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開始上課（大修）

  ◎這是可以說的嗎◎

  在金澤的軟磨硬泡之下， 江書嵐最終還是妥協了，找池淵要了天璣大學軍事學院院長的聯系方式， 一番溝通後， 江書嵐帶著金澤檢測中心。

  一個小時後，帶著金澤的入學通知書，從院長辦公室出來， 兩個人心滿意足，但江書嵐也要防備著學校欺負金澤不知道， 騙他亂搞研究。

  “以後要是有人叫你配合做什麽檢查， 一定要先來找我， 知道嗎？”

  “知道知道。”金澤開心應下，現在唯一還有遺憾的就是兔小小沒到金丹，不能化形跟他一起去上學。

  江小擺聽到他的疑惑後， 想了想給他指了條路子：“如果有化形丹的話，不到金丹也是可以變人的。”

  “就是不知道哪能找到化形丹啊！”金澤抓狂。人類連修仙是什麽都忘了， 指望他們煉丹還不如指望兔小小自己快點修煉呢。“你把草藥找齊， 看看大哥能不能煉出來。”江小擺嘴裡的大哥就是江星河。

  自從跟著江星河吃好喝好，還有人擼之後，江小擺已經打心底認了這個大哥。

  累了半個月的江書嵐躺屍， 聞言驚坐起：“星河還能煉丹？！”他不是器靈嗎？
  “大哥是火木靈根， 跟丹師絕配的！”

  於是，班主任再次重複：“他的精神力是s級，體質是sss級！”

  但是這是人類世界，他不能再用異獸之間的方法，人類要被實力征服。

  她本想說讓孫懷遠他們照顧一下金澤，後面想想，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2班的人全都愣住，一個個都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老師，你剛剛說他多少級？”

  孫懷遠跟同學對視一眼，不以為然。

  “成，”孫懷遠等人點頭，看向她身邊的小孩，起了逗弄的心思，“江大這是你弟弟？粉雕玉琢的，真可愛。”

  百科全書磨牙，它勸了這麽久， 還比不過主人一句話， 大哥真是， 戀愛腦石錘了！

  不能要馬兒跑還不讓馬兒吃草，江書嵐打開百科全書的界面，看到貢獻值的額度，驚住了：“什麽時候這麽多了？！”

  這種被人矚目的校園生活，江書嵐還是不大習慣。

  江書嵐感到驚奇：“星河要是連煉丹都會，簡直全能了啊！”

  “你好。”金澤也像個真正的人類一樣，伸出手。

  “因為大哥學了很多東西，百科全書跟著大哥，對這個位面的認識大幅度增高，”江小擺高興的喵喵叫，再度推出新品，“還有這個《煉丹技巧》也很適合大哥呢。”

  *
  開學第一天，江書嵐帶著金澤，本想先去機甲2班找孫懷遠。

  金澤覺得這個人上道，讚賞地看了看他。被看的孫懷遠更覺得莫名，這小孩怎麽奇奇怪怪的？

  江書嵐笑著點頭：“對，正想跟你們介紹來著，這是金澤，我弟弟，以後就在你們班上課，他動手沒輕重，你多擔待點。”

  他這個話一說出來，邊上的二班人就笑了出聲，也跟著道：“教室可遠了。”

  “不用，我自己會走。”主人一走，金澤就變了臉，只是普通人類而已還不配讓他裝乖，看著孫懷遠等人仰頭道，“以後你們都叫我老大，我會罩著你們的。”

  他們的班主任是個略微禿頂的男人，他滿意地看著班上同學的反應，他第一次聽到金澤的精神力等級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

  引地路上的人紛紛回眸，看向江書嵐。

  江書嵐看著緬因貓的臉，狠搓它的腦袋：“買！”

  金澤也舉雙手雙腳加尾巴支持，兔小小什麽時候化形還得靠江星河呢，雖然他不樂意認其他人當大哥，但是現在有事求人也不得不低頭：“大哥加油。”

  也許金澤剛進去會有點水土不服，但是池淵也說了，軍事學院是以實力認人，相比於其他學校，江書嵐反而更放心讓金澤在機甲系待著。

  輕咳一聲，班主任意識到了自己的激動，平複下語氣緩緩道：“希望大家能跟他和睦相處。”

