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祭典
  過濾出來的豆渣和麵粉、切成絲的蘿卜一起做成的面糊在鍋裡煎到兩面金黃，味道相當可口。

  白義不是很愛吃豆製品，但這個豆渣蘿卜絲餅的口感非常好，一連吃了好幾個。

  反而辰從最開始嘗了一個之後就沒再動，隻安靜地看著白義吃，看得白義都有點不好意思：“你也吃啊？”

  辰微笑道：“裡面放了點有毒的東西，我就不吃了。”

  白義：“……啥？”

  辰挑了挑眉：“開玩笑的。”

  白義哭笑不得。不過他看得出辰的心情好像不錯，又吃了一個豆渣蘿卜絲餅：“出什麽好事了？”

  辰揚了揚眉：“沒什麽好事。”

  白義壓根不信。看辰榮光滿面，連頭頂的地中海仿佛都亮了很多，說沒有高興的事情才怪。

  既然辰不想說，白義也沒有勉強，隻快速吃完了剩下的餅子拍拍手：“等豆腐做好了給你嘗嘗。”

  等敏走之後，白義看著滿桌子的豆腐製品犯愁：“看來我們這段時間都得吃豆腐了。”

  “多近？”

  他記得過去他妹妹追男朋友的時候就開始嘗試自己學做菜，等把人追到手就再也沒下過廚，倒是妹夫廚藝越來越精湛，白義去蹭飯吃的時候每次都覺得妹夫可以去做專業大廚。

  這段時間因為海珠懷孕，敏給他放了假，招了一批新人的同時，還開了一場“廚藝交流會”。

  剛製作好的豆腐鮮香滑嫩，直接加一點清水和鹽煮了都相當美味。至於具體發揮作用是油煎、還是和魚肉一起燉湯，又或者做成包子的餡料，就看各人自己發揮了。

  “不會是為了討好什麽亞獸吧？”白義酸溜溜地道。

  很多人推著車，車上零散地裝著一些木頭或者染了各種顏色的麻布，有的還載著自家幼崽。

  辰掃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道：“我們現在不是一對嗎，我也只能喜歡你啊。”

  算了，辰做飯好吃賺的不也是我麽？白義安慰了一下自己，很快振作起來，轉而好奇：“你怎麽突然開始做飯了？”

  大家所用的食材雖然都差不多，但因為不同的偏好、不同的嘗試導致做出來的菜品口味截然不同。敏在別人家吃到過不少比廚房隊做出來的還要好吃的菜肴，因此才動了這個念頭。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大家每天的話題都是“你家買豆腐了嗎”、“你家的豆腐怎麽做的”、“哇好好吃教教我”。

  白義好奇了：“什麽祭典？”

  冬天吃到的食物多數都是秋季製備好的，口味比新鮮的當然差了一些。因此四季部落送來的牛肉讓部落所有人都很滿意——可惜數量不多，分一點就沒了。

  白義看著辰端過來的牛肉餅，眼前一亮：“好香！”

  這份牛肉餅的口感很松軟，有種漢堡肉的感覺，但是又帶著點韌勁，似乎經歷過捶打。

  “我來吃。”辰靠在廚房門口，挑了挑眉，“你吃我的。”

  獸人們不挑食，但有更好的面食和肉食的情況下，單純的黃豆自然選擇就少了。

  辰這麽短的時間就練就了這麽好的廚藝，讓白義感覺自己深受打擊。

  這段時間的豆腐製品尤其多，白義從一開始“好久沒吃豆腐了感覺還不錯”逐漸變到了“又是豆腐我吃不下了”。偏偏敏的一片好意不好意思拒絕，白義只能微笑著嘗兩口，拋開喜好從口感上給些誇獎或者建議。

  實際結果也非常滿意。獸人們彼此交流了心得，敏也學到了很多菜品。

  因為冬天大家都很閑，但是天氣又有點冷，所以經常是兩三家人聚在一起玩動物棋，路上只有一些喜冷不喜熱的獸人亞獸。

  “您不知道？”那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祭祀島神的呀！”

  在之前的大半年裡，為了保證田地的肥力，大豆和其他作物一直是間隔種植，導致存下了非常多的豆子。雖然這些豆子曬乾之後能保存很久，但具體吃法無非就是煮了吃。

  那人看了眼白義，立刻挺起胸膛：“首領好！我們在做祭典準備呢！”

  “從四季那回來後。”

  豆腐和豆芽全都收獲了好評。

  白義有些驚訝，攔住路過的一個人：“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至少當初開荒的時期，辰還是個烤魚會烤得熟度不均勻的新手。

  白義深受打擊：“這也沒幾天啊。”

  現在清爽的豆芽和香嫩的豆腐瞬間成了這個冬天獸人們追捧的新品食物。

  白義一愣：“啊？哦對，你是島神。”

  辰動了動眉毛，沒有多解釋，隻道：“沒事可以出去走走。”

  辰道：“最近才開始練的。”

  每一次他做好自認為完美的食物，都會送去給白義嘗嘗。

  辰道：“我不喜歡亞獸。”

  吃到了牛肉，白義心滿意足，並愈發好奇，“我怎麽都不知道你有這麽好的廚藝，什麽時候練的？”

  他們將木頭搭在路邊，在上面掛上這些彩色的麻布，不知道在建什麽。

  白義最近出去的時候卻發現，路上的獸人亞獸們居然還挺多的。

  就算知道這句話是開玩笑，白義還是感覺自己心跳了一瞬，旋即乾笑了一聲：“現在沒有別人，不用假裝。”

