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長假

  ◎去一軍駐星◎
  在江書嵐人都要瘋魔之前， 純理論課終於結束了。

  實踐課來得非常突然，突然到所有人在教室等了小半節課， 才見到任課老師匆匆跑來問：“你們怎麽都在教室？”

  兩個班的學生跟著任課老師來到了學校集中的建模教室。

  是很寬敞的地方， 放著類似卵蛋的東西，橫豎排列整齊，任課老師打開開關， 所有卵蛋都閃爍著綠光，跟著打開了上方的蓋頭。

  “按學號找到自己的建模艙， ”老師語速很快， “之後根據教程注冊帳號， 連接全息教學。”

  跟林歸她們分開，江書嵐找到了自己學號對應的建模艙，裡面是一個凳子， 看著很乾淨，上方有個類似於江書嵐訓練儀的頭盔， 連著許多管道， 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麽的。

  帶上頭盔，江書嵐看到注冊頁面彈出一個選項：該應用為建造星APP教學版，可使用建造星帳號登錄。請選擇。

  建造星一人一號， 她的號已經是十字了， 在學校登錄太過高調，江書嵐選擇了重新注冊。

  好在兩個系統雖然相關， 但也不完全綁定，江書嵐成功注冊了一個新的教學版的帳號。

  誰知道建模艙會不會把她的建模軌跡也記錄下來，反饋到總系統那邊。

  把十幾個已經開始自己做建模的人看完，會長感慨：“這一屆的新生是不是有點太強了？”

  緬因貓起身，伸了個懶腰控制識海裡的書頁開始翻，江星河以為他餓了，打開空間器隨手喂了一條小魚乾。

  江星河已經能夠煉化草藥，甚至還自己跟張乘風聯系上，兩個人配合著gc06的一群異獸，快把金澤活動范圍內的異獸森林翻遍了，成功將原本隻種生靈草的草藥圃擴大十幾倍的范圍。

  “這節課同學們可以跟著我一起構建一個自己的建模……”

  他們十幾個人的小動作一直被老師看在眼裡，但也沒有去說他們什麽，畢竟還有許多零基礎的同學，這個時候把巨大的差距點明，並不一定有益於班級學習氛圍。

  築基大圓滿，跟金丹，完全是兩個天地。

  江書嵐看見她的建模進度，甚至連圈地為主、建模粒子的運動軌跡，都被反應在大屏幕上，頓時為自己這半個月的謹慎感到慶幸，連運動軌跡都能照出來，她這要真搞什麽事，被發現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看來老師們對林歸的遭遇，也並不是一無所知嘛。江書嵐暗想，周圍沒熟人她也就安靜地等著老師上課。

  如果同學都是投影過來的，那如果她在林歸面前做個建模，對方能夠看到嗎？
  江書嵐好奇，說試就試，隔著老遠，虛空進行圈地為主。

  那植物的葉子很飽滿、鼓脹，從底層慢慢環繞成小小的一顆，但是葉片更像是水晶一樣，晶瑩剔透，甚至能看到裡面的脈絡，可以說是相當精致的建模。

  要不是規定不可以，她真的很想現在就把這些數據保存下來，發到35級的群裡去——不能只有她一個人被卷到。但是學校有規定，學生會會長只能自己扛下了所有。

  “還有……”

  用三原色地粒子在林歸和南文心的課桌中間面堆出了隻粉色的兔子，她現在的建模功底越發強悍，即使沒有用神魂粒子，要做一隻兔子也很迅速。

  “56號是誰？他在江書嵐桌子的對應位置做了片葉子。”

  南文心的進展也很快，跟林歸不一樣，她的建模偏向裝飾，讓江書嵐看了覺得有幾分眼熟，仔細一想，風格跟項百泉的頭飾有幾分相像，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項百泉那個不是建模。

  白色幕布卡拉卡拉，老師的身體出現在前方，環境周圍刺啦一聲，同學也陸陸續續出現。

  靈機一動，江書嵐正想在投影區外做建模來打發時間，動手時突然想到齊運之跟她說的話，糾結兩秒，江書嵐放棄了這個想法，她還是乖乖聽課吧。

  所以投影只能投她自己的位置嗎？江書嵐看著周圍的同學，沉思。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對方，江書嵐和林歸她們被完全分開，學校應該是有故意排座位，她身邊大多是b班的人，林歸則被a班的人圍著。

