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七十年代海島小油嫂》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蘇嫣回到家, 陳玉蓉早就站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你回來了,人抓到沒有?幾個人?有沒有傷到你?”

  “沒有沒有,一根手指頭沒動就被抓了。”蘇嫣進到院子裡, 轉身把門關上。

  陳玉蓉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往蘇嫣屁股上打了一下說:“你真是要把我嚇壞了,早知道應該等應看回來再做打算。”

  蘇嫣反手把陳玉蓉的手夾在手臂裡, 拽著陳玉蓉往屋裡走:“咱們著急住,得盡快把外面的壞人抓走, 要不然我真不放心你。”

  蘇智和小碗以後白天到學校上學, 家裡就陳玉蓉一人, 人生地不熟可不得多注意些。

  而且石油中學不在四廠工人村裡頭,是在外頭,平時什麽人都有。

  小智年紀輕,媽和姐姐擔心他衝動辦事, 就把他扣在家裡幫小碗輔導功課。

  聽到客廳裡的動靜, 蘇智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來, 看到蘇嫣沒什麽事, 他埋怨地說:“自家人信不過,非要跟別人一起去抓騙子。”

  小碗伸手要錘他, 被蘇智抓住胳膊擰到後面。小碗“哎呀哎呀”的喊著:“媽啊,姐啊, 我哥打我。”

  蘇嫣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已經快六點,的確得準備晚飯了。

  “媽,你看咱們什麽時候搬家?”蘇嫣掏出租房的鑰匙放在茶幾上,小碗抓到手裡看了看說:“兩串鑰匙?是有兩個大門?”

  蘇智也覺得不錯,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應該跟小妹分開睡。有了個隔斷房,雖然狹小卻是他想要的。

  下午蘇嫣上了班,等她回到家裡,陳玉蓉和弟妹二人已經在飯桌上寫著需要準備的東西。

  陳玉蓉後知後覺地說:“都怪我顧著搬家,忘記把飯做上了。”

  看到他們有了自己的打算,蘇嫣就坐在椅子上歇腳。下午她幫著把防空洞的牆面鏘平,現在手腕感覺還是酸的。

  小碗說:“多虧我姐問了保安那人姓什麽,他前面說不熟,後面就知道姓什麽,真是自己打臉。”

  “原來保安跟騙子死一夥的,真是可惡!”蘇智沒跟流氓混子攪和在一起,三觀還是很正,恨不得替蘇嫣過去踹他們幾腳。

  蘇嫣說:“這有什麽不成的,你們最好過去看看,再想想有什麽要搬過來的東西,列個紙條,明天咱們回去就搬家。”

  蘇嫣說:“沒事,我去做飯,你們繼續商量。明天就要搬家,確實要準備好。到底也不近,忘了什麽東西一時也拿不了。對了,特別是個人資料,還有你們搬家這邊發的信函,記得先去找大隊蓋章,回頭這邊還有登記的。”

  蘇智說:“你下午上班,那我們在家沒事過去看看成不?”

  小碗長這麽大還沒搬過家,興奮的喊道:“好耶,要住新家了。太好了,我總算離開張家村了。”

  蘇嫣說:“做個新菜,燒雞公。說不定吃的好了,能把你的小腦仁開發一下。”

  事情就這樣結束,至少在蘇嫣這裡已經結束。後面這兩個人,加上那位賭博輸錢的乾大哥後面會得到什麽樣的懲罰,都是他們自己的報應。

  “媽呀,姐,你不是偷了公家的雞回來吧。”

  陳玉蓉還說:“跟周圍鄰居的關系也要處好,這邊是老教師的福利房,都是有學問的人家,咱們要多虛心請教。”

  小碗說:“你放心吧,回頭我就把他們鍋台擦的亮晶晶,誰來咱家誰都得誇。”

  小碗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說:“姐,我幫你做飯。”