  和之前為了給新加入部落的獸人亞獸們教導做飯技巧的廚藝培訓班不同，交流會是讓有了一定做飯經驗的獸人亞獸們互相交流廚藝心得的地方。

  辰笑眯眯地道：“秘密。”

  白義：“啊？”

  “按照以前我們北風部落的習俗，每年會有固定的時間祭祀島神，祈求島神能夠一直庇佑我們。”那個獸人摸了摸後腦杓，有些疑惑，“我以為首領要求的，所以我們才開始準備起了祭祀島神。”

  白義不記得自己下過這種命令，想了想，去找到了銀。

  銀正在居住區的邊緣，變成大銀狐狸爬到樹上，咬著一條麻繩往樹枝上拴。麻繩上掛滿了各種形狀的貝殼，有的還會閃光，看起來格外漂亮。

  注意到白義過來，銀綁好麻繩，從樹上跳下來：“首領，有事？”

  白義仰頭看了眼那條貝殼彩繩，問：“部落在搞祭典是怎麽回事？”

  銀對白義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意外：“難道辰沒有告訴您？”

  白義搖搖頭：“沒有。”

  “原來北風部落和白沙部落的祭祀前段時間想要找您，談談部落祭祀島神的事情。他們沒在咱們島上找到任何島神的祭壇。但是那段時間您去了四季部落，所以他們就找到我來詢問情況。”銀回想了一下，“兩位祭祀都認為沒有祭壇祭祀島神對部落而言是相當危險的事。”

  銀說到這裡，白義稍微有點心虛：他在剛來到這座島上的時候還給辰搭了一個粗糙的祭壇，後來跟辰熟了完全忘記了。辰從來沒有提過，他也就沒當回事。

  “所以你就想出了這個祭典？”

  “首領當時不在，我考慮了幾個方案。”銀說到這裡聲音頓了頓，“您回來當天我去找您，是辰出來看過了幾個方案，然後挑中了這個。我以為他會告訴首領，所以後來就沒單獨報告。”

  那天白義因為太累所以很快就睡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完全沒察覺中間有誰來過。

  不過他看懂了銀的意思。銀猜到辰就是島神，所以想法很簡單：島神親自挑選的，肯定是島神最滿意的方案，首領肯定也不會拒絕。

  白義對銀的處理沒什麽意見，只是有些意外辰居然沒告訴他：“他選了什麽方案？”

  “全島一起舉行大祭典，花上一段時間給部落做好裝飾、準備最美味最豐盛的食物……”銀簡單介紹了一下，“辰的建議是島上所有人都參與進來，不分老人還是幼崽。”

  這麽大陣仗？
  白義沒想到辰還是個喜歡熱鬧的，頓時有點無奈：“好吧，大家現在都很閑，有點事情做也不錯。”

  一年有三個季節都要忙碌，冬天本就是休養生息的時候，看獸人和亞獸們裝點祭典都興高采烈，白義覺得給大家一個熱鬧的機會，能讓獸人們更好地渡過一年的末尾，迎接下一年的開始。

  不過白義還是不知道為什麽辰要瞞著他，回去之後特意問了辰：“祭典這個事可以告訴我，我也可以參與幫忙。”

  辰看了他好一會，才露出迷惑的表情：“原來你不知道？”

  白義：“……原來我知道？”

  辰乾脆地道：“可能我忘記跟你說了吧。”

  白義：“……”

  他本意也不是來興師問罪，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有沒有需要我做的？什麽都行？”

  老實說作為部落首領，祭祀島神這件事上白義自認為確實太過懈怠，隻好看看辰有沒有什麽特殊要求，自己也好盡量滿足。

  辰挑了挑眉：“什麽都行？”

  “都行。”白義對辰充分信任，相信辰不會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辰沉思了好一會，才微微歎口氣：“真是個艱難的問題。”

  白義腦袋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辰想了想，道：“那你就爭取在祭典正式開始之前，研究點新的食物出來吧，你覺得好吃的最好。”

  弄吃的出來，白義倒是很喜歡。

  只不過現在能弄什麽吃的出來呢？

  冬天島上的食材基本固定，也就是要用現有的食材創造新鮮的口味。

  白義摩拳擦掌：“放心，我一定做好！”

  等到考慮要做什麽的時候，白義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發酵。

  之前的紅薯酒在第一批製成之後，後來他又發酵了好幾壇。雖然沒有拿到水洲島的酒石，但有了原來的酒底，後面再量產容易了不少。

  考慮到醉酒的危害，白義刻意沒有釀太高度數的酒，隻作為微醺的飲料就好。只有一壇一直密封著，如果以後需要的話可以當做酒精來用。

  上一次用大豆發酵失敗，白義這次想再試試。
    這次做豆腐的時候白義檢查了一下黃豆庫存，才發現黃豆的庫存居然這麽多——如果不快點吃，明年回暖可能都會壞掉。

  他重新洗了一些黃豆，充分泡透之後蒸熟。考慮到上次發酵的霉菌可能不對，這次白義挑了不同的東西鋪地，有曬乾的麥草、有竹篾、有椰子殼等等，放置在暖暖蘑菇的洞窟中讓它們開始發酵。

  過了三四天，白義挨個打開看，驚喜地發現那些和麥草放在一起的黃豆發酵出了特殊的醇香味，豆子之間也有了拉絲的黏液。

  豆豉初步做好了！
  白義把這些發酵好的豆豉和辣椒粉、岩鹽、花椒八角等等香料混合在一起，還加了一點紅薯酒，最後加水密封起來。

  下次做菜的時候，他挖了一點水豆豉加進鍋，立刻就讓相對寡淡的乾菜葉變得香醇開胃。

  辰