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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啞巴》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俏俏更是削尖腦袋,豎起了耳朵。

  “要我說,樣貌一般,身段一般的自然不行!要生得好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得溫柔賢惠……”

  “你這是在給自己臆想媳婦呢?”同行的人忍不住挖苦他。

  “你們不知道吧,其實,太后早就有意把自己的內侄女羲和公主許配給殿下了,我還聽說,這羲和郡主十分仰慕殿下,不遠千裡,特意從上京跑來見殿下呢!”

  “這你都知道?那你且說說,殿下是怎麽想的?”

  “羲和郡主那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多少世家子弟對她念念不忘,殿下自然也是喜歡的。”

  “……”

  越說越不像話了,反倒是俏俏覺得這幾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算是掰扯。

  季恆一轉頭,小姑娘正眯著眼,笑得開心,只是恐被人察覺,並不敢出聲。端詳許久,也沒見她有半分收斂的意思。

  “你懂什麽?這世上又不是只有女子才會羞澀,從前我和娘子就是這樣,明明很想見面,卻總是躲得遠遠,一見她,那顆心就要跳出喉嚨了……”

  “走吧。”季恆隻覺這一趟來得真不是時候,毫無收獲不說,還得眼睜睜看著旁人編排自己,不能上前理論一番也就罷了,偏偏她又信得很。

  “殿下年少成名,又是一表人才,也難怪那羲和郡主對她死心塌地的,我要是個姑娘家,我也喜歡。”

  他起身想走,俏俏卻拉住他。

  “陽春白雪的曲子你不聽,偏要聽那些個人過的嘴癮,聽聽也就罷了,竟還當真。”

  小姑娘清澈的眼眸裡沒有半點摻雜,實誠的很,是正兒八經想喝上這杯喜酒的。

  “他們說的不是我。”語氣聽起來有一絲委屈,神情也是。

  “什麽時候成親啊?”她問,目光誠懇。

  “有話要說?”季恆問,隻得坐下,好在方才那一桌的三個人四下散去了。

  “……”

  這番對話顯然並沒有結束。

  “你想喝喜酒沾喜氣,若有機會,帶你去便好,不用執著於……我的。”季恆一時語塞,頓了頓,故意引開這個話茬。

  俏俏笑得開心,一回頭正對上季恆緊蹙的眉頭,立馬散了笑容。

  有些懊惱,看似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此話欲蓋彌彰了些,俏俏不答話,只是敷衍地點點頭,努力憋笑。

  “你哪裡看出我對她有意了?”季恆有些急了,旁人怎麽說他可以不理會,怎麽她也跟著胡攪起來?

  “怎麽不是真的?郎有情妾有意,自然終成眷屬。”

  俏俏認真想了想,很是用心地替季恆捋了捋思緒,‘你不想見她是因為羞澀,讓人送她回去是擔心路上會有危險,還說她不告而別,雙親擔憂。你事事為她著想,怎麽就不是有意了?’

  “討杯酒吃。”她看起來目光真誠,不像是在取笑,“嬤嬤說,喝喜酒沾喜氣,也能帶來好運。”

  “做什麽?”他有些生氣,可一出口,語氣還是溫和的。

  “這我就不信了,我認得一位兄弟,也是天策軍的,說殿下好像並不喜歡這位郡主?以往郡主來軍營的時,殿下總說身體抱恙,想必就是為了躲著她吧!”

  旁人的喜酒麽?只要是喜酒就好,都能沾喜氣的。俏俏想了想,點頭如搗蒜,很是開心。

  台上一曲唱盡,台下掌聲雷鳴。季恆瞥了一眼台下坐著的賓客,剛想說什麽,便聽到樓梯上腳步聲響起。

  腳步聲是被刻意壓輕的,再轉頭時,那腳步聲的主人已經到了眼前。季恆心中暗覺不好,果不其然,對方是有備而來,想取自己性命。

  這一掌,季恆接得尤其吃力,額頭青筋暴起,微微滲汗,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孔,有些訝異,“是你?”

  一旁正全神貫注聽曲的俏俏,瞧見這幕,也被嚇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從懷裡掏出匕首,卻被季恆喝住,“別過來!”

