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對劇情重拳出擊》第四十八章 貓兒
第四十八章 貓兒除了眠風堂內說話的幾人, 誰也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個事實。
二姑娘又一次絕地反擊,翻盤成功。
——因為本該被狠狠責罰,甚至會“病”到再也出不了門的薑杳完好無損走出來, 李老夫人最親近的安嬤嬤還送了很遠。
當日, 靜思堂的東西又流水般送往了山漏月。
這一次更多是好料子。
薑陶眼饞了許久都沒敢討要的皎月綢、薑晚最喜歡卻舍不得用的粼光緞,還有燕京城也價格高昂、通常是李老夫人用的棠花紗……
家裡幾位姑娘一時地位高低變化是常有的事,尤其是這位行事不在常理、每每大起大落又格外桀驁的二姑娘。
家仆婢女們本沒當回事。
但到了第三天,李老夫人屢屢召見、薑謹行下朝之後也開始詢問的時候轉變了。
三位薑姓的姑娘都站在眠風堂左右,俯首聽李老夫人訓導。
薑杳恭順回頭,果然對上了一雙銳利清明的眼。
李老夫人投來了讚賞的一眼。
若是拉攏人才,那自然會留心。
難不成這二位最重視薑家聲譽權柄的實際掌權人,是要將薑杳當作最有價值的繼承人培養?
一時間, 薑府上下的態度都變了。
薑杳沒留意這兩個女孩子之間的暗潮湧動,她只是在聽。
好像那一瞬間的停滯不存在是的。
薑晚神色未變,接著向前走。
但薑杳就是覺得嘲諷。
然後對上了回頭的薑陶的視線。
李老夫人蒼老的眼皮垂下,眼神卻清明無比。
“五院選拔, 一共十位,其中八位都是高門子弟……”
“這是為慶擇巢試圓滿完成為由頭的宮宴,主要邀請的也是開鑒門的佼佼者。但這只是一環, 後面還是燕京王公貴胄的環節。”
“這場宮宴,說到底是展露各家的佼佼者,以及以後的風向。其余兩人都是考入扶梁的人才,以後科舉大概走得很順,亦可留心。”
“皇后娘娘沉屙難愈,放手宮權,皇上便仍然讓貴妃娘娘分憂。”
“你是薑家女。”
薑杳在薑府的地位陰差陽錯地拔高了一節。
“此宮宴重要,仍是德貴妃娘娘操持嗎?”
後面又細細說了許多。
走在前面的薑晚步履一頓。
薑晚似乎很是上心,時不時便問個問題,然後再恭順地聽李老夫人訓誡。
薑杳正想跟著那兩個離開,又被叫住。
“問。”
這是問宮裡如今的權勢何在。
李老夫人說到疲乏,思索了下,確認沒有遺漏,便讓幾個孫女回去。
但這幾次, 李老夫人三次有兩次出席,而且都指名要帶上薑杳。
這是給她們透底。
宮宴前,慣例有幾次世家夫人小姐們的聚會。
“你們恭敬些,便不會惹出大禍患來。”
旁邊的薑陶最討厭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白眼快翻上天。
惡意的、嘲笑和打量的目光。
這不是對一個隨便可以嫁出去女兒的態度。
是薑杳出面不知說了什麽, 李老夫人才作罷。
她腦子轉得飛快,將其中有用信息都篩了出來。
宮宴前夕。
但這個時代,閨閣女兒留心,用來做什麽?
榜下捉婿麽?
薑晚卻向前一步,出聲問:“孫女有一事存疑。”
燕朝女人的地位比前朝高得多, 如今女戶雖不盛行,卻也不是沒有。
李老夫人確實熟知燕京各高門的情況,比《謀她》中更詳細。
“杳娘。”
從宋嬤嬤到煙柳霜濃出門, 仆從們都會笑臉相迎, 更別提是二姑娘本人——那種恭敬,是實實在在對未來掌權人的恭謹。
這種宴會,李老夫人素來不出面, 房夫人帶著薑陶去的時候多。薑晚雖然不會被叫上,但她和常恩郡主交好, 總是坐齊王府的馬車出發。
李老夫人慢慢地說,“這是你自己跟我重複的。”
薑杳笑起來。
“您放心,祖母。”
她恭順地垂眼,篤定地重複了一遍。
“我是薑家女。”
大門關上。
安嬤嬤趕忙遞上來參茶,喂李老夫人一點一點喝下。
“老夫人都已經累極,為何還要說這麽多?叫二姑娘一人來……”
“將那兩個叫過來,一並講了,省的她們多想。”
李老夫人疲憊地閉上眼。
“我知道她們現在鬥得厲害……但說到底,還是一家人。內鬥過甚沒什麽好處,薑家還需要她們,和她們以後的夫家。”
安嬤嬤眸中憂慮不減。
“前些日子二姑娘那些話,老夫人就不疑慮她是全心給自己謀劃?”
“想過。”
李老夫人淡淡道。
“但她一個人,能掀起來多大的風浪?還能真如下人們說的那樣,立女戶?”
安嬤嬤也愣了一下。
老夫人知道下人間是怎麽傳的,卻有意縱容不糾正。
她心念急轉,明白了這位她伺候了幾十年的老太君在想什麽。
這是給吊著餌乾活,乾完就卸磨殺驢的把戲!