  但想想也不是大事，反正他也只是個孩子，他們給江書嵐面子，叫一聲老大也不虧。

  金澤皺皺眉，總覺得這群人類說的話不對，但是他們又叫了他老大，要是有異獸膽敢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講話，金澤肯定要上手讓對方知道誰拳頭大。

  孫懷遠蹲下詢問：“那老大要我背你去教室嗎？”

  結果在路上就碰到了，孫懷遠邊上還跟了一群二班的同學，大老遠就跟江書嵐打著招呼：“女神早上好！”

  院長？那個嚴肅大叔？孫懷遠帶著滿心的疑惑跟江書嵐分道揚鑣，看著金澤的小短腿道：“要不我背你過去吧？”

  但江小擺也終於可以推銷它的東西了：“主人可以用貢獻值兌換這本《丹藥大全》還有《靈草百科》， 都是煉丹師入門到宗師的必備哦～”

  乖巧小正太秒變鄰居家的熊孩子，這個反差把孫懷遠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孫懷遠一驚，這一大一小時玩真的？
  “江大，他有入學通知書嗎？我們的課程還挺多訓練的，金澤這麽小，他遭得住嗎？”

  “那就麻煩你帶他到班上去了。”江書嵐笑了笑，把金澤交給他們。

  “班長，所以我們以後說不定還真要靠那小屁孩罩著？”早上站在孫懷遠邊上的一個同學湊到他身邊小聲道。

  江書嵐笑道：“有，昨天院長幫忙辦的，金澤就愛訓練課。”

  孫懷遠他們一愣，以為他們是在開玩笑的，也配合著演出：“你好你好。”

  再一次感受海量的知識和信系瘋狂的湧入核心數據，江星河快速保存著這些東西，心裡下定了要努力學習煉丹的決心。

  直到班主任課間過來開了個班會：“帶大家認識一下新同學，這是金澤，精神力s級，體質sss級的小天才，希望同學們多向他學習。”

  感受到其他人的視線，江書嵐拉著金澤快速跑到他們那邊：“你們還是叫我本名吧。”

  原本對煉丹沒幾分興趣的江星河看到主人的眼神， 那顆萬年不變的心臟突然感覺到了跳動：“星河會努力的。”

  金澤皺著臉，拒絕了他們的請求：“早晚要你們誠心誠意求著背我。”

  也許這樣，主人就會更喜歡他吧？江星河面上帶著笑容，一雙比星子還要閃亮的眼眸滿眼都是江書嵐。

  孫懷遠也是驚住了，他本來以為江書嵐只是娛樂性質的帶金澤來走一圈，沒想到居然玩這麽大。

  沒有回答同學顯而易見的問題，孫懷遠愣愣道：“咱聯邦出過幾個體質sss級的人？”

  “現在活著的可能就三十個左右？年紀還都挺大的。”

  幾個人的視線落在金澤的後腦杓上，一人搖頭感慨：“這就是大佬一家的基因嗎？”

  “似乎他們沒有血緣關系。”

  “那就是，天才隻跟天才玩。”

  “四舍五入，我們也算天才？”

  金澤可是金丹的異獸，什麽動靜聽不到，把班上同學的低聲細語聽進去，心裡輕哼，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但是，一上課，金澤的文盲屬性立馬暴露，別的同學都在認真聽講，做筆記，只有金澤腦袋空空，無所事事。

  偏偏因為他的年齡問題，特受眾多老師的關注，金澤一走神就會被發現。

  在一位年輕老師的溫柔攻勢下，金澤終於承認了自己沒有學完小學課程。

  這特麽是字都不認識就來上大學了啊？！任課老師帶著滿滿吐槽，跑到院長辦公室。

  而軍事學院院長隻甩了兩張檢測報告給他：“這是那孩子前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測出來的結果。”

  任課老師沉默片刻道：“我申請讓語言學院的老師單獨給他輔導開小灶，爭取盡快把他的文化課程拉上來。”

  “好提議，我去打申請。”

