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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對劇情重拳出擊》第三十五章 殺機
  第三十五章 殺機

  所有的人都轉頭。

  那人大踏步進來, 怒道:“都退下!拉扯二姑娘,像什麽樣子!”

  只有薑杳立刻轉身俯首而拜,高聲道:“恭迎父親!”

  房夫人幾乎是不可置信地望著薑杳。

  而剛才還眉眼冷銳、唇齒如刀的女孩子神情安寧, 便突然明白了。

  又是薑杳算好的, 又是她算好的!!
  她算好了薑謹行會進來,算好了他會聽到,算好了這人最好面子……

  李老夫人聽不進去的禮節,他卻是實打實聽得進去!
  是了,薑謹行那人將“薑家”的面子權衡得比誰都重。

  他不像李老夫人,更重視家族的人脈關系, 他這人唯一一點,就是死要面子。

  房夫人死死地盯著她。

  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聲音有些惋惜似的。

  薑謹行的面色幾變。

  他正欲轉頭和薑杳說話,卻不想這年輕的姑娘神色篤定,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如若薑二小姐不道歉,賈世子繼續讀書,那扶梁閣必須逐出薑二小姐。”

  薑杳那通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發瘋, 目標根本不是她們,是為了讓薑謹行聽到!

  小到開鑒門,大到一些宮殿,都有賈家出款的影子。

  堂上眾人勃然色變。

  “什麽意思?”

  少年人淺色的瞳孔只是露了一點為難的神色。

  “侯夫人放了話,若是薑二小姐不前來登門謝罪、冰釋前嫌,二人不必再有同堂之情。”

  他轉頭望向沈鎏。

  誰會願意得罪金主?

  現在說得這麽冠冕堂皇,當時為了和皇室、與沈家攀上關系, 千方百計讓晉王和薑杳的婚事成了的是誰?

  嘉南侯府之所以勢大,不僅因為他們是皇后母族,還因為他家極其有錢。

  “受苦了, 孩子。”

  果然,薑謹行望向薑杳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憐惜。

  如果目光有重量, 薑杳應該已經被千刀萬剮。

  “母親辰安。”

  薑杳唇邊露出一絲冷笑, 眼中的淚珠卻搖搖欲墜。

  這是赤摞裸的威脅。

  “字面意思。”沈鎏欣賞著這一大家子的表情,目光慢慢移到薑杳的臉上。

  沈鎏歎了口氣,似乎也有些不忍似的。

  但他面上一點不顯。

  “對不住了,世侄。”他斷然道,“我身為人父, 萬不能叫子女受這般折辱。”

  但薄唇吐出來每個字,都是帶惡意的尖刺。

  薑謹行淡淡應了一句, 便親自去扶薑杳。

  沈鎏漂亮的眼睛露出一絲嘲諷。

  扶梁閣不會願意失去賈家,必然會逐出薑杳!

  薑謹行聽出來了,面色繃得死緊。

  “謹行……?”

  “要麽道歉,要麽退出扶梁閣……薑伯父,您掂量掂量。”

  李老夫人也呆滯在原地。

  李老夫人握緊了扶手。

  “薑二小姐若繼續在扶梁念書,賈世子便退出,也斷了給扶梁閣每年的補助。”

  這一聲委屈又惶然, 算準的就是他自詡“救苦救難”的德行。

  “父親……”

  “伯父,我明白您拳拳愛女之心,我也是受人所托。”

  他慢慢地說。

  賈裕平能在扶梁讀書,本來就是“關系戶”。

  他神情冷冽,“你說得對,這般欺辱薑家、戲弄薑家女的行為, 我們萬萬沒有必要道歉——這是讓世人將咱們的臉放在地下踩!”

  但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我退出扶梁閣。”

  薑杳淡淡。

  “杳娘!不可亂言!”

  “薑杳!”

  “杳娘!”

  一石激起千層浪。

  而薑杳神色自若。

  “杳娘,為父知道你委屈,但扶梁讀書乃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怎能……你若退出扶梁閣,又當如何?!”

  “兒非一時激憤。”

  薑杳換了個燕朝的自稱。

  “兒思慮已久,並非退出開鑒門。”

  她抬眼,“兒自願參加擇巢試,考橫闕院,棄文從武。”

  這話炸起了更大的嘩然。

  “你在說什麽!”

  李老夫人此時也驚愕,“你當時射禦兩門都不合格,禦馬課甚至是女師父抱下來的,你如何能去橫闕院!胡鬧!”

  沈鎏也瞥來了感興趣的一眼。

  橫闕院?
  就這小胳膊小腿,經不住他一拳,要考橫闕院?

  他啼笑皆非。

  或許聽聲辯位是有兩分本事,這便猖狂起來?
  那也是個不足以重視的蠢貨。

  思及此,他假惺惺開口:“薑二姑娘要想好。橫闕院多是武夫,身手粗莽,一旦傷到小姐千金貴體,這如何是好?”

  “且橫闕院要求極高,一旦考不過,又自願退出了扶梁閣,你要往何處去?”

  “擇巢試可是只允許嘗試一次!”