  蘇嫣用油紙包著小公雞放到案板上,無奈地說:“這是淘汰下來的小公雞,放到雞棚裡被大公雞欺負,應該長不大。我們領導說誰要就內部消化了,給五角錢就行。”

  陳玉蓉說:“行了,別鬧了, 給你姐倒杯水來。別太燙,溫水就行。”

  蘇嫣又說了房子的情況:“房子很乾淨,還給了大房間做了兩個隔斷,跟炎炎說的一樣,家裡四處都齊整,要住的話,直接把日常用的東西搬過去就行,家具都不用準備。”

  小碗和蘇智還沒去過那邊,蘇嫣說:“就是個平房,有個二十來平米的院子,院子沒有咱們家原來的大,圍牆比小智要高一點。不踩東西應該看不到咱們家。就是院子前面的門有些矮,不過家家戶戶都是這樣,應該沒什麽大事。”

  陳玉蓉又問了幾句,蘇嫣一一跟她說了。

  他們把需要搬家的物品列好紙條,小碗期待的問:“咱們晚上吃什麽呀?”

  蘇智轉頭說小碗:“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小碗在後頭湊個頭說:“我哥擔心的不行,簡直就是魂不守舍,連我都不會做錯的題,他都做錯啦。”

  蘇嫣拿回來的小公雞是收拾好的,她不敢收拾活雞,叫了朱谷粒十聲“親姐姐”換回來的。

  小碗說:“對了姐,真的一個月就要六元錢啊?”

  陳玉蓉坐在沙發上,又問了蘇嫣當時的情況,蘇嫣就把事情說給她聽。

  蘇嫣也很高興,以後想見他們就能直接見,不用再費勁巴拉的折騰。

  蘇嫣拿手指點點她的鼻子:“去幫我把土豆切塊,小心點手。”

  小碗說:“這真便宜不少,咱們鎮上一隻雞得要一元錢左右呢。這種小一點的至少要八角錢。你打算怎麽做?”

  蘇智端著搪瓷杯過來,和小碗一起也聽著 。

  蘇嫣來到廚房,從籃子裡拿出一隻半大的小公雞,算起來也就一捧大。

  蘇智先一步松開小碗,跑到廚房裡給蘇嫣倒水。

  蘇嫣說:“對,前提是咱們要好好愛護他們的房子。”

  陳玉蓉見蘇嫣回來了,笑著對蘇嫣說:“房子我們看過了,真不錯啊,比我想的好多了。咱們上次看的騙子的房子遠沒這個好。”

  小碗的頭髮長到耳朵下面,算是挺快的。她想要一邊扎個揪,被蘇嫣禁止,說那樣像個二傻子。

  自從來到這裡,“親姐姐”的數量與日俱增。

  她嫌長頭髮礙事,把頭髮扒拉到耳朵後面,伸著脖子說:“腦仁不知道能不能開發,至少能把我的胃口開發出來。”

  她仔細把絨毛去幹淨,把雞切塊放到鍋裡焯水。

  焯水的過程裡她把蔥薑蒜都切好,又把胖子給的佐料袋拿出來,翻出桂皮砸下一個小塊,又掏出花椒、大料等著使用。

  焯好水的雞塊拿起來,小碗在旁邊接過去,把裡面的水好好控控。控完水蘇嫣把雞塊裡倒上一點黃酒和醬油簡單的醃製一下。

  “要放這麽多油啊。”小碗會做些家常的飯菜,還沒像蘇嫣這麽豪爽的倒過油,聽著油壺“咕咚咕咚”的往下倒,一陣肉疼。

  “做這個就得油多,要把雞塊漫過去。”蘇嫣看到鍋裡油不炸了,上面冒著淡淡的白煙,她飛快地把花椒、大料還有桂皮倒了進去,油鍋裡“滋啦滋啦”的響著,她不斷的翻炒。

  “哎呀,我忘記買芹菜了。”蘇嫣一拍腦袋,轉頭跟小碗說:“快去供銷社買點芹菜回來。要是有香菜也買點,趕快啊。”

  小碗“誒”了一聲,跑到廚房外面就要穿衣服。

  蘇嫣喊道:“騎車去!”