  江書嵐剛下課，就碰上了笑呵呵的院長，得知其來意，江書嵐直接答應下來。金澤的文化課，確實很有必要狠狠地補一補了。

  金澤也成功開啟了他龍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間，每天早出晚歸，除了上課還是上課。也只有在訓練課程中，他才能開心一把，好好的發泄出自己多余的精力。

  他雖然實力很強，但是戰鬥的技巧嚴重不足，訓練課程也在快速的幫金澤彌補這個缺陷。

  孫懷遠等人看著他可怕的進步速度，紛紛驚歎咂舌，對這個年紀小但實力強的“老大”也是心服口服。

  *
  時間過得很快，但江書嵐卻覺得每天上課都是折磨，跟機甲系的課程不一樣，建模系有大概半個學期的全理論課。

  與其說是理論課，江書嵐覺得，不如叫他們為洗腦課更貼切。

  21世紀的傳銷組織都不帶這樣洗的，從開學就開始科普歷史，接著從各個方面論證黑暗建模的恐怖可怕和防不勝防。

  之外就是對治愈建模的各種條條框框，總的來說還是一條中心思想：除治愈，皆黑暗。

  偏偏建模系只有兩個班，人不多江書嵐就是想逃課都沒得逃。

  只能在識海裡跟百科全書嘮嘮，百科全書也才第一次發現，它的主人居然這麽能聊天，給貓都整煩了。

  最後索性用書把真實歷史當電影給江書嵐放，江小擺才得以安寧。

  他變成貓後，生活習慣跟貓越來越像，一天不睡上十幾個小時書都不精神。

  江星河卻隻覺得他暴殄天物：“要是我能跟主人心意相通，我肯定能全程陪聊。”

  江小擺隻想說，這福氣給你，你拿去。

  基於江書嵐的上課表現，授課老師也發現了她的狀態不行，下課後班主任進來把江書嵐招了出去。

  “你知道我找你是為什麽事嗎？”

  班主任語氣嚴肅，看著不像有什麽好事的樣子，江書嵐不解，她似乎沒有做什麽錯事的。

  “很多老師都跟我說了，你上課不是很認真，”班主任見她沒有意識到，皺眉直擊主題，“學校開設半個學期的純理論課是有原因的。”

  為了洗腦。江書嵐在心裡吐槽。

  “黑暗建模給聯邦人民帶來了慘痛的災難，身為建模師，我們必須對它保持敬畏。”

  “每一條建模原則都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好聯邦人民，也保護好我們建模師自己。”班主任沒有察覺到江書嵐內心的吐槽，繼續道，“希望你要認真對待學校開設的理論課程。”

  “建模師走在法律的邊緣，稍有不慎就會觸犯紅線，好好學習現在的知識，對你的未來有很大的幫助。”

  班主任說的真情實感，江書嵐也知道黑暗建模的厲害，而她依舊覺得聯邦政府目前有點矯枉過正。

  不過這也許是聯邦最保守也最平穩的發展思路了，輕歎，點頭：“我會的，謝謝老師。”

  “你也是成年人了，該為自己負責。我也管不了你，有分寸就好。”

  班主任語氣緩和了一些：“你去把林歸叫過來一趟。”

  江書嵐回去，剛好是大課間，在教室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林歸，問了同學才知道她去上廁所了。

  但是教學樓的衛生間裡也沒有林歸，江書嵐繞著學校慢慢找人。

  “你不過是個罪犯星的壞種而已，識相點地早點退學，免得後面不小心犯事了，還要給學校蒙羞。”

  教學樓後面的小花園裡，一群人圍在一起，對著人群中心的林歸指指點點：“呵，再有天賦又有什麽用？”

  “說不定哪天就犯事了，一個天才和一個蠢材帶來的破壞性可是完全不一樣的，真不知道學校怎麽想的，把這樣的人也放進來。”

  林歸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叫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不，我們是要你去主動跟學校說退學，反正你也已經從罪犯星出來了，你們這群壞種，高考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也不一定，說不定是想學點東西害人呢。”

  “反正總不能是想報效祖國吧。”

  “無聊。”林歸懶得跟這群閑得蛋疼的人講話，準備離開。

  被另一個人擋住了路線：“我查過你的DNA，在聯邦罪犯庫裡，你的曾爺爺就是因為黑暗建模入獄。”

