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穩定
  即使伊萊恩不願意承認，但是提瓦特這蠻不講理的生態環境，的確解決了她很多的麻煩。

  在她所擁有的泛人類史記憶之中，無論哪一種文明的起源都是在黑暗之中的緩慢摸索，神明引導人類，卻也因此吞噬了人類自我探索的腳步和獨屬於人類自身的歷史，可以說，神明幫助的越多，人類自身的成長性也會被剝奪更多。

  但是，怎麽可能真的就徹底視若無睹啊。

  這是她的領土，她的國家，她的子民。

  提瓦特讓女王積累的智慧和經驗變得毫無用武之地，但只是這種程度而已，遠遠不止於讓王真的惱怒起來，伊萊恩所擁有的記憶之中並沒有可以處理這種問題的先例，糖，鹽，鐵礦和糧食……這些東西都是人類歷史中掀起過無數腥風血雨和陰謀算計的東西，人類需要它們活下去，卻也因為它們需要讓更多人為之死去。

  至少現在，它們唾手可得。

  那就，先不著急了吧。

  伊萊恩的手指把趴在她手腕上的溫迪戳得打了個滾，精靈如同風系史萊姆一樣可大可小的脾氣終於到達了極限，他壓抑到現在的脾氣終於成了戳破後的風場呲溜一下躥了出來，精靈仰頭看著她，臉上擺滿了幽怨和委屈，但仍然敢怒不敢言。

  因為到了最後，溫迪也只是神情憂鬱地看著她，然後重重地、毫不掩飾的歎了口氣。

  女王甚至感覺自己從風精靈的身上看出來一點類似縱容的情緒。

  “蒙德會需要更多的房屋，這些工作都可以讓他去做——至於需要的材料，如果高塔內有可以提供的東西，向他開放權限。”

  她的目光仍然放在坐在她桌面上的風精靈的身上，這小東西一邊鬧情緒卻也沒有真的拉開距離，伊萊恩只是稍微挪開了一點放在桌面上那隻手的位置，沒過一會他就若無其事地重新挨挨蹭蹭的湊了過來。

  女王唇角掛了笑弧，開口的聲音卻仍然是沉穩冷靜的：“先說說看最近的報告吧。”

  “哦，余的財務大臣。”伊萊恩輕笑一聲，“不必，余只需要聽一個大概的數字就可以，這種小事你就可以做了。”

  伊萊恩不知道他是如何用這樣一張可愛的小黑臉擺出來信息如此明確又如此鮮活靈動的表情的，但是鬧脾氣的風精靈選擇擰著身子，用自己的後腦杓對著女王的手指。

  “是的，陛下。”阿莫斯溫順地應著，女王的話題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她也已經習慣了，並迅速根據她所說的內容提出了下一步安排的試探性詢問：“需要我去把勞倫斯為你帶來嗎？他那裡有著更準確的數字，也許您會聽著更舒服一些。”

  分發下去的糧種是她親手培育優化的新品種，即使開墾的農田不算太多，但是今年的糧食仍然會是前所未有的大豐收，糧食代表著安定和平穩的生活，以及帶有希望的未來。

  阿莫斯又答了一聲是。

  至少現在來說，這些工作足夠讓勞倫斯忙一陣子了。

  阿莫斯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之前的事情可以先稍微放一放。”

  溫迪為她帶來了許多的好消息，比如說古恩希爾德整合了大部分的小部族，而一些不願意歸附他的也算是過的相當不錯，他們同為蒙德的子民，但是保留了不同的姓氏和自己的部族——這有些像是她更熟悉的氏族雛形，如果這其中會有某個人擁有和勞倫斯或是古恩希爾德一樣的好運氣、或是無法掩藏的強大能力，他們未來也許會成為維系蒙德這個國家最初的支柱。

