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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醉》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飯後消食◎
  周最前段時間去醫院看望了何聖元。

  他很配合治療, 心態慢慢好起來,雖然每日離不開病痛的折磨,情況也算不上差, 起碼比最初預測的情況要好。

  人到了這種時候, 也許就會意識到家人的重要性,他的妻子和女兒來醫院的次數都很少, 每次來,了解他的狀況後,坐不了二十分鍾就會離開,言語之間透露幾分微弱關心,這已經算是還不錯的待遇了,畢竟他的小女兒得知他的病情, 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也沒有慰問過一次。

  周最不知道這些日子何聖元有沒有後悔過, 會真情實感為過去幾十年虧待家人而心虛, 他管不著,只是自己該盡的本分不會少。

  仔細說起來,來醫院照顧他最多的人,是何聖如。

  這對兄妹關系淡了那麽多年,一夕之間又好了起來。

  何聖如是個心軟的人,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親哥哥孤苦伶仃, 一個人去面對癌症吧, 有專門的護工是一回事,家人的關懷是另一回事。

  大概是意識到這已經是唯一還念著自己的人,何聖元對何聖如態度好了不少, 都說患難見真情, 他如今見到了。

  不過知曉何聖如跟周延離婚時, 何聖元還是止不住的生氣。

  “當年你要嫁給他我就不同意,爸媽說什麽你都聽,看著就是個沒擔當的貨色,你還當個寶真跟他好好過日子了,現在好了,自食惡果。”

  夕陽正好,金燦燦卻不刺眼的暖光照拂在薑彌身上,她發色偏深,此時也鍍了一層金輝,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柔意。

  聽見開門聲,薑彌扭頭看,說道:“你回來了。”

  “……”這人怎麽時不時就要跳兩下,講話總是很難聽。

  何聖元多交代了幾句,跟公司那邊的心腹也談了幾回,他意思已經很明白,不希望再有人挑動恆達內部的安穩。

  也不知道他們背地裡在談什麽,反正關於合作協議的內容,兩方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

  “你不也喝了?說什麽風涼話。”

  “你下午開會還順利嗎?”

  項目一拖再拖,周最就是再好的脾氣,開會的時候也忍不住說了重話,又是一番激烈討論後,暫停退場,等大家都平複好了心情,回來再論,部分內容總算可以敲定。

  “嗯,我覺得我們喝的那個奶茶真的特別難喝,真的很奇怪,我以前很喜歡他家來著,怎麽現在做得這麽離譜了,真是踩了個大雷。”

  “你不坐下來休息會兒?”

  顧及到他的身體,周最沒把這些傷人的話說出來。

  他進去後,隨意客套幾句,跟何聖元講了講恆達的事。

  “看來今晚我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我知道。”周最答得不卑不亢。

  他實在是忙了好長一段時間了,稍有穩定的趨勢,給了自己一點休息的時間。

  她正在剪吊蘭新長出來的一部分,揪一簇水培,看看能長成什麽樣子。

  何聖元眼神柔和了些,張了張口,緩緩道:“辛苦你們了。”

  這是何聖元的心病所在,周最說,他全神貫注的聽,有些事周最處理得很好,何聖元不會明著誇獎,心裡默念他的選擇是對的。

  可架不住蘇董那幫人依舊上躥下跳。

  當時周最剛好從外面進來,聽到這番話,心裡感觸沒有很深。

  其實這種合作他沒必要親自去談,但周最現在力圖親歷親為,什麽都摸透了,路才會走得穩,成效已經很顯著,現在在恆達,也沒人敢給他和何之北臉色看。

  他是把一個爛攤子丟到了兩個孩子身上去。

  周最看見這一幕,莫名覺得很安寧,他說道:“嗯,回來了。”

  “還好。”

  現在是何聖元人還活著,公司上下有所忌憚,他要是不在了,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子,何聖元無比讚同周最的先發製人。

  畢竟她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那一個,都被全方位的伺候了,還在乎被刺一下嗎?

