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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獵手》第二十七章 惡毒
  第二十七章 惡毒
  祁照伸手遮住了溫頌的目光, 感受到她在他手心閉上了眼。  然後他將她打橫抱起來,把她放在了浴室地上,和她面對面站在一起。

  溫頌很怕冷, 所以即便是夏天,祁照也仍舊打開了浴室裡的燈。

  溫頌抬起頭的時候溫熱的水傾瀉下來, 一下子打濕了她的視線。

  祁照溫柔地抹去了她臉上的水珠, 向前一步讓熱水都拍打在他的背脊上。

  而後他用雙手捧住了她的臉, 蹭著她臉上殘余的水珠, 目光好像要直達她靈魂深處。

  “是你撕掉的。”

  這一刻的氛圍太旖旎, 她甚至都有些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反應過來之後無比後悔,她不應該在這時候提起這掃興的話題。

  浴室裡漸漸充滿了霧氣,她微微抬起頭在他唇上掃了一下。

  而後將睫毛上的水珠都眨落下來, 用一雙清冽的眼睛望著他。

  “是被我撕掉的。”她肯定了他的說法。

  話題既然有了開端,就必須要延續下去。

  “我去了陳菁菁的老家一趟,從陳雷的爺爺奶奶那裡騙到了這張照片, 撕掉了‘結婚紀念’這幾個字, 然後夾到了我爸爸的文件堆裡。”

  它就像是一枚地雷,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她每一天都在期待著, 這讓她覺得很有趣味。

  祁照開始配合地明知故問, “為什麽你要這樣做?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訴你爸爸她和別人結過婚。”

  “因為我想讓我家老爺子自己去查,要陳菁菁也知道這件事, 要讓她惴惴不安又沒法為自己辯駁。”

  他緊緊地攬著她的腰, 讓她不至於因為目視太陽而眩暈跌落。

  在聽完她說的話之後他笑起來, 像很多次他誇讚她那樣。

  “Scheming Chinese.”

  (詭計多端的中國人。)
  “那後來呢?”

  這件事情也當然會有“後來”。

  這張照片是陳菁菁和溫稷離心的開端, 在後來的財產之爭利它幫了溫頌的大忙。

  溫頌知道此刻的祁照其實無所謂談論什麽, 看起來最沉浸在世情中的人往往是最抽離的一個, 這世上只有他們能契合彼此的傷口、容納彼此身上的刺不是沒有因由的。

  溫頌開了口,因為她總得說點什麽來填飽祁照短暫的求知欲。

  這裡不是倫敦,他們也不是仍被保護在象牙塔裡的學生,每一場宿醉都要有結果。

  “後來我爸爸生了病,肺癌,治不好了。”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她覺得很慶幸,冷靜下來之後,想起他那個千瘡百孔的器官也還是高興,因為她織的網可以更簡單利落地收攏了。

  熱水打在祁照背上又濺在她身上讓她感覺到了舒服,她借此以確定自己並不是冷血動物。

  “男人的疑心就像火種,他的小妻子原來曾經是別人的妻子,那他的小兒子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別人的兒子?”

  他的唇就像是煙一樣讓她上癮,她又齧咬過很久,才終於繼續說下去。

  “我偽造了親子鑒定書,成功地讓他相信溫希是陳菁菁和她的前夫偷偷懷上,借此逼宮的孩子。”

  溫頌短暫地閉了閉眼,她被完全地容納在浴室的光線裡,沒有水珠,但有足夠的,讓她厭倦起一切的熱。

  她在這時候回想起來重症病房之外那個場景最後留在她腦海裡的一瞬。

  縱然她推開了祁照,他還是很快將她重新按進了他懷裡,他護著她躲開了那些喧擾,讓她從他懷中的黑暗裡得到片刻喘熄的機會。

  在旁人的事情上祁照從不會和她爭論對錯,只要她做了,他就覺得是對的。

  “所以最後除了一家盈利不錯的,一年能給陳菁菁帶來幾十萬收入的小公司,他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我。”

  整件事情當然沒有那麽簡單,她心裡還埋藏著一件這一生都不會對任何人言說的事。

  陳菁菁不懂這些事,以她的層級也不可能接觸到真正能看懂那些貓膩的人。

  經過這件事……不,這兩件事之後,陳菁菁手裡的錢也不足以支撐她再翻起任何風浪了。

  溫頌將她的頭仰地愈高,“祁照,我早就說過了,我是很惡毒的。”

  祁照攬著她的腰,往旁邊退了一小步,讓她重新站到了水柱之下。

  他松開手,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靠在浴室邊沿,他提醒著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事實。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是沾沾自喜的。”

  她很快把她濕淋淋的頭髮撩到了腦後,“因為我從沒有後悔過傷害他們。”

  她鄭重地添上一句,“我希望他們也是。”

  陳菁菁顯然是不會悔改的,她到今天也還在試圖傷害她,做一些無用的反擊。

  溫頌睜開了眼睛,在溫暖的光線之下他的身體散發著如珍珠一般的光澤,讓她的目光一下子變得貪婪起來,想要將它偷走。

  但更刺眼的是明珠之上的瑕疵,上一次她就發覺了,這一次不能再忍受。

  “這是為什麽?”

