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子死了。

  實際上，三年的時間，袁州已經把各種方法都試過，但就是無法從太清子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連他師父冷如風，都已不抱太大希望。

  這次的嘗試，實乃黔驢技窮，最後一搏，所以在看到太清子之剛烈後，袁州也索性不再關注太清子。

  太清子死後，袁州和宮山青也都沒有多管，隻讓李安用來肥田便是。

  傍晚。

  李安帶著太清子的五髒六腑，進入靈田之中，髒腑、人頭，已經全部煮熟了，他按照肥田的流程，把這些東西埋進田地裡相應的位置。

  沒有任何問題，做完這一切，他才回到洞府休息。

  深夜，寂靜無人。

  李安才緩緩從仙棺之中，取出一物。

  那是他冒險從太清子心臟之中剖出來的！
  一塊黑色的令牌，上面書寫著八個小字：“順天而行，逆勢而為。”

  在許多年前，他任道宗太上的時候，太清子的師父枯緣子曾經想要把此物給李安，但是，當時李安拒絕了。

  袁州等人苦苦尋找的那件東西，其秘密就藏在這塊令牌之上。

  李安不知道，為什麽太清子要把此物煉入心臟之中？他既決意不說出關於那東西的任何消息，又為何要留下這令牌呢？豈不是多此一舉？
  難道說，從一開始，他就準備把此物交給某人嗎？

  如果遇到了某人，他就交出此物，如果沒有，那此物被他煉得與心臟交融，無法探查，秘密也自然帶入黃泉。

  無論如何，此物現在還是落到了李安的手裡。

  運轉道宗功法，感知其中的信息。

  不久之後，李安不禁為之凜然！
  袁州等人正在尋找的東西，乃是傳聞中道宗的“立宗之寶”！
  關於這件立宗之寶究竟是什麽，太清子留下的信息之中，並沒有直接言明，但此物卻讓道宗曾經的那位仙人，如今紫霄山的金仙長老冷如風十分眼熱，看來必然價值連城！
  但是，根據太清子所述，這件寶物會在兩百年後，自動出現。

  這是道宗與複仙者組織謀畫的一個局，兩百年後，借此物誅殺道宗叛徒冷如風。

  換言之，冷如風正在苦苦尋找的道宗立宗之寶，正是道宗和複仙者用來釣他的一個餌，等冷如風出現，得到那立宗之寶時，便是他的死期了。

  至於為何需要放到兩百年後，這似乎關系到複仙者那邊的計劃，太清子也沒有多說。

  “道宗，複仙者，果然關系密切。”

  李安低語。

  枯緣子，太清子等，也著實是真正的狠人，實際上，在異域之中，無論是面對宮氏、易氏等，還是和複仙者比較，道宗都著實不值一提，實力低微，最強者不過是仙人，不過螻蟻耳。但是在這場大亂之中，活生生打出了如此局面，一度讓宮氏易氏等吃癟也就算了，就連紫霄山這種大勢力都被道宗算計！

  兩百年後，誅殺冷如風？
  李安沉思著，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機會！
  怎麽用好，還需要仔細思量，不過，目前倒也不著急。

  他感覺到些許緊迫感，目前來看，他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參與這樣的局面，會很危險。

  得迅速提升境界。

  他的養命鑄仙訣，修煉的速度很難提升，但是異種修為……至少目前沒有任何桎梏。

  異晶！

  急需大量的異晶。

  接下來，該埋頭種養血藥，賺取異晶，提升修為了。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那塊黑色的令牌上良久良久。

  順天而行，逆勢而為。

  枯緣子、太清子，再到玄曄子，甚至是天宸子……道宗群雄，的確都沒有辜負這四個字。

  一閉上眼，他眼前還是反覆浮現太清子的面容……

  縱然李安這般冷血自私之人，也著實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敬佩之情。

  實際上，雖然李安和枯緣子、太清子都有過齟齬，他暗中還破壞過兩人的計劃，但在李安內心深處，也認同一點：太清子、枯緣子這樣的人越多越好。

  因為這種人多了，對大家都有好處，他本身也是受益者。

  只有這樣的人多了，才能建立、維護一個良好的生態，讓所有人受益。

  ……

  李安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緩緩將這塊令牌收入仙棺之中。

  “我會為這塊令牌找到一個合適的傳人。”