  方應看兩手拎著菜回來,見了問:“去哪兒?”

  小碗接過他手裡的菜,一臉喜色的說:“姐夫,你跟我姐真是一家人!”說著,把方應看買回來的菜往廚房拿。

  蘇嫣剛把雞塊倒在鍋裡,小手不斷的在鍋裡翻炒,她還怕被油蹦著臉,一腳在前,一腳在後,身體往後仰著。

  方應看瞅了眼,走過來把鍋鏟拿到手裡說:“我來翻,你指揮。”

  蘇嫣見到方應看來了,踮起腳往他臉頰上吧唧了一口:“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

  小碗咳了一聲,乾巴巴地說:“那個.我姐夫買了芹菜,你看看,呃.我出去了。”

  蘇嫣沒顧上小碗,聽到小碗的話,她也不覺得很害羞。

  她原先的世界裡,在大街上親嘴的有的是,她在家裡親親小帥臉又不犯法。

  這就印證了一句話,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小碗紅著臉跑出廚房,仿佛看到了什麽小黃片。

  方應看捏捏蘇嫣的小臉說:“祖宗,趕緊指揮,不然鍋糊了。”

  蘇嫣從背後抱著方應看,臉蛋貼著他的後背說:“想死我了。”

  小媳婦這樣,方應看喜歡極了。

  他不喜歡太保守的情感表達,像是周桂喜和朱谷粒倆人,肚子裡都相互惦記著對方,就是嘴上不說,覺得不好意思,倆人處起來還得相互猜對方的心思,一點意思沒有。

  當然,也許他倆覺得有意思。

  方應看挽起袖子扒拉著鍋,蘇嫣挽起袖子扒拉著他帶回來的菜。不光有芹菜還有香菜,居然還有賊厚的一遝乾豆皮。

  方應看說:“這是我錦州的同事回來帶給我的,他們那邊不光出小燒雞,還出乾豆皮,味道特別正。你不是說你家裡人很喜歡吃乾豆腐皮,我特意找他多要了點,你今天做點吃。”

  燒雞公裡本沒有乾豆皮,可蘇嫣要有,那就必須有。

  蘇嫣知道方應看惦記她娘家,又噠噠噠跑過去往方應看臉上吧唧了一口。

  小碗:“.”

  站在廚房門口,被蘇智使喚過來倒水的小碗都要瘋了,水也不倒了,扭頭就走了。

  這飯沒必要吃了,已經飽了。

  “咱家怎麽這麽多辣椒?”方應看見蘇嫣提過來一個籃子,一籃子的朝天椒、青椒和麻椒。

  “這都是石婆婆種的,她搬過來這些就全摘下來送人了。”

  蘇嫣把芹菜、乾豆皮和青椒切好,倒在鍋裡,方應看一點不怕油,非常□□的站在原地翻著鍋。

  廚房裡全是燒雞公的香味,最後蘇嫣抓了一把香菜洗乾淨整棵地扔到鍋裡,這道菜就算做好了。

  “你知道這叫什麽?”蘇嫣昂頭問方應看。

  方應看說:“燒雞公,原來在四川吃過。”

  蘇嫣夾了一塊雞肉喂到方應看嘴邊,方應看下意識的說:“你吃。”

  蘇嫣抿唇笑著說:“你幫我嘗嘗熟了沒有。”

  方應看咬了一口,燙的倒吸一口氣:“熟了熟了,好吃。媳婦好手藝。”

  蘇嫣心疼他燙嘴了,忙捏著他嘴說:“張開,我看看,起泡沒?”