  她的手放在他肋骨附近的一處醜陋傷疤上,在他們分別之前——她說的是那一次分別,那時候它不在那裡。

  “打架鬥毆。”

  祁照關掉了熱水,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了一件乾淨的浴袍,想要將溫頌裹住,從她的眼睛開始。“

  她知道這只是他的搪塞之詞,也更知道他今夜不想告訴她答案。

  於是她順從地轉移了話題。“我不要別人用過的東西。”  

  她的抗議是無效的,祁照有些強勢地開了口,“你的東西不會有人碰。”  他沒有再把她帶到凌亂的,絲毫沒有整理過的臥室裡,而是把她丟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上次她在這裡留下的燙痕當然還在,祁照就坐在她身前的地毯上,點燃一支煙塞進她紅潤的唇,而後再一次點燃了另外的一支煙,沉默地抽起來。

  他們各自享受著沉默的這幾分鍾,祁照回過頭去把她的煙蒂沒收。

  在尚未散盡的煙氣裡溫頌變成了另一個人,“Queenie說,你昨天就應該跟她一起回英國去的。”

  恰是電閃雷鳴,溫頌原本平躺著,在閃電的光落在她面頰上的那一瞬間猛的側過了身,閉上眼睛緊緊地蜷縮在了一起。

  “Queenie的爸爸生病了,她要回蘇格蘭去探望他。”

  解釋的只是為什麽奎妮要走。

  他回過身來,整個人趴在她身旁。

  她的頭髮被毛巾包裹著,一張臉因為緊張而變得越發蒼白,更使得她看起來頭重腳輕。他總是覺得她可愛又可憐。

  “我只是恰好也要回英國,又恰好被台風困在這裡,沒有說要跟她一起走。”

  “Queenie總是看起來理智,其實是個沒有長大的小女孩,他們家族裡的人都是這樣。”

  雷聲並沒有預想中的那樣駭人,溫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她真是討厭死了這樣的天氣。

  “你明知一個女孩對你有企圖,卻不嚴詞拒絕她,斷絕和她之間的往來,反而心安理得地享受她對你的好,不會覺得自己很卑劣嗎?”

  溫頌看起來好像是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譴責著祁照,可是她自己知道,祁照也知道,她不過是不喜歡被她標記過的東西又被別人染指而已。

  她從沒有覺得祁照應當屬於別人,她從不掩飾她的自私。

  他的標簽應當是:“既屬於她,她又可以隨時放棄的人”。

  但祁照一點都不生氣,他只是把他的下巴放在溫頌的手背上,低著頭把玩著她瑩潤的指腹。

  “不想如你的願。”

  他的語氣溫柔到溫頌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下一刻她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的動作早有預兆,為祁照緊緊地握住。

  “這裡不是倫敦,沒有LU能留住你,我知道你隨時都會離開。”

  他的聲音裡有著別樣的傷感,他一直都小心地珍藏著在倫敦街頭漫遊的那段歲月,那些痕跡總是在這樣的時刻毫無預兆地從他心底流淌出來,讓他迷失在倫敦的霧裡彷徨又無助。

  她想起來很多年以前,她在百無聊賴的時候躺在沙發上, “Lucien,Lucien……”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就像是在森林裡漫步,沒有目的。

  最後她問他的名字,“Lucien是什麽意思?”

  外國人的名字通常和宗教,或者某種具體的東西有關。

  他回答她,“是光亮和真理。”

  他總是在追尋這些。

  溫頌的左手上戴著Graff的蝴蝶結戒指,這麽長的時間,又這麽用力,大約已經在沙發上留下了印記,他把她的手翻過來。

  “為什麽不再戴那個用LU校徽做成的戒指了?”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

  哪怕只是在他們相遇的那天,在她手心裡觸碰過片刻。

  溫頌收回了自己的手,祁照抬起頭來看著她。

  “是我的那一枚,對嗎?有些東西我通常隨身攜帶,在整理東西的時候發只是丟了那一枚畢業舞會之前我和你一起在紀念商店裡買的校徽。”

  小小的一枚校徽,在她回國之後她把它交給了工匠。

  截斷了水獺之外的其他部分鑲嵌在了戒托上,又在戒指的內環刻下了他們的姓:“L&S”,每天都戴在手上。

  她回想起畢業舞會那夜,大禮堂外漫天的風雪。

  她穿著學士服,捧著一顆熾熱的心,一個人站在路燈下面凍得瑟瑟發抖。

  他最後赴約了,但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時候她在期待些什麽。

  “L&S”。

  再相遇的時候她是溫頌,而他是祁照,已經不是他們。她其實很介意重逢之後他的黑頭髮。

  “你說你從沒有回到過Convent Garden的公寓,而你今天又告訴我,你檢查過你留在公寓裡的所有東西。”

  溫頌有些倉皇地掩飾起了她的內心,她知道她必須要離開這裡了。

  她迅速地跑進臥室換上了她的衣服,在走出臥室的時候被前幾天她送回來的西裝絆了一下,差一點重重地摔下去。

  祁照總是有亂丟東西的習慣。人生的悲劇就在於人們永遠不會改變。

  溫頌繼續往前走,腦海中的場景迅速地變成了很多年前她們在倫敦公寓裡吵的一場架,是因為他們從威尼斯帶回來的一副面具。

  它就像是今夜的西裝一樣差點讓她摔跤,她為此大發雷霆,把祁照從公寓裡趕了出去。

  在那憤怒的幾分鍾裡她完全忘記了,這副面具曾經帶給過她多少快樂。

  愛意無法重複,往日不可追。她告訴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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