  他低語了一句，周圍並無人，卻像是說給什麽人聽。

  ……

  深夜。

  “蘇夜白，現任道宗掌教，對麽？”

  在另一座密殿之中，袁州端坐於上，蘇夜白被帶了上來。

  此刻的他，卻不再是那狼狽模樣，穿上了一身靈織錦衣，被梳洗過了，隱約間已經恢復了往日玉樹臨風的姿容，他的臉上帶著些許疑慮，顯然，突然而來的優待讓他充滿了警惕。

  “你想做什麽？”蘇夜白發問。

  袁州微微一笑，道：“你師父太清子已經死了，被做成了花肥。”

  “我知道。”

  “你師兄弟也都死光了，也都被做成花肥。”

  “我知道。”

  袁州道：“我知道，你也已經抱定了死志，對吧？”

  “但其實這世上，死亡並非最好的選擇。”

  “我師父冷如風，昔年也是道宗的人，但現在是紫霄山的長老，他老人家很欣賞你，所以，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蘇夜白冷道：“你休想……”

  “不必這麽裝下去。”

  袁州卻是冷笑一聲，“現在你師父師兄弟，同門全都死光了，整個靈界，只剩下你一個道宗之人，你做給誰看？”

  “這世上已經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殉道了有誰知曉？有誰為你拍手稱快？你投入紫霄山又有誰知道？誰又能罵你一句？”

  “你可以仔細想想，好好想想。”

  “你放心，就算你不答應，我們也不會殺了你的，你聽過十一天的黑淵嗎？我們會把你捆著扔下去，你並不會很快死亡，而是會經歷數百年的無法動彈、無人為伴，在孤獨和絕望之中死去……”

  “我相信蘇掌教是個聰明人。”

  他擺擺手，便有人上前，將蘇夜白請了下去。

  ……

  這一夜，蘇夜白徹夜難眠。

  經歷了大起大落，他本也以為自己早就鍛就了必死之心。

  實際上，當他和太清子、宋青松等人一起被抓住的時候，他的確不曾軟弱。

  但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的心中忽然有些茫然。

  正如袁州所說，他現在做什麽，似乎都失去了意義，道宗已經沒了，同門都死光了，他堅持也好，放棄也罷，都無人知。

  夜深了，外面卻有絕美的麗姬捧著玉盆走了進來，跪在他的面前，為他洗腳，溫暖的靈液，讓他的連日緊繃的肌體，感覺到了一種別樣的放松，他的精神，似乎也隨之松弛下來。

  這一刻，蘇夜白忽然感覺到，這世間的一切，似乎是如此美好。

  如此值得人留戀。

  “不……”

  他痛苦地低吼了一聲，然後忽然一把將那麗姬扔上了床，他在怒吼，在慟哭……

  ……

  “師父，這些人都硬的很，這一招，對他有用麽？”

  天道峰舊址，一片廢墟之間，袁州恭敬地站在一個紫衣道人身後，疑惑地發問。

  這三年來，他什麽手段沒有試過？威逼利誘，酷刑折磨，什麽都上過了，但根本沒有半點兒成效。

  許諾前途，仙藥異氣等，什麽好東西他都給過，如今僅憑這麽一番話，再加上一個姿色極佳的可人美女，能拿下道宗掌教蘇夜白麽？

  紫衣道人看著道宗的遺跡，沉默許久，才微微歎息了一聲，道：“當這世上還有很多同道，堅持是很容易的。”

  “處在群體之中的時候，人很容易堅強起來，從其他人的身上獲得精神的力量和支撐，但一旦處在孤獨之中，便容易軟弱。”

