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抓個現行
  這還是紀珩第一次來杏花村， 一行人剛走到村口，提著籃子背著背簍的村民們就跑來了，帶著他們曬乾的草藥、菌子、乾鍋、乾筍子木耳等等。

  紀珩無奈， 誰讓自己已經坐實了收山貨的商人這一身份， 只能吩咐紀安留下來按正常的山貨價錢收購，帶回去送到土匪大營去。

  紀安苦著臉應下了， 道：“收山貨了！來來來， 童叟無欺價格公道啊！”

  村民們一擁而上， 很快把紀安包圍了。

  紀珩笑了笑，“走吧。”

  江成傑等人同情地看了眼紀安， 幾人快步往山溝裡走去。

  磚窯坐落在溝裡， 一個多月過去了，已經建起了八座磚窯，除了村裡人來此打工外， 隔壁村也有人來， 一天三十文還包一頓飯， 做飯的棚子就在不遠處，旁邊還挖了一個巨大的水池， 引了山上湖泊裡的水進去。

  宋堯還收了幾個資質不錯又老實能乾的徒弟， 這些徒弟都是簽訂了契書的，若是有對不起師父的行為， 可以直接扭送到官府去。

  因為出了青磚變脆的事兒，宋堯已經及時叫停了工人， 並給他們放了一天假， 讓他們後天再來上工。

  此時這裡除了宋堯的幾個徒弟守著外， 沒有外人在。

  常人若是不湊近到鼻子上使勁聞是聞不到的，她嗅覺靈敏，也只能聞出一點來。

  宋堯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考慮過，有一定影響但是不可能影響這麽大。”

  江成傑和謝春擼起袖子，“嘿，我就不信了，這些小癟三到底背地裡使的什麽陰招。”

  宋堯道：“這種情況主要是兩種原因導致的，第一是粘土不夠扎實，氣孔太多，第二是火候沒掌握好，火太猛了就會讓裡外溫度不均發生開裂。”

  這下便是坐實了有人故意陷害的事。

  什麽人會沒事跑到這上面來，搞不好就摔下去摔得半身不遂。

  紀珩若有所思道：“你們可查過，出問題的磚是其中一個窯的，還是所有窯都這樣了？”

  他擰起眉頭，“但是這兩樣我們都是嚴格按照從前的規定執行的，從未出過問題，每一批土挖出來我都仔細檢查了才讓他們開始塑坯，而火候也是讓我這幾個徒弟掌控的，絕不允許其他人靠近，添加多少柴都是一捆一捆早就捆好了的。”

  江笙聞言身姿輕盈地幾下躍了下來，把幾個徒弟嚇得眼睛直瞪。

  “小妹，你爬那麽高做什麽，快下來，危險得很！”

  眾人臉色一變，紛紛拿起一塊木頭聞起來，一股很淡很淡的油味飄來。

  柴火他們也檢查過，沒有什麽問題，但江笙卻覺得不太對，因為她聞到了一股不太明顯的味道。

  紀珩道：“若是出現這種裡面開裂變脆的情況，一般是因為什麽？”

  江笙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抓住小樹幾下就到了半山腰，那棵斷裂的小樹很明顯是被人掰斷的，地上的草也東倒西歪，留下了一些不太明顯的人走過的痕跡。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下了山，來到這山溝裡，此處為了讓馬車順利進出，已經挖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守在路口的徒弟見了他們連忙走上來道：“師父！”宋堯問：“你們今天可發現了什麽沒有？”

  紀珩道：“這很可能就是動手腳的人了，大家再分頭找，一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你們過來，這裡有情況。”

  宋堯恭敬回道：“回大人的話，至少有四個窯的磚都出現了同樣的情況，還有四個未曾開窯，還不知道情況。”

  徒弟們搖頭：“你們走後，我們幾個又把這附近查看了一遍，都沒發現什麽異常，所有的磚窯都是好的。”

  宋堯大驚失色道：“怎麽回事！這木材怎麽會有油？”