  小碗:“.你們有完沒完。”

  過來問什麽時候開飯的小碗,站在廚房門口人都麻了。

  家裡晚上就兩道菜,一個硬菜燒雞公,一個清炒小白菜,加上一碟蘇嫣自己醃的蘿卜,一家人吃的乾乾淨淨。

  蘇智不得不佩服他姐的手藝,把碗底最後一粒大米飯吃完,發自肺腑地說:“姐,你簡直就是大廚啊。我還以為你結婚那一頓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今天這個燒雞公絕了。”

  小碗不吃飯撐的要命,吃了飯更是五飽六撐,她癱在椅子上說:“是啊,你從哪兒學的手藝啊?”

  陳玉蓉也好奇的看向蘇嫣,蘇嫣咽下最後一口飯說:“我們單位有位大姐做飯好吃,我跟著學來著。”

  這話那娘仨信,方應看卻有疑惑。他幫著大家一起把碗筷收拾好,笑了笑,往廚房刷碗去。

  有小秘密就有小秘密,選擇相信小媳婦,那就堅定的相信小媳婦。

  吃過飯,蘇嫣又繼續坐在飯桌邊上跟陳玉蓉學習針線活,趁方應看洗澡的功夫,把衣領縫了起來。

  “對了媽,你們明天回去記得帶點乾豆皮給小燕。”

  陳玉蓉也記得這事,笑著說:“小燕最喜歡吃這口兒,知道是錦州的乾豆皮,小丫頭肯定高興。”

  “就怕小碗走了,把小丫頭閃著了。”蘇嫣歎口氣說:“她最喜歡跟小碗玩兒,小碗走了,她都不知道能跟誰玩。”

  陳玉蓉感歎地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大家本就遠著,這下她們娘倆真就孤苦伶仃了。”

  “以後有機會回去照應一下。”蘇嫣沒別的辦法,也苦大仇深的歎口氣:“好在還有呂叔和呂嬸子在。”

  陳玉蓉壓低聲音說:“咱們家那口井怎麽辦?”

  蘇嫣都忘了這件事,現在她想明白,家中的水井應該就是比普通水井裡的水質好,喝久了,人體就會反應出來。至於植物生長,歸根結底還是她“養就活”的能力。

  但是家中有水井的事還是要隱瞞下來,要不然被人知道了,他們還不在家,免不了會有人想要到她家裡打水。

  一來二去,來往的人多了,她家的屋子就不是她家的屋子,就成了公共的地方。

  除了帶去大鎖頭把家門鎖好,她只能讓左右兩邊幫忙多照看一下。別的辦法還真沒有。

  方應看在樓上傳出動靜,蘇嫣知道他這是洗完澡了。

  她趕緊把七零八碎收到餅乾盒裡,使勁壓了壓然後藏到茶幾下面。

  陳玉蓉見過她不止一次的藏這件衣服,壓低聲音說:“這是做什麽?不讓他知道你會縫衣服麽?”

  蘇嫣說:“你女婿喜歡這件衣服,被我辣手無情的拆了。我趕緊縫上,不想讓他知道。”

  陳玉蓉王樓上瞥了眼說:“你早說我就給你縫上了。”

  蘇嫣說:“是我拆的,當然我來縫,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陳玉蓉被逗笑了,不管蘇嫣怎麽裝,她都知道蘇嫣在這邊是享福的,她女婿比她還慣著她。

  “小滿,你倆想好什麽時候要孩子沒?”陳玉蓉突然問了這句話。

  蘇嫣壓力山大的說:“媽,你該不會催著我倆生孩子吧?你不是這樣的母親啊,你難道也不能免俗?”