  “趁現在實踐課沒開，你退學還來得及。”

  林歸的曾爺爺也算是當年建模界的風雲人物，其天賦自然不用說，林歸能被特招到建模系，想也知道她的天賦肯定差不了。

  這要是開了實踐課，他們不就更被攆到塵土裡去了嗎？
  林歸話都不想跟這群人講，側身想從那人邊上過去，卻又被人堵住了，她伸手想揮開他們，那人立馬驚叫：“你要打人嗎？罪犯星出來的同學要打人了！”

  簡直是秀才遇上土匪，說不清還不能打。

  [這群人簡直比罪犯星上的人還要無恥。]
  [你看看，這樣的地方有什麽好待的？不如回去跟狼煙他們一起，反了這個不把底層人當人的政府]
  如魔鬼般誘惑的聲音，在林歸心頭響起，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地撩動著她的心弦，引誘她走向那編織好的美夢。

  [我不會再受你的誘惑了]接十字的單已經是一次大錯，林歸不允許自己再錯一次。

  接下來不管林奈如何說，她都當對方不存在。

  “誰打人了？”江書嵐舉著手腕，光腦閃爍著，擺明了已經錄了很久。

  所有建模系的人對江書嵐都不陌生，為首的男生臉色一白：“你什麽時候來的？”

  “與其問我什麽時候來的，不如想想怎麽跟我們道歉才能讓我滿意。”

  江書嵐關了光腦，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勾唇冷笑：“我不滿意了，就會把這個視頻交給學校。”

  瞥了眼光屏的底部：“11分鍾呢，猜猜你們剛剛都說了什麽？”

  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驟白，看著江書嵐還試圖說服她：“你們班有這麽個人，你們不覺得害怕嗎？”

  江書嵐直接翻了個白眼，手指在光屏上滑動。

  看著她的動作，像是在列表中找人，其他人臉色更加難看，稍微怕事一點的額頭已經沁出了汗珠。

  為首的男生咬牙，對著林歸九十度鞠躬：“對不起，林同學，請原諒我們。”

  他家裡雖然有點關系，但是跟江書嵐相比，是完全比不過的，而且家主也不一定會為了他得罪江書嵐。

  想到這，男生的腰彎得更下，只希望江書嵐能夠放他們一馬。

  有了他的帶頭，其他人齊刷刷的鞠躬：“對不起，我們不該找你麻煩。”

  背後還有個拿著證據的江書嵐虎視眈眈，那些鞠躬的人不敢起身，只能彎著腰，心裡又是憤怒又是懊悔。

  早知道江書嵐會來找這壞種，她們就應該再走遠一點，也不至於現在陷入這個地步。

  江書嵐看向林歸：“你覺得呢？”

  林歸不想原諒，但若是鬧大了，麻煩的還是江書嵐，深吸一口氣：“沒有下次。”

  江書嵐把手腕放下，卻並沒有刪除視頻：“你們走吧。”

  在場的人想讓她把視頻刪掉，看著江書嵐冷漠的眼睛，卻又說不出話來，隻得轉身走了。

  “謝謝班長。”林歸淺淺地勾唇，眼睛裡是真誠的感激。

  “以後有人找麻煩，你直接開錄音。”江書嵐皺了皺眉，林歸這開學到現在，沒少因為身份的原因被找事，“以後你還是都跟我走吧。”

  不過她也不住校，跟他們時間對不上：“或者跟班上的人一起，她們都不介意。”

  就連最開始對林歸意見最多的南文心，現在也只是嘴上說叨兩句，有人敢對林歸指指點點，她擼起袖子就能罵人。

  “好，我知道的。”想到班上的同學，林歸心裡一暖，認識這樣一群朋友，即使她真的被逼回了罪犯星，也不枉此行。

  [知道有什麽用，你還能無時無刻粘著人家不成？]
  [說了你跟他們完全不是一類人，沒必要強行兼容，罪犯星才是你的歸宿。]
  林歸看著前方走在陽光下的江書嵐，眼神微動：[林奈]
  [怎麽，終於舍得跟我說話了？]
  [我有沒有說過，你很聒噪。]
  [你！]
  腦海深處的聲音終於消停下來，林歸輕笑，快步離開樹木的陰影，追上江書嵐跟在她身後。