  好在薑彌已經習慣了。

  周最下班後回家,看見薑彌坐在陽台上。

  這次恆達要談的新項目是關於合作開發的,兩方先前談的挺愉快,最近又開始變卦,明著說是公司內部情況變化,需要重新做出考量,仔細查一查,就知道跟蘇董那邊脫不開關系。

  “我去做飯。”

  薑彌發現他拎了一大包東西。

  何聖元跟周延十分不對付,以前一家人在一起吃飯,他說話就夾槍帶棒的,現在更不會客氣。

  她穿著寬松的家居服,頭髮拿皮筋隨意挽著,好幾縷翹起來,顯得有些突兀。這會兒是六月中旬,天已經很熱了,家裡面空調開得涼,薑彌坐地上也覺得蠻舒服,她盤著腿,拖鞋一隻橫在身旁,一隻半掛在腳邊。

  了解的越多,對父親的失望也越多,現在他們的聯系已經很少了,大家都還要過自己的日子。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周延不是什麽好人,別人可以指責,何聖元不太行,他沒比他強,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更差,罵他跟罵自己沒區別。

  “怕你餓死。”

  薑彌專心弄自己的花花草草。

  周最換了衣服後,在廚房收拾各種菜,水流聲伴隨著薑彌的問候。

  “不喝就不會踩雷。”

  “公司的業務經營,我不擔心之北會搞砸,她上手得快,也沒露怯,老唐跟我說了,她這段時間表現得很好,但是處理關系這方面,她手段不夠硬,容易被人拿捏,那些董事少不了要找她麻煩,這方面,你要多費心。”

  “是你要我喝的,逼迫。”

  薑彌氣到想隔空打人。

  “我懶得跟你說,你閉嘴吧。”

  周最一點都不在乎,反正話多的不是他。

  十分鍾後,薑彌來到了廚房。

  “晚上吃什麽?”

  周最切菜動作沒停下,掀起眼皮看了眼薑彌。

  “你不是懶得跟我說話嗎?”

  “你再說。”薑彌直勾勾盯人,他真的很會掃興。

  “番茄牛腩,魚香肉絲,回鍋肉,還有一個青菜,主食米飯。”

  三葷一素,夥食非常不錯。

  薑彌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又問他:“為什麽我的向日葵這麽久了還沒發芽?”

  自從那株月季開花以後,薑彌對養花養草的興趣達到了巔峰,某天刷到了別人養鬱金香向日葵之類的視頻,薑彌興致上來,立馬網上下單,回家各種折騰。

  她滿懷期待,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的花怎麽樣了。

  結果是,她的鬱金香長成了大蒜。

  薑彌幾個月以來都還比較穩定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崩潰了。

  她不在朋友圈發瘋,只會瘋狂跟葉子還有周最吐槽,後面忍不住,又去跟宋瑗講。

  這實在太傷人了。

  薑彌網購一向是和平友善的,收貨後還會記得給人商家好評,這次沒忍住,反手一個差評。

  呵。

  養不出鬱金香,薑彌就把目光投向了向日葵。

  她精挑細選好多家,參考無數評論後下單,種子下土第十天,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

  周最不太想打擊她,說道:“你要不再等等?”

  薑彌:“可我看他們說四五天就可以發芽了。”

  周最:“你看,你不是知道嗎。”

  他的意思是,十天了還沒有發芽,你應該可以預測到它的結局的。

  薑彌這次真的不跟他說話了。

  她找他是要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聽實話的。

  她想她還是安心照顧自己的多肉比較好。

  許久沒吃周最做的飯了,薑彌今天胃口格外的好,米飯甚至都吃了兩碗,一改往日減肥常態,暴飲暴食的結果就是她到了晚上八點多,還是漲得很難受。

  客廳裡放著電影,薑彌在旁邊走來走去,美其名曰消食。

  就這幾步能消什麽東西。

  周最看不過眼,建議道:“要不下去散步?”