  他們去年這個時候還在幹什麽，在乖乖聽課，等老師一步步教。這屆新生是怎麽回事？！都不要聽課就能直接上手嗎？

  學生會會長也跟在她身邊，看著這屆新生的動靜，驚訝：“這些學號都是誰啊？”

  光是讓學生熟練圈地為主，就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江書嵐用十字的號保持著半月一更的頻率，其他時間都用來修煉了，即使這樣，距離金丹也還差上一大截。

  但是，從兔子一開始的構建到最後的結束，兩個人都沒有給兔子丟過半分注意。

  實踐課也終於進展到讓所有人開始獨立做建模的時候，經過反應，他們的位置調整好了，江書嵐再一次跟林歸和南文心坐在一起。

  “南文心在江書嵐桌子的對應位置做了個雪人。”

  登錄後， 裡面是一個寬敞的教室， 只有前面有個白色的幕布， 周圍沒有一個同學， 也沒有桌椅。

  上課內容屬實枯燥，這些都是江書嵐早已學會並能熟練運用的東西了，只是聽了半節課，江書嵐就開始走神。

  江書嵐收回視線，盯著桌面沉思，她要不要也換個風格？
  在心裡呼喚百科全書：“小擺，搜索一下可愛小鳥的圖片。”

  “這裡全都是投影，實際上你所處的建模空間只有你一個人。”老師開始了他的教學，“大家都注意一下，我們準備開始上課了。”

  “WC，我以為林歸和阿南已經超級厲害了，班長這，果然是a級建模師。”

  江書嵐的擔心並不多余，第一次實踐課，輔導員嚴密關注著各大建模艙之內的動靜。

  她的動作太過於行雲流水，比起剛剛做展示的老師還要輕描淡寫，一隻小巧的可愛鳥類就在她的手底下逐漸被創造。

  “林歸做了一束花放在江書嵐桌子的對應空間。”

  看到圖片，江書嵐對著解剖骨骼圖慢慢把銀喉長尾山雀的骨骼做出來，接著是一層一層的附上肌肉、筋膜、皮膚還有羽毛。

  “首先，我們先了解一下建模最新最基礎的理論：圈地為主……”

  她翻著學生資料，匯報目前的“戰況”：“江書嵐在南文心和林歸座位之間做了隻兔子。”

  但是聯邦這真的不算是作弊嗎？
  她看了看林歸的進度，林歸避開了她常做的花，而選擇了類似多肉一樣的東西。

  身邊有注意到他的同學都已經驚呆了，推了推邊上的人：“你們看班長。”

  任課老師先在台上做了個示范，接著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他背後的大屏幕也換成了每一個建模艙內部的數據。

  學生會會長調開他們的建模記錄，甚至這些建模的品質還不低！

  “能動的建模？！這不是十字大大最近才出的理論嗎？班長就學會了？！”

  人傳人似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江書嵐手裡的銀喉長尾山雀，毛茸茸的小小一隻，胖嘟嘟的看著像是沒有翅膀一樣，黑白的配色，圓鼓鼓的肚子上夾雜著灰色的毛發，玲瓏可愛。

  “班長，你這是怎麽做出來的？！”邊上有同學問道，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山雀，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

  連林歸都驚訝住，想到星網上的傳聞，探究地看了看江書嵐，班長，會不會就是十字？
  江書嵐把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淡笑道：“我在實體建模中也做過類似的，轉換到虛擬建模來好像也差不多。”

  “用的還是十字大大的理論，一層一層慢慢來，熟能生巧。”

  一眾新生想到十字之前發布的論文，如果要做動態建模，就需要把動物的解剖學構造弄清楚，然後根據他們實際的骨骼排列，慢慢把骨頭的建模做出來，之後再覆上肌肉等。

  也就是說：“班長，你是不是還學過獸醫學？這個骨骼都能記住？！”

  其實她主要靠作弊，但這肯定是不能說的，江書嵐面不改色地認下了：“學過一點。”

  為什麽你可以說的這麽輕松？！備受打擊的同學們不再講話，默默坐在位置上懷疑自我。

  任課老師也早就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把她們三人的作業板述到白板上作為優秀作品展示。