  “你怎麽去了那麽久？”南文心轉頭，眼神不善地看著另一邊b班的人，“是不是那幾個人找你麻煩了？”

  她剛剛就看那幾個人，臉色不好的進來。林歸一個人出去的，回來卻是和江書嵐兩個人一起。

  “找了——”

  南文心拍桌：“我乾他們！”

  “你幹嘛？”江書嵐按著她的肩膀，給人壓到座位上。

  林歸趕緊解釋：“班長已經幫我找回場子了。”

  “你們兩個？”南文心懷疑地看著她們，揮手，“你們兩個問問吞吞的，能成什麽事，還是要我上。”

  “那你下課再上。”江書嵐也覺得讓南文心去治治那幾個人是不錯的選擇。

  但她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什麽事了。

  江書嵐沉思，轉身道：“班主任剛剛找你。”

  “……”
    這都上了大半節課了：“你說的剛剛是哪個剛剛？”

  *
  周末，顧涵意按照慣例來敲門，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在江星河虎視眈眈的視線下拿著茶幾上的小零食塞到嘴裡：“焰瀾準備在天璣星開分店了。”

  “嫣嫣好像跟我講過這個事。”江書嵐慢慢回憶，這兩周她都快被學校的理論課搞瘋了。

  顧涵意點頭，若有所指問道：“你還能聯系的上十字嗎？”

  “能啊，怎麽了？”江書嵐不解。

  “沒什麽，就是她快一個月沒做建模了，也沒個消息，粉絲要麽猜她在憋大招，要麽猜她累到住院了。”

  江書嵐沉默，才驚覺，她好像，確實快一個多月沒發虛擬建模了。

  “她在教我做虛擬建模。”江書嵐說起謊來不打草稿，“她還帶了個人，可能是心思都放在那個人身上去了。”

  白天跟顧涵意去天璣星逛了一圈，江書嵐晚上也沒急著進建造星，如果她猜的不錯，顧涵意應該已經在懷疑十字是不是她了。

  江書嵐沉思，好像告訴她也沒事？看著手上的光腦，江書嵐還是選擇了躺平，嗯，今晚不想做建模。

  尤其是被建模原則之類的理論課程荼毒了半個月，江書嵐現在看到建模就有點ptsd了。

  江星河洗完澡，故意沒有擦乾淨身體就套了衣服，他雖然是居家機器人，但是居家裡面有個很濃墨重彩的程序——x。

  他這段時間也一直希望，主人能夠真正的使用他，但是一直沒有。

  可是，在客廳站了一會，江星河看著主人躺在沙發上的模樣，總覺得主人的似乎很是疲憊。

  慢步向前，江星河轉身坐在江書嵐身邊，他學著像人類一樣，直視著江書嵐的眼睛，希望能夠透過她的眼睛，更靠近主人一點。

  “主人在煩什麽嗎？”

  以江書嵐為主要的江星河並沒有意識到，他目前的裝扮並不適合兩個人好好談心。

  他坐在江書嵐身邊，衣服打濕了點水，貼在他身上，勾勒出性感的肌肉，喉結滾動，眼睛卻關切地看著江書嵐，慢慢都是疑惑，看著沒有半分其他的雜念。

  “沒有煩，就是累。”江書嵐隨意到，轉頭看向江星河，眼神頓時頓住。

  白t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濕了水就黏糊糊地粘在江星河的胸`前，他的胸肌很豐厚，也很緊實，線條非常流暢，兩顆紅豆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堅/挺著。