  一股油脂味道，但具體是什麽油她也不確定，但她立馬反應了過來問題出在哪兒，這柴火被人動了手腳。

  紀珩頷首，道：“下去看看吧。”

  明火遇上油，那豈不是燃得會很凶猛，從而造成了磚坯內外溫度差距大，內部開裂變脆……

  一個徒弟道：“這個油我知道，是山裡的一種小樹身上的，要是加點水混一下灑到這些木頭上，天氣熱風一吹就幹了，第二天誰也發現不了什麽。”

  “腳印？誰沒事跑那上面去？”

  一個徒弟道：“對啊，就算是我們其中一個人失誤了，怎麽會四個窯出的磚都壞了呢？”

  江笙抱著胳膊四處看了看，突然她眼神落在半山腰上的一個地方，那裡的一棵小樹斷裂了。

  燒磚的柴火是早就準備好的，要結實的木塊和樹乾，剔除枝丫，捆成一捆一捆地堆放在棚子下面，曬不著淋不著。

  幾個徒弟搖頭道：“沒有，我們這兒每天都有人輪流守夜的，但是這山坡這麽陡，誰會冒險跑來就為了偷點青磚，我們守也是守著磚窯裡面的火。”

  江笙道：“這幾天有人上去過嗎？”

  “上面有腳印。”

  江笙沉聲道：“你們聞聞，這上面是不是有油味？”

  他們幾乎把山溝翻了個底朝天，江笙則是站在原地思索著，按宋堯的說法，問題只會出在兩個地方，一是粘土，二是溫度，她眼神落在那一堆沒什麽人關注的柴火堆上。

  這山溝地勢險要，除了人工開出來的那條大路以外，其他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坡，雖然沒到筆直的程度，但也超過了人能行走的極限，除非是四肢著地攀爬或是抓住坡上生長的那些小樹借力。

  在場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有人道：“是不是最近天氣變涼了點……”

  江笙道：“此處粘土儲量很大， 用幾年不成問題，但是你別看已經有八個磚窯了，一窯卻要燒八天才能打開，所以一天出的磚也不多。”

  聽到江笙的聲音，周圍人立馬圍了過來。

  盡管江家人都知道江笙的身手，但看她站那麽高，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提起了心來，大聲叫她下來。

  眾人聽了便又打起十二分精神開始查看起來。

  “這地方真大。”紀珩站在高處看下去，不禁感歎道。

  “小妹，你發現什麽了？”

  “到底是什麽人居然這麽惡毒，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法子！”

  江笙眯眼看了看附近，道：“這附近都是陡坡，沒有路，能夠從那些地方半夜摸下來的人，想必是本地人。”

  眾人皆同意，“是不是給我們做工的村民？被人買通了？”

  江笙道：“若是我們的青磚出事，對誰獲利最大？”

  江成傑咬牙道：“自然是姓吳的那個老小子。”

  吳文勝本是富陽縣唯一一個會燒青磚的工匠，現在卻冒出來另外一個人，還搶走了本是他囊中之物的官府訂單，這就罷了，對方居然還放出話來說會將青磚賣給普通百姓，那以後吳家的青磚還怎麽壟斷市場？

  紀珩道：“他的嫌疑確實很大。”

  江家眾人都紛紛捏緊拳頭，恨不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江笙道：“究竟是不是他，我們想個法子驗證一下就知道了。”

  按照江笙說的法子，這下黑手的人就是想要江家的青磚名聲變臭混不下去，所以他才毀了這批送到土匪大營的青磚，叫官府覺得江家的磚質量很差。

  若是這時又有另外的人來訂青磚，那此人為了徹底抹黑江家，肯定還會出手的。

  江笙總結道：“所以我們要假裝還沒識破他們的詭計，讓他們先得意一下。”

  紀珩道：“我會安排人假扮成大戶人家來找你們訂青磚，你們且靜觀其變。”

  江笙道：“這裡的人都可靠吧，今天發生的事一句也不能傳出去。”

  宋堯沉聲道：“放心，他們都是我親自帶出來的。”

  江家人自然不必說了，都是嘴嚴的人。

  他們具體討論了一下計劃，這才往回走。

  江家人先回林家做飯，紀珩則是趕著回縣城去了。

  到了村口的時候，兩隊人分開，江笙去送送紀珩。

  紀安盡職盡責地收了一下午山貨，裝了一馬車，他整個人灰頭土臉的，臉上帶著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

  任由誰在這裡和一群大爺大娘討價還價一兩個時辰，都會懷疑人生。

  江笙把紀珩送到馬車邊上後，突然開口道：“紀珩，謝謝。”

  紀珩愣了一下，劍眉微蹙，“為何說謝謝。”

  江笙鄭重道：“因為你願意相信我還跟我一起來杏花村調查，且願意配合我們演戲。”

  現在宋堯是生產商，江家是經銷商，而官府是買家，買家和賣家本是處於對立的位置上的。

  若真是江家的青磚有問題，紀珩其實可以選擇退貨並選擇吳家的磚的，她相信，在宋堯來到富陽縣後，吳文勝肯定升起了很大的危機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拿喬不賣給紀珩。

  紀珩聞言失笑，一雙溫潤的眸子注視著她，“這不是你們一家的事，背後之人也存著害我的心，我自然要將他揪出來。”

  江笙道：“一碼歸一碼，反正謝謝我說了，你快走吧天要黑了。”

  紀珩笑容僵住。

  紀安抱怨道：“公子，我們快走吧，這裡好多蚊子，我全身都是大包。”
    江笙偏了偏頭，發現紀珩的脖子上不知什麽時候也被咬了，紅了一片，“這山裡的蚊子最毒，上次給你們的藥用完了吧，我再給你們拿點，等等我。”

  說罷她快速地離開了。

  紀安嘿嘿一笑：“我正在愁怎麽跟江家再要點藥來呢。”

  紀珩瞥他一眼，“記得給錢。”

  “我沒錢了！”紀安摸出自己空蕩蕩的錢袋子，“公子，你瞧，我的錢都變成了這一車山貨。”

  紀珩臉色微黑，“我今天走得急，也沒帶錢。”

  “啊這……欠著也沒事吧，再說人家江姑娘說了送我們的……”他的話逐漸在自家主子的眼神中消聲。

  江笙很快就回來了，提著一個大籃子，裡面裝著一盒子膏藥，還有幾塊餡餅和一隻用油紙包著的烤兔子。

  “下午的時候，我們住那家的小弟弟在田野裡抓了三隻野兔，我姐他們弄來烤了，本來是準備招待你們的，但你們急著回去，就讓我給包好了送來，喏，熱乎的呢。”

  她把籃子遞過去，紀珩有點猶豫，因為他身上半個子都沒有，今天來得急也沒買禮物，現在怎麽還好意思收人家的東西。

  紀安聞著那飄過來的香味，饞得口水直流，恨不得馬上接過來。

  江笙道：“怎麽？嫌棄鄉下的飯菜太粗糙？”

  紀珩回過神來，連忙道：“怎麽會！”

  他一手接過籃子，一手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來，“上來你讓李錦帶來的桐子葉粑粑我都還未道謝，今天又要佔你家便宜了，這塊玉你收著，雖然不值什麽錢，但勝在款式不錯，當個裝飾物。”

  紀安眼神落在那塊玉上，眼神都直了，不可置信地看著紀珩，拚命使眼色，但紀珩視若無睹。

  江笙倒也沒客氣，人情來往嘛，就是要有來有往，再說了紀珩是盛京城來的有錢人，一塊玉應該不算什麽。

  所以她大方收下了，妥帖地放進懷裡，“多謝了，快些上車吧，路上慢點。”

  她站在村口目送紀珩的馬車在夕陽下漸行漸遠，這才轉身往回走。

  馬車上，紀安一邊趕車一邊欲哭無淚，道：“公子，你簡直……”

  簡直是敗家子，那可是公子逝去娘親嘉樂郡主生前送他的生辰禮物，也是公子最值錢的玉佩，放在梧州都能換一套宅子了！

  紀珩面色不變，“多嘴。”

  紀安只能哭喪著臉抽著馬兒屁股。

  “還是熱的，吃點嗎？”紀珩先用馬車裡的帕子沾水擦乾淨了手，而後伸出長指捏起一塊餡餅來。

  折騰了一下午，他真有點餓了。

  來了富陽縣後，他整整瘦了一圈，原本習武了幾年不算瘦弱的身子現在自己摸著都有點被骨頭咯到。

  餡餅是劉滿娘和周氏趙氏做的，裡面放了炒得香噴噴的芽菜和肉沫，皮薄餡多，汁水豐盈。

  “吃！”紀安頭也沒回，大聲表達了自己的述求。

  紀珩遞給他帕子擦手，又把一個餡餅給他。

  一主一仆就這麽在搖晃著的馬車上吃著餡餅，這日子，是曾經出身世家克己複禮的紀珩未曾想過的，但現在他覺得，這也很不錯。

  且說江笙回到林家後，正到了開飯時間。

  現在江家和林家的人一起吃飯，每天都要將桌子擺在院子裡，兩隻烤得椒香流油的兔子擺在中間，一籃子餡餅，一鍋細膩的小米粥，加上一大盤青瓜炒肉，一大盤炒蔬菜，還有一份涼拌的神仙豆腐。

  今天的飯菜很豐盛，是專門為從梧州回來的江笙三人接風洗塵的。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聽謝春講在梧州的經歷，在聽到他說陳玉林去給人家當了贅婿後，正埋頭吃飯的江成傑差點嗆死。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曾經陳秀雲讓他當贅婿的時候，真是風水輪流轉。

  他倒也不是幸災樂禍，就是覺得命運不可思議。

  在聽到江笙說已經和肖家達成合作，還租下了肖家的莊子當工坊和落腳點後，江家人都很是驚喜，這下他們以後就可以躺著收錢了，雖說除去分給陳家和肖家的錢，江家也分不了多少，但總有得賺。

  吃罷飯後，江笙幾人便把從梧州帶回來的布匹抱出來給大家挑選，男款女款各種花色，就連林家祖孫都有份。

  林氏和周氏趙氏看著眼前的布，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們已經快兩年沒有親手做過衣服了，上次做新衣服，還是在前年過年前，再之後就是旱災來臨。

  “我們也有啊。”林浩和林月很不好意思，小手背在身後，想摸布料又怕弄髒。

  記憶裡他們從小就是撿親戚家不要的衣服穿，林阿婆眼神不好了，呂氏兩年前就二嫁了，哪怕是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家裡也難維持溫飽，衣服都是破了補上，最後一件衣服布滿了補丁再難看出原來的樣子。

  “當然有了，來，小孩子先挑，你們喜歡哪個？”劉滿娘拉著啟兒珍兒和林浩兄妹來到最前面，讓他們先挑花色。

  江家人也笑看著他們，其實大人穿什麽衣服都無所謂，能蔽體能保暖就行了。

  啟兒和珍兒先挑了，林浩和林月才猶猶豫豫挑了兩個素淨的花色。

  接下來就是女人挑，男人嘛，撿她們剩下的就行。

  江笙又拿出給啟兒帶回來的潤膚膏和給林月帶的治療皮癬的藥，仔細叮囑他們用法。

  兩個孩子都認真聽著，不停點頭，最後林月抱了抱江笙，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啟兒見狀也要親，謝春擠過來道：“怎麽不親我啊，這一路都是我在駕車呢。”

  啟兒嫌棄地瞥過頭，“小姑是香的。”

  謝春猶如受到了晴天霹靂，神情恍惚，“我……臭嗎？”

  江成傑道：“趕了一天路一身汗，可不就臭，自己聞不到。”

  “好吧。”謝春垂頭喪氣，下一刻林月就拉住了他的大手，搖了搖，示意他彎下腰來，然後墊腳吧唧親了他一口。

  謝春滿頭粉紅泡泡，如墜雲端，惹得江成傑笑話了他好久。

  當然了，背地裡的歡聲笑語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江家人一出院子，就裝作一副焦急難耐的樣子，甚至故意傳出消息，說官府發現了他們的青磚不好，準備以後不再和江家合作了。

  這下村裡人都慌了，官府不訂貨了，青磚出問題了又始終找不到原因在哪兒，那他們以後還去哪兒找離得這麽近又待遇這麽好的活兒乾。

  就在整個杏花村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中時，突然從縣城來了一個大商人，這人可不得了，他本是梧州人，因為官府肅清了連月山的土匪，打通了梧州到富陽縣的官道，所以他看中了富陽縣的山清水秀好風光，準備來富陽縣修個莊子。

  雖然富陽縣山清水秀好風光存疑，但這單子不是假的啊！人家直接來了杏花村找江家簽訂了契書，預定了兩萬塊青磚。

  這江家人也是真敢接，問題還沒解決呢，要是燒出來的青磚還是那麽脆可如何是好。

  宋堯卻放話說：“不可能，這次的青磚一定沒問題。”

  村裡人半信半疑，但總歸出事兒也不關他們這些村民什麽事兒，他們隻管去幹活就行了。

  就這樣，宋堯又開始領著人燒青磚，江家人也繼續新房的收尾工作。

  但旁人不知道的是，江笙和謝春，以及宋堯和徒弟們，還有三個偷偷來到此處的縣衙衙役，早就埋伏好了，只等來人上鉤。

  果然，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個人用黑布蒙著臉，一邊扯著兩邊的小樹木，一邊慢慢地從陡峭的山坡上下到了山溝裡。

  他躲在黑暗裡四處看了看，見除了磚窯旁邊的棚子裡坐著兩個守夜的徒弟，其他地方都沒人，棚子裡隻點著一盞昏暗的燈，守夜的人也昏昏欲睡。

  來人身上背著幾個大水囊，懷裡揣著一條帕子，他小心地摸到角落裡堆柴火的地方，準備把水囊裡的水油混合物倒在帕子上，而後灑到木柴上。

  但就在他繼續往前走，眼看著就要靠近木材的時候，突然他腳上絆住了什麽東西，他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一條繩子無聲無息地橫在齊腳踝的位置上，繩子上套著的鈴鐺大作，仿佛催命的音符，把來人嚇得魂飛魄散。

  突然棚子裡傳來一陣大呵，“誰！”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那人想也不想，把水囊扔了爬起來就想跑，但還未跑出幾步，一陣凌厲的掌風傳來，他被人一掌掀翻在地，吃了個狗啃屎，下一瞬間，有人一腳踩在了他背上叫他動彈不得。

  “哎喲，哎喲！好漢饒命！饒命啊！”那人瘋狂大叫，他感覺自己的脊椎都要被踩斷了。

  謝春又往下壓了壓，踩得他差點吐血。

  “目前就這一個人。”

  三個衙役和宋堯等人從黑暗處跑過來，惡狠狠地看著地上的人。

  “他娘的，為了蹲這孫子，老子們三天都沒合眼了。”

  一個衙役蹲下`身，一把把他揪起來，喲了一聲，“這不是老熟人嘛。”

  宋堯道：“你們認識？”

  衙役道：“認識，吳家的一條狗。”

  衙役和吳文勝的人因為青磚打過幾次交道，內心十分厭惡吳文勝的做派，今天叫他抓了個人贓並獲，看那姓吳的還得瑟什麽。

  居然還敢和縣令大人作對，他們縣令大人是為民作主的好官，而這吳文勝只會攀龍附鳳，最是瞧不起普通百姓。

  “放開我！你們憑什麽抓我！”

  那人在地上掙扎著，一個衙役迅速將一塊破抹布塞進他嘴裡，把他雙手雙腳綁起來。

  隻待天亮，就押著這人去找吳文勝算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