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大早，辦公室氣氛就有些活躍，因為今天就能知道新任銷售經理是誰了。

  市場部總體人不少，所以管理層競爭很激烈，在小公司可能人人都是銷售經理，但到了奇盛這種大型企業，連個銷售主管的位子都得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坐上來，更遑論銷售經理。

  “吳總正在開高層會議，結束後就會來找你們了。”助理小晴和幾個候選人發了個微信通知。

  溫平寒喝了口水，林志敏就湊了過來，小聲嘀咕：“你覺得有希望嗎？”

  “未知數。”

  “昨晚的郵件有回復嗎？”

  “沒有。”

  林志敏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要是你打算離職的話，跟我說一下，我也跟你一起走。”

  “真的？”溫平寒出乎意料地看著她，“你好不容易熟悉了這裡的環境，還談到了自己的客戶，舍得嗎？”

  溫平寒抬眸：“沒事，我做好準備了。”

  說話間，外面突然騷動了起來，一窩蜂的人往電梯口的方向跑去。

  吳方達剛松一口氣，已經預感到這個計劃順利實施後，又是他事業上的一大高光時刻，能拿不少提成和獎金，可以換一輛新車了，到時候帶著
  正當他走神的時候，突然一句話打斷了他的設想——

  “謝總，這話是什麽意思？”吳方達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

  “誇張。”溫平寒好笑道。

  吳方達匯報完市場部署和規劃，看向坐在首座的女人，眼神微動。

  “不，方案我很滿意。”謝知斐終於開口了。

  其他人紛紛望過去，明明只是謝董送來混日子的大小姐，學歷都是花錢砸下來的，更沒有任何工作經驗，此時端坐在上方，安靜地轉著筆，卻莫名散發出一股威壓。

  “有警察來了！”

  謝知斐看了眼手機裡的消息，扭頭看向大門外：“不知道什麽意思的話，就讓警察來跟你聊吧。”

  “沒辦法，你要是離職了，吳總肯定要給我穿小鞋，而且我現在一想到吳賤人的臉，就渾身瘮得慌。要是我升職加薪後，告訴我獎勵是可以做吳賤人的下屬，我寧願去死。”林志敏哆嗦了兩下，旋即看著她笑了起來，“而且，你現在在我心裡，已經不是領導同事那麽簡單了，簡直是我精神領袖啊！”

  “但我對你本人不滿意。”

  只可惜是領導。

  而且太漂亮的女人，不好掌控。

  吳方達抬手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謝總是不滿意這個方案嗎？”

  這個女人，竟然如此漂亮。

  *
  頂層大會議室裡。

  “謝總，還有什麽問題嗎？”吳方達笑眯眯地問。

  林志敏驚恐地回過頭，和溫平寒面面相覷，小步跑到她面前，壓低聲音問：“是不是來處理你的事的？需不需要你出面作證？”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

  林志敏好湊熱鬧，走到門口，隨手抓住一個人：問：“你們看什麽呢？”

  “請問，吳方達是哪位？”兩個警察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其他人倒吸一口涼氣，交頭接耳起來。

  吳方達大驚失色：“是我.你們找我什麽事？”

  “我們接到報案，你對下屬進行性騷擾。”

  其他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有人站出來問道：“會不會是弄錯了？老吳這個人很老實的，是咱公司有名的黃金單身漢，怎麽會騷擾下屬呢？”

  “是啊，你們有證據嗎？”
    “證據自然是有的，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警察衝吳方達說。

  “等等，這裡面可能有點誤會！最近我招了一些人的嫉妒，說不定是別人誣陷我，找我茬的。是哪個員工舉報我的？你們讓她出來跟我當面對質！”吳方達故作鎮定道，迅速回想了一圈，都不可能被揪出證據，於是問道，“是不是許暢？我和她是正當的男女朋友關系，不存在性騷擾，不信你們去向她求證！”

  “是嗎？”謝知斐挑了下眉，“那把許暢叫上來問問吧。其他人都先出去，不要影響警察辦案。”

  十分鍾後，許暢站在會議室裡，哆哆嗦嗦地看了吳方達一眼，才說：“我和吳總是在談戀愛，只是怕影響工作和評論，所以我們才沒公開。”

