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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對劇情重拳出擊》第九十五章 秋獵(十一)
  第九十五章 秋獵(十一)

  皇帝確實是沒想到薑杳來這一手。

  他當時有意讓薑景言外放, 又卡著本該回來的時間不讓他回京述職,就是為了防止薑家一味擴張。

  尚書令娶了丞相的庶長女,朝堂之上文官根源論起來多少都與薑家有關, 如今出了兩個武官方面的女兒……

  其興盛之態, 讓他回憶起了當時武官裡面一呼百應的遊家。

  皇帝眼眸黑沉。

  還好薑漱早已嫁人。

  更還好,如今薑杳和薑謹行的關系也不怎麽樣。

  但沒事。

  如若他們和睦,才是真的可怕。

  兩輩子都在剝奪別人自由的人, 憑什麽最後僅僅一句是“薑杳”的生身父親,便可尊為國丈,憑什麽僅僅一次看起來的真心悔過,便可以不計前嫌?
  她和薑謹行有三分相似的眼底閃過躍躍欲試的興奮。

  但薑謹行什麽都不能說。

  可他好不容易官至二品尚書令,又豈能這般——

  薑謹行和薑杳是前後腳離開的皇帝帳篷。

  父,親。

  他厲聲。

  如今誰不知道薑漱和薑家的關系除了“薑”這個字便只剩薑杳,薑杳更是和她姐姐一樣,前幾日還帶著下面的人去薑家帳子前鬧事?

  “薑杳!如今你開心了!兩次陷害親生父親,如今還害得我停官……你這個不知感恩、無視人/倫的小畜生!”

  “臣德不配位,還請陛下貶免臣的官職……”

  這是在敲打薑謹行。

  “看來坐不住的還真不少啊。”

  “朕最不需要的,就是揣摩朕在想什麽——幾品官都一樣。為君, 為國, 為民,就是忠心了。”

  而那邊,薑謹行聲音已經穩住。

  本以為薑杳會反駁或是如何,誰知她坦坦蕩蕩點頭承認。

  又豈能這般因為一點小事退下!
  薑杳冷眼旁觀, 唇幾不可察地扯了扯。

  “哎,不必如此。”

  他一腔欲求情的話全被堵在了喉嚨裡。

  皇帝笑得越發和緩。

  “揣度薑家……你這麽說,想來是又有人坐不住,揣度上意了。”

  這話扎人心窩。

  薑謹行的臉色已然蒼白如紙。

  “只是識人不清,又不是任上謬誤。薑愛卿勞苦功高,朕如何能罷免你的官職?且回去歇一歇,也好好享一享天倫之樂——好容易薑漱那姑娘不回來了嗎?還有薑杳,如花似玉的女兒都在身邊,有什麽不好?”

  慢慢體會啊。

  看似自由,實際都什麽選擇都沒有的感覺,好受嗎,薑謹行?

  皇帝慢條斯理。

  陛下讓他主動請纓。

  薑謹行渾身冰涼。

  “兵部員外郎, 褚丈海。”

  “是,女兒是故意的。就跟父親叫四妹妹來是故意的一樣。”

  薑杳確實沒走快。

  他只能強笑起來,叩首謝恩。

  薑杳早出去一些,不知道薑謹行又和皇帝說了什麽,追著她出來的時候那叫一個氣急敗壞。

  被逼著放棄自己最看重的事, 被當作扔出去那個, 被輕而易舉決定命運……

  但是, 這只是一個開始啊。

  系統甚至懷疑她是故意在等她那氣急敗壞的爹。

  從逼婚到囚禁,從潑髒水到算計婚事。

  他倉皇間正欲跪下,那邊皇帝沒給他反駁的機會。

  “明年將這人外放吧, 歷練歷練心性。”

  “可曾有過誰來尋鄉君嗎?”

  皇帝冷笑一聲, 望向旁邊的太監。

  太監接到眼神,立即恭敬應是。

  薑謹行的面皮一瞬間扭曲。

  “我那時和她交心!誰知道她會……”

  “我也是為了父親好才提的建議。”

  薑杳學著他的口吻。

  “誰知道陛下居然意動了,而父親真的去做了呢?”

  “逼著父親停官的,是我嗎?”

  薑謹行氣得手指都在發抖。

  “不孝女!忤逆、忤逆人倫尊長的東西……”

  薑杳的笑容有點遺憾。

  她退了兩步。

  “怎麽只會罵這兩句?父親大可以說得更難聽些,讓陛下聽到,看看他的好臣子是怎的違背他讚賞我的想法,對著我破口大罵——”

  到後面幾句,薑杳甚至有意提高了聲音。

  果不其然,她對上了一張倉皇失措的臉。

  “我沒有!你個小畜生血口噴人!”

  “她若是畜牲,薑大人是什麽?”

  那邊有個冰冷的男聲響起來。

  然後是前後兩個人過來的聲音。

  薑杳抬眼。

  遊渡朝和遊平闕兄弟都是一身戰甲,刀上還淋漓著血。

  應該是剛抓完剩下的人回來,也是剛下值。

  遊渡朝徑直把薑杳擋在了身後。

  高大英俊的少年人臉上皮笑肉不笑。

  “薑大人,臣跟著哥哥在巡防營值守,敢問您有什麽事嗎,才在這裡躊躇徘徊?”

  這話說得十足威脅。

  巡防營,宮中近衛多數於此。

  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皇帝安危,一旦有人在皇帝周身無故徘徊,即刻不擇手段斬殺。

  薑謹行對他怒目而視。

  “靠著你哥哥,便敢這樣與我說話!你這個……唔!”