  “這三位同學的建模非常好，很精致，結構也很穩固。”

  他們主要是基礎的學習，治愈情緒是高年級的任務，新手階段能把建模做完就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老師也沒有點評他們建模上的治愈精神暗示，卻對林歸和江書嵐又多留心了一層。

  從南文心的建模裡面可以看得出來，她雖然之前有了解過，但是對建模整體並不熟練，雖然能夠把建模完整做出來，但是結構不算穩固，放著不動等兩天建模粒子就自動散了。

  林歸的，能夠肉眼可見地藏拙，並且能看出她把從新手到熟手的階段最容易出現的問題全都弄清楚了。

  她的建模手法很嫻熟，各方面的細節也是新手做不到的精致，但是新手最容易犯的錯誤，她這個建模裡面全都有。

  所以比起犯錯，任課老師更傾向於，她是故意的。

  罪犯星的建模師多，知識傳播相對來說更加自由，林歸入學前就能接觸到建模，也能理解。

  只是，她才十八歲啊，罪犯星上十八歲的建模師就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嗎？！

  跟聯邦主流建模相比，罪犯星的建模走的是另一條路，而現在雙方的成果以量化的形式擺在了任課老師面前。

  這邊是他們聯邦教出來的學生，那邊是在罪犯星上野蠻生長的孩子，可是二者的建模卻是天壤之別。

  還好，聯邦還有江書嵐，任課老師看向第三個建模。

  靈動、靈活、可愛、小巧，這是他對建模的評價。

  這個建模沒有一絲匠氣，如果說南文心的建模是按照聯邦的方法中規中矩做的，那江書嵐這個，幾乎是完全的野路子，卻栩栩如生，像是大自然界真正的山雀立在面前一樣。

  看得出來江書嵐是想藏拙，但也許是她的天賦太高，從一開始做的就比其他同學要厲害，所以一出手就是精品。

  真當是後生可畏。

  任課老師在心裡驚歎，翻開資料，在江書嵐背後寫上評語：極有可能是十字，需進一步確認。

  *
  上起課來，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聯邦的國慶節很快到了，跟21世紀的華國一樣，這邊的國慶節要放七天假，算上周末一共九天。

  江書嵐也開始準備打包收拾東西，她要去一軍的駐星一趟，李莊的實驗有了不小的進展，也許徹底治愈精神力暴動的那一天已經近在咫尺。

  但是比假期更近一步到來的是作業。

  年級群裡，米老師：同學們，國慶期間布置一個建模作業，因建造星APP教學版維修，希望各同學用建造星注冊帳號，製作建模後發送到老師郵箱（切記！不可把作業建模面向聯邦民眾發出！）

  江書嵐收拾東西的手只是暫停了一秒鍾，就繼續收拾，江星河也會跟她一起去，金澤選擇留下跟孫懷遠他們一起。

  “你國慶回首都星玩？”顧涵意敲門進來，看她把行李一件件收到空間器裡，疑問。

  江書嵐點頭：“先去一軍駐星，然後再回首都星，我跟嫣嫣約了飯，你要一起嗎？”

  “不了。”顧涵意聳肩，就伍嫣對她的看法，她這要是去了，那人不得氣死，顧涵意沒精力給別人去添沒必要的堵。

  山風的智能寵物發布會也定在國慶最後一天，她這個假期還要提前把公關定一下。

  不過，顧涵意看了看江書嵐，試探道：“你知道建模系的老師都在尋找十字嗎？”

  江書嵐手一頓，驚訝：“什麽？”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內部消息，”顧涵意道，“據說這次作業就是他們最後一次嘗試。”

  “因為，建造星一人一號，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十字在建模系的新生裡，她必然要做這個作業。”

  “到時候就能找到人了。”

  江書嵐皺眉，不解詢問：“他們找十字幹什麽？”

  吃飽了撐得沒事乾嗎？
  “不知道，也許是為了明年的建模大賽，如果十字在天璣大學，天璣大學勝率更大。”

  “建模大賽，那是什麽？”

  “類似於聯考，全聯邦軍事學院的新生進入第二學年之前，都要進行模擬戰場的比拚，建模師也算後勤一類，有單獨的賽場。”