  陳玉蓉說:“別裝了,我就是這麽一問。你生孩子又不是給我生的,等你生完孩子,孩子長大我都多大歲數了。你反正自己考慮好,生孩子不是小事。我在這上面吃了不少苦,但我從來沒後悔過有了你和他倆。我也希望你跟媽一樣,考慮好以後再生孩子,生了以後就別後悔。”

  蘇嫣心中一暖說:“還是我媽有水平,一點不俗氣,我媽就是仙女。”

  陳玉蓉說:“別給我戴高帽子了。反正你記住那是一條人命,生下來咱們就要負責,別對不起孩子就行。”

  “媽,我記得了。”

  蘇嫣聽到方應看在叫她,她起身說:“八成又忘記拿褲衩了。”

  陳玉蓉微微笑著說:“那你快上去,他也就這事麻煩一下你。”

  蘇嫣走上樓,打開衛生間的門,方應看對著鏡子正在看自己的肌肉。
    見她過來,把兩隻胳膊抬了抬,擠出肌肉說:“曲線,美。”

  蘇嫣拿著褲衩,笑著點點頭:“美。”

  方應看側過身,繃起腹肌,指著鯊魚線說:“妙曼,有魅力。”

  蘇嫣上下打量,配合地說:“嗯,魅力。”

  方應看撩點水在身上:“看,渾身亮晶晶,我在發光。”

  “浪蹄子。”蘇嫣把褲衩扔他身上說:“發光?再不穿上,待會讓你光屁股蛋出去。”

  方應看向小媳婦展現了一番自己強勁的肌肉,心滿意足的把褲衩穿上了。

  第二天。

  大坡上停著一台小貨車和一台吉普車。

  吉普車拉著陳玉蓉和蘇智、小碗,小貨車駕駛座坐了兩個人幫著搬家。

  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江來。

  小貨車開起來不算快,但是是為數不多的後面車廂封閉起來的,多數的貨車都是用防水布蓋上。

  天氣不是很好,半夜下了點小雪,早上有點太陽雪化成水,風一吹成了冰。

  路上還是灰蒙蒙的,快看到張家村的時候,太陽總算露出全部,風也停了。

  張家村多年沒有車來車往,最近一連搬走兩戶,人們聽著汽車的動靜出來看,也都見怪不怪。

  李海平上午偷懶沒去挖防空洞,在外頭溜達一圈,回到家門口,看到陳玉蓉回來了。

  再看到家裡有人搬進搬出,站在院子外面跟陳玉蓉打招呼說:“這是幹什麽?你要換家具啊?”

  李海平能想到最光榮的事,就是借著開會的理由到鎮上吃吃喝喝。要是能混上一聲好衣服,那是能讓她高興三個月的大喜事。

  眼光也就局限在這裡,更不會想到油田的女婿能讓陳玉蓉帶著倆孩子直接到油田裡去。

  哪有把丈母娘往身邊帶的,人家要帶也是帶婆婆。媳婦還沒先伺候婆婆,倒讓女婿把丈母娘伺候上?

  陳玉蓉回話說:“我們上油田住上幾個月,今天過來搬點東西。”

  “你女婿能讓你搬?”李海平不由得提高音調,問完,發覺自己有些失態,找補地說:“你女婿不虧是當大官的,就是有肚量。”

  小碗說:“怎麽說話呢?”

  她手裡抱著這些年陳玉蓉給他們寫的“教材”,準備往車上裝,李海平見了忙問:“這些什麽啊?你拿的什麽?”

  蘇智從她身邊走過,撞開她說:“都是草紙,別擋路。”

  陳玉蓉客氣地跟她說:“我家女婿跟大閨女感情好,她剛嫁過去不久,非要我們過去住一段時間,免得她一個人在那邊不習慣。”

  李海平半信半疑地說:“那你們住幾個月就回來了?”

  陳玉蓉說:“差不多吧。”

  他們一家商定好,不要跟別人透露要長時間離開這邊的事情,免得被人把家給偷空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的事太多,就算家裡東西不被偷,萬一有流竄的人住進來,那問題更大。

  陳玉蓉跟她說完話,先到村委會去開文件。

  王榮軍也在,他知道陳玉蓉他們搬走的事,表態道:“咱們家在我這兒保準一路綠燈,要什麽手續我都給你申請。”

  “謝謝你。”陳玉蓉客氣的跟他說:“還請保密一段時間.”

