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二個世界（14）

  雖然都是辰哥，但辰夕和雲銘辰的區別，還是很明顯的。

  在上個世界，即使俞潼為了獲得他的好感，用苦肉計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雲銘辰也沒有徹底信任他。

  他瀕死的時候，雲銘辰邊哭邊救。仿佛小貓要是死了，他也會跟著自殺。

  但這件事過去之後，他們依舊會互相試探。

  雲銘辰年紀大想得多，他見慣了人性險惡。就算和再親密的人相處，他都習慣性留一手。

  直到兩人確定情侶關系，雲銘辰才完全對俞潼放下戒備。

  相比起來，幼年版反派辰哥，性子要單純有很多。

  進入孤兒院前，他是一堆人寵愛的小少爺。遇到的每一個人，對他都特別友善。

  進孤兒院後，身邊的小孩就算再壞，也壞得很直白。被他秒殺的小蘑菇，算是其中心眼比較多的了。

  一周過後，吃完存糧的小孩開始從別人那裡搶東西吃。大孩子搶小孩子，壯孩子搶瘦孩子。

  辰夕沒經歷過社會毒打，被小蘑菇坑得事情，他也沒放在心上。仿佛只要報復了小蘑菇，他便不會再被騙。

  莉莉在女人臉上割下一大塊肉，小跑到他們面前，“怪物肉可以讓人變得強壯，也能讓勇士變得更厲害。”

  一直在切割怪物屍體的小莉莉，舉起手大喊:“你們先別吃，我們有晚飯！”

  莉莉指了指正在分臉的玩具熊，“小熊勇士是在吃過鼻涕蟲魔術師之後，肚子上才裂開一條縫。裡面的毛毛不會飛出來，它可以把任何比它矮的東西，都塞進肚子裡。”

  俞潼準備的苦肉計、苦情戲和小雞獻身做烤雞的計劃，全都沒有用上。

  俞潼沉默半晌，遲疑地開口:“我采訪一下，你最初是在什麽精神狀態下，嘗試吃怪物肉的？”

  莉莉說完，很驕傲地揚起腦袋，“我沒有吃人，一直在和小熊勇士吃怪物。小熊勇士說，莉莉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男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手帕，在裡面拿出一小塊黃油餅乾，掰成小塊一點點喂他的太陽神雞吃。

  等所有存糧都被吃完，距離孤兒院供飯，還剩半個月的時間。

  有那麽一瞬間，俞潼忽然明白為什麽系統總是吵著鬧著，要換傻白甜宿主。

  “那在這件事發生之前，孤兒院裡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麽？”

  傻傻的，很天真。

  她的話中信息量很大，俞潼緩緩眯起眼睛，“詳細說說。”

  餓瘋的孩子們翻遍孤兒院每個角落，吃光能抓住的所有蟲子和小鳥。

  辰夕略帶詫異地問:“你怎麽知道？”

  俞潼轉頭詫異地看過去。

  這畢竟只是俞潼的猜測，他不好跟辰夕說。

  不過說實話，他覺得辰夕的父親早就死了。

  愛修女說的那些話，就是想利用辰夕對父親的感情，哄騙他成為自己的寵物。

  莉莉表達能力不夠，不知道該怎麽詳細。

  沒想到孤兒院能殘忍到這種程度，他爸媽都沒乾過這種事。

  “我們吃過呀。”

  辰夕:……？
  俞潼:……？
  看看莉莉手中正在滴血的臉皮，又看看不遠處長相獵奇的女人臉。沒見過世面的小少爺，表情逐漸變得扭曲。

  “那隻怪物是鼻涕蟲魔術師，它可以把很多東西塞進身體裡，再像變魔術一樣變出來。它身上好多粘液，又鹹又滑像鼻涕一樣，一點都不好吃。但很大隻，管飽。”

  為了活下去，他們開始吃弱小的孩子。

  小孩們經常挨餓，手中多少有都有點存糧。斷糧的第一周，他們雖然吃不飽，但也不至於太餓。

  “我不知道。”