  只是一個比賽而已，江書嵐還是不能理解：“僅僅只是因為這個值得他們如此大費周章。”

  顧涵意見她在意，想了想又道：“也有可能是因為蟲族。”

  安撫藥劑的造價昂貴，就算是戰時也不能降價太多，對於整個聯邦的經濟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負擔。

  平時全聯邦建模師的數量也許還足夠，但是一到戰爭後，建模師數就開始吃緊的，大概類似於上次gc06暴動之後的緊缺。

  但是那時有其他星球的建模師去志願支援，蟲族一旦來襲，就是全聯邦的戰役，哪裡都缺建模師，更不可能有什麽志願支援的了。

  天璣大學一直在找十字，估計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不過：“反正跟你沒太大關系。”

  像其他吃瓜人一樣，顧涵意興致勃勃跟她說著自己的推測：“你跟十字關系近，你跟她見過面嗎？”

  “我覺得新網上放出來的消息都是假的，十字不可能是個年輕的女孩，感覺她應該至少也要七八十歲。”

  “也虧得學校那些老師都信了，居然還真的在學生群體裡面找。”

  “一個18歲的頂級建模師，還是突破時代的那種，怎麽可能？”

  江書嵐沒有想到十字在顧涵意眼裡竟然是這樣一個形象，一言難盡的看了她許久。

  “不是嗎？”顧涵意看她這個反應，臉上的興奮逐漸消退，疑惑問道。

  江書嵐看著她，一字一句認真道：“你覺得我像七八十歲的樣子嗎？”

  “你哪裡像——”顧涵意頓住，猛地反問：“你是十字？！”

  即使早就知道，江書嵐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bug，但是聽到這個消息，顧涵意還是非常震驚。

  “不然呢？”

  顧涵意把之前的事串起來，如果江書嵐不是十字，她怎麽能夠誇下海口，保證他們的合作十字那邊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江書嵐不是識字，也不至於，她一找江書嵐說，十字裡面就會回她消息。

  她早先還一直疑惑，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才能做到這一點，現在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就TM是本人！
  “這次作業你打算怎麽辦？”顧涵意接受地很迅速，把最關鍵的問題拎出來。

  江書嵐聳肩，她到覺得這個問題不難解決：“我去讓建造新那邊再給我開個號就行。”

  她怎麽說也給建造星分了不少錢，這點小意見對方應該還是能夠接受的……吧？

  當著顧涵意的面，江書嵐火速開了一個新號。讓她成功見識到什麽叫做頂級建模師的力量。

  隨手做了個建模，江書嵐當晚第一個完成作業，就踏上了前往一軍駐星的飛船。

  卻不知道她的這個建模，和背後的全新帳號，又讓建模系的老師討論了一晚。

  聯邦是是沒有直達一軍駐星的飛船的，江書嵐只能在附近的星球停下，然後等李莊來接她。

  但是讓江書嵐想不到的是，來的人竟然是池淵。

  一到地點，池淵就看到了跟在江書嵐身後，如同忠實守衛一樣的江星河。

  面上的笑容微頓，連出差旅遊都要帶著他嗎？但是池淵的情緒完全沒有在臉上體現出來，他還是保持著平素的表情，看到江書嵐時唇角微微揚了一點：“好久不見。”

  “不是才兩個月嗎？”江書嵐隻覺得時間過的好快，回過頭看，其實當時最難熬的純理論課時間，也是嗖得一下過去了。

  池淵被她的耿直一噎，失笑道：“我感覺已經好久沒看到你了，我們先上去吧。”

  他原本想表達許久未見，甚是思念，但是他喜歡的女孩，大概是個浪漫絕緣體？
  “那裡就是目的地了。”穿越人工構建的蟲洞通道，池淵的飛船出現在一軍駐星的上空。

  江書嵐透過駕駛艙的屏幕，看到了駐星的全貌，那是一顆通體通體都是沙黃色的星球，沒有水，也沒有樹木，光是肉眼看著就能知道上面的環境惡劣。

  池淵的飛船穿過星球的大氣層，放慢了速度準備登陸。

  地面突然豁出一個巨大的口子，池淵的飛船就慢慢落到那個黑色的口子裡。這是跟天璣星泊船站一樣的構造，飛船進入後穹頂便被合上了。

  內部沿壁的燈光驟然亮起，如同白晝。

  各色的箭頭上面帶著不一樣的文字，為他們引路。

  池淵剛想說，我帶你到處逛逛，手腕上光腦卻開始震動，打開一看，皺了皺眉，抱歉地看了看江書嵐：“我等下可能有個會要開，先送你去李莊那吧，明天再帶你逛逛。”