  “你可知我當年是怎麽加入紫霄山的？”

  袁州低頭，不敢說話。

  他知道，關於這些往事，乃是師尊冷如風的逆鱗，是提也不能提的，動輒得咎。

  但現在的冷如風，卻似乎並不介意提起這件事，他平靜地道：“那一年，我跟隨道宗飛升的仙界的諸多仙人高手們，與詭異大戰，熱血沸騰，決心戰死。”

  “可惜我沒有死，而其他人卻都死了！”

  “當時我以為仙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回首三十三天，皆成廢墟，仙宮隕落，大羅泯滅……你知道那是何等的孤獨和恐懼麽？”

  “那種孤獨和恐懼，可以驅散所有道德的枷鎖，可以打斷所有英雄的脊梁！”

  袁州道：“弟子受教！”

  然後，他又道：“師父，道宗那件寶物沒有拿到，影響了師尊的修行，弟子實在罪該萬死，請師尊恕罪……”

  冷如風道：“不怪你。畢竟，道宗那件至寶，就連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只是聽聞一位道宗出身的大羅提起過，得道宗立宗之寶，可擋一切詭劫，呵呵，找不到，便想其他辦法罷了。”

  “蘇夜白應該知曉一些越界船去向的信息，好好追查追查，說不定能從這裡，找到那些複仙者的老巢！”

  袁州道：“弟子明白，明日弟子就去找他，詢問此事……”

  “不。”

  冷如風卻搖搖頭，“多等幾天，讓蘇夜白好好沉淪幾天再說，他還需要一個過程，徹底戰勝自己，你明日就去問，反而可能會讓他內心搖擺、掙扎。”

  袁州低頭不語，但他心中卻在想，這些，應該也是昔年師父親身經歷，所以，才會知道得如此清楚吧？

  ……

  兩個月後。

  李安忽然得知了一個消息。

  道宗掌教蘇夜白，正式拜入紫霄山。

  這讓他一陣恍惚。

  他本以為，道宗群雄都已經死絕了。

  他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麽紫霄山會突然放棄太清子，因為他們的目光已經轉向了蘇夜白。

  蘇夜白是真的投降了，還是暫時的緩兵之計，如另一個道宗仙人應如雲那般，潛入紫霄山以待時變？

  李安不知道。

  他沒有多管，埋頭照料自己的藥田。

  不久後，他上繳了第一批靈藥。

  “血元藥，質量上上，產量更是比其他人高出三成，好，好，好！”

  宮山青對李安大為滿意，直接大手一揮：“這個月多賞你十塊下品異晶！”

  宮山青手底下其他人，都是眼中羨慕不已，而李安則是恭敬拜謝。

  很快，其他人散去，宮山青則是叫住了李安。

  “顧凡，這是關於二級靈田的相關典籍，你好好琢磨一番，倘若能將長青峰打造成二級靈田，我可送你一份成仙的機緣！”

  他拍了拍李安的肩膀，眼中頗為熱切。

  他是真沒想到，這個從靈界收下的螻蟻，居然給自己帶來這麽多的驚喜。

  只要能夠出一塊二級靈田，他在家族之內的地位就徹底穩固了，可以直接超過另外幾位競爭者，就算以後當不上家主，也肯定能成為一位舉足輕重的長老。

  李安做出大喜之狀，當即收下典籍。

  回到洞府，他盤點了一下自己手裡的資源。

  這次的藥田產量，其實比一般的要多出四成！
  不過，其中一成被他自己給貪墨了。

  這部分血藥，加起來價值應該有一千塊下品異晶！

  這些年他從月例中積攢下來的下品異晶，則只剩下一百塊左右。

  另外，他種在洞府內的八株玄仙藥，藥性也在不斷增加，不過，還沒有真正成熟。

  “我詭異修為目前渡劫初期，想要堆到成仙門檻，按照進度，恐怕需要十萬塊左右下品異晶，或者一千塊左右中品異晶！”