  最後只有莉莉、勇者聯盟、和其他有神明保護的孩子活了下來。

  辰夕愛他愛的要死，看向小雞時，金黃的眼睛裡寫滿了信任。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辰夕沉吟道:“孤兒院為什麽突然不給孩子吃東西了？”

  養殖區有修女看守，小孩們進不去。每隔十天開啟的集市，也不再讓孩子出去換吃的。

  隻說有一天修女突然跟他們說，這是最後一頓晚餐，接下來的一個月，所有人只能想辦法自己找吃的。

  “精神狀態？當時莉莉沒有精神。修女不給我們吃飯，孩子們都在互相吃。為了不讓莉莉餓死，小熊勇士給我獵殺了一隻小怪物。”

  小辰哥只是稍微甜這麽一點，就讓他很有成就感。這要是換成真的傻白甜，他會不會被甜暈？
  俞潼仔細想了想。

  不行，他還是更喜歡心眼多的。甜可以，傻不行。

  俞潼心情很複雜。

  俞潼決定在原地稍作休整，再去小鎮裡救辰夕的爸爸。

  現在才剛過十點，夜還很漫長。

  對付女人臉和大喵喵，消耗了他們太多體力。

  又小又瘦的小孩都被吃完，幾個孩子組成名叫‘勇者聯盟’的小團體。組團獵殺更強壯的小孩，帶回寢室分食。

  莉莉搖頭。

  辰夕邊啃餅乾邊沉思，總覺得自己想到了關鍵，又摸不清問題到底出在哪。

  就在這時，他頭頂傳來一個柔軟溫和的男聲。明明是很細軟的聲音，語氣卻格外冷靜沉穩。

  “莉莉，在孤兒院斷糧之前，你的寢室裡剩幾個室友。”

  莉莉想了想，“算上我，還剩三個。”

  “你去教室上課的時候，教室裡有多少孩子。”

  “嗯……很多的。神父把所有孩子，都集中在一個教室裡了。”

  辰夕和俞潼臉色同時一沉。

  他們上午上實踐課的教室，可以容納五十幾人。

  如果莉莉口中的教室面積，和實踐課教室一樣大。那當時整個孤兒院，就只剩下不到六十個小孩，甚至更少。

  俞潼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你當時的那批室友死後，孤兒院一直沒有給你安排新的室友。直到一個月的斷糧期結束，寢室裡才進來新的小孩，對麽。”

  在莉莉點頭的瞬間，俞潼感覺到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緒，通過心有靈犀道具傳遞過來。

  他摸摸辰夕柔順的白發，低頭柔聲安慰，“沒事，小熊勇士很能裝。回去之前我們在它肚子裡多塞點吃的，肯定能熬過一個月。就算熬不過去，你也可以吃我。”

  辰夕摘下頭頂的小雞，雙眼直直地盯著他看。

  俞潼立刻改口，“就算熬不過去，我們也可以吃怪物。”

  小辰哥抿抿唇，表情很嚴肅，“我不會再惦記吃烤小雞了，太陽神雞，你相信我。”

  我信你。”

  “你是的太陽神雞，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我信我信，你能不能別這麽叫，好羞恥。”

  辰夕不吭聲了，板著小臉看上去有些不開心。

  ————

  小熊勇士將女人臉分成四份，和莉莉坐在一起抱著人臉啃。

  腥紅的肉塊一點點在玩具熊面前憑空消失，看樣子是被藏在毛絨玩偶裡面的女人靈魂吃掉了。

  莉莉生咬人臉，吃的滿臉是血。

  俞潼在上個世界做過貓，貓糧、貓罐頭、各種各樣的凍乾，他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吃過，不介意試試怪物刺身。