  王榮軍自以為理解地說:“我知道,那邊念書聽說很難的,動不動就要考試,萬一你家倆孩子不合格還得回來,別怕人笑話,我幫你們保密。我家老李那邊你也放心,你們家的事我盡量不跟她說。”

  陳玉蓉低頭咳了一聲,沒說話。

  王榮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說:“當然,你家孩子都是天賦異稟,學好了以後,工農兵大學指日可待。”

  陳玉蓉真沒把工農兵大學放在眼裡,她是想讓孩子們正經高考,正正規規的上大學。

  “承你吉言。”

  陳玉蓉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

  王榮軍想了想,站起來跟陳玉蓉說:“陳同志,咱們倆家這麽多年的關系,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你家裡照顧好,不會讓偷雞摸狗的人進去。”

  這話說到陳玉蓉的心坎裡:“你們兩口子最近照顧我們許多,還沒好好謝謝你。我閨女給她嬸兒帶了點的確良的布料還給你帶了瓶宋河糧液,待會我給你們拿過去。”

  “哎喲,這可見外了啊。”王榮軍搓著手說:“宋河糧液可是名酒啊,真是讓你們破費了啊。”

  陳玉蓉笑了笑,等辦完手續回來,到家門口遇到李海平,就讓她跟著一起進屋,將的確良的布料還有宋河糧液給了她。

  李海平沒想到陳玉蓉會送他們家東西,跟王榮軍一樣,受寵若驚的說:“咱們都是鄰居,真是把我們當外人了啊。”

  她可沒少遭這一家的白眼,能得了東西,是不是證明抱大腿成功了?

  李海平這樣想的,也說了跟王榮軍一樣的話:“你們家在我在,家沒了,我沒了。要想動你們的房子,先從我屍體上走過去。”

  陳玉蓉哭笑不得地說:“倒也不至於這樣。就是想著,我們走了,你們跟趙翠蘭母女倆好好相處。”

  李海平本瞧不上趙翠蘭這樣的寡婦,但知道陳玉蓉要是開口,王榮軍肯定是一百個答應。還是那句老話,寡婦門前是非多,倒不如她自己去照應。

  “知道了,我在這個村裡到底有些臉面。”李海平拍著胸脯說:“不會讓人欺負到她們娘倆,你也記得時常回來看望一下我們啊。”

  陳玉蓉頷首說:“一定會的。”

  她們說著話,李海平還抱著東西,趙翠蘭和眼淚汪汪的小燕走了進來。

  小燕剛在外面跟小碗說了話,知道她們要暫時的搬走,一下就哭了出來。

  陳玉蓉蹲下來,把小燕拉在懷裡抱了抱說:“我是真舍不得你啊。”

  趙翠蘭知道蘇嫣離開以後,這一天是早晚的事。這麽個破地方誰有了能力,誰不想著趕緊帶著家人離開呢。

  陳玉蓉抬頭望著趙翠蘭說:“你別怪我。”

  趙翠蘭拍拍陳玉蓉的肩膀說:“你說什麽話呢,人往高處走,我要是你,不知道高興成什麽樣,你別苦著一張臉,把孩子的好心意當成壞事。”

  李海平站在邊上,伸手愛惜的摸了摸的確良的布料說:“以後有事就到我家來找我,咱倆家好好相處,不會讓你被人欺負的。”

  趙翠蘭看了陳玉蓉一眼,站起來說:“那謝謝李嫂子了。”

  李海平見她們還有話說,拍拍布料說:“得了,我先過去給小燕拿瓶汽水過來。”

  小燕邊哭邊望著她的背影說:“誰要她的破汽水。”