  他眉頭微皺，一般的異修，根本用不了這麽多。

  一般的仙藥價值不算太高，如果是玄仙藥能賣就好了，一兩株玄仙藥就能湊夠。
    而且，後續的銷贓也是個問題。

  “坊市……”

  他倒是知曉，在靈界也出現了不少的坊市，距離道宗不遠就有好幾個。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的需求！
  李安便向宮山青請了個假，離開道宗，往坊市而去，宮山青欣然答應，顯然，發放月例之後，去逛逛坊市，那是再正常不過。

  而此刻。

  “確定了，是那個叫做顧凡的？”

  天火峰上，一個青年男子一臉陰沉地開口。

  宮山野！
  他也是宮氏的嫡系子弟，在族內地位很高，族中長老讓他來道宗這邊歷練，本就是為了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做出點兒成績，然後上面自然而然把他提到繼承人的位置上。

  但他沒想到，這第一次上繳靈藥，他的產量，居然僅僅比宮山青多出些許！
  優勢不大。

  須知，他手底下可是人才濟濟，宮山青用的人卻都是些歪瓜裂棗，他居然沒比宮山青強多少，族中長老怎麽看他？

  他仔細查了一下……宮山青手底下最得力的，就是那個叫顧凡的。

  “公子，我確定，長青峰的靈田，乃是宮山青手下最好的，全靠這個叫做顧凡的打理……”

  一個中年修者稟報著，道：“公子，要不要我去找他，此人應該可用，給他些蠅頭小利，他定轉投您麾下。”

  宮山野眼中去露出了一抹不屑之色：“用一個來自靈界的螻蟻？你是想讓我成為族中笑柄嗎？”

  “殺了便是！”

  中年修者點頭，然後悄然離去。

  ……

  從道宗主宗離開不久，李安就發現了追蹤者。

  主要是，李安太過小心，沒走一段距離，他就停下來，找個地方藏一下，然後再繼續走……

  簡直像是神經病一樣，導致跟蹤者沒多久就露出了馬腳。

  “應該不是宮山青的人……那就是宮山野或者宮山秀？”

  李安猜測著，如果是這兩方的人，那找他的目的應該就很清楚了。

  收服他，或者殺了他！

  實際上，從進入宮氏開始，李安就想過，要不要轉投其他人，可是他發現，除了宮山青，其他人對靈界的生靈根本看不上！
  某種角度來說，就連宮山青對靈界生靈也是嗤之以鼻的，對李安，也不過是當成一件工具來用。

  所以，投靠其他人，未必能夠得到更好的待遇。

  其他人就算真的要挖李安，也未必是多看重李安，更可能只是要從競爭的角度上來削弱宮山青的實力而已。

  沒必要！
  所以，只是念頭一閃，李安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跟蹤者和他之間，一定會爆發戰鬥……既然如此，不能坐以待斃。

  但也不能直接動手殺了對方，否則會給自己帶來嫌疑。

  他當即加速，飛快朝著兩千萬裡外的“三山坊市”而去。

  他突然加速，讓後方的追蹤者一下子有些懵逼，急忙跟上。

  “該死的靈界牲畜！”

