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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啞巴》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待會兒,你只需跟在我後頭,不必說什麽,”他叩開門來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在擔心什麽,隨即很快挪開了目光,“一個人品性如何,只有在不經意間才會流露出來。”

  俏俏點點頭,也未曾多問一句。

  出了王府,馬車往喧鬧的上京街市駛去,西南街的盡頭便是顧宅,季恆想去那裡碰一碰運氣。

  他不認得顧家公子,只是聽人說起,這顧家公子喜茶,便來慶元茶樓尋一尋。

  “殿下何須這般費力,不如由卑職先去會一會?”看著車內沉默著的兩人,戚梧起先開口打破詭異的氣氛。

  “走吧……”他看了看眼前坐著的俏俏,好似生份了不少,不會像從那般,一上馬車就貼著自己。

  季恆知道,她在生悶氣。

  也是他第一次坐視不理。

  眼前慶元茶樓就要到了,只聽得耳邊響起一陣急促的勒馬聲,嘶鳴聲中馬車重重地往□□斜而去,發出劇烈的聲響。

  折斷的木條一下子劃到了季恆的手肘上,頓時鮮血淋漓。熱流湧出,他略微皺了下眉頭,下意識地護緊了懷裡的俏俏,“沒事吧?”

  戚梧看了眼季恆遞過來的眼色,頓時會意,揚了揚手,“五百兩。”

  “殿下!”戚梧驚呼而來,伸手上前來扶。

  “你叫什麽名字?”

  “別急,慢慢來,先下馬車。”季恆意識到,她很快就能開口講話了,或許只差一個合適的時機。

  “在下顧戲喬,”那人一愣,“閣下問這個做什麽?”

  “怎麽回事?”上京的街市平坦寬闊,理應不會摔得這麽慘。

  “是是是,這位兄台說得對,”那人又趕忙賠笑,“不如這樣,鄙宅就在前頭,不如幾位前去小憩片刻,也好讓在下給諸位賠罪。”

  他想起身,卻發現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絆住了,回首一看,是那隻纖細的小手又拽了上來,對上一雙憂心忡忡的眼眸。

  來人站直了身體,思頗為無奈道,“此地也並非頭一遭來,也不知怎地,今日馬匹突然受了驚……”

  事出突然,毫無征兆。但季恆還是眼疾手快地用身體做擋,將俏俏緊緊地護在懷裡。

  下了馬車,季恆才發現是兩輛馬車發生碰撞才致。另外的平頭馬車也摔得不輕,就連輪轂也有了細微的裂縫。那上下來一人,生得高大魁梧,衣著華麗,約莫二十出頭,搖著一紙白扇,近前先是深鞠一躬,賠笑道,“驚擾到了各位,實在對不住,對不住。”

  好在馬車並未徹底傾覆,跌撞在一旁的石墩上,木頭髮出清脆的裂響,令人心發怵。

  季恆抬手扶了扶受傷的手臂,接過藥瓶,“無妨,一點小傷。”

  “我說這位兄台,好端端的馬匹怎麽偏巧這個時候出了岔子?即便如此,那車夫呢?難不成是個擺設嗎?”戚梧看著自家主子受了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方才我已經避無可避,你那車夫倒好,不收緊馬匹,反倒往我這邊衝?如此學藝不精,也敢叫他上路?”

  “顧家?”季恆突然變了臉色,輕咳一聲,“今日之事,因閣下而起。這馬車還有馬匹的帳該如何算?”

  驚魂未定,看著他鮮血淋漓的手臂,俏俏隻覺自己的舌頭在打結,似乎有什麽要湧出自己的喉嚨,末了只能發出一聲短促的‘啊’聲。

  “別怕,沒事了。”他鬼使神差說了一句,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

  小姑娘一聽此言,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又默默地低下頭去。文氣清秀真是半點也算不上,少年老成倒是真的。可若真要和這樣的人,共度余生,真還不如了卻殘生。

  那人的話,到底還是引起了季恆的注意,他不動聲色又淺看了幾眼,這才發現手裡的藥瓶早被小姑娘接了過去,打開木塞正聞得仔細。

  “你受傷了!”那人先是被季恆身上的血痕吸引住了視線,忙命隨行的小廝從兜裡取出金瘡藥,“這藥是祖傳秘方,可去腐生肌,活血化瘀,頗有良效。”

  “五百兩?”顧戲喬的眼珠都快掉下來了,面對獅子大口的兩個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有些無助地左右望了望,“在下覺得此事是不是還有商量的余地?”

