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沒有！”

  沈若汐脫口而出， 她的反應更是說明了問題。

  尉遲胥眸色沉沉，目光仿佛是一張無形的網，將身側女子整個人都罩住， 男人淡淡啟齒， 臉上情緒難辨：“朕的好愛妃， 你心慌了，為何？”

  沈若汐猛然驚覺一事。

  皇帝這小子，真的很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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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城即將變天了！

  尉遲胥頷首，淡淡應了一聲，並沒有給出太多正面的反饋。

  汪直心中一直憋著話，卻是不敢輕易妄言。

  大概是一身反骨，骨子裡叛逆，他甚是厭惡朝中那些所謂的三超元老，更是鄙夷腐朽頑固的治國之道。

  何況，大殷兵權可不僅僅握在沈家手中。

  皇上竟然在對他解釋……

  但沈澈總覺得心中不安，畢竟……父兄除了打戰之外，也沒甚謀略啊。

  他們既不老，也不蠢……

  皇上是罵的是老臣子。

  蘭侍衛拍龍屁，拍的如此爐火純青，他竟然是無話可說了。

  汪直連連應下：“是，皇上，老奴省得了。”

  他對皇上而言，到底還有沒有用處？
  蘭逾白薄唇微抿，站在內殿一側，眼神幽怨，面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就是皇上手中一把完美的利刃，皇上指哪兒，他就打哪兒。
    沈澈、霍景年、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以及大理寺的兩位少卿等人，皆在禦書房。

  蘭逾白緊繃著一張臉，抱拳附和：“皇上所言甚是，微臣謹遵皇上旨意，定以先/祖為榜樣，為萬世開太平，吾皇萬歲！”

  她並不是個聰明人。

  年輕帝王不知怎麽了， 撇開視線，索性闔眸假寐，不再與身側小狐狸胡攪難纏。

  可薑相即便想反，也不會這麽快呀。皇上總該給薑相一黨一些準備的時間。

  皇上容不下薑相。

  這個時辰，說早也不早，但還沒到用午膳的時間。

  沈若汐看著尉遲胥蕭挺完美的側顏，一時間有些捉摸不透。正如尉遲胥已經開始對付薑家一樣，完全與原劇情不相符。

  汪直一噎：“……”

  雖都是世家子弟，但到底都過於年輕了些，玩弄權術的手段不及老臣子。

  看來……這世上的書，皆有用處。

  汪直勸說：“皇上是先沐浴更衣？還是先用膳？”

  沈澈在內的幾人，也抱拳道：“皇上聖明！”

  不消半日，京都城的百姓皆知，九王爺是光著腚從薑太后的宮裡出來的。

  尉遲胥在龍椅上落座，掃了一眼殿中的幾位年輕人。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又不耽誤我混吃等死。】

  從禦書房出來，汪直一邊擦汗，一邊提醒：“皇上，這都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該歇息了，龍體為重呐。”

  一會說沈若汐是沈家女，一會又變成了沈貴妃之女，難道沈國公就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
  汪直沒過腦子，直言：“回皇上，淑妃娘娘繼承了沈國公與沈夫人的優點呐，既像沈家人，又像蘇家人。”

  【竟然不顯油膩了， 還有點可怕。】

  眼下，薑氏姑侄，皆被發落，皇上這是與薑相一黨正式開戰了。

  當日，帝王留下幾位肱骨大臣，外界隻知，帝王與幾位心腹在禦書房商榷了一天一夜的政務，直至次日，才放了幾位大臣離開。

  大概是受各類話本的啟發，蘭逾白將傳言稍作加工、修飾，再命手底下人四處傳播。

  總之，小狐狸這輩子都要留在他身邊。虛情假意也好，表裡不一也罷，他的人，只能屬於他。

  尉遲胥斜睨了他一眼，仿佛猜出了他的心思：“你年紀大了，少操心。”

  皇上從出生起，便是他在照顧，後又跟著皇上去了邊關，這十九年來，他拿命護皇上，如何能不操心？！
  尉遲胥邁上禦書房的漢白玉階，又道了一句：“朕不會有事，你休得亂想。”

  這幾日猛補話本，讓他的思路更為敏銳了。

  從幾時開始，皇上有人情味兒了？

  人家就是天生體質如此。

  面對尉遲胥的“質問”，沈若汐隻好勉強找了個借口：“臣妾難道不能有小秘密麽？”

  沈若汐是誰所生，皆不重要了。

  沈澈張了張嘴。

  【不過……狗子的側臉真的很好看呐，瞧，他下巴真精致，耳朵也好看。】

  “朕在靜等狗急跳牆。”

  ***
  驕陽盛火，熾烤著大地，行走在漢白玉宮道上，腳底仿佛能感受到灼燙。

  薑太后才被押去冷宮不久，這個訊息已是十分明顯——

  汪直自是有些憂心。

  尉遲胥置於雙膝的手掌微動，手指輕攏：“……”索性，繼續保持閉眼假寐的姿態。

  【原來，狗子的耳朵很容易紅啊，我還以為他之前是害羞呢。】

  尉遲胥睜開眼時，漆黑眼眸中一片沉靜，毫無波瀾。

  在沈澈看來，無論是帝王，亦或是父兄，都虎的很。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年輕就是好。