  薑彌連忙搖頭:“不要,外面好熱。”
    最近的天氣變化太無常,一會兒暴雨連綿,一會兒酷熱難耐。

  薑彌不怎麽喜歡夏天,這種天氣,她隻想在空調房裡待到死。

  薑彌到最後都要崩潰了,“我剛才為什麽能吃下那麽多。”

  “其實還好。”

  “真的嗎?”

  “這個得你自己感覺。”

  “你說跟不說有什麽區別。”

  後面聽她念叨的太多,周最乾脆起身往房間裡走。

  “你幹嘛?”薑彌抬頭望他。

  周最:“洗澡睡覺。”

  “這麽早?”

  周最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悠悠道:“睡著估計不會早。”

  薑彌腦門上好像頂了個問號。

  半個小時後她就懂了。

  飽暖思□□,真的挺有道理的。

  由於性生活過於和諧,薑彌和周最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遲到。

  不知道是鬧鍾失靈還是兩人睡得太死,反正薑彌迷迷糊糊睜開眼,摸過手機來看時,已經八點多了。

  她起先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眨巴好幾下,視線徹底清晰後,配合下面的微信消息和來自梁舒的未接來電後,薑彌一個激靈立馬從床上坐起來。

  那種感覺,不亞於閃電砸在腦袋上。

  她是被周最圈在懷裡面睡的,她一動,周最自然也醒了。

  “怎麽了?”

  “遲到了。”薑彌簡直欲哭無淚,她從業多年,竟然也有遲到的一天。

  於是兩人度過了有生以來最兵荒馬亂的一個早晨。

  場面亂到薑彌再也不想提起。

  後來跟葉子講起這件事,葉子整個人都要笑抽過去。

  她安撫了一下受傷的薑彌:“沒關系的,這個事誰都避免不了,又不是神對吧,不要難過,其實大家並沒有那麽在意。”

  要是真的像她所說,誰都不在意,那還挺好的。

  問題是兩個人面對同樣一種局面,大家都對他們的遲到感到震驚無比。

  梁舒見到薑彌時,說:“我還以為您出事了,沒來上班電話也打不通,秦總還有好多部門的人都來問。”

  何之北則是松了一口氣:“我尋思著是不是恆達把你搞得太累了,你翹班撂挑子不幹了,還好還好。”

  萬幸的是,今天沒有什麽比較重大的事或者會議要開,他們耽誤的兩個小時,沒有引起什麽實質性的影響。

  他們只是向大家證明了一件事:關於遲到,你我皆有可能。

  一個無心的過失,反倒讓他們在公司的距離感沒那麽重了。

  薑彌對此感到不解。

  梁舒笑著同她解釋:“那是因為您以前表現得實在是太完美了,什麽都很好,什麽錯誤都不會犯,就顯得特別不正常,現在大家都知道總監你也會有不完美的像聖人的一面,大家有了共同點,距離會被拉近了。”

  薑彌乾巴巴道:“是嗎?”

  梁舒重重點頭。

  盡管薑彌已經知道了梁舒和陳執分手這件事,她在公司也從沒表現出什麽來。

  她和梁舒的關系建立在公司內,和陳執的關系建立在公司外,本來就不能放在一起談論,只要梁舒沒表現出半點異常,薑彌就不會多問。

  感情這種東西,除了自己,任何人的干涉都是很多余的,畢竟不處在那個環境裡無法做到感同身受,便以十分清醒的目光去看待。可是感情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不那麽清醒的,任何一個決定,都需要再三思量。

  實話就是,不管戀愛或者分手,梁舒的情緒起伏都不大,兩種狀態不會影響她的工作,以前怎麽樣現在還是怎麽樣,對待工作,她依舊很認真。

  這一點,薑彌是真的很佩服她。

  想起這事,薑彌忍不住擔憂陳執的狀態,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明天一定會比今天好,是他們當時互相鼓勵常說的一句話,薑彌真切希望,陳執能把它記到心裡去。