  半隱半現，更加誘人。

  “為什麽累？”江星河歪頭，疑惑。或者說，他更想問的是，累是什麽。

  機器人有豐富的精力，能源耗盡，就會立馬宕機，疲憊，是不存在於感覺。

  江星河的聲音像是華麗的大調，從胸膛的震動發出，那兩顆紅豆也跟著微微震動，像是在風中搖曳的花朵，昭示著自己的美麗，望君采擷。

  被他一問，江書嵐抬頭，跟江星河懵懂的眼神對上，剛想解釋，視線落在他的身體上，頓時一股熱氣從腳跟燒到耳根。

  在末世的時候，江書嵐不是沒有看過裸男，但是能把純潔和誘惑結合地這麽完美的，她還只見過江星河一個。

  偏偏江星河的眼神太過乾淨，他像個什麽都不懂的稚兒，卻只會根據程序的設定行事，程序讓他在意她愛她以她為全世界的中心，江星河就會照做。

  即使現在他已經智能覺醒，也逃不出最初設定。

  這樣的想法，讓江書嵐深覺自己的罪惡。

  真的，要命！
  “你你你——你怎麽——”不穿衣服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江書嵐看著他身上批的好好的白t，強行把話咽下。

  看江星河還想說什麽，江書嵐趕緊揮開他，直接衝到了陽台上，冷風襲來，她才冷靜下來。

  摸著臉頰，已經發燙。

  江星河的身體，確實很完美甚至到誘人，江書嵐仰頭，感受空中的風拂面而來，那上頭的熱血也逐漸平息。

  也許，她是該把江星河送到覺醒機器人管理中心去一下？
  但是，想到學校教育這幾天的瘋狂洗腦，江書嵐打了個寒顫，送進去的是江星河，等出來的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失落地看著窗外主人的背影，風把女孩的頭髮吹起，勾勒出美妙的倩影，江星河垂眸，主人，不喜歡他的身體嗎？

  可是，為什麽連他的關心都不回答？

  緬因貓把他們的反應記錄下來，貓瞳裡閃過疑惑，人類，真的好奇怪。

  “以後不管什麽時候，不能叫我主人！”江書嵐冷靜下來，回到房間決定好好教育這個小孩，“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姐姐。”江星河乖巧回答。

  “還有，洗澡要擦乾再穿衣服！”

  “好的，主人。”

  “嗯？”

  江星河乖乖改口：“是，姐姐。”

  “最後，不管你的程序設定裡有什麽，”江書嵐板著臉，嚴肅道，“通通給我忘掉，你是獨立的個體，不一定要通過圍著我轉來實現你的價值。”

  江星河委屈，且不解，失去主人的居家性機器人，還有什麽存在的價值嗎？

  “主人是不要星河了嗎？”

  江書嵐糾正他的想法：“不是我不要你，是我要你，找到你自己，成為一個獨立的人，而不是依附他人的機器。”

  每個人的生命，每個生命都生命，都應有其自己獨立存在的意義，這意義不能依附於他人，他物。

  這是江書嵐經歷了綠野事件之後最深切的感受，沒有自我的人，就想沒有錨的船，任何風吹雨打都會帶來不可控的後果。

  主人的面容落在江星河的眼裡，江星河愣住，他不知道該怎麽言述自己的心情，像是一萬束火花在他胸膛炸裂開。

  這一刻，他好像理解了什麽，卻又覺得自己依舊什麽都不懂，像是身上的枷鎖驟然轟塌，碎屑如大雨落下。

  而這漫天飛舞鎖鏈中，依然清晰的是主人的臉。

  江星河想要告訴主人，他喜歡她愛她願意為她付出一切，不是因為程序。

  只有他知道，被激活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伍嫣的臉。

  但是他從來沒有在伍嫣身上感受過心臟跳動的感覺，從來沒有在除了主人以外的任何人身上，感受過他是作為一個有感情的生物而活著的感覺。

  江星河張嘴，他想告訴他的主人，愛你，無關程序。

  但是他不知如何開口，亦不知如何讓她相信。

  他們總是很親近，又很遙遠。

  像背靠背一樣近，又像背靠背一樣遠。

  江星河把愛意深藏，他說：“我會的，主人。”

  *
  學校周邊的小別墅，林歸敲響了門鈴，在門口等待著，半晌，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慢慢走來，打開門，讓她進去。