  精致男孩小辰夕，實在受不了這麽血腥的宵夜。

  他在地上搭了個木頭堆嘗試烤肉，又因為未點亮廚藝技能，烤出來的肉半生不熟。

  辰夕被熏得灰頭土臉，身上精致的小西裝也被燒出一個洞。

  他端坐在一塊石頭上，垂眸認認真真吃著插在木棍上的肉。

  仿佛他不是在墓地裡吃怪物肉，而是在裝修奢華的餐廳裡，細品著上等的牛排。

  這讓俞潼想起，之前辰夕寧願被愛修女活活打死，也不願意去做她的寵物。

  在辰夕心裡，他依舊是貴族少爺，是家族的長子。作為繼承人，他即使落難也要維持住家族的尊嚴。

  俞潼歪頭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覺得心裡有點酸。

  也不確定是心有靈犀道具傳遞來的感情，還是他在心疼小辰夕。

  俞潼從小就不知道尊嚴是什麽東西，不管是他還是他身邊的人，都沒有那玩意。

  被拴在院子裡的小辰哥辰箐，是唯一一個覺得自己有尊嚴的人。

  他跟俞潼說，如果他有機會逃出去，回來後一定要殺死除了俞潼以外的所有人，因為這些人見過他最狼狽不堪的一面。

  光逃離這裡還遠遠不夠，只有永遠封住這些人的嘴，他才算徹底逃離這裡。

  一旦這段時間的經歷被人傳出去，他的苦難就會成為茶余飯後的談資。

  他們會猜測，他一個小孩在被賣掉內髒之前，會不會被強製要求滿足戀.童癖的欲望。為了活下去，他是不是殺死了其他人。

  這些謠言會越傳越廣，到最後會變成一個公認的‘真相’

  無論他日後取得多少成就，知道‘真相’的人都會說他小時候是雛.妓，被很多人強.暴過。他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他比其他孩子更會討好人。

  他們會一邊將他沒遭遇過的苦難，強行塞進他的人生履歷。一邊和人‘分享’他的痛苦，在網絡上感歎他真是可憐。

  他的尊嚴已經被人按在地上踩了很久，辰箐不想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俞潼年紀比辰箐小，當時的他根本聽不懂這些。

  直到現在，他依舊感覺辰哥的想法有些偏激。

  俞潼覺得性命比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要重要得多。

  如果跪下磕頭可以活命，他馬上跪在地上來一個，保證磕得又響又標準。

  他好不容易活這麽大，他的命很貴重，死了很虧。

  但辰哥不行，他膝蓋硬的很，彎不下去。

  ————

  吃完怪物肉，俞潼明顯感覺自己變得強壯了。小雞爪更加鋒利，翅膀也比之前大了一圈。
    正躲在臥室裡吃晚飯的系統，突然激動地跑出來，【小俞小俞，你的道具升級了！】

  它調出後台界面，上面的道具屬性有了明顯變化。

  老鷹捉小雞道具的生效時長，從三分鍾變成六分鍾，冷卻時長縮短為兩小時。

  你要的美貌我全都有道具，變身美人的時長從10分鍾增加到20分鍾，冷卻時間縮減到兩個半小時。

  遙控小飛雞附加的特殊精神攻擊‘先有雞先有蛋’，從原本會讓敵人陷入5秒呆滯狀態。升級為讓敵人呆滯10秒，並產生恐怖幻覺。

  除此之外，手柄新多出diy功能，可以自由更改手柄的外觀和按鍵布局。

  俞潼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辰夕，小辰哥似乎很開心，拿著手柄跑到角落裡自己diy。

  只是擁有心有靈犀道具的俞潼，一直覺得心慌。

  辰夕嘴上沒說，面上也沒表現出來，心裡想的全都是自己的爸爸。

  暗藏玄雞和其他道具並沒有變化，但這些收獲已經足夠讓俞潼震驚。

  既然吃怪物肉可以隨機讓一些道具效果乘2，那以後他不吃餅幹了，他要做一隻肉食雞。

  明個兒回寢室，他拉著小熊啃了那條大蜈蚣。

  辰夕沒跟莉莉說他要去救爸爸，莉莉和熊有自己的安排，也沒沒主動問。

  幾個人一起穿過墓地和樹林，在小鎮邊緣分開，約好明天在寢室見。

  莉莉路上一直在嘀咕各種美食的名字，俞潼覺得，小熊勇士大概是準備帶她去偷東西吃。

  孤兒院每隔十天，會讓孩子去集市上逛逛。辰夕出過幾次孤兒院，對小鎮的情況還算熟悉。

  俞潼蹲在辰夕頭頂，仰頭打量著眼前的小鎮。

  乾淨整潔的石子路兩側，是排列整齊的路燈。昏黃的燈光下，兩個人力車夫正等著拉客。

  不遠處的酒館閃著耀眼的彩色燈光，一群衣著華麗的醉漢，正勾肩搭背往回走。

  就像俞潼猜想的一樣，這個國家的科技水平很混亂，整體卻還是偏高的。

  在吃怪物肉時，俞潼複盤了和女人臉戰鬥的全過程。

  這種強度的怪物，遠遠達不到能對抗獸人大軍的水平。

  人類帝國應該沒有把雞蛋全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在培育最強神明的同時，他們多半也在發展科技訓練軍隊。