  追蹤者宮禪罵了一句，此前距離道宗太近，他怕戰鬥引起了宮山青等人的注意，現在一離開道宗地界，這個顧凡就狂飆，當真氣人得很。

  難道對方發現了自己不成？
  ……

  千萬裡的距離，對李安這個級別的修者來說並不算什麽，兩天后，他已經到了。

  三山坊市地處與梵洲、道洲、五行洲的交界，主要的建立者是易氏，坊市和靈界的也差不多，有防護的大陣，還有仙人級高手坐鎮。

  因為靈界的發展比較慢，所以，來三山坊市中的大多數是一些低級修者，以合道至渡劫修者居多。

  成仙者已經算是各大勢力的中層了，很少會來這種低級的坊市交易。

  在繳納了十塊下品異晶之後，李安以顧凡的模樣和身份，大搖大擺地進入三山坊市。

  宮禪追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李安進入坊市，這讓他大感倒霉。

  一旦進入坊市之後，他想要再動手就不可能了。

  只能等李安出來了。

  ……

  進入坊市之後，李安在城門口等待了幾天。

  無他，他想看看對方有沒有跟進來。

  最終，對方沒有跟來，他這才淡然進入坊市內遊覽起來。

  坊市內十分熱鬧，各種法器、材料、藥材等隨處可見，大多數是比較低級的，隻適合仙人級以下使用，偶爾有一兩件仙寶等，都是隆重地擺放在店中最顯赫的地方，標價也都不菲，高達上千異晶。

  李安皺了皺眉，他身上懷揣著價值上千下品異晶的仙藥，可真不太好出手，一般人根本買不起。

  他打探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地下聚會的消息。

  這一天，他喬裝打扮，進入了一處酒樓的包間內。

  已經有五六個人到了，這些人都是仙人級別！
  “嗯？怎麽連一個大乘期都來了，咱們這神春小會的質量，變得這麽低了麽？”

  一個手中拿著折扇的中年仙人發出了一聲冷哼，這座酒樓名叫神春樓，來此的都是身價不菲之輩，往往交易的東西也都價值不輕，所以，選擇在私底下交易。

  李安見狀，也沒有掩飾，直接取出了三株仙藥放在桌上。

  “嗯？血元藥……三株，卻也太少了！用來煉製血劫丹，卻也不夠。”

  旁邊一個禿頭老者眼中一亮，但隨即搖搖頭。

  李安冷笑一聲，道：“我可曾說過我只有這三株？”

  眾人臉上都是露出驚訝之色，但都沒再說什麽了，交易很快開始。

  “便從這位小友開始如何？”

  禿頭老者直接開口，顯然，他們都頗為需要這血藥。

  “我需要血元藥十株，血靈草三株，清魂白骨根一截，不知小友可有？”

  禿頭老者率先發問。

  李安也沒有拒絕，直接一一擺出，老者大喜，道：“小友要什麽價？”

  “比市價略低，血元藥十八塊異晶一株，血靈草二十，清魂白骨根二十五。”

  “小友可否再低一些？……”

  “前輩應該知曉，這已經是很實惠的價格，若還是嫌貴，在下另尋買主便是。”李安冷冷道。

  禿頭老者尷尬一笑，沒說什麽，當即給了李安二百六十五塊異晶，他臉上露出不少肉疼之色，顯然，這麽一筆異晶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緊接著李安又賣出了許多靈藥，但都沒有禿頭老者那麽大方，總共他賣出去五百多塊異晶的仙藥。

  聚會散去，李安當即離開。

  直接出了城門，離開不遠，李安就已經感覺到了一股神念的掃描，顯然，那個來自宮氏的追蹤者還在等他呢！

  只不過，李安此刻容顏氣機全都換過了，他並沒有認出李安來，就這麽放了李安過去。

  李安沒有急著對他動手，而是飛速離開，眨眼間到了百萬裡外。

  李安暫停了一下，落在一處無人山林，取出許多異晶進行盤點。

  “嗯，還有許多仙藥該再回去一次了……”

  李安開口，準備繼續回去坊市。

  “不必了！”

  但就在此刻，一道冷喝聲猛然響起，一道恐怖的光芒已經朝著李安打了過來，那個禿頭老者不知何時已經出現。

  他盯上了李安，把李安當成大肥羊了！

  李安瞳孔一縮，臉色大變，竭力想要阻攔，等根本無可奈何，直接被轟進泥土之中，整個山林都快崩了。

  對方不想鬧出太大動靜，所以出手范圍控制的比較好，眼見李安已經死在了他拍出的巨大坑裡，不禁眼中露出了一抹冷笑。

  他走到李安的“屍體”面前，冷笑道：“小子，要怪，就怪你身上好東西太多！”