  戚梧又看一眼季恆,回道,“有什麽可商量的?你們顧家這麽有錢,五百兩多嗎?不多吧?”

  季恆一驚,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方才給的眼神可不是那種意思。

  “是,我們顧家是有錢,可你這五百兩,都可以買好幾輛馬車了,”顧戲喬面露難色道,“不過確實也是在下的疏忽才致閣下受傷,不如這樣,在下願出一千兩……”

  “……”

  季恆心一松,又繼續打量他幾眼。

  “給錢還不行,你得跪下來磕頭……”戚梧又橫上一句。

  “戚梧……”季恆也越發覺得有些太過了些,忍不住開口製止。無論如何,從出事到現在,對方的態度一直都很溫和,再沒有得理不饒人的道理。

  “算了算了,今日小爺我心情好,就放過你了,”戚梧懶洋洋地兜了他一眼,伸出手去,“銀兩呢?”

  “不急,”顧戲喬收起折扇,慢條斯理道,“這一千兩裡頭,五百是在下奉上的車馬錢……”

  “那剩下五百兩呢?”戚梧一聽,總覺事情並不簡單,抬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頓,同季恆面面相覷。

  “那五百兩,自然是給閣下`身邊這位姑娘的,”那人未意識到季恆是何身份,有滋有味道,“這姑娘生得如此水靈,在下想買回去做個妾室,還望閣下可以成人之美。”

  “你說什麽?”季恆不由地握緊了拳頭。

  顧戲喬笑笑,湊到季恆耳旁神秘兮兮道,“閣下不知道吧?這還是隻雛兒,那叫聲別提有多動聽了!”
    季恆未出手,一旁的戚梧早從他猥瑣的神情中察覺出了一樣,掄起拳頭,一拳將對方打趴在地,“再說一遍?”

  被打在地的顧戲喬,滿臉是血,嚇得魂飛魄散,“閣下饒命!在下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千萬別當真……”

  “你說你叫顧溪橋?”此刻的季恆心中早已是怒火三丈,但他向來是冷靜的性子,喜怒不形於色,也生恐認錯人了,故而又問。

  “是……”顧戲喬聲音哆嗦,眼前人的不怒自威讓他嗅到了凜冽的殺伐之氣。

  “滾!”他輕道一個字,眼眶紅得厲害。

  顧戲喬也沒料到自己還能如此走運,撒開步子就跑,小半會兒就沒了身影。

  “殿下,”戚梧也萬萬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顧溪橋,不可置信的同時,幾乎是起了殺心,“卑職暫且離開一會。”

  “做什麽?”季恆喝住他,也早猜出他的心思,“隨我去趟顧家。”

  “殿下,這樣的人簡直把顧家百年門風全部敗光了,他也配由先帝指婚?”戚梧氣得笑出聲來,“一不做二不休,卑職這就去宰了他。”

  “回來,”季恆心裡何嘗不比他更氣,但依舊平靜,“去找輛馬車。”

  還要去嗎?都受傷了,應該先去看大夫的。

  盡管血已經止住了,但透過劃破的衣裳來看,創口很深,還有細碎的木屑沾染上頭,不處理一下恐怕是不行了。

  盡管她心裡仍有氣,可還是沒忍住,擔憂起他的強勢。方才顧戲喬給的藥怕是也不能用了,她抬手把藥瓶往旁邊的草垛一丟,用指尖點了點季恆的肩膀,‘大夫。’

  季恆這才回過神,下意識地把受傷的手肘往身後一藏,“沒事。”