  王引領國家，她可以引導人民的腳步，為他們指明方向，為他們減少磨損的痛苦尋找最穩定也最平坦的一條路，但終歸支撐起國家根系並維持這個國家繼續發展並向下運行的，仍然還需要是人類自己。

  阿莫斯還在按部就班的念著手中的羊皮紙上的內容，當她念叨“古恩希爾德的妻子已經懷孕”的時候，伊萊恩停了停手邊的動作，多問了一句。
    “新生兒有統計麽？”

  “有的，陛下。”阿莫斯給了她一個很滿意的數字。“糧食目前是足夠的，只是之前從歸離集那邊換來的鐵器已經不夠用了，倫斯想問您，是否需要現在開始計劃下一次的貿易內容。”

  “這個，先不著急。”

  女王略一沉吟，卻是搖了搖頭。

  “他在這個位置上坐的還算穩定，那家夥的性子不適合扔到外面去，以後和歸離集有關的事情不需要讓他去跑了，先讓他留在蒙德安靜負責現在的工作吧。”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幾年的蒙德會迎來爆炸式的人口增長，這算是好事情，這個時代，糧食的增產肯定會增加新生兒的數量，除此之外還有無需計算著糧食消耗思考什麽時候需要死去的老人，可以不必擔心會被風暴和寒冷奪取生命的一般人……

  明年需要建成的新房比可能想象的要多，伊萊恩想著。

  他們接下來需要的是房屋，糧食，更進一步的話，還會囤積一些可以用作交換的食物或是布料，從更加富裕的部族手中交換一些鹽和糖，或是幾件更加趁手的新工具——這些都不是女王需要教導的部分了，只要給出一點希望，人類自己就會思考如何讓生活變得更好。

  他們一向如此，而且會心懷感激地努力活下去。

  神官們有一句話說的還是對的，她需要重新規劃王城了，但是這項工作女王準備自己親手處理，她不會允許自己的王城因為一點小問題就反覆拆建，她要這座城即使是幾百年後、甚至是幾千年後，仍然是全蒙德，乃至於整個提瓦特最完美的一顆明珠——

  她對卡美洛沒有執念，但是她會在這裡建立不亞於任何一個傳說的理想之城。

  所以王不會允許他們肆無忌憚地按著自己的心意建立房舍，她需要農田，人口，更多可以安排人民的土地，以及一張城鎮規劃圖。

  土地，土地，土地——

  沒有任何一位王能拒絕擴張領土的面積，伊萊恩也不例外。

  “再過一段時間，我會解除王城的風牆。”

  她冷不丁說了這樣一句話，風精靈的蛋殼給了她新的啟發，這種會吸收周圍元素力並轉化為成長養分的模式實在是很得女王的青睞，蒙德的風暴不是簡單的天災，若要驅除的話，即使是如今的迭卡拉庇安也會元氣大傷。

  伊萊恩不會拚盡全力只是為了驅散風暴，那得不償失，也不是王的作風，但是如果她在那裡扔下某個可以自主吸收周圍元素力的錨下去，那麽不但可以驅散風暴，也能借由造物吸收的元素力補充自身消耗的部分。

  魔神自然是不需要補魔的，可也許是做英靈的時間久了，沒有一個類似於禦主這種穩定的供魔對象她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當然，對魔神來說雖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影響，但是類似可以解讀為火力不足恐懼症這種毛病……嗯，不改也就不改了。

  至於扔個什麽東西下去……她現在搞不出來星際軌道炮，但是模仿聖槍倫戈米尼亞德的模式，伊萊恩當然造不出來，但是按著那個模式弄一個具有自身成長性的簡易版本，還是沒有問題的——聖槍的本質是連接世界、鎖系星辰的風暴之錨，倒是意外契合如今的蒙德。

  而且一把槍吸收飽和可以換下一把繼續，放在庫裡也可以當個提瓦特版追蹤導彈……至於需要扔出去多少才能徹底消除蒙德的風暴，無所謂，反正這種東西多屯點總是沒壞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