  類似於這間孤兒院的育神所，這個國家應該還有不少。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一件事。

  目前他見到的怪物中，只有小熊勇士智商和人類相近。其他像是女人臉、大喵喵和大蜈蚣，腦子都小的可憐。

  俞潼隱隱有個猜想。

  這是劍與魔法世界的世界，可能存在一些玄而又玄的力量，比如信仰之力。

  會不會怪物在擁有信徒被人認可後，身體便會出現質的變化。能從信仰中獲取力量，逐漸脫離普通怪物，變成真正的神明。

  他是時候好好研究一下這件事。

  如果怪物真的能從信仰中獲得力量，那孤兒院便不會強製要求每個怪物只能有一個信徒。

  這樣辰夕和小莉莉之間，也不再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大家不要打架，都來信小雞神教。

  ————

  酒館後陰暗的小巷裡，剛剛接完客的妓.女，正叼著煙發呆。

  一個披著鬥篷，看不出性別的人快步走進小巷，停在女人身邊。

  看著他瘦的皮包骨的手臂，女人詫異地後退一步，“你多久沒吃飯了？”

  那人拉拉兜帽，沒有接她的話茬。

  女人轉身想走，那人忽然將她按在牆上，掏出匕首抵住她的脖頸。

  一個壓得極低的男聲，從兜帽下面傳出來，“有個白色長發金黃眼睛的貴族，被抓到了這個小鎮裡。他胸口上戴著一個狐狸模樣的胸章，是他們家族的象征，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女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匕首碰到。

  她哆哆嗦嗦地道:“是長得很漂亮的男人麽？見過，我們都見過。”

  “都見過？什麽時候，你知不知道他現在被關在哪？”

  “我記不清具體時間了，就是有一天晚上，幾個人壓著那個白頭髮貴族進了酒吧。給他換上脫依舞娘的衣服，逼他在這裡跳豔.舞接客。當時不少人起哄，說他是什麽……嘶，什麽辰先生。在戰爭開始之前，好像是一個很大很有名望的貴族。”

  鬥篷下，男人聲音變得更加冰冷，“他現在被關在哪。”

  “早死了，自殺了。他脾氣強得很，寧死不肯跳豔舞。在被推到人堆裡之後，他搶了一個客人的刀，對著自己連捅數刀，死的特別徹底。那幫人挺生氣的，把他分.屍後喂給狗吃了。”

  男人抿了抿乾裂起皮的嘴唇，許久沒有說話。

  見他沒傷害自己，女人膽子大了些。

  她輕輕歎口氣，“我沒見過你這麽瘦的人，你是外面逃難進來的？這個小鎮不是人待的地方，這裡被一群有錢人家的紈絝少爺，和他們的仆人保鏢佔領了。”

  “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把小鎮裡所有不服管的鎮民全都殺死。剩下的要不就像我和我丈夫一樣，我免費賣身討好他們，我丈夫免費給他們乾體力活。只有這樣，我們家的老人和孩子才能活下去。”

  “他們沒抓你孩子去孤兒院？”

  “我孩子已經十五歲了，他們只要十歲以下的。真是幸運，還好我兒子生的早。”

  男人沉默一瞬，“你們怎麽不逃？”

  女人有些茫然，“你進來的時候，沒看見守在外面的官兵麽？這個小鎮現在隻許進不許出，你一定是個很強的魔法師或者盜賊，普通人進來都會被官兵抓住。”

  “你和你丈夫免費服侍這些人，你們沒有收入，不會餓死？”