  “好。”江書嵐也不在意，她此行的重點本來主要就是李莊的實驗進度。

  沿路經常撞上巡邏的士兵，能夠看出這個基地的守衛森嚴，但是這麽多人巡查，不會覺得浪費資源嗎？
  江書嵐看著迎面走來的第三十隊士兵，他們都穿著帥氣的製服，看見池源把能源槍一立，整齊有氣勢地道：“池將軍好！江小姐好！”

  池淵已經不想搭理手下這幫兵蛋子了，每天巡查的只有三隊人，今天可能是聽有位女孩要過來，所以這群家夥都組隊來看了。

  一路上他不知道眼神警告過多少人，但是毫無用處。

  還是訓練量太少了，池淵在心裡想著。

  跟他錯開的士兵也相互瘋狂用眼神示意著，他們當然知道將軍肯定會給他們加訓。

  但是這可是勞煩將軍親自去接的女孩，這種有生之年系列的瓜不吃一下，都對不起自己。

  反正他們見到人了，加訓就加訓！

  *
  “你已經把丹田的組成成分搞清楚了？！”江書嵐看著李莊給她發的各種圖片，這幾乎是她內視才能看到的東西，居然真的能被拍攝並且打印出來嗎？
  不得不說，李莊這個人，是有點神奇在身的。

  穿上白大褂的李莊看著沒有那麽傲了，當然，在江書嵐面前，他也傲不起來，笑了笑道：“沒有的，這只是一個大體圖。”

  “內部詳細解剖結構，還是很難看懂。”

  “人類的身體真的很奇妙啊，”李莊感慨完，又歎了一聲，無奈道，“想要徹底弄明白丹田經脈的結構組分，還需要很多時間。”

  “現在蟲族異動頻繁，我想著先放棄這部分內容，直接用江小姐說的路線去實踐，已經初步取得了成效。”

  李莊把一軍的幾個實驗士兵的數據和丹田圖片拿給江書嵐看：“但是江小姐我還有一點不懂的就是，您看這些士兵，即使‘靈力’已經從精神海裡引導到丹田。”

  “但是他們很難做到像您說的一樣，把靈力環繞丹田，還能取出來使用。”

  李莊把剛剛給江書嵐拍的片子拿出來，跟其他士兵的做對比，江書嵐的丹田上有漂亮的圖紋，是靈力一圈一圈圍繞留下的印痕；而其他士兵的丹田更多是蒙蒙的一團，除了知道這是個球，其他一概不知。

  江書嵐皺眉，她原以為幫聯邦人把靈力引導丹田就可以了，卻不想他們的丹田根本不能自動內化靈力為己用。

  甚至如果這樣長期堆擠下去，說不定還會引出新的問題。

  但是不能吸收運轉靈力的丹田，她還真的是第一次見。難不成人類真的是幾千年沒用這東西，丹田也會用進廢退？

  “你們沒有修煉，需要控制靈力在身體運轉……”這個概念很含糊，江書嵐想了想，找百科全書兌換了一本修仙界普遍使用的體修功法，一板磚砸在李莊腦袋上。

  知識像是流水一般強行灌入大腦，李莊突然就明白了許多東西，他覺得很神奇：“這是什麽本領？！”

  “地球古人叫做醍醐灌頂，”江書嵐已經編習慣了，她實在懶得跟這個一向認死理的科學家解釋，“是我的一個技能，施展起來很費力。”

  “我也不知道原理。”所以別為難她，她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江書嵐想過其他修道，但是聯邦的主要戰鬥力還是機甲，機甲的使用需要體質和精神力的配合，比起劍修丹修之類，還是體修更適合大多數的聯邦人。

  李莊被醍醐灌頂之後，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靈感不挺湧現，跟江書嵐說了聲告罪，整個人眼睛發亮完全沉浸在科學和玄學交織的世界裡。

