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軟飯軟吃
  他初戀會是什麽樣子？
  像建築系系花那樣？還是像當初同他告白的女生那樣？
  好奇心害死貓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角落裡未照到的角落仍漆黑一片， 喬汐看著相框猶豫了瞬，隨即抬手食指指尖點在相框架上。

  看一眼，一眼就好。

  人總要看到最無法承受的事實才會徹底死心。

  她一門心思全關注在相框上， 壓根沒注意到身後角落裡貓咪風一般竄進竄出。

  隨後貓咪砰地撞到門上，書房門“哢噠——”一聲，毫無預兆地關上落了鎖。

  黑暗降臨瞬間，喬汐心臟狂跳， 未回頭就敏銳察覺到空氣裡交織著另外一道呼吸。

  一隻溫熱的手掌輕輕覆上她手背後，修長瘦削的指節牢牢禁錮住她勾住相框的指尖。

  清冽乾淨， 略帶苦橙味道的雪松木質香， 在此刻極具侵略性地取代了周遭所有空氣。

  喬汐身形微僵。

  少頃，她輕聲答：“九年不長，恰好練就一身銅皮鐵骨，這點痛不算什麽。”

  是啊，有錢人身邊不缺女人。

  他特意選擇了最暗的亮度，昏黃燈光影影綽綽打在兩人身上。

  稍緩了會兒， 才掙扎著手指緩緩轉過身，“我們走吧……”

  他是不是全如剛才般，單手抱起她們後，將她們放在這張他平日裡處理事務的桌子上，再溫聲哄著問痛不痛。

  男人卻不依不饒，握著她手又貼近一分，語氣裡帶著三分笑意：“怎麽跑到這裡來了？”

  喬汐默默撇開視線， 往後讓了兩步，後背倏然抵在紫檀木桌硬實邊沿。

  再或許，是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是完好坐在這裡的？
  注視著賀知許背後暗處，喬汐手指輕蜷了下，不敢再細想。

  上次？

  單手將她抱起，平穩放在桌上後， 手指輕點了下旁邊台燈開關按鈕。

  或許，他早就不知帶了多少人來過書房，來過這張桌前，他……

  她感覺到他溫熱氣息擴散到耳邊， 昭示著兩人之間極親近的距離。

  他垂眸，左手搭在桌邊，用環著她的曖昧姿勢壓著聲音問：“是不是硌疼了？”

  “抱歉，上次有人抱怨過木桌太硬，還沒來得及處理。”

  真是個糟糕姿勢……

  喬汐一怔，長長一句話隻注意到這個詞。

  和拒絕她時一樣， 賀知許眼眸間閃動著細碎的光。

  下秒，男人另一隻手赫然穿過她腰間。

  喬汐不安地坐在檀木桌邊沿， 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賀知許，不知為何滿腦子都是告白失敗那晚年久失修的老路燈。

  縱使隔著黑暗， 喬汐仍仿佛看到男人盯過來時眉眼間的促狹， 橫亙在眼前寬闊結實的肩膀以及覆在她手上青筋略顯的手背。

  腰間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讓她狠狠皺起眉，沒忍住倒吸了口涼氣。

  禮貌回答完，她單手支著桌子落回地面。

  雙腳踏實踩在地面後，她刻意忽略和賀知許之間極近的距離，微側頭視線落在被牢牢禁錮住的左手上，“賀先生，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賀知許沒松手。

  右手拇指順著喬汐小指骨節細細摩挲，他站在昏暗燈光裡順著她視線神色未明地看她勾住的相框。

  “九年。”他開口。

  嗓音低沉沙啞：“喬喬，你沒有一次考慮過複合嗎？”

  “賀先生說笑了，從未在一起的兩人何談複合？”

  “是嗎？”賀知許突然笑了聲，乾脆松開喬汐手。

  稍頓了下，他默歎口氣，凜著神色伸手輕撫過旁邊相框邊沿後，拿起相框輕輕向裡倒扣。

  “走吧，送你回家。”

  他轉身走向門口方向，喬汐稍遲一步跟上。

  多年未見，她好像越來越看不懂賀知許了。

  除了無賴，他還學會喜怒無常。

  書房門未徹底關好，臨走時喬汐站在門外，透過賀知許特意留出的縫隙，朝裡看了眼靜靜躺在昏黃燈光中的相框。

  賀知許似乎格外在意它。

  在意到不許外人觸碰。
    喬汐緩緩收回目光，跟著賀知許走出別墅大門。

  看著眼前熟悉挺拔的背影，暗暗猜測，他生氣究竟是因為她觸碰到相框，還是因為她的話讓他想起那位不能忘懷的初戀？
  —

  月光如水，溫柔潑灑在院中。

  喬汐正埋頭想事情，停在車前攏攏衣領後，徑直拉開後座車門。

  剛要上車，便聽賀知許半開玩笑地說：“喬小姐，這是真把我當司機了？”

  她頓了下，抬頭才看見賀知許已經拉開前車門，正站在車門邊好整以暇地等她。

  真社死。

  喬汐忙不迭扯出一個禮貌微笑，輕輕關上後車門，“抱歉，習慣了。”

  與此同時，別墅院子外一個男人扯著破鑼嗓子高聲喊：“喬汐小姐！喬汐小姐在不在？！你喊的快車到了！”

  聲音之大讓兩人想忽視都難。

  “快車？”賀知許促狹問道。

  “一種比較實惠的打車方式。”

  喬汐笑著解釋，隨後快速坐進副駕駛關上車門。

  她心虛地拿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顯示幾個未接來電，趕忙在APP平台上操作取消訂單。

  賀知許沒拆穿她，從車前繞過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

  看了眼副駕駛位置後，俯身過去。

  喬汐正專心操作APP，恍覺身前一暗，視線本能上移。

  便看屬於賀知許忽然到眼前，她雙眼微瞪，嚇得手機都拿不穩掉在腿上。

  “我，我自己來！”

  喬汐猛地靠向椅背，右手慌亂地去抻安全帶，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賀，賀先生安心開車，我，我自己會系安全帶……”

  “砰——”話音未落，整個副駕駛位瞬間躺倒。

  喬汐躺在座椅上，整個人緊緊貼著椅背，尷尬地與賀知許對視。

  越著急越找不到剛才不小心按錯的按鈕。

  賀知許挑眉看她。

  慢條斯理地伸手扯過那條她指尖剛剛錯過的安全帶。

  “哢噠——”安全帶順利插進鎖扣。

  “會系安全帶？自己來？”他又挑眉。

  左手撐在副駕駛座椅邊緣，氣定神閑地看她找按鈕。

  他不會誤會什麽吧？

  喬汐窘迫極了，平躺著看不到座椅，便用右手沿著座椅縫隙細細摸索。

  少頃，終於摸到一塊凸起。

  她食指在上面輕輕點了下，不見反應，索性加重力度，反覆點擊凸起處。

  卻看眼前賀知許略帶笑意的眼神微斂，他蹙眉稍顯疑惑。

  “喬小姐這是在做什麽？”

  喬汐：……懶得說話。

  用眼神示意他座椅調節按鈕失靈，仍默默在調座椅。

  下秒，明顯是按鈕的凸起突然活過來。

  反勾住她的手指後，帶著她手指沿座椅向下移了三寸，適度按下去。

  “砰——”座椅措不及防地升起。

  喬汐手撐在安全帶上，瞪著眼不敢多動。

  溫熱呼吸盡數打在面前男人下頜處，現在姿勢比書房時更加糟糕。

  賀知許喉結微動，視線下移睨向她小巧鼻尖和泛著光澤的唇。

  一字一頓說：“喬小姐很緊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