  “別亂說話。”趙翠蘭摸摸小燕的腦門,小孩都哭出汗了。

  陳玉蓉掏出手帕給小燕擦了擦臉說:“我這樣說,是免得我們走了,她帶著那幫老娘們在村裡說你的閑話。”

  趙翠蘭歎口氣說:“我都明白,沒想到你要走還惦記著我們。”

  陳玉蓉見她眼眶紅了,心裡也難受:“咱們倆寡婦這麽些年來相互幫襯著,冷不防我走了,還真舍不得你,”

  趙翠蘭擦了擦眼角,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沒事,你別擔心。前面還有呂大哥一家在,他們倆口子平時也照顧我們,要是有過不去的——”

  小碗從外頭走進來,跟趙翠蘭說:“有過不去的就到村委會跟我們打電話。也就三四個小時的路程,我第一個跑回來找你們。”

  小燕“哇嗚”一聲抱著小碗的腿開始哭,後面拿著汽水進來的李海平說:“哎喲,這姐倆感情真好。你們倆大的處的跟親姐妹似得,倆小的也像是親姐妹。”

  蘇智在外面搬著東西,最後還剩下幾包衣服送到車上。

  李海平帶了兩瓶汽水過來,倒在杯子裡給了他一杯。蘇智本來不想要,想了想還是把杯子接了過來,一口氣幹了。

  李海平說:“小智這倆月又長高了,都要有一米七五了吧?”

  陳玉蓉說:“還差一點,一米七三。比那邊小矮子高一些。”

  小矮子就是小碗,還沒開始抽條,也才一米六出頭。

  李海平“嘖嘖”了兩聲說:“過去好好養幾個月,小夥子就得跟竄天猴的長。這樣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歲數,最是難管。”

  蘇智喝完汽水,把杯子放下,將屋子裡最後的包袱提在手裡往門外去。

  陳玉蓉說:“他聽話。”

  李海平笑道:“是,還最聽他姐的話。”

  蘇智出門看到院子對面站著三四個中年婦女,都是平時跟李海平玩的好的。

  後面李海平被人叫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想問陳玉蓉的事。李海平跟那幫老娘們站的遠遠的說話。

  陳玉蓉又跟趙翠蘭在屋子裡說了一會兒話,見車裝的差不多了,從兜裡掏出一個包著錢的手帕塞到趙翠蘭手裡。

  這一點蘇嫣特別隨她,出門喜歡用小手帕裝一部分錢在兜裡。

  陳玉蓉裝了二十元錢,最近工分難掙,女同志一天挖防空洞也就三個工分,折算下來也就三角錢。等天再冷點,大家開始窩冬,工分也沒掙的地方了。

  趙翠蘭怎麽好意思要陳玉蓉的錢,拚命推著說:“這也太多了,不要不要,我還能乾活,一天好歹能掙點吃飯的錢。”

  趙翠蘭推卻不要,陳玉蓉死活讓她裝到兜裡:“都說今年冬天能暖和,我看不像。往年這時候大風刮的人都出不了屋,說不準過幾天也開始刮風。到時候工分掙不了,你們母女倆喝西北風啊?”

  小碗幫著陳玉蓉拽著趙翠蘭的手,讓她媽往趙翠蘭的兜裡揣。

  小燕這下不跟姐姐好了,跟她媽一起推著錢,小小年紀,一點都不在乎金錢,嘴裡跟她媽一樣叫嚷著:“不要不要!我們自己掙!”

  陳玉蓉好不容易把錢揣到趙翠蘭兜裡:“噓,別讓外面聽到。等下我把新做的棉被褥給你們抱過去,你們冬天就用我們的。”

  趙翠蘭眼眶又紅了,就聽陳玉蓉說:“給李海平的的確良算不得什麽,我知道到最關鍵的時候,還是得大團結管用。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小燕想。她去年發燒三十八度,要不是多給醫務所一元錢,能讓小燕打滴流?”