  “刷”——

  寒光和血液浸滿的長刀猛然架在了薑謹行脖子之上!
    但不是遊渡朝,也不是遊平闕。

  動手的是薑杳。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浸濕了薑謹行的鞋襪,也順著刀尖滾落在薑杳的手指上。

  薑謹行被嚇得臉色蒼白,連遊渡朝和遊平闕的神色都變了。

  “薑杳!”

  “妹……!”

  “和巡防營發生爭執,驍騎尉有權判定。”

  薑杳笑起來。

  她的手極穩,刀尖明明快要貼上薑謹行的脖頸,卻一絲不晃。

  “我不是在私鬥刀兵,父親,陛下剛給的權力,女兒是真的有權在這裡叫您的脖子受些傷。”

  “您知道的,女兒昨日剛剛生擒松成悉勃,還剿滅了他的精銳。”

  薑謹行神色駭然。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薑杳!”

  薑杳低低地笑。

  “父親,哦,薑大人。”

  “如若有陛下口諭,請您告訴我,如若沒有,那便離開。”

  最後薑謹行幾乎是落荒而逃。

  薑杳意興闌珊地在腦內和系統道:“……沒意思,居然真的被嚇成這個樣子。”

  系統心想誰也沒虎到離皇帝大帳不遠,就敢把刀架在親爹脖子上啊。

  那邊遊渡朝趕緊過來。

  他拉著薑杳就往外面走,直到徹底遠離了這片營帳,才舒了口氣。

  遊平闕欲言又止。

  但遊渡朝不是。

  他和薑杳關系匪淺,一點不怕她,徑直奪了她手上的刀,瞪了女孩子一眼。

  “還說我幼稚,你才是真不顧後果!若是旁邊有人看到了參你一筆,到時候皇上罷免你官職、把你送進蒺藜獄,都是眨眼的事!”

  薑杳沒反抗,笑著把刀遞給他。

  “他會樂意看到這一幕的。”

  女孩子意味深長,“就算是薑謹行,反應過來之後也不會對我怎樣,這是我們共同相安無事的局面。”

  皇帝不會樂於看到薑家和睦,所以薑杳越狂妄、越悖逆、越讓薑謹行恨之入骨越好。

  而薑杳留下的把柄越多,他會認為薑杳越好拿捏,越不會對她如何。

  捧殺的小伎倆罷了。

  在場的誰也不是傻子,瞬間聽懂了薑杳是什麽意思。

  在皇宮官場,就是這般如履薄冰。

  遊渡朝擔憂地望著她。

  “但剛剛薑謹行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陛下要求你秋獵之後仍回薑府,給李老夫人祝壽、祈福念經……”

  這才是剛剛薑謹行追上來的原因。

  要不是薑杳逼著他快說,估計這事兒就要被他拋擲腦後,隻記得罵薑杳了。

  秋獵之後,恰好是李老夫人六十大壽。

  她身份尊貴,是平城侯的姑母,也是誥命夫人。

  這一場壽不會小過,皇帝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貶薑謹行的官,只是讓他“回去歇歇”,就當是為了回府給老太君過生辰。

  即使是薑漱,到時候也得帶著承恩侯和小世子來,更何況是薑杳。

  這是皇權和封建體系之下,所有人都必須演的一出孝道。

  盡管他們彼此都恨不得對方早點死。

  “回去就回去。”

  薑杳心裡沒當回事。

  不過她回去是給李老夫人折壽還是祝壽,那就不好說了。

  遊平闕這時候才向前一步。

  他仍然是有些拘謹,看起來寡言冰冷的模樣。

  “謝大將軍讓我轉告,說今日下午南坡有賽馬,你可想去玩一玩嗎?”

  “渡朝三鶴、翁家兩位姑娘都參加,我應當也在……”

  後面幾個字說得都遲疑了。

  年輕男人眼神一錯不錯望著薑杳。

  那是個努力收斂,但仍然渴望對方答應的神色。

  薑杳沉默一瞬,竟然沒頭沒腦想起了她當時養過的那隻白德牧。

  一樣的努力維持儀態,一樣披著正經嚴肅的皮,但尾巴搖得飛快,眼睛巴巴兒地望過來。

  她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

  何必呢。

  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活在過去,滿懷愧疚也沒有用。

  因為那個雪夜咳嗽的女孩子已經不在了。

  薑杳想要開口勸,但卻都咽了下去。

  算了,人都有自己選擇的生活。

  沒有必要。

  她和聞檀旁敲側擊過兩回,基本可以斷定他是受遊平闕所托過來看顧她一二。

  拿了好處就正常相處,但感情是真沒辦法強求。

  她不能替別人做決定,更不會替“薑杳”去原諒誰。

  這是職業素養。

  薑杳從不內耗,迅速敲定了對策。

  那邊遊渡朝其實也忐忑。

  他已經想好了薑杳不去的各種拒絕理由,並且打算不管怎麽樣,都拉著翁綺翁純過來玩,說不準還能叫上謝姐姐——他大哥生死有命去吧,不答應就……

  “那就下午見了。”

  薑杳溫和地點了點頭。

  遊家兄弟同時抬頭。

  遊渡朝險些一嗓子嗷出來。

  “去嗎去嗎真的去嗎!好好好!你想吃什麽想打馬球嗎!我給你都準備好去,哎你不早說,翁綺翁純都在商量下午帶什麽來你這裡玩了……”

  遊平闕同樣眉目舒展開來。

  “今日下午,那便恭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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