  這是含著耀武揚威的居高臨下。

  薑杳心中冷笑。

  “若是考不上橫闕院,我亦退出扶梁。”
    她溫聲。

  “因為薑二固執己見,仍不道歉。”

  薑謹行猛然轉頭。

  他始終都覺得自家幾個女兒未來都是聯姻的工具,有的靈巧有的愚鈍,靈巧的格外偏疼一些,指望她和母族親近,為薑家爭取利益。

  愚鈍的就疏離冷淡些,因為看不到她的“大好前途”。

  薑二是他一直在疏離冷淡的那一個。

  不是因為她愚鈍,而是她太聰明、太自我,即使永遠溫柔體貼,他仍然感受到這個姑娘強烈的“自我”意願。

  一個以“自我”為先的人,是最不好控制的。

  他千方百計搭上晉王這艘船,就是為了風風光光把她快些嫁出去,晉王也不負他所望,將這女孩用“愛”束縛住。

  明明已經成功,甚至因為她的“自我”頗有些矯枉過正,這個最聰明的會傻到為了外人求沒結果的情……

  但現在,薑謹行駭然發現,他試圖蒙昧了很多年的一些東西,又一點一點,被她擦了出來。

  宦海沉浮練出來的強大直覺,讓他本能覺得此時的薑杳危險。

  即使他居高臨下、一家之主。

  即使她無所依靠、順從於他。

  薑杳深黑的眼眸仍然在沉沉望著薑謹行。

  他想說話,卻被房夫人搶了先。

  “杳娘,你可確定?”

  房夫人心中狂喜。

  這是什麽天賜的時刻!

  薑杳那樣文弱的人,必然通不過開鑒門的擇巢試,這樣她又退出扶梁閣,沒有嶄露頭角的機會,薑杳的名聲還不是任由她捏圓挫扁!

  這樣,娘娘“三個月內讓她身敗名裂、悔之晚矣”可就太好做了!
  感謝薑杳……感謝這個姑娘的固執、愚蠢、無法讓人理解的傲!
  她喜悅快要溢出來,眸光都柔和。

  “杳娘,母親還是想讓你仔細思考一下,橫闕畢竟不如扶梁,讓你發展的空間也有限,而且對以後結親也沒什麽幫助。”

  她柔聲細語,卻是給薑杳鋪好了拒絕的路。

  薑杳心中發笑。

  她就知道,提出這個意見,有的是房夫人幫她擺平剩下的路!

  “沒關系的,母親。”

  薑杳低眉順目,“若女兒無能,一個都考不上,還可回家來承歡膝下、待嫁閨中,不也是美事嗎?”

  “也是,也是啊!”

  房夫人柔聲,她又笑著望向面色僵硬的李老夫人和沉思的薑謹行。

  “母親,夫君,既然我們又為了薑家臉面榮耀,又想找出萬全之策,杳娘願意一試,不是也好嗎?”

  她聲音含笑,語調溫軟。

  “就算敗了,女兒回家來也不錯,都十五六的姑娘,馬上要嫁人了,陪陪我們,不也好嗎?”

  結果可想而知。

  他們的關注點已然偏移,道歉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剩下的事情,便不是薑杳操心的了。

  等沈鎏告辭的時候,只有沒什麽事的薑杳出來送他。

  金烏西沉,影子也傾斜糾纏。

  兩個高挑挺拔的少年男女走在一起,一人意氣風發,一人清透溫粹,背影竟然說不出的和諧養眼。

  發辮上搖晃的寶石相撞,和耳璫在風中發出此起彼伏的聲響。

  溫煦又醉人。

  只是誰也不知道這樣養眼般配的人走在一起,話中波濤起伏的殺機。

  “你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薑二小姐。”

  “過獎。”

  沈鎏哽了下。

  “先別忙著說客氣話,擇巢試不管規則定沒定,射禦兩門必考,你知道的吧?”

  薑杳抬眸。

  她雲淡風輕了笑了下。

  “我知道的,沈小少爺。”

  鷹隼一樣的眼睛緊緊盯著她。

  薄唇突然露出一個頑劣囂張的笑。

  “那你知不知道,射箭裡面守擂之一,是我?”

  薑杳聽見系統在腦袋中輕輕說了句感慨的髒話。

  因為又被消音了。

  “到時候不、小、心傷到姑娘哪兒,還請多包涵啊。”

  “那可太好了。”

  薑杳感慨道,“如果沈小少爺參賽,那他們一點都不會質疑比賽公平性,甚至還會憐憫我。”

  “畢竟有人曾想要一箭射殺我,如今又惡意傷害,就算是告到院判那裡,罰的是誰大家也都清楚……沈小少爺說是嗎?”

  沈鎏神色驟變。

  而薑杳仍然是神情自若的笑模樣。

  “我那是知道你身邊侍女有武藝,你死不了!”

  他低低喝道。

  “別想著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麽花招,要想過擇巢試,就憑你的本事來!”

  說到本事,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怒意一眨眼而散。

  沈鎏甚至笑了起來。

  他俯身靠近薑杳,嗓音仍然是那樣懶散抓人。

  “說到本事,那你也得有才行啊。”

  少年男女站得極近,從遠處看,甚至像小兒女貼在一塊耳語叮嚀什麽。

  誰也不知道這兩張漂亮的臉下面藏著怎樣的心思。

  “是。”

  薑杳清潤的眼睛直直望著沈鎏。

  她聲音有三分古怪的笑意。

  “那就,拭目以待吧。”

  兩個心懷鬼胎的人相視而笑。

  誰也沒注意到遠處那雙躲在草叢裡的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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