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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對劇情重拳出擊》第一百二十二章 光明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光明
  送走聞檀的時候, 系統賤兮兮地問薑杳什麽感覺。

  薑杳後悔地閉了閉眼。

  然後她沉痛道:“確實沒防備,他要是當時想給我來一掌,我的命可能就沒了。”

  系統:……

  系統:……

  很好, 不解風情人設不倒。

  但是系統不是不了解人類。

  而且聞檀看過來那眼神根本就沒想著藏。

  總是含著譏誚諷笑、眼尾明明浮著弧度都像淬霜的年輕人, 那一瞬睫羽掀抬,眼波流轉如同春日融冰。

  潺潺汩汩地淌。

  她現在不需要考慮這些。

  一個人背上背著太多東西的時候, 哪有多余的情緒去考慮這些呢?
  但系統咂摸半天,突然想明白了一點不對。

  因為第二日薑杳醒來的時候,那邊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

  因為聞檀將牌位帶回來了。

  系統沒想到它居然連心聲都能一語成讖。

  或者說他們不敢把這件事放在眼前。

  而薑杳和清醒過來的薑漱一致決定改牌位。

  女孩子有點惱怒的神色一閃而過, 然後緊緊閉了嘴。

  她們確實有事情要做。

  系統弱弱:“我承認你說的都對, 但是我能說一下嗎?”

  因為喜歡她的人不會離開,而她眼前還有硬仗要打。

  繾綣且柔軟。

  一個有大批追求者,在娛樂圈沉浮了十年,能做到十年緋聞正主親自下場打假、前面走流量後面轉型的影后, 真的一點都不清楚那點晦澀難明的柔軟嗎?
  從那次突如其來的詰問“你為什麽總在我滿手血腥的時候出現”開始,她真的一點波動都沒有嗎?
  山火裡, 燈會上。

  系統:……

  “說。”

  它終於遲鈍地覺察出來了點什麽,笑嘻嘻地逗宿主。

  “那他給你遮眼睛總不能你再沒感覺出來什麽吧?有沒有那種,他是一束光,照亮你整個生命裡面的晦澀的感覺?”

  薑漱請了病假,薑杳告了家中事務繁忙,兩個人都沒上朝。

  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放她走的呢?

  她想起了什麽,順便把測心率和血壓的按鈕給關了。

  但是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那時候薑杳剛剛拿到擇巢試第一門的第一。

  是真沒空。

  她眼底都是恣意飛揚的快樂,惡作劇似的往聞檀懷中塞了一捧芬芳。①
  但只有身體數據知道了。

  猝不及防的系統:……

  風花雪月、心口怦然和那些幽微的愛恨, 是真正有時間的人才能考慮、才能糾結掙扎, 一點一點在眼眸交匯的時候拉扯回味的東西。

  佛堂前,宮宴中。

  好,你是宿主你最大。

  回憶起來的時候,系統竟然想到了陽光絢爛、一切都沒開始的時候,女孩子和年輕人意味深長似的對答。

  薑杳:?
  薑杳語氣不明:“你有病?”

  而系統給它的宿主保留自己的隱私。

  聞檀、謝州雪和三司都受到牽連,但薑杳和薑漱卻是實打實地沉默了兩日。

  “是不是男女主暫且不說, 你覺得聞檀安心做人的鎮定劑?那還得問問我願不願意呢——我心智成熟情緒穩定,不需要別人來救贖我。”

  大女子主義的薑大影后沉吟了一下,修改了自己的刻板印象。

  因為沒空。

  薑杳:“我是什麽古言有血仇的神經病陰鷙男主角嗎,大雪天復仇完畢之後滿手血腥, 女主擱那兒等著我然後給我一個撫平我內心的擁抱?”

  沒人知道。

  “……你話突然好多。”

  但其實一人一系統都沒把這件事很放在心上。

  “雖然我不想說性別錯置, 因為我覺得這個標準配置反過來確實比較適合我——但是他手上的人命比我多吧?我倆到底誰更像神經病?”

  蘇毗蘭妲跑了!!
  所有人都忘了當時這個當時莫名其妙出現而後被抓的女人,誰知道她竟然能從重病把守的地牢裡面逃出來呢?