  這就是科學狂魔嗎？江書嵐搖頭，第一次見面時，李莊被派去開礦，這個任務還當真是有點為難他了。

  “姐姐，該吃飯了。”江星河在她身後提醒。

  自從經歷了上次事，江星河再也沒叫過她主人，後面學習煉丹也更加努力，現在已經能夠煉製一些低等級的丹藥了。

  他行事沉默許多，江書嵐觀察過他的狀態，沒什麽大礙也就放松下來。

  “好，我去問問食堂在哪。”

  *
  粉色的花瓣落了一地，瑩藍色的葉片插在翠綠色的樹枝上，撞色和亮色充滿了整個世界，江書嵐新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是所沒有的自然配色。

  “這些樹是從一個二等星球引進來的，做成了景點，用來給士兵放松。”池淵在一旁給她做著介紹。

  天花板被高科技做成了透亮的天藍色，還飄掛著大團大團的雲朵，整個景點看著讓人耳目一新。

  粉色花瓣落下，江書嵐伸手接住一片，讚歎：“很好看！”

  “那江小姐願意在這棵樹下教我劍舞嗎？”池淵紳士地提出申請，等待江書嵐的回答。

  嗯？江書嵐驚訝，她還以為上次視頻對方只是說著玩的，沒想到是認真的嗎？
  “我自然是樂意的，”江書嵐笑著，比粉色的花朵還要燦爛，“但是這裡沒有劍。”

  池淵從空間器裡拿出了兩把，同樣是用布條包裹著的，連布條的寬度都跟入學晚會上江書嵐用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樣可以嗎？”

  沒想到他準備得這麽充分，江書嵐有一種自己被人重視的感覺，開心點頭：“那我們開始吧。”

  一開始江書嵐在前面，慢慢比劃，還說著發力重點，但是練了幾個動作，江書嵐發現池淵很有舞劍的天賦，她根本就不需要如此費心。

  有個天賦極佳的學習者，教學自然快了很多，當初江書嵐用了十幾天才掌握的技能，僅僅幾十分鍾，池淵就能舞地像模像樣了。

  池淵讓江書嵐坐在一邊休息，自己在另一邊繼續練習。

  他的身形很挺拔，那具身體仿佛蘊藏著無限的力量，同樣的劍舞，江書嵐跳起來像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俠女，而池淵卻更有一番征戰沙場的意味。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一挑一刺，帶起地上的花瓣飛起，撥弄樹枝上的花朵落下，滿天紛飛的粉紅，衝淡了池淵身上的殺伐氣。

  他像是冬日的戰神，在春天的絢麗之下，擁有了溫煦的一面。

  就像其他人覺得看江書嵐舞劍是一場絕佳的視覺盛宴，江書嵐也覺得，看池淵舞劍是一次視覺上的享受。

  池淵的軍裝沒有換下，一聲黑色的衣服，卻讓江書嵐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大師兄。

  大師兄也是常年冷臉怪，所有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只有在面對自己人的時候，眼睛裡才能看得到溫度。

  他也曾在桃林舞劍，滿天紛飛的花瓣將他籠罩……

  池淵緩緩收劍，看著江書嵐的眼神，眸子一深，他心上的女孩，透過他，在看誰？
  是那個機器人嗎？
  他的余光瞥到一直靜靜坐在另一邊的江星河，池淵內心如平靜的湖泊被風吹過，泛起一層層苦澀的漣漪。

  這個機器人曾經還會因為他的出現而吃醋，現在連一點醋意都沒有了。是因為有恃無恐，已經跟江書嵐關系很親近了嗎？

  如果可以，他也想能夠在江書嵐身邊陪著她，但是蟲族的提前異動，讓他不能離開駐星。

  一軍是面對的，是最凶狠的蟲族；一軍的駐星，是聯邦絕對不能被攻破防線。他不能，至少在這一次蟲族戰爭結束之前，不能離開一軍駐星……

  “很好看！”江書嵐回過神，熱烈鼓掌，她大師兄可是21世紀的劍修天才，能讓她聯想到大師兄，池淵的天賦必然不會差。

  “你喜歡就好。”即使心裡想了再多，池淵也沒有表現出來，大大方方接受了江書嵐的讚美，開著玩笑，“看來我還是挺有天賦的對吧？”