  他伸手就要去那李安的納戒，但就在此刻，李安猛然睜眼，兩道光芒直勾勾射向對方眸子，禿頭老者竟感覺莫名一晃神，同時李安腹部光芒已經爆發出來，老者隻感覺身上一涼，刹那間，就已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安站起身來，收起天屍小劍，還是覺得頗為驚險。

  他將老者身上的東西全部搜了一遍，把可能做過標記的東西都給扔了，被老者買走的仙藥，以及他身上的異晶全部拿走。

  “真夠肥的……”

  老者身上收獲中品異晶三塊，下品異晶一千五百多塊，另外還有許多血藥、血丹，幾冊仙法典籍等。

  以及老者本人的仙命法器－－一隻仙鋼鍛造的小盾，只是此刻上面已經多了一個窟窿，而且被天屍小劍一吸，刹那間變得鏽跡斑斑，將歸塵土，這讓李安頗為可惜。

  不過整體收獲還是不錯的。

  辛辛苦苦在長青峰上種地多年，貪墨才混到了一千多塊異晶，現在殺個人就有這麽多了……

  當劫修……真有前途。

  “天屍小劍，誠不負我！”

  李安對天屍小劍越發滿意了。

  兩次運用此劍殺人，他已經有了許多心得。

  此物面對普通的仙人級，幾乎是一擊必殺。

  但是有個前提。

  需要盡量靠近對方。

  畢竟，他的修為不夠，無法徹底激活天屍小劍的力量，所以，在短范圍內才能傷到仙人級高手。

  如果敵人一開始就有防范，在他動手瞬間直接撕裂逃跑，那他也只能望洋興歎。

  ……

  李安把屍體毀掉，然後直接轉身，身體一變，已經成了那禿頭老者的形象，只是身上卻帶著一個偌大的血窟窿，一派受了重傷的樣子，尋那宮氏的追蹤者而去。

  臨近對方所處位置，李安急忙大呼道：“此地道友，速速救命……”

  他便朝著對方衝去，那山林之中，宮禪見狀，不禁皺眉，走了出來，帶著防備，道：“這位道友，發生了什麽？”

  李安上氣不接下氣，顫抖道：“劫修，劫修……”

  說完，竟是再也支撐不住，坐倒在了地上，宮禪心有防備，並不走近，反而暗暗扣住身上的仙器，隨時準備動手。

  但李安並沒有攻擊他，從身上艱難取出幾粒丹藥丟進嘴裡，但沒有吞下，就已經噴出一口鮮血，竟是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眼見是死了。

  宮禪詫異，但卻警惕不見，仔細觀察，確定李安生命氣機已經流逝盡了，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

  許久之後，他暗暗激發身上的法寶仙器，朝著李安靠近一步－－

  也就是這一步踏出－－

  咻！
  李安身上的天屍小劍已經射出！
  “不好！”

  宮禪臉色大變，一邊利用仙器阻攔，一邊急忙後退，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仙光仙器，根本沒有為他創造出逃跑的機會，他整個人就已經被天屍小劍給刺穿了！

  “你，究竟是……什麽人……”

  他臨死之前，眼中寫滿了不甘。

  明明他一直很警惕的……

  實際上，李安一開始接近，他就準備好了隨時撤走，已然感應虛空。

  也正是如此，李安不甘貿然動手。

  只要對方不逃，李安就有信心用天屍小劍誅殺對方，可一旦仙人級存在借虛空遁去，李安便鞭長莫及。

  所以，他需要一個機會。

  當宮禪想要試探他生死的那一刹那，就是他的契機。

  面對天屍小劍這種大殺器，只要有一絲猶豫……就只能死在他的劍下了。

  “我？”

  李安站起身來，冷笑一聲，道：“沒看到麽？在下，劍修，向雲天！”

  他收回天屍小劍。

  ……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