  薑漱身體裡的余毒清理乾淨,是她中毒的第三日清晨。

  即使聞檀勸薑杳休息,但她仍然嚴嚴實實在薑漱身邊守了整整三日。

  所以薑漱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就只見到床邊趴著一個腦袋。

  深秋天亮得早,薑漱徹底清醒的時候,就只見到一縷澄亮的光穿透帷幔,大張旗鼓鋪了滿床的光。

  連手邊的那個腦袋上都鍍了一層華燦的光。

  看起來很好摸。

  薑漱下意識伸出手,那人瞬間就握住了她的長指——

  但在覺察到柔軟手指的一瞬間,手又驟然放松,將薑漱的手握了握,似乎在感覺溫度,然後毫不猶豫地放在了自己頭頂,小動物似的拱了拱。

  薑漱心中霎時間一片柔軟。

  她這時候腦袋也才略略清醒過來,開始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麽。

  薑漱發覺自己中毒之後就火速瞞了消息,並不打算讓衛雲澤第一時間知道,而是將消息下令嚴禁封鎖,同時叫薑杳抓緊過來。

  她可以毫不猶豫做出對薑杳最有利的判斷,連自己的命和其他都置之度外,卻在此刻才感覺到後怕和不忍。

  這傻孩子,不會到現在都沒睡吧?

  薑漱心口一絲一絲漫過酸澀。

  那邊的驚春正好打算過來再勸一次薑杳去睡覺,卻正好對上了薑漱的眼睛。

  忠心耿耿、即使面臨什麽都強撐得住場面的侍女當時就哭了。

  “姑娘……”

  這是連“夫人”也不叫了。

  薑漱失笑,正欲抬指噤聲,示意她小聲些,卻驚動了同樣在屋內打瞌睡的另一個。

  桃枝的反應直白些。

  她醒來那一瞬間就跳了起來,因為腿麻還晃了一下`身體,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床前。

  然後嚎啕大哭。

  “夫人可算醒了……夫人終於醒了!”

  “夫人沒有您我們怎麽活啊,您嗚嗚嗚……”

  薑漱:……

  她的侍女還真是一如既往不讓她失望。

  這麽大的動靜,薑杳不可能不清醒。

  但一向極其能控場又會插科打諢的人,就那麽梗在了那裡,突然壓了聲息。

  健康的姐姐。

  安然無恙的、沒有出事、沒有孤立無援,身邊看重的人都在的姐姐。

  她搶救過來、還來得及見到的,一個完完整整的薑漱。

  薑漱望著薑杳發怔,忍不住笑。

  “怎的了這是?睡懵了?來姐姐看看——”

  她掙扎著坐起來,然後帶著笑張開雙臂。

  腔調極其溫柔。
    “阿杳?”

  就算那些詛咒都報復在她一個人身上好了。

  薑杳冷靜地想。

  只要還能有這樣的早上,她就願意受一切苦。

  然後冷靜地思索一些殘忍念頭的女孩子毫不猶豫,一頭扎進了姐姐懷裡。

  她抱得很緊,卻一點都沒有弄痛薑漱。

  珍惜得像在抱著一朵失而復得的花。

  薑漱愣了一下,然後更緊地抱住了妹妹。

  她脖頸溫熱溼潤。

  而她沒出汗。

  所以蘇毗蘭妲的消息被姐妹二人一致決定往後順延一日再做決定。

  因為這樣的日子太難得了。

  難得到不想被破壞半分。

  薑杳從薑漱懷裡抬眸的時候,女孩子眼眸清亮,絲毫看不出來哭過。

  只是小心翼翼地給她擦了擦脖頸。

  薑漱正想笑,薑杳卻咬了咬嘴唇。

  她下定了決心似的。

  “姐姐,我有事情要跟你講。”

  薑漱確實沒想到是這樣的事。

  她小心翼翼抱著牌位,語氣也晦澀難明。

  “那兩個賤人呢?”