  趙翠蘭說:“姐,這個錢就當我借你的。要是我們娘倆能有以後,一定一百倍,一千倍的還。”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陳玉蓉回頭看到李海平跟那幫人說完話又要過來,忙伸手拍了拍趙翠蘭身上因為拉扯弄成的褶皺。

  蘇智跟在李海平身後喊:“媽,裝的差不多該走了。”

  他剛跟別人一起,把板栗樹上還存著的板栗全都摘了下來。裝在籮筐裡,一並帶走。

  李海平還問他要苦栗子做什麽,蘇智說給農場裡的牛吃,李海平點點頭就沒多問。

  小碗牽著小燕,往門外走,不知道往小燕兜裡塞了什麽好吃的。小燕一邊抹眼淚一邊問:“你什麽時候回來,你還回不回來?”

  小碗一把抱起她,貼著她耳朵說悄悄話,哄著小燕。

  他們坐上車以後,李海平從家裡抱著一個小筐,筐裡裝的全是芥菜疙瘩:“等等,這些你們拿回去吃,都拿著。”

  小碗看了陳玉蓉一眼,陳玉蓉說:“拿著吧。”

  小碗接過沉甸甸的筐,跟李海平說:“謝謝。”

  李海平笑的跟花似得:“好閨女,回頭多來看看嬸兒啊,你家裡放心,有嬸兒在,嬸兒給你們看著。”

  小碗難得開口說:“謝謝嬸兒。”

  汽車緩緩行駛,小燕被趙翠蘭拉著看著汽車越走越遠。

  小碗心裡不是滋味,上車以後悶頭開始睡覺。

  汽車搖搖晃晃的往前開,沿著大路一路向北,轉了兩個彎,途經了幾個村莊。

  車上的人漸漸睡著了,只有開車的江來和副駕駛的蘇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等到了新家,方應看和蘇嫣正在做打掃。

  方應看把平房房頂上鋪了一層保暖膜,又鋪了層防水膜。然後用塑料布蓋好,拿大石頭壓好。

  做完這個,從梯子上下來,開始把家裡裡裡外外擦了一遍。蘇嫣想要幫著一起擦,方應看嫌水涼,這邊水管用的地下水,刺骨的涼。

  他不讓蘇嫣動手,把爐子燒著,就讓蘇嫣坐在爐子前面烤橘子。

  烤好的橘子對咳嗽好,還健脾開胃。蘇嫣把烤的黑球球的橘子剝開,趁著熱乎往方應看嘴巴裡喂。

  喂完一顆橘子,她就乖乖地坐在火爐旁烤第二顆。

  “媳婦,咱媽他們回來了!”

  方應看喊了一聲,率先出去幫忙。蘇嫣跟在後面噠噠噠跑到院子裡,又被方應看攆回去加衣服。

  蘇智看到方應看手裡提著,肩上扛著感歎地說:“姐夫,你力氣真大啊。”

  方應看嘚瑟地說:“咱就是純爺們。”

  等東西都安頓好,看到家裡被人踩髒了,方應看二話不說挽起袖子開始拖地。

  拖完地,給爐子添了柴火,他把帶過來的被套扯下來,裝在盆裡開始洗。

  小碗要過去幫忙,他頭也不抬地說:“水涼,你們別沾手。”

  蘇智幫姐夫拿了塊新肥皂,感歎地說:“這才是真爺們。”

  他認識的男同志都覺得洗洗刷刷是女人家的事,不願意伸手。只有他姐夫,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就算被人見到了,誰敢說他姐夫娘娘腔?
  這期間,蘇嫣一直坐在火爐邊上烤橘子,臉蛋紅撲撲的,活像是供起來的小佛爺。

  小碗看著方應看乾活,歎為觀止。

  忍不住跟陳玉蓉說:“我姐夫乾活,至少能頂三個老娘們啊。”

  正在擰被套的方應看:“.”

  好端端的孩子,怎麽還長了張嘴。

  (本章完)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