  他當然不會像傻子一樣，容易被人忽悠。

  總之，換做是正常人，都不會魯莽行事，定會權衡利弊。但很明顯，尉遲胥不打算走尋常路。

  很久沒誇過他了啊。

  ***
  蘭逾白奉旨，將九王爺的醜事傳了出去。

  想通了這一點，沈若汐一下就悟了，非但不再心慌， 反而有些囂張：“臣妾偏不說，皇上能拿臣妾怎麽樣？”

  很快，沈若汐又想到， 她是沈家女，是父親與幾位兄長的掌上明珠， 龍傲天正當需要沈家的時候， 不然他也不會徹查姑母沈貴妃的死因。

  皇上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汪直自是比誰都高興。

  尉遲胥狹長鳳眸微眯，仿佛是自言自語：“太/祖/皇帝開創之初，為的是天下大同，而非如今的陳舊之製，朕不能允許那些重臣混亂超綱，都是一群剛愎自用的蠢貨，又老又蠢。”

  帝王長腿邁下車攆，汪直躬身湊上前，壓低了聲音：“皇上，幾位大臣都在候著了。”

  不重要了……

  但帝王執意如此，沈澈除了盡可能的效忠之外，別無他法。父兄已經寄書信給他，也言明全力支持帝王。

  她在靜等沈澈歸來。

  尉遲胥款步往前走，步履如風，隨著他的走動，腰間羊脂玉玉佩左右晃動，他薄唇噙笑，那雙幽深的冷眸望著前方，眼底一片野心勃勃。

  尉遲胥薄唇似是輕扯：“不能。你是朕的。你的一切只能屬於朕，包括你的秘密。”

  龍傲天是不會為了她而臉紅的。

  蘭逾白雖面上不顯，但內心多少有些失落。

  蘭逾白對自己此次的任務，完成的甚是滿意。

  見帝王總算出現在禦書房，蘭逾白面無他色，但行為上卻是迫不及待回稟，說道：“皇上，微臣已將九王爺與薑太后的陳年過往，皆傳播出去了。”

  在外界看來，事出有因必有妖。

  不管她身上藏著什麽秘密，他定能查出來。

  尉遲胥目視前方，仿佛沒聽見汪直所言，問道：“你說，朕的淑妃，到底長得像誰？”

  【什麽霸道言辭？】

  不過……

  但薑相浸/淫/朝堂數年，背後勢力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皇上若要將薑相連根拔起，朝堂也會抖上三抖。

  尉遲胥深呼吸，胸膛微微起伏，未置一言。

  要知道，帝王最近接二連三的舉動，已經再明顯不過。

  相反，她這人懶惰又貪吃， 隻想混吃等死。她沒有那麽多的心機去和反派龍傲天周旋。

  沈夫人姓蘇，當年是京都出了名的明豔美人。沈國公年輕時候，有一次凱旋回京，騎馬從朱雀街路過，在街頭偶然一瞥，就對蘇氏一見傾心，至那之後，便是忽然開竅，對蘇氏一番猛烈追求，這才抱得美人歸。

  尉遲胥：“……”還真不能把她如何。

  往遠處說，有西南王府、冀州、荊州，往近了說，還有定遠侯府。

  今日被宣見入宮參加庭議的官員，皆是新帝登基後，著重培養起來的新起之秀。

  尉遲胥昨晚甚至沒有沐浴，不過，禦書房擺了冰鑒，又焚了冷松香，他身上並不難聞。

  與他們無關。

  可眼下看來，京都城馬上就要亂了。

  沈國公一家子，都是騙子！
  他們的話，可真可假。

  尤其是薑相一黨，聽聞風聲後，幾乎徹夜難眠，反覆捉摸帝王眼下的心思。

  【咦，狗子的耳朵怎麽紅了？】

  沈若汐不再往自己臉上貼金。

  沈澈知曉尉遲胥的計劃，所以，對尉遲胥這一番憤慨之詞，他見怪不怪。

  可事到如今，沈若汐也沒有足夠的智商去應對。

  沈若汐：“……”

  ***
  國公府，程十鳶在垂花門來回踱步。

  汪直：“……”

  車攆先是將沈若汐送去了未央宮，這才又折返禦書房。

  皇上……

  父親讓她入京結交重臣，順便向新帝效忠，西南王府沒什麽太大的志向，隻想保平安。

  沈澈幾人：“……”

  汪直已經換值了兩次，帝王還沒闔過眼。

  其中的故事，可謂一波三折，甚是曲折。若是再給他一日時間，他或許能加工成一冊短篇話本。

  她面前的十九歲男子，可不是什麽小學雞，他是反派龍傲天， 也是原劇情中，唯一一個可以與男主相抗衡的角色。

  程十鳶自己倒是愈發喜歡沈澈，可她不能讓西南王府跟著她一道共沉淪。

  所以，她需要知道接下來的一切風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