  ‘怎麽沒事!這麽多血?’嬌俏的臉龐上寫滿了不高興,執意要拉那隻手,又怕傷了他,只能乾著急。

  “等去了顧家,把事情解決,回頭包扎也不遲,耽誤不了多少時辰的。”向來聽勸的他,突然變得固執起來。

  ‘再重要,也沒有你的身體重要。’她也變得執拗起來,眉頭皺成了川字,目光央求。

  “再重要,也沒有你的終生大事重要,”他道,“這門親是一定要退的,遲一刻興許就會有很多變數。”

  先前,季恆默許以顧家的一脈相承,必定是皎皎君子,哪想竟這般荒唐?初見時他時,自己心慌心亂,像是在害怕什麽,而今舒坦了不少,也實在罕見。

  ‘沒那麽急的,顧家又不會長翅膀飛走。’俏俏想到先前那一幕仍舊覺得惡心,多有一刻的牽連都渾身難受,這樣的人,自然是不能托付終生的。

  “走吧……”季恆看了看戚梧才找來的馬車,忍不住打趣,“再耽擱下去,我怕是挨不住……”

  她微微點頭,小心翼翼地為他掀開車簾,看著他安穩落座,自己才穩穩當當地跟了進去。

  比先前挨得近了些。

  顧宅很大,但隱秘在偏僻的角落裡,算不得起眼。一下馬車,門口守著的小廝前來詢問之後,並不敢怠慢,急忙往裡頭通傳。

  “看不出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顧家。”戚梧微微感慨,實在不敢相信竟會生養出一個滿口汙穢的公子哥。

  不稍一會兒,緊閉的朱漆大門緩緩打開,從裡浩浩蕩蕩迎出一波人,最中間有位年長者領眾人下跪參拜。

  “草民顧棠之參見靖安王殿下。”

  “都起來吧……”季恆說著,又打量了一他眼,衣著樸素地讓人不敢相信。而身旁隨從的家丁們,好似與尋常人等並無不同,但再細看時,便能發現這其中有好多或腿瘸眼瞎的。

  他心頭微微觸動,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開口。

  “殿下裡頭請。”若非生意上的往來,顧棠之也鮮少與官場的人走動,他沒想過靖安王會來。可仔細一回想,他要來也是情理之中,畢竟已經有人與自己知會,先帝指婚一事。

  原以為這事會因為虞家罹難而不了了之的,對此有些措手不及。

  “草民不知道殿下要來,”顧棠之亦是頭一回見,雖從前只是耳聞,但也知季恆與旁人不同。向來見過大世面的他,體會到了舌頭打結的滋味,“有失遠行。鄙宅寒酸了些,讓殿下見笑了。”

  原先還怒火中燒的戚梧,在進了顧宅內院之後,也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寒酸倒不至於,但節儉是真的節儉,似乎只是一戶尋常百姓家,所有的陳設太過普通了些。

  這樣,又顯得方才的一幕,太過可恨了些。

  “顧翁見外,本王來是有件緊要的,想與顧翁商談。”季恆坐定,又瞥了一眼周遭人,並未瞧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顧棠之更是聽得雲裡霧裡,這兩人之間本無交集,又有何要緊的事?苦思無果的他,這才發現季恆的身旁挨了個小姑娘,看五官的模樣,總覺得很是眼熟。

  “殿下折煞草民,不知殿下前來所為何事?”顧棠之形行事向來謹慎,也害怕自己會說錯什麽話,故而也只是對方問一句,自己答一句。

  “不知令郎可在?”季恆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在,在的,殿下且稍候。”顧棠之一聽要找自家兒子,連忙應聲,揮揮手讓家丁去喊人。

  “是不是犬子他……”顧棠之半天也沒憋出像樣的話來,自家兒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按理來說季恆更不能找到他了。

  戚梧剛要說什麽,季恆卻只是遞了個顏色,“顧翁不必憂心,不是什麽大事。顧翁可還記得從前先帝在時,曾為顧虞兩家指過一門婚事。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顧棠之想起往事,難免傷感,遂點點頭,“自然記得。一晃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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