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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岸》第八十六章 行刺
  第八十六章 行刺
  八月十三, 楚王趙嘉晏與西境大渝公主宇文昭華成婚。

  這場象征著兩國交好聯盟的婚禮辦得十分盛大,由於大渝公主的母家遠在西境,在她抵達大靖至婚期前的幾個月都居住在皇宮內, 由肖皇后指派教習嬤嬤,教導她學習大靖宮廷禮儀。

  婚禮當天,楚王著蟒袍,補服為吉服, 乘輅,備儀仗。司禮監掌印率屬官十人同護軍至大渝公主暫居的宮殿奉迎。大渝公主著紅色大衫, 青色鸞鳳紋霞帔, 戴雙博鬂九翟冠, 手持玉圭。在女官引導下,與趙嘉晏一起至太后, 成元帝, 肖皇后處等依次行禮, 而後再至太廟處祭拜天地祖宗,最後再行合巹禮便算禮成。

  幽長的宮道上,秋霜與琨玉從慈寧宮內走出。

  季時傿早上進宮後先是照例拜見了太后,接著才會去參加大典,隨行丫鬟自然不能陪同,又因她們曾是太后身邊的大宮女,便在慈寧宮多待了會兒, 而後才往太醫院走去。

  琨玉瞄了一眼走在她前頭的秋霜,垂著目光捏了捏一側的虎口, 一路上都沒人說話, 誰知臨近太醫院的時候, 秋霜卻突然轉過身, 一把扯住琨玉的領子,推著她到吉祥缸後。

  “秋……”

  “啪!”

  秋霜猛地抬手扇了她一巴掌,她在太后身邊的時候,人人都說她穩重親和,但冷著臉的時候卻極具壓迫感,“今早你到底什麽意思?”

  琨玉捂著被打紅的臉,眼淚都疼得流下來,“我……”

  琨玉有些猶豫,但她不敢回嘴,秋霜又指了指太醫院,吩咐道:“一會兒你去找陳太醫配藥,我親自盯著你,還有你那個臉也讓他給你消腫。”

  季時傿聽到身旁的一名官員捂著眼睛,低聲斥道:“這這這、簡直有辱斯文!”

  秋霜沉默片刻,驀地伸手將她手腕上的銀鐲強行褪下來,琨玉疼得手一抽,掙扎道:“你幹什麽!”

  她神情懨懨地倚著桌案,教坊司的花樣都看膩了,那絲竹之聲聽得她昏昏欲睡,成元帝正在與大渝使團交談,對方不知道說了句什麽,成元帝隨即派人叫停了樂舞,緊接著沒多久,大殿外面便循次進來幾個袒露腰腹肩臂與大腿的西域舞女。

  琨玉低下頭,小聲解釋道:“我沒想說、我只是一時發了蒙,我知道我該做什麽……”

  秋霜冷了冷臉,沉聲道:“還不去。”

  “這東西我會替你扔了,回去之後要是被問起來,你就說不小心掉了。”

  “我、”琨玉張了張嘴,哽咽道:“我只是……”

  琨玉眨掉眼角的淚珠,囁嚅著唇不敢說話。

  成元帝左右兩側各坐著皇后與貴妃,再往邊上則是大渝使團,另一邊乃眾親王皇子,品級低一點的官員甚至沒有入殿的資格。

  “我沒有……”

  琨玉隻得壓下委屈,抹了抹眼角,從吉祥缸後走出。

  秋霜厲聲道:“沒有?那你今天早上到底想幹什麽?”

  “我……”

  “是嗎。”秋霜冷笑一聲,“行,好歹也是慈寧宮出來的人,我便信你一次,若你再有二心,什麽下場你自己清楚。”

  “我知道!”

  皇宮內夜裡有宮宴,除了慶祝皇子大婚外,也有招待番邦來使,以示天/朝威嚴的用意,大渝使團入京,朝廷不可謂不重視,王公貴族位高權重的大臣都在殿內,十分熱鬧。

  “你要是想死,便自己去死沒人攔著你,但你不要連累我!”

  季時傿身為一品股肱之臣,所處位置就在成元帝右側不遠,一般宮宴上除了負責宮廷安全的禁軍會佩戴武器之外,其余人在進宮門前就得卸下一切利器,尤其是武官。

  “你別忘了你主子到底是誰,別人賞你一個破鐲子你就打算為她做牛做馬了!?”

  “只是什麽?”秋霜欺身上前了一步,面色陰沉,“一奴不侍二主,你自己惦量清楚,你可憐她,可沒人可憐你!你要是敢說出來,你看她會不會殺了你。”

  胡人的舞自然與中原那含蓄優雅的舞種不同,更為大膽飄逸,舞姿輕靈,身若飛絮遊絲。舞女輕紗半遮,姣姣玉容隱隱可見,頭戴額飾,腳上還系著鈴鐺,稍一動作,整個宴席上便都是清脆悅耳的鈴鐺聲,仿佛舞女腳點的不是地,而是人的心。

  季時傿想起來,當初她去青峽關救宇文昭華的時候,隨行使團內便有十名西域舞姬,只不過當時死了三個,還剩七個,後來這七人抵達京城,被暫編於教坊司,就等著今夜宮宴獻舞呢。

