但不得不說,如此形容後,也就完全理解,什麽叫會起反應的意思了。

  理解過後,霍允謙完全放任,並且尊重許田芯提出的一切要求。

  不過,隨之問題也來了。

  “既然兩樣合在一起,受到輕微震動就會爆炸。她有沒有講,這般該如何解決?”

  呂岩示意近衛將袋子拿來,告訴這是許田芯扛來的。

  “回將軍,這是矽藻土,河裡江裡海裡類似汙泥的泥土。

  清澈的河裡看到冒氣泡的河床,那段河床的淤泥就會有這種土。

  將它打撈上來,晾乾、燒製、粉碎,再與白料製成泥,百姓們通常會用它刷牆面。

  二道河用處比較多,除刷房屋,會用它做食品乾燥,澡堂做擦腳墊,存放角落吸濕氣。

  聽聞連二道河的茅房外面,也放著用它做的擦手巾。

  這般不用準備更多的乾布擦手,裡面結塊的話,隔布敲碎可以接著用,吸濕氣。”

  簡單介紹完,這是個有吸水性的泥土後,呂岩才將許田芯的原話告知道:“她說,發現用這種泥土夯房子不燒屋子,耐熱,不燃,隔音,防火,還具有耐磨性,怎麽摳也無妨,想用這種泥土混合在硝和甘油之間。”

  並且已經試了,作為下屬,呂岩習慣任何事情都不能等,讓上峰等待現出結論就來不及了。

  所以她將從許田芯那裡拿來的甘油和土硝,已經和矽藻泥土混合在一起。

  雖然還是炸了,可能是矽藻泥放得量少,但確實沒有之前那麽不穩定。

  之前,她親自換上盔甲,帶著護具,不顧許田芯的阻撓,直接將硝和甘油輕拿輕放在一塊木板上。

  隨後用箭射木板下方的支架。隨著支架倒塌,兩種溶液也掉到地上,砰的一聲就炸了,有四棵樹當場被炸毀。

  霍允謙邊聽呂岩講解,邊離開營地特意去看那幾顆樹。耳邊又聽呂岩匯報道,用黑火藥想要炸毀四棵樹用量是多少。用甘油和硝劑量又是多少,隻用兩個小水杯裝水的容量就能做到這種程度。而且還是在沒有別的樹木的情況下,當時炸毀高度竄出十五仗上下。(五十米)
  也就是說,如果戰場能運用這種新型炸藥,只要能保持它運輸的穩定,用同樣硝酸的量,再加之甘油,將會比眼下的火藥威力大出幾倍,現在就看配比。
    這個配比需要經過一次次試爆。

  因為矽藻泥一旦放多了,太穩定的話,即使用火藥線引燃,它可能也不炸了,或是炸開的面積,比預計小。但放少了更不行,用許田芯的話,又起反應了,沒到地方就炸了,那炸的會是自己人。

  難怪要熬夜將原料準備得足足的。

  聽說,許田芯還要了火藥硝。土硝和甘油是一個配比,火藥硝和甘油又是一個配比。倒是一個做事認真踏實的。

  這種炸藥,一旦要是研製成功,對開山、開礦,更是大有益處。

  當夜,霍允謙索性就在這處休息。

  也就有機會看到許田芯過了醜時後,要了第六頓飯。將他的夜宵雞絲面送了過去。

  別人熬夜靠茶提精神,她,全靠飯在撐著。

  霍允謙睡前突然意識到,他遺漏了一個問題:
  “十安。”

  十安神出鬼沒地出現:“是,少爺。”

  “許田芯最初做甘油是要幹什麽來著?”

  少爺啊,奏報裡都有寫,您又不讓我看,十安心想:好在十安我什麽都知曉。

  “之前已經研製出一種叫菊花蜜的痔瘡栓,聽說賣的極好。少爺,您說這事兒邪不邪性。而做甘油引起爆炸,是為再做菊兒蜜,這是一種緩瀉藥。她的郎中師父又很湊巧吧,還將這幾種含有硝的屎尿土存在屋裡,這才甘油灑在上面起了反應,砰的一聲,目下,房屋倒塌兩間。對了,少爺,我還……”

  “出去吧。”

  十安忍下沒說完的話,又重新出去靠在外屋打盹。

  霍允謙是帶著對許田芯無語的狀態,進入的睡眠。

  他感覺自己無法將穿著白大褂,隻用一根筷子盤起頭髮的小姑娘,許田芯今晚沉靜的模樣,和痔瘡膏聯系到一起。

  別人學醫,看正常的書籍,她看道法。

  別人先從采藥煎藥把脈開始。即使步子邁快,也會先學看牙看風寒看頭疼,她卻從痔瘡下手。

  一個敢製,還真有不少人買?倒是治不死人。

  第二日早上,霍允謙就收回此時質疑的話。

  因為十安未說完的話是,北方太乾燥了,他正好有多日不適,就朝許田芯要了點甘油。

  許姑娘問,你打算怎麽用?
  十安說,我喝啊……看許田芯似乎不是很讚同,那難道是抹?

