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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岸》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年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年
  成元二十六伊始, 短暫的年假過去之後,百官又重新上職,由於去年年底江南等地許多官員被罷免, 再加上每年的官員考查等等多種原因,新舊年歲的交替之際往往是吏部最繁忙的時候,因為要重新任用官員以填補前年多出來的空缺。

  經過去年的一系列事情之後,端王黨安生了幾個月, 成元帝勤於政務,其中不可謂沒有太傅沈居和時常規勸的功勞, 自新年伊始, 朝中便有了欣欣向榮的趨勢, 清貴趁機大舉革新,在江南實施的新政得以推廣至全國。

  肖頃因著被參劾以及收拾族人遺留下來的爛攤子, 不得不韜光養晦了數月, 廖重真沒有他們的協助, 還連續不斷地遭受言官的攻擊,早已在朝中站不住腳,不得不安分守己地當回了一個王朝的吉祥物。

  沒多久,玉蘭花到了花期,整個嵩鹿山的後山充斥著玉蘭花淡雅的香氣,這一年又逢三年一次的秋闈,各地書院早早開始備考, 每日藏書閣裡都擠滿了人。

  滿打滿算起來,梁齊因已經重生了一年,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讓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西北的戰事已平, 韃靼的首領挲摩訶灰溜溜地鑽回了老巢, 以季時傿寄回朝的信上來看, 此次戰敗,韃靼大概要休養生息好幾年。

  年底的時候,梁弼因為京兆尹那次查府受了驚一病不起,他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但平日裡不仁義的事情做得太多,累計起來光心虛就能將他自己耗死,偏巧今年冬日嚴寒,一病病到了開春也未見得大好。

  本就多事之秋,梁齊因也不想平白被塞麻煩,火速收拾了慶國公府內見勢不對就蠢蠢欲動的各類女眷,徹底坐穩了世子之位,倘若梁弼挨不到秋闈的話,他或許會先襲爵。

  梁弼雖然還沒死,但慶國公府實際上已完完全全由他掌控,除了準備科考,打理家業外,梁齊因還在著手將白風致的戶籍從梁家脫出,以免將來梁弼死後,二人的名字還要放在一起。

  這般無驚無波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二月,每年二月皇帝都要至先農壇行親耕禮,一是為了向先祖上天以示誠孝,二是“勸農”,即鼓勵農耕,顯示王朝對於農業的重視。

  禮部尚書之位的空缺很快被其他人填補,親耕禮這段插曲暫時告一段落。

  實際上可以說是一場以帝王為主角,圍繞他所進行的大型演戲。

  因為這一層關系,便有人開始參劾戚方禹,他雖歷來在朝中威望素著,但他為人太過古板清正,治下甚嚴,過去在地方任職的時候曾有許多人遭他斥責,後來戚方禹成了首輔也依舊如此,油滑慣了的京官在他手底下往往不敢太放肆。

  譚桐因此被迫遞了辭呈,禮部有幾名官員也同樣被革職,這件事情不可避免地牽扯到了內閣首輔戚方禹,因為他和譚桐系同一年的進士,且他們二人的夫人過去還是手帕交。

  不過成元帝倒不會愚蠢到因為這樣的緣由就罷免他,因而通過譚桐對戚方禹進行攻擊的方式並沒有真的對他本人起到什麽影響,除了譚桐被迫辭官。

  在禮部尚書等各個堂官的跟隨下,成元帝作勢在籍田內推犁行動幾個來回,接著只等官員們效仿他耕耘的動作,再過片刻,優伶扮演的農民向成元帝獻上成熟的五谷,先農壇下眾人高喊萬歲,親耕禮便算完成。

  驚蟄過後,春雷乍動,天干物燥,藏書閣裡的書需要搬出來曝曬,沈居和離開之後,他過去的好友有時會來給學子們授課,但大多年紀都大了,登山不方便,梁齊因自己也有事要做,便從其他地方請了老師來教導他們。

  三月中旬,他正在藏書閣教幾名學生如何修複書籍,是日豔陽高照,隻穿著幾件薄衣都覺得有些炎熱。

  因著世道艱辛與學生多為寒門所致,官府撥款與膏火便都不穩定,創辦學院基本就是自掏腰包,沈居和太傅致仕卻一窮二白,梁齊因也幾乎是將名下的多處產業都搭了進去。

  “你們夜裡讀書時要當心些,近來氣候乾燥,京城裡有多戶起火,傷亡不小。”梁齊因一邊巡視著學子們練習的情況,一邊輕聲道。

  親耕的時間及流程交由禮部擢選,二月初的某個吉亥日,成元帝著禮服至先農壇,率領百官祭祀後便要開始親耕。教坊司的優伶扮演風雨雷神,先農壇下圍著百名從皇城附近挑選來觀禮的農民。