甚至還是在二姑娘已經幾次表忠心的情況下,她仍然放任這種言論。
她誰也不信,還是都是利用的工具?
“外人看她,看似讚揚的是她,說到底還是看的咱們家……到底太年輕了,不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李老夫人聲音很低。
卻透著老謀深算的味道。
“她若是識時務,就借著咱們家的身份,認認真真、老老實實為咱們家打算,也好嫁個好人家。”
“她現在做的,若是為咱們家,那便是功臣;若是為她自己,其實也是為薑家做嫁衣裳——說到底,她還是薑家女。”
“退一萬步,就是真藏著禍心,處理個女兒,也不費什麽力氣。”
語氣森冷。
像是錦繡下終於亮出了兵戈。
薑杳並不知這一段。
但她轉身的那一刻,神色就冷了。
這把戲她熟。
“在乎”“偏愛”都放在明面上,讓所有人都大張旗鼓知道她是誰的人、是在為誰效力,讓下面同一方的嫉妒她,讓不同方的不再拉攏。
換句話說,薑杳成為薑家最器重的女兒,所有人都會把她和薑家劃等號,她再優秀、再特立獨行,也不會有人把她和這個姓氏拆開。
而她這般被李老夫人“器重”,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薑晚和薑陶是什麽反應。
這是樹了個活靶子的捧殺!
薑杳冷笑。
怪不得不在乎她說的話真假,原來是後手都準備好了,不論真假,都得是真,都得將利益帶給薑家。
算的真是……
而這邊,薑杳預料果然一點不差。
薑陶站定,笑了起來。
“想不到吧?你兢兢業業裝乖這麽久,討了這麽多年老夫人的疼愛,最後受重視的還是薑杳?”
她聲音含著惡意。
“不是和常恩好嗎,現在怎麽常恩也去找薑杳了?不是和貴女們交好麽,怎麽她們前幾日來探望薑杳,你不過去呢?怎麽翁純翁綺來找的是薑杳呢?”
薑晚沉默,突然抬眸露出了個笑。
然後她向前兩步,突然靠近了薑陶。
“你做什麽!”
“三姑娘,您做什麽!”
薑陶和她身後的侍女蝶喜同時出聲。
薑晚不做聲,但她身後的侍女阿遲已經快走幾步,猛然拽住了蝶喜。
“姑娘們說話。”
她還是那副溫柔靦腆的樣子,說話都慢條斯理。
但手勁卻一點都不溫柔。
“蝶喜姑娘,咱們做奴婢的就別管了吧?”
和她那主子一樣的陰森森!
蝶喜猛然推她,而這纖瘦的侍女卻紋絲不動地擋在面前。
那邊,薑晚手撐在薑陶肩膀上。
她語氣很是溫柔。
“人體七百二十個穴位,三十六個死穴。”
薑晚慢慢說。
“有一些,就算是我點後你死了,夫人也查不出來是我乾的,妹妹要試試嗎?”
她說得就像你要不要試試這個好吃那樣隨意。
薑陶的瞳孔猛然放大。
“我脾氣是很好,但不太想總聽到她名字。”
薑晚柔柔道。
“我知道你不敢動她,是因為她確實不好惹……但是妹妹,我也不好惹啊。”
她聲音古怪地扭曲了一瞬。
“你們為什麽不管羨慕嫉妒還是忌憚,都總看著她呢?”
放跑了被嚇得不輕的薑陶,薑杳心情好了幾分。
她和阿遲走在回根芽雪的路上,看到了自己養的那隻鴛鴦眼白貓。
“尺玉?”
她語調軟下來,俯身示意,讓貓兒過來。
貓認得主人,很乖順跑過來,“喵嗚”了好幾聲,讓主人抱起來。
“好乖乖,來讓我抱一抱……”
貓的毛發油光水滑,還透著一股很淡的沉水香。
薑晚常在藥材中打轉,埋首時聞到了這種味道。
她猛然皺起眉。
“根芽雪沒有這種不摻其他香料的沉水香……尺玉去哪兒了?”
阿遲也抽[dòng]了一下鼻子。
她還沒說什麽,只見主子的臉色突然變了。
“……是山漏月的沉水香。”
她喃喃。
“薑杳的衣服熏出來,是這個味道。”
“尺玉去山漏月了。”
阿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卻見剛才還柔柔搭在貓兒脖頸處的手猛然收攏!
貓兒劇烈地掙扎起來。
它拚了命抓撓,在薑晚的手背上留下了好幾道血痕。
但薑晚一點沒松手。
她似乎是摸到了什麽地方,狠狠使勁。
“喵嗚——”
貓淒慘的叫聲漸漸減弱。
它的頭慢慢垂了下去。
頃刻,剛才還躺在主人懷裡撒嬌的貓便成了尚且溫熱的一具小小屍///體。
薑晚卻似乎毫不留戀,將貓屍拋在了一旁。
“吃裡爬外的畜生。”
她向前走去。
手背還在淌血。
毫不留戀、乾乾脆脆。
像是從來沒有擁有過那隻貓。
阿遲渾身發冷,卻咬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你今日下午去幫我做件事,務必宮宴之前要完成。”
前面的人柔聲吩咐。
“我要去弄一點藥膏,不然這傷口也太難看了。”
“我相信你可以的,對嗎,阿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