  許田芯就說,隻用這個不行,你送來些蜂蜜,我再給你配點別的。

  就這般,又是在暗衛訓練場的衛所裡休息,條件有限,霍允謙不想知道也知道了菊兒爽的藥力。

  他是被十安熏的。

  霍允謙在心裡吐槽:十安猶如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十安確實是急得差點來不及蹲下,他甚至顧不上尊卑,給他家少爺拽開示意等會兒就蹲下,回頭挨板子也認。

  然後就是十安使勁運力伴隨著撲通撲通掉落的聲。

  十安心想,油乎乎黏膩膩的小藥栓是真好使啊,這回三天沒排能有八斤,回頭他還要找個秤,秤下體重就知道排出了幾斤。

  而且他要先買一些菊兒爽存儲。

  送少爺,送長輩,送賈萊,以備不時之需。有一種感情叫作同樣是病患。

  而霍允謙是一清早就站在風口,在拿這裡當排風扇,一炷香後才回來,回來又轉頭騎馬走了,說要回府邸處理公文,不用十安跟著,讓那面醒來再送信兒。

  是的,許田芯睡到晌午。

  她休息的屋裡還有兩位大丫鬟在小心伺候著,一個給她揉肩,一個給她捶腿。

  睡醒後,又一個給她潔面,一個給她端上一桌,聽說是做了好幾遍的早點。不是重複熱的那種,是一遍遍重新做。

  盛飯時,一位大丫鬟不停地用飯杓壓實。

  許田芯坐一邊看著,忍不住問道:“你要給我做年糕餅嗎?”

  “回姑娘,是上面命令的,讓姑娘一定要吃飽。”

  那也不能把好好的飯,恨不得做成壓縮軍糧啊。

  許田芯以為,這些都是她的將軍姐姐安排的。

  所以她吃飽睡醒後,生龍活虎的出現了。

  當霍允謙帶著他的親信大將,一位是剛剛奔赴趕回的賈萊,還有副將單紹趕到深山觀戰台時,許田芯已經在密林裡嘰嘰喳喳指揮許久。

  她正穿著一身棗紅色盔甲,臉上也蒙甲,讓賈萊情不自禁地發出哎呀一聲。

  這小丫頭挺惜命,愛自己的同時也挺愛惜別人。

  因為許田芯先將一攤攤矽藻泥鋪好,指揮力氣大的親衛用長到不能長的竹子,釣著小桶裡的甘油倒進泥土,再讓兌硝酸液體。

  兌完,炸了那就炸吧,沒炸且等一會兒先去忙另外幾攤,等一會兒徹底沒動靜了,許田芯才會讓呂岩下令,讓身穿盔甲的幾位將士把幾樣混合在一起安裝火藥線,最後用火藥線再試著引燃。

  而每次啞火,或是爆炸面積不夠大,和劑量不成正比。許田芯就會用炭筆記錄在那幾張紙上,重新調整下一次的比例。

  到最後,由呂岩帶著十二個小分隊都記不清試驗過多少次了。

  此時,許田芯正哆嗦亂顫的要點燃火藥線,看得歲禾著急,線那麽遠,你怕什麽,衝許田芯喊道:“我來。”

  “別過來,這個大,這又是個下坡,我滑雪跑得快,你們馬匹會受驚,呂姐姐呢?”

  “在那呢那呢,山洞裡暖和。”

  呂岩好笑地對許田芯揮下手。

  “歲豐呢?”

  “都回來啦,許姑娘,你點吧!”求你了。

  許田芯直播間早就被強製下播,也沒有個背景音樂提醒。

  但她自己卻為鼓勁兒喊了一句,:“面對疾風吧!”

  然後許田芯就像點炮仗一般點燃引線掉頭就跑。

  她心裡有數,這次量太大,再不是炸點黑煙,炸幾棵大樹。

  果然……雷家窩整個村裡人都被嚇出來了。

  裡正老雷更是懵了,這是哪裡響?要愚公移山啊,還是打過來了?

  他們村離邊境太近,急忙告訴他老婆子:“快把包收拾好,隨時跑。”往二道河跑。

  與此同時,造出這麽大動靜,一直也表現很慫的許田芯真的出息了。

  她竟然在逃跑時沒有腿軟卡跟頭。

  她絕對不能交代在這裡,她有祖母家人。

  她還滑出迄今為止最快的速度。

  而就在她滑往山腳下時,她的身後出現極為壯觀的爆破場面。

  賈萊激動地眼角含淚,這會成為霍家軍未來的後手。

  單紹也震驚地張著嘴,又使勁攥攥拳頭,為霍允謙和霍家軍包括自己的命運捏把汗。他很是慶幸,多虧今日將大量的兵力調走。爆破地點也安排在這裡。要不然鎮上有朝廷派來的大臣使者在互市司,京城也即將要派來盯著他們大將軍的副將。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霍允謙是透過銅製的望遠鏡,清晰地看到許田芯腳上還在滑雪,就舉起兩根滑雪棍對山下眾人揮舞,被呂岩一把抱起時,她掀開頭上戴的護具,露出汗濕的頭髮和一張燦爛的笑臉。

  緊趕還這個時間才寫完,好沮喪啊,到底斷更了,讓等更的大美妞們著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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