  “我要把他們的頭剁下來放在娘的牌位前面——”

  她語氣從強作平靜到逐漸激動。

  “薑謹行現在手腳盡斷,舌頭也被割斷,他離死人只差一口氣,我叫他日日夜夜見阿娘,這才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薑杳淡淡地說。

  “至於李老夫人,我要到了她的血書,當年的事情全然可以大白於天下——雖然在乎的人不多,幾乎是沒有,但是咱們可以拿著這個,去將母親的名字從薑家上面勾去了。”

  薑杳沒有提她是怎麽拿到的血書,也沒有提李老夫人的結局。

  但是薑漱幾乎瞬間就明白了。

  她也是在薑家長大的,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李老夫人是何等固執的人?

  她寧願死都不會願意寫這封血書!
  那薑杳,又是怎的拿到手的呢?
  薑漱將牌位小心翼翼放在一旁,什麽都沒說毫不猶豫撩起了薑杳的袖子。

  她動作太快。

  而薑杳對她毫無防備。

  所以滿手臂的傷痕猝不及防裸露在薑漱的眼底。

  她沒和薑杳交過手,卻清楚一點妹妹的力量和能力。

  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纏鬥,才至於弄到這個地步?
  還是說她心裡頭在譴責自己什麽,才有意讓李老夫人弄成這個樣子?
  但薑杳還在試圖狡辯。

  “姐姐,我……”

  “你閉嘴。”

  薑漱手指微微顫唞。

  但她仍然語氣不善。

  薑漱何等聰明。

  她又看了一眼薑杳的指骨。

  果不其然,一片青紫。

  稍微一聯想這傻孩子不睡覺守在她床邊,又托人將母親的牌位運回來,還有什麽想不通的?

  她在愧疚。

  她在愧疚她沒有保護好她,也在痛苦當年的事情。

  這實心眼的傻孩子!

  這種事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將每個人命數算準,何況還是這種暗中加害?
  薑漱捫心自問,她那張嘴得罪過不知凡幾的人,難道要是那些畜牲把帳算過來,薑杳也要傻乎乎認領到自己頭上嗎?

  都是什麽歪理!
  而薑杳還在顧左右而言他。

  “一點小傷……不礙事兒,我已經塗過藥了。”

  看起來不打算說這幾日心裡頭的掙扎。

  薑漱被氣笑了。

  “你過來。”

  她說。

  系統:“實在不行咱們老老實實說吧,畢竟咱姐姐最生氣就是你受傷,這還不是第一次,還不告訴她這兩天發生了這麽多事……”

  聒噪的很。

  但薑杳竟然心裡頭一次生出了一點心虛。

  她老老實實過去,試圖再搶救一下自己。

  “姐姐……”

  然後女孩子被再次用力抱進了懷裡。

  上午的日頭很好,純淨澄澈的光如同海一樣,漫過整個房間。

  也無聲無息、溫柔熨帖地吞噬了僵硬在原地的薑杳。

  姐姐的懷裡很柔軟。

  還有清苦的藥味,因為體溫烤熱了,又帶出來一點香氣來。

  薑杳沒有閉上眼睛。

  她的視線漫無目的落下,恰好看到光全部打在牌位上。

  不知何時,原本刻板的牌位被鍍了一層流麗的光。

  而後在遊憐青三個字上面熠熠生輝。

  像母親溫柔的眼睛。

  薑漱抱著薑杳。

  在母親的注視裡。

  兩個人和牌位都在光瀑之下。

  像她們從來都在光明裡。

  薑漱溫和的聲音在薑杳耳邊響起。

  “放輕松啊,阿杳。這是渣滓的陰謀,從來都不是你的錯。”

  “你已經……幫了我們太多太多了。”

  恍惚間,薑漱的聲音和聞檀的嗓音重疊。

  “她們都愛你,不會有人覺得是你害了他們。”

  “你們永遠在一起。”

  薑杳輕輕閉上了眼睛。

  光太溫柔。

  那些話也溫柔。

  好像那些血淚、殺戮、控訴和血腥都漸漸遠去,未來一片柔軟的、明亮的光。

  而她的靈魂和“薑杳”的靈魂都在這樣的光裡面得以安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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