  江書嵐笑著回應：“必須得有！”

  江星河坐在另一邊，抱著江小擺化成的緬因貓，把兩個人的互動看在眼裡。

  粉花藍葉，俊男美女，如同夢幻般的場景，卻讓江星河感受到胸膛內的一陣陣抽痛，如同漲水的海潮，一波又一波，慢慢將他淹沒。

  呼吸，仿佛都變得困難。

  他的主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不曾，不曾如此放松、如此肆意地笑過。

  他的主人，也從不會如此專注地看著他。

  “人類總是會選擇跟人類在一起的，他們更了解對方。”江小擺開導他，大哥就是個純純戀愛腦，看到這個肯定難受死了。

  “嗯……”

  江星河低頭，地上的影子仿佛也在嘲笑著他。

  半晌，江星河看著緬因貓：“如果主人選擇了池淵，你會認他當男主人嗎？”

  同樣作為主人的所有物，但是江小擺只是像喜歡主人一樣喜歡主人，也許江小擺做出的選擇，才是他應該做的事。

  百科全書卻誤以為江星河是在讓它戰隊，緬因貓的頭偏向一邊，它如實說道：“主人選擇誰，我就認誰，但是你永遠是我大哥。”

  它們百科全書雖然是承載系統的書，但是它們也是有感情的，江星河對它的好和照顧，江小擺全都看在眼裡，它也不可能忘記。

  江星河半晌沒有說話，周身的情緒更加低落，像是被陰雨連綿纏身的人，無助地看著自己逐漸跌落深淵。

  對啊，這才是一個正常居家性機器人的最應該做的選擇和事情，但是，為什麽這麽難受。

  也許像是乾爹說的那樣，被拋棄，才是居家性機器人的最終宿命。

  “大哥，你，你還好嗎？”江小擺伸出黑色的毛絨爪子，搭在江星河的手上。

  江星河眨眼，他是機器人，不會有淚水，卻莫名感覺眼眶都是酸澀的，那雙被江書嵐譽為星河的瞳眸，逐漸熄滅了光火。

  “我還好，只是有點難受。”

  “抱歉。”江小擺也不知道它為什麽要道歉，但是看到這樣的江星河，它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一片花瓣靜悄悄、慢悠悠地飄到江星河頭上，他如同被驅逐的精靈王子，在這片美景中一點點碎裂。

  “星河，我們該走了。”不遠處，江書嵐舉起手招呼。

  江星河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像是平常一樣，開心地笑著走向自己的主人以及，另一個男人：“現在就走？姐姐不多玩會嗎？”

  緬因貓江小擺跟在他身後，把江星河的轉變記錄在百科全書內，從江星河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開始，他就已經不再是那個滿腦子被居家性程序控制的機器人了。

  他脫離了一般機器人的程度，真正地，成為了一個器靈。

  “不能再玩了，再玩都沒時間去首都星玩了。”江書嵐拍了很多照片，準備回首都星跟伍嫣好好分享。

  居然是回首都星？江星河驚訝，悄悄看向池淵，他居然不想多跟主人待一會嗎？而且他也沒有一點悲傷，或者不舍。

  這個人，真的喜歡主人嗎？
  江星河不懂，他的程序告訴他，愛就是要努力去讓主人看到自己，讓主人滿眼都是自己。

  可是，這個人類完全沒有這樣做。

  但他卻能讓主人開心。

  池淵雖有遺憾，也知道江書嵐有自己的安排：“我送你們過去。”

  “你這麽忙，我讓李莊送吧，路上還能跟他說一下實驗的事。”江書嵐可是聽到了他剛剛那通電話，對面說的東西。

  要不然她也不會走得這麽匆匆，池淵本來就忙，還要過來陪她逛，太耗費精力了。

  想了想，池淵笑道：“也行。”

  “這次實在是太忙了，一軍駐星好幾個娛樂區都沒有去，下次過來一定帶你玩個夠。”

  “我已經開始期待下次了。”江書嵐跟著笑著。

  在李莊送他們出一軍駐星的飛船上，江書嵐好好跟對方重新把體修的思路捋了一番。

  聯邦人能不能徹底治愈精神力暴動，攻擊型建模能不能正名，就全都靠李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