  對方沒有收手的意思,季恆也只能硬著頭皮強撐著,能清晰地感覺到才愈合的傷口,一點點被撕開,痛感在全身四肢蔓延。

  再怎麽冷靜,煞白的臉色也瞞不過對方。俏俏急了,哪管他說什麽,拔了匕首指向那人脖頸。她沒殺過人,連隻雞都沒殺過,無非就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俏俏……”季恆輕喚了她一聲,想說什麽又咽了下去。

  “你受傷了?”男子本能地收回手,眼裡的擔心一閃而過。

  俏俏這才安心了些,可也不敢走開,伸開另一隻手,把季恆護在自己身後,直到對方退了退,在桌前坐下。

  這人身材高大,面貌粗礦,濃眉大眼,鼻梁高深挺拔。所穿的服飾也並非中原所有,身上氣味更是獨特。

  不是漢人。

  俏俏再深居,也從書上見過,知道一些。平日裡看起來身材魁梧的季恆,在此人的面前,方顯清瘦,不堪一擊。

  所以才想要護著。

  那人冷冷看了俏俏一眼,嘴臉扯起一絲嗤笑,“龍闕?只是聽過,從未見過。虞逢年的遺物,你是他什麽人?”

  俏俏回看了季恆一眼,不敢掉以輕心。而季恆的臉色,因為對方不經意間的一句話,臉色略有些難看。

  那人瞧這二人間的默契,又笑了,“不對,我該問,這位姑娘又是你什麽人?如此舍命相護?”

  杯中酒滿,他一飲而盡,看著尚有戒備的小姑娘,酒杯輕晃,指了指她身後人,“且問問你夫君,我蕭策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麽?”
    俏俏臉一紅,猶豫著收起匕首,但依舊寸步不離地守著在季恆身側,警惕地盯著蕭策。

  “別擔心,”蕭策的話,讓季恆一時間心頭悸動,溫聲道,“他不是什麽壞人。”

  “但也不是什麽好人!”蕭策豪爽地接過話,“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關口那些兵盯得死緊,若不是喬裝打扮成客商,約莫是要被射成刺蝟的。”

  “……”

  “不請自來,有什麽可委屈的?”季恆從他手裡摘過酒杯,淡淡開口。

  “別啊,誰讓大魏山好水好,我夢裡都想著來走一走瞧一瞧呢?”蕭策油嘴道。

  季恆抬眸,目光似秋霜凜冽。

  “不不不,我就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大魏不光山好水好,人也好,是不是?”

  蕭策仍記得二人初次見面的場景,不說話,只是端坐在馬背上,身上的殺伐之氣便足以叫人望而卻步。他這一生打過許多仗,唯有輸在季隱青的手上,是心服口服。

  俏俏見對方投過來輕浮的目光,難免心中排斥,很瞪了一眼,氣呼呼地看向他處。

  “你來這裡,不單單是來賞風景的吧?”季恆一語道破,他依稀記得,上回見面還是多年前,蕭策退兵那日。此人神出鬼沒,關口守得再嚴,總有法子進大魏兜上一圈。

  其實除了兩軍交戰,彼此之間從未像這般見過面。

  “果真什麽也瞞不了殿下,”蕭策歎了口氣,目光瞥向杯中酒,“殿下是當真不知道,還是根本就不在意?”

  能在門庭若市的聽雪樓碰見他,約莫是不知道的。果真,季恆一怔,看不出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些許不耐煩,“有話說話。”

  “有人發了懸賞,取靖安王首級者,賞黃金萬兩。這懸賞,都貼到我西洲去了。”蕭策說話的同時,也稍稍注視著對方的神情,繼而調侃道,“若我得了這黃金萬兩,怕是夢裡都能笑醒。”

  季恆輕哼道,“你什麽時候也喜歡這銅臭味了?”