  她和他約了晚上在爺爺奶奶那裡吃飯的時間。

  陳執要比她先到一點,薑彌進小院門時,還能聽到屋內的歡聲笑語。

  他們一家人都很喜歡陳執。

  看見薑彌,宋瑗連忙招呼她過去:“來了,趕緊坐。”

  薑彌跟爺爺奶奶問好後,在陳執對面坐下,兩個年紀相仿的孩子,認識多年,又都是家長們看在眼裡的,自然忍不住憶往昔。

  奶奶感慨了一聲,跟陳執說:“我還記得彌彌第一次把你帶到家裡來,你還怯生生的不敢說話,一轉眼,都過去十多年了,時間可真快。”

  起初他們並不知道陳執跟薑彌的關系到底有多複雜,隻當兩個人是普通朋友,他總來家裡,跟老人家學習,兩個孩子往一起站,大家就忍不住湊對兒。

  宋瑗也不怕講,她早年看陳執,真的就跟看自己女婿一樣。

  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孩子,相貌周正,又特別有禮貌,性格溫和,對薑彌還那麽好,宋瑗和薑格致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兩人那眼神過於直白,叫薑彌奶奶看見,她私下也點醒了兩句。

  陳執是個好孩子沒錯,但是要想叫薑彌和他在一起,奶奶第一個反對。

  她當年說了一句話,徹底叫宋瑗絕了心思。

  “他是什麽家庭你不知道嗎,結婚能只是兩個人的事情嗎,彌彌要到那樣的家裡去,你想讓她受多少苦?婚姻最重要的,是門當戶對。”

  這話不好聽,可也沒什麽問題。

  哪怕陳執再好,他的家庭也將他綁在了死刑架上。

  所以他們只能是朋友,別的任何關系,都不要肖想。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在薑家人眼裡,薑彌已經結婚,陳執也有了女朋友,再安全不過的關系,常來家裡走動,他們比從前更安心。

  這頓飯吃得很融洽,爺爺真心疼愛陳執,看見他好,自己心裡跟抹了蜜一樣,說著說著就開始冒淚花,覺得陳執少年時吃了那麽多苦,總算熬出頭了。

  陳執當時淺淺笑著,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知道,除了自己的家人,薑家人已經是對他最好的人了。

  溫情一二,酒過三巡,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陳執告辭離開。

  薑彌看他今晚狀態還不錯,猜不透他是真的有了好轉還是繼續裝作若無其事,陳執的外表太有欺騙性,薑彌不敢確定。

  奶奶瞧見薑彌一直望著門外的位置,忍不住打趣:“人都走了還看什麽?”

  其實他們私下都覺得,薑彌曾經喜歡過陳執,年少男女來往密切,甚至帶到家裡去,這本就少見,薑彌又很少有異性朋友,陳執算獨一份的了,想歪也不是沒有道理。

  薑彌要是知道了他們的想法,只怕會冤死,蒼天作證,他們之間很清白。

  她回道:“陳執最近工作不太順利,心情不怎麽好。”

  奶奶聽後臉色一沉,忍不住歎息:“現在這環境不好,個人都有個人的難處。”

  到說到底,那是別人的事,他們管不著。

  奶奶拉著薑彌坐下,跟她討論婚禮的事情。

  家裡的長輩可都盯在這上面,有點什麽風吹草動都在意的不得了。

  “這是我和你媽媽看的婚紗,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本來這種事,男方那邊要操心更多,周最父母離婚,他們現在都知曉,索性承擔過來,他們樂意,周最媽媽的負擔也小了。

  薑彌翻了幾張,很認真的思索哪一種更適合自己。

  她看得入迷,奶奶盯著她側臉,眼神漸漸有些複雜。

  “彌彌,我聽你爸說,你不打算要孩子?”

  薑彌翻頁的手停下,呼吸忍不住一滯。

  這才是最難解決的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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