  禮部直屬的司天監敲定親耕日期,原本是晴空萬裡的吉亥日,卻突逢大雨,將好好的大典中斷,這可以說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更何況親耕的皇帝在籍田裡淋成落湯雞的模樣被先農壇下觀禮的百姓看見,有失皇家威儀。

  每年都是同樣的流程,但今年卻出了變故,在成元帝剛下籍田不久,還未曾推犁完時,原本碧空如洗的天色便倏地墨雲滾滾,四下禮官還沒來得及作出應對措施,暴雨便猝然傾盆而下,將整個先農壇的所有人都淋得狼狽不堪,尤其是剛剛還在耕地的成元帝。

  成元二十六年的親耕禮中止,聖上大怒,降罪負責典禮的數個官員,其中首當其衝的便是禮部尚書譚桐,因為他的疏忽,導致天子親耕沒有選到一個合適的吉日,才會發生今日這般讓人無措的事情。

  去年的東坊書院因為蔡垣的那件事敗了名聲,書院也因此難以為繼,鬧事的學生沒了去處,便一並來了泓崢書院就讀,整個書院上下百來人的吃穿用度都是靠梁齊因一人供給。

  聞言學子們交談起來,“我聽說宮裡也起火了,差點燒了一整座宮殿。”

  “宮裡也會起火嗎?”

  “廢話,皇宮不也是人建的,又不是瑤台仙宮,當然預防不當就會走水啊。”
    “不過好像因為那個姓廖的道士及時改變了風向,才沒有波及到陛下所在的養心殿。”

  “謔,那個方士竟還會操控風?”

  說話的學子一臉怔愕,轉頭看向梁齊因,“先生,您知不知道那個姓廖的方士啊?他是不是真的會呼風喚雨啊?”

  梁齊因凝神不語,宮裡走水的這件事情他倒是聽說過,發生在三月初,走水的地方是長樂宮,原系是廢太子生母李氏的住所,他得到的消息,比這些學子們知道得要更為細致一點。

  廢太子被改封慶王前往封地後,李氏被降位分囚禁,去年廖重真便提到過李氏不祥,只不過當時她已被打入冷宮無人在意,沒想到時隔幾個月,她過去居住的長樂宮竟然會突然起火,甚至牽連不遠處的養心殿。

  若非廖重真及時出現借東風一改火勢,那日宮中走水,被燒的就不只是養心殿了。這下闔宮上下都相信李氏是不祥之物,成元帝果然將她殘忍地秘密處死。

  廖重真救駕有功,近來又有複寵之勢,只不過朝廷內外都看著,沈居和還在,成元帝不敢突然又提起讓廖重真恢復天師尊位的事。

  所謂借東風,大概是早早預判了氣象,只怕這火都來得蹊蹺,只不過春秋天干物燥,走水之事並不稀奇,沒人細究罷了。

  梁齊因回過神,淡淡道:“凡胎□□,倘若他真會這些,不早就羽化登仙了。”

  “也是哦。”

  學子們頻頻點頭,不置可否,他們話題跳轉得很快,轉而又有人道:“不過說起來,好像已經快兩個月都沒下雨了,連春分都沒有,今年的收成會不會不太好。”

  “我感覺會,去年鬧水災,今年又乾旱,流年不利啊——”

  學子們多為十幾歲的少年,正處於開始成熟又沒有完全褪去青澀的年紀,對於國事朝政時常毫無保留、毫無顧忌地自述己見,觀點大多有失偏頗,需要引導。

  梁齊因出聲打斷他們愈漸放肆的交談,“好了,既然你們談到乾旱,那回去便寫一篇有關預防治理旱災的文章給我。”

  話音落下,旁邊的學子個個怨聲載道,“啊——又要寫文章。”

  “什麽時候交啊先生。”

  梁齊因想了想,“等過幾日我上山的時候交吧。”

  其中一個學子抬頭道:“先生這幾天不來了嗎?”

  “不來,過幾日是沈先生亡母的忌日,他要離宮祭奠,我去接沈先生。”

  沈居和因為年老體弱,不便每日進出宮,成元帝的便恩準他可以住在宮裡為皇子講習,有時也會參加經筵。

  像母親忌日這樣重要的日子,他是肯定要出宮的,因他年老不便,身邊便需要人時刻服侍著。

  “好吧,我們會在先生回來之前將文章寫好。”

  梁齊因點點頭,“嗯,繼續齊欄吧。”

  修複書籍的教學持續到傍晚,正好太陽下山需要將晾曬的書本收回來。梁齊因讓學生們先去吃飯,他慢慢將沒放好的書擺正,誰知剛做完一切,陶叁便突然滿頭大汗地衝進來,喘著氣慌亂道:“公子,宮裡出事了,沈先生被陛下杖責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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