  成元帝喝了酒,興致正高,這般奔放撩人的樂舞正合他心意,頓時目不轉睛,旁邊的肖皇后見狀還要維持中宮威儀,端莊大度,面上便隱忍不發。但另一側的李貴妃就沒有她那麽穩重了,牙關咬緊不說,雙手在寬大華服袖子下也絞在了一起。

  那為首的舞女足尖點地,身上的幾片薄紗如一雙雙扇動的蝶翼,她媚眼如絲,雲袖翻飛,離成元帝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

  李貴妃脂粉下的臉已經黑得徹底,因為成元帝伸手拉住了舞女拋來的雲袖,竟鬼迷心竅一般,施了點力往自己的方向拉來。
    季時傿凝眸而視,把玩著手裡小巧的酒杯,正欣賞著舞女曼妙絕豔的舞姿,忽見銀光一閃,她臉色驟變,來不及思考,大喊道:“陛下小心!”

  手中酒杯瞬間打了出去,正中舞女腰側,而她藏在雲袖中剛露出半個邊的匕首則一歪,戳到了李貴妃面前的桌案,李貴妃登時嚇得尖叫一聲,往旁邊撲開。

  成元帝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那舞女已經站穩了身體,又將匕首拔了出來,再次往成元帝的方向刺去。

  另外幾個舞姬也亮出了武器。

  大殿內終於亂了起來。

  成元帝兩側的後妃皇子都嚇壞了,更有甚者躲閃不及,唯有趙嘉晏撲了過來,想要給他擋刀。

  季時傿踩著桌子翻出去,武官不得佩劍進宮,她身上什麽武器也沒有,狂風一般猛地閃至成元帝身前,抬腳便踹飛了行刺的舞女,一手強硬地將她按倒在地,一手拔下頭上金釵,尖端瞬間戳進了她的頸部動脈。

  禁軍終於趕到,梁齊盛帶人包圍了整個大殿,剩下的舞姬皆被製服,大渝使團嚇得臉色蒼白,完全不敢動彈。

  趙嘉晏將成元帝扶起,成元帝氣得肩膀都在發抖,向大渝使團的方向怒目而視道:“你們最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大渝使團帶過來的舞女,竟在兩國和親的宮宴上刺殺大靖皇帝,其心可誅!
  使團瞬間跪了一地,齊齊哭喊著冤枉。

  這場宮宴以一種讓所有人都預想不到的方式倉促結束了。

  大渝使團被扣押,宇文昭華則禁足於宮中,趙嘉晏一下子從新郎官成了闔宮上下最為尷尬的存在。

  成元帝氣得面色漲紅,最後差點昏厥過去,底下文武百官,王公貴族臉都要綠了,尤其是前不久剛被放出來的太子和端王。剛剛舞女行刺的時候,他們跑的跑,躲的躲,連離他最近的李貴妃第一時間都是往旁邊閃避。只有趙嘉晏和季時傿想到上前護駕,趙嘉晏甚至想以身擋刀,不可謂不孝心至誠。

  危難關頭方見人心,更何況這還是他一直忽視不喜,早早打發至封地,未施舍過一絲父愛的兒子,而這場與趙嘉晏息息相關的婚禮,也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犧牲品而已。

  更何況另一個人還是他忌憚已久的季時傿,成元帝此刻心裡可以說是五味雜陳。

  季時傿發髻散亂,宮裡忙做一團,暫時沒人顧及得上她,秋霜和琨玉在殿外等得著急,她一出來,秋霜便迎上前,擔憂道:“姑娘沒事吧?”

  季時傿搖了搖頭,回身望了一眼剛剛還言笑晏晏的宴會,成元帝已經離開,官員們也散得七七八八,她收回目光,輕聲道:“走吧。”

  宮門即將落鎖,赴宴的大臣都已經離開得差不多,宮門外隻零零散散地還停著幾輛馬車。

  梁齊因提著燈籠站在宮牆邊,換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一身天青色長袍,未曾束冠,隻簡單地系著根松紋發帶,宮門開合時,風卷殘花,有幾朵便撲落在他肩上。

  季時傿看到他時,他正在將吹到面頰上的發帶拂到身後。

  “齊因。”

  梁齊因聽到喚聲後抬起頭,笑了一下,“出來啦。”

  “嗯。”

  梁齊因走上前自然而然地牽過她的手,“宮宴結束得這麽晚,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嗯頭髮怎麽也亂了?”

  季時傿並未開口,她讓秋霜和琨玉二人乘侯府的馬車回去,自己則跟著梁齊因,駕車之人是陶叁,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外人。

  等上了車,季時傿才開口道:“宴上出現了刺客,行刺者是大渝帶過來的舞姬,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因而陛下下令封鎖了消息,我沒佩劍,只能用簪子。”

  “刺客?”

  梁齊因眉頭一皺,“不應該,大渝為什麽要這個時候刺殺陛下。”

  “不知道。”季時傿沉著臉,“要麽是他們一開始向著的就不是大靖,實則兩面三刀,居心叵測,要麽行刺一事另有其人。”

  季時傿想了想又道:“可是按理說,這些舞姬從教坊司過來的時候也一定會驗明正身,為什麽還會混進刺客。”

  教坊司……梁齊因臉色遽然一變。

  “教坊司歸太常寺所屬,掌禮樂的是少卿,也就是……張振。”季時傿抬起頭,“齊因,你認識張振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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