  “也不想想,這些錢夠我西洲買多少匹上好的戰馬?看來,懸賞的那個人一定是對你恨之入骨了。”

  蕭策幾句玩趣的話,卻把一旁俏俏給惹怒了,以為他有了殺心,二話不說又把匕首再次架到了對方的脖子上。

  突如其來的一幕又把蕭策嚇了一跳,他微微有些無奈,試探著身手,“這匕首果然非比尋常……”

  “別碰她,”到底是西洲人,季恆心中多少有些提防,打斷他的話,緊張道,“俏俏,快收起來。”

  看著這二人相互擔憂的模樣,蕭策忍不住哈哈大笑,自始自終,這姑娘非但沒說過一句話,還對自己頗有敵意,明明是弱女子,卻要佯裝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僅僅是為了想保護身後的人。

  “小姑娘,”蕭策並未覺得危險,隻覺有趣,“你以為憑手裡的寸鐵,就能傷得了我分毫?”

  “這樣好不好?”他毫無忌憚地斜湊了半個身子過去,“我先取了他性命,賞金你我一半,有了錢又何愁找不到比他俊俏的郎君?”

  俏俏忌諱這樣的接觸,腳步回縮的同時也收回了匕首,閃躲在季恆的身側,巴掌大的小臉上是又羞又怒,更不敢去看季恆。

  “話已帶到,你可以走了。”見他嚇到了俏俏,季恆有些無情地開始送客。

  “你們兩個人可真是如-膠-似-漆,”蕭策覺得眼下自己再待著多少有些掃人家的興,事已辦妥也沒有久留必要,點頭起身,又長歎一口氣,“你我是戰場上的死敵,倘若不是各為其主,身不由己,我想我們會是很好的朋友。殿下,後會有期啊!”

  “不必,你我之間還是不要見面的好,無論是否在戰場。”季恆抬眸看向他,面無表情,語氣冰冷。

  蕭策終於走了,季恆松了口氣,生怕方才那句話被俏俏聽了仔細,但又不敢細問,隻得偷偷去觀察對方的神情。

  好在,並未有什麽異樣。

  “剛剛其實不用那麽緊張的,別看他長得老成,卻還是小孩子心性。小孩子講的話,自然不必當真。”他也不敢多說,全當是在安撫。

  不必當真?哪一句?小姑娘不由蹙起了眉頭,想了半天,好像是有那一句的,她很是聽話地點點頭,‘他說你是我的郎君。’

  “……”

  “不是……”他輕聲地反抗。

  那又是哪一句?
  殺了你分錢麽?
  俏俏擺擺手,認真道,‘我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大可放心。’

  季恆有些無奈,自語道,幸而不記得了,也好。可很快,俏俏卻突然抓住他的手,一臉愁容。

  “你記得了?”他也跟著緊張起來,想說什麽卻不敢輕舉妄動,心直跳不停。

  記得什麽?俏俏沒理會他說的這句,而是用手指了指他的腹部,那裡已是殷紅一片。

  “哦,”他松了口氣,用手擋了擋,“剛剛我可能太逞強了些……”

  換作平日,蕭策那點力道不過是撓癢癢,今日可把他坑得夠慘。

  府醫又新開了草藥方,端湯藥進來的,卻是安樂。不用抬頭,便能從腳步聲聽出,和往常的不一樣。

  “怎麽是你?”季恆放下書卷,看了眼熱氣騰騰的湯藥,“她人呢”?
  “睡下了?”見安樂不接話,季恆又問。

  “姑娘她,”安樂猶豫著要不要說,可事情早晚也是瞞不住的,“殿下要不要去瞧瞧?姑娘一回府就奔著藏書樓去了,也不說話。眼下雖然回房了,可就是一直坐著,好像有什麽心事。”

  “怎麽不早說?”他也顧不得喝一口藥,從聽月樓回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也沒什麽異樣,自己便先去了趟軍營,忙於處理公事,竟把她給疏忽了。

  屋子裡燃著上好的熏香,燭火忽明忽暗,映照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抱著雙膝坐在榻上,發絲如墨傾斜在月白色的衣袍上,神色黯淡地看著窗外的涼月,看起來十分淒涼。

  季恆一路急趕而來,進了屋,卻不由地放慢了腳步,添了幾盞油燈,方才走到她的跟前。

  “發生……什……”話還沒說完,他起先看到一張被淚痕打濕的臉,猶如春雨遇梨花,楚楚可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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