  “那些人會打賞給我們一些錢，但餓死是早晚的事。只是不聽話會死的更慘，像是服裝店的凱麗。多可愛的小姑娘，才十八九歲。因為不想隻穿內褲出門，就被他們折磨死了。”

  女人蒼白的臉上寫滿同情，“可憐的小凱麗，沒人敢給她收屍，到現在她的屍體還在店裡掛著。”

  “你還是快點離開這個鎮子吧，沒人會來管他們的。像我們這種不能給帝國做貢獻的小鎮，全都被帝國拋棄了。”

  ————

  面具變身時間結束，俞潼重新變回小黃雞。

  他舉著一塊瑪芬蛋糕，吃力地從鬥篷裡拱出來。

  這是酒館後面的妓.女，送給他的食物。

  俞潼利用道具，變成藏在玩具熊裡的乾瘦女人。那個女人是餓死的，瘦的像個骷髏。

  妓.女覺得他這麽瘦，一定餓了很久很久。

  她可憐他，即使俞潼剛剛拿刀威脅她，她還是將賣身換來的打賞送給了俞潼。

  希望他不要惦記著給白發貴族報仇，免得被殘忍殺死。

  希望這塊蛋糕可以填飽他的肚子，讓他有力氣逃出這個小鎮。

  小雞翅不適合拿東西，俞潼又不能抓著蛋糕飛。

  看著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瑪芬蛋糕，俞潼心情忽然變得很差。

  他不明白自己腦子在想什麽，當時為什麽要接受這塊蛋糕。

  這東西給他，都浪費了。

  俞潼忙著叫辰夕過來吃蛋糕，系統趁機打開後台看了看。

  【檢測到偏離值加5點，當前俞潼的人設偏離值為:20/100】

  辰夕已經很久沒吃過甜品了。

  他掰掉一塊蛋糕，用手帕包好塞進口袋裡。

  俞潼知道，這是留給莉莉和小熊勇士的。

  和城府更深的雲銘辰比起來，還是個孩子的辰夕，想法要單純很多。

  在他的認知裡，小熊勇士幫了他的小雞，還把女人臉的肉分給他們。

  作為回報，他也該幫莉莉，也該把好東西留給他們一份。

  俞潼已經從女人口中，問出逼死辰夕父親的人是誰。

  他原本的計劃是直接告訴辰夕真相，然後今晚帶著他做掉殺父仇人。

  可看著眼前的男孩，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情，從心底湧出來。俞潼很久沒有過這麽明顯的情緒波動，他深吸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死的又不是他爸，他難受什麽。

  他爸要是死了，他可開心了。

  ————

  男孩坐在陰暗的角落裡，和小雞一起分享著手中的蛋糕。

  等吃完最後一塊蛋糕渣，辰夕忽然輕聲道:“太陽神雞，我爸爸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俞潼沒有再管這個尷尬的稱呼，沉默地抬起翅膀，摸摸他的手背。

  辰夕擺弄著蛋糕紙，一點點摳上面的渣，“每次逛集市的時候，我都在跟集市上的商販打聽我爸爸。有個賣花的奶奶，偷偷告訴過我的，說我要找到的人已經死了。”

  “可我總是想著，那個奶奶年紀那麽大，萬一她只是記性不好記錯了人，或者眼睛太花，把別人錯認成了我爸爸。說不準我爸爸還活著，還在外面等我。”

  男孩勾起嘴角，低頭看向腿邊的小黃雞。

  “謝謝你今晚陪我出來找爸爸，這個蛋糕很好吃，送我蛋糕的姐姐人很好。莉莉和小熊勇士也很好，今晚我遇到的人都好友好。”

  俞潼剛想說點什麽，一滴淚水就砸在了他的頭頂。

  辰夕深吸幾口氣，還是沒能將眼淚憋回去。

  他將巴掌大的小黃雞捧在手裡，垂眸抽泣道:“我猜到爸爸可能已經死了，我想給我爸爸報仇。只要可以報仇，我願意把靈魂獻祭給你。”

  “求求你，幫幫我，我的太陽神，”

  在他的祈求聲中，俞潼突然發現自己的雞翅膀好像在發光。

  此時的他，就像個發光小雞燈。

  他，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