  警察把她上下打量一圈：“可這視頻裡，並不是你。”

  “什麽視頻？”吳方達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

  警察打開手機，視頻裡吳方達很清晰地說了“溫平寒”的名字，以及溫平寒的那句“你這是在對我進行性騷擾”，點名了自己並非自願。

  吳方達瞳孔微縮，臉上血色殆盡，但很快，他扭過頭，近乎討好似的對謝知斐說：“謝總，你幫我說說話行不行？你不是很滿意我的市場規劃嗎？你不是很認可我的工作能力嗎？我還可以為公司創造更大的利益！我只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我保證，以後都不會了！”

  “你一句豬油蒙了心，就可以掩蓋過錯了嗎？就可以隨便踐踏別人的人生嗎？”謝知斐走到他面前，面沉如水，“你知道這個案子是誰報的嗎？”

  吳方達疑惑地看著她，她冷笑一聲：“是我。”

  吳方達臉色徹底灰敗了下去，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居然為了一個小員工，叫警察抓我？沒我的助力，我看你個花瓶有什麽本事吃下這麽大個案子！”

  “不好意思，你好像對我有些誤解。能不能吃下項目猶未可知，但我眼裡確實容不下垃圾。”謝知斐示意警察可以把他帶走了。

  不多時，吳方達性騷擾的事就在公司傳遍了，大家起初是懷疑且不敢相信的，直到官方通知下來後，眾人數度震驚後都紛紛開始謾罵，但同時也好奇誰是受害者和人證。

  可沒有人知道，被叫上去的只有許暢一個人，既然她聲稱自己是女朋友，那麽無論她知不知情，又或者是不是受害者之一，恐怕都沒臉繼續呆在公司了。

  很快大家就收到了人事變更通知，因市場總監品行不端，被公司解雇，並永不錄用。

  處理速度之快，令人怎舌，像是早有準備一樣。

  周遭都在討論這事，溫平寒卻有些恍惚，這事擺平了？自己不用出面作證了？
  “寒姐寒姐！”林志敏急匆匆地從外面跑回來，迅速匯報打聽到的消息，“謝總剛上任不到半個月，就開除了區域總監，董事會那邊要說法，她就把證據甩到那群人面前了。”

  溫平寒一愣，抿了抿嘴，垂眸：“嗯，應該的，要堵住那些人的嘴嘛。”

  “但是，那張照片是從視頻裡截下來的，女方的臉打了馬賽克，只看得出她穿了公司的正裝，可以確定是咱們公司的人。”林志敏說完，緩緩睜大了眼，開心地抱住了她，“大家都在猜是誰，但是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

  “因為，幾天前出了通知，所有人必須著正裝。”溫平寒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仔細一想，這通知就是在匿名郵件寄出後的第二天發出來的，雖然沒有給她匿名郵件回音，卻已經在開始保護一個可能存在的受害者了。

  哪怕這個受害者，一開始隻敢發個匿名郵件去試探，哪怕這個受害者只是底層無數員工中的一員。

  “我想去見見謝總，當面感謝一下。”溫平寒說完，又搖搖頭，“不過她現在應該很忙，一堆爛攤子要處理。”

  大家閑聊歸閑聊，事還是要做的，沒多久就去忙工作，也無心去猜答案了。

  而謝知斐，確實忙得焦頭爛額，人事變動來得太突然，還有之前的計劃都打亂了，她在百忙之中瞥到一封新鮮熱乎的郵件，來自她很有勇氣的小員工的。

  【謝總，謝謝你。】

  “還真是惜字如金啊。”謝知斐笑著關掉郵件，又不得不接著處理起工作。

  晚上十點半，謝知斐走出辦公室，呼出一口氣，腦袋脹得很，等電梯的時候，疲憊地伸了個懶腰。

  叮——

  電梯門打開，余光裡瞥見個人影。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開門就有人張開雙臂要擁抱她，愣在了原地。

  謝知斐定睛一看，嘴巴緩緩張大：“。”

  裡面的人漸漸眯起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