  “師伯。”林歸從空間器裡拿出一個壇子和一枚天璣大學的校徽，這校徽已經斑駁，帶著歲月的痕跡。

  老人顫唞著手，把壇子接過來，她凹陷下去的眼睛閃爍著晶瑩，卻強撐著不然眼淚落下。

  “謝謝。”老人輕手撫摸著壇子，裡面是她師兄、她等了一輩子的人的骨灰。

  她的師兄，將物理攻擊型建模這個概念傳開的人，卻被劃分為黑暗建模師，永生囚禁在罪犯星。

  林歸沉默，不忍直視。

  等老人收拾好了情緒，才從房間裡出來，骨灰壇已經被擺到了神台上，那裡一直有為林歸師傅預留的位置。

  “孩子，”掩藏好脆弱的一面，老人的眼神很犀利，她盯著林歸，“你的眼裡有光。”

  “跟我師兄當年眼裡的光一模一樣。”

  老人輕笑，含著苦澀，不知道是在笑誰：“看到你仿佛就看到了他。”

  “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爭取。”她眼神清明而痛苦，還有糾纏了她一生的沉鬱，“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這不可能的。”

  從年少到如今，幾十年的光陰，她也曾憤怒，為聯邦如此簡單粗暴地劃分建模種類，如此野蠻地對待建模師，她也曾抗議。

  但是除了讓更多的人監視她以外，除了喪失更多的自由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就算精神力暴動徹底治愈，建模也難以走出現在的怪圈。”老人長歎，鬥爭疲憊之後，她常去看歷史。

  對建模的妖魔化，不是歷史上唯一的事，也許等幾百年幾千年以後，會有後人來幫他們這些在混沌黑暗中踽踽前行的人正名。

  但近代，老人搖頭：“做不到的。”

  林歸心裡一沉：“總要有人去嘗試。”

  “但是那個人不能是你。”老人看著她，“你師父還在的時候，跟我通過信，聽說你在罪犯星建了一個孤兒院。”

  “如果你犯事，他們可能都會因此斷送了將來。”

  即使林歸的行為，根本算不上犯事，她只是想為物理攻擊建模正名，這根本就不應該被劃分為黑暗建模。

  但是在建模已經完全被妖魔化了的時代背景下，林歸的行為就是背離全人類堅定的正義真理。

  咬牙，林歸沉默下來。

  “不說這些，你是他收養的小孩，也算我半個孩子，我們難得見面，聊點開心的吧。”

  林歸強擠出一抹笑：“好。”

  *
  理論課程依舊在繼續，江書嵐抽空做了一個軍方專供的《鏖戰在海》，繼續苦逼地在理論課渡劫。

  “你這兩天怎麽了？”江書嵐看向林歸，疑惑，“感覺你情緒挺低落的。”

  南文心轉身：“我也覺得。”

  蘇怡在旁邊也點頭，雖然林歸一直都是那張厭世臉，但周身的氛圍還是不一樣的。

  “我沒事。”林歸淡道。

  南文心從來說話都很直接：“你看她這表情像沒事嗎？”

  “是不是又有人找你麻煩了？”江書嵐皺眉，看向b班的那幾個人。

  那幾個人正聊天，隔空跟閻王爺對視，嚇得他們趕緊低頭看書。

  應該不是，江書嵐確定完畢，所以：“發生什麽了？”

  “我晚點再跟你說吧。”林歸看向江書嵐，這是唯一一個會做實體建模的人，也是她信得過的人，有些事也許可以問問她的看法。

  南文心撇嘴，不高興了：“我就不配聽了唄。”

  “誰稀罕聽你的！”說著，轉身回去了，從她背影裡面的每一根頭髮絲兒，都能看出來她有多生氣。

  林歸哪裡見過這樣的人，在背後戳了她兩下，南文心扭著身子跟毛毛蟲一樣往前坐了一下：“不聽不聽。”

  “不是我不說，是我說你也不懂。”林歸小聲解釋。

  南文心轉過頭：“怎麽可能。”

  “那你會實體建模嗎？”

  左右瞥了瞥別人，南文心低頭，湊到林歸身前：“雖然我不會，但是我家裡有人會，你想說什麽，快說！”

  林歸也看了看周圍，在桌面上用光腦打出一行字：你們知道實體建模分為幾類嗎？

  雖然教科書上說是兩類，但是林歸既然這麽問了，那她心目中的答案肯定不僅僅只是兩類。

  南文心瞪大了眼睛，小聲道：“這是可以說的嗎？快刪掉！”

  林歸也眼疾手快，把打出來的字刪除了。

  江書嵐大概知道林歸在煩什麽了，她之前以識字的身份跟她接觸，就知道林歸的師父應該是一個精通物理攻擊型建模的建模師。

  她上次做給顧涵意看的樣板的劍，也屬於物理攻擊型建模的范圍。

  相信任何一個進入學校之前就接觸過其他建模的人，受到這半個月的純理論教育，都會感到痛苦吧。

  江書嵐非常能理解林歸的感受。

  想了想，也拿出光腦打字：在我看來，建模其實只是工具，可以用來治愈，也能用來裝飾或者其他。

  南文心等她刪掉了，才開始打字：我小姨也是這麽說的，但是現在大環境，讓所有建模師都不得不扁著身子做人。

  原來，不僅僅是她一個人這樣想，林歸沉下的心又活了過來。她不是一個人，在黑暗中前行。

  幾個人點到即止，再多的也不好再說。

  南文心做出總結，寬慰道：“我們現在先把建模的技術學好，其他的以後再說唄。”

  “你說的對。”這是蘇怡十幾天來，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言論，跟教科書上完全不同。

  她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來世界上還有一條路是這樣走的。

  “等等，”南文心突然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林歸，“難不成你也已經會做實體建模了？！”

  呃，林歸點頭，謙虛道：“會一點，沒班長厲害。”

  “好家夥，我們班還真是臥虎藏龍啊。”南文心感慨，拉著他們說班上其他人的八卦。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他們都之前就接觸過建模。”

  “你知道，因為十字大大之前跟珠穆朗瑪糖大大為了學歷撕過一次，後面珠穆朗瑪糖大大就把學歷的要求刪掉了。”

  “很多人進入學校之前就能接觸到建模的知識，加上十字大大的影響，他們進學校前就在建造星上開了號。”

  江書嵐沒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還能對現在產生影響，挑眉繼續聽下去。

  “我小姨說，十字大大做了件好事，讓人在不經過學校洗、教育之前，”南文心說到興頭上，差點說岔嘴，“就接觸到建模，才會讓他們更客觀地看待建模。”

  江書嵐點頭，這點倒是沒有錯。

  *
  建模系，學院小會議

  “下周就要開設實踐課了，諸位有在學生團體中發現，疑似十字的人嗎？”開會的只有八個人，建模系畢竟是小學院，連班都隻開了兩個，更何況是系內老師。

  兩個班的班主任同時搖頭。

  b班班主任覺得奇怪，今年分班也不知道是怎麽分的，好苗子全到a班去了，雖然他們b班的水平跟往屆相比甚至有提高，但是比起a班的神仙打架來說，都只能算資質平平。

  “你們班也沒有嗎？我看那江書嵐，南文心，林歸都挺有可能的。”

  a班班主任搖頭，也是歎息：“南文心要是十字，南家哪裡肯放人過來？”

  “林歸從罪犯星來的，建造星對罪犯星的人做了限制，他們根本就注冊不了帳號，更不可能。”

  “江書嵐……”a班班主任一頓，神色有幾分複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提前學了建模，她對理論課很沒有耐心。”

  “可以實踐課試試，看她們的建模風格，我覺得江書嵐在gc06上做的那幾個治愈建模，就很有十字的風格。”

  “老黃你平時再注意一點，盡量這個學期把人找到。”

  “就算不在我們學校也沒關系，盡量找出來她在哪個學校，也好提前有準備。”

  “一軍防線那邊的蟲族開始有動靜了，學院塞不知道會被提前還是推後，但是肯定沒有之前兩屆安全。”

  兩個班主任一驚：“就開始有動靜了？不不還沒到時間嗎？”

  “誰知道那些蟲子，可能又進化了吧。”

  提到蟲族，在場的人沉默下來。聯邦有兩大痛處，一是精神力暴動，二是蟲族。

  “如果其他建模師的治愈效果，都能跟十字一樣，我們這一次會輕松很多。”

  其他老師苦笑，都跟十字一樣，怎麽可能呢？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場席卷建模界的變革，已經悄然在路上了。像一顆種子埋在土壤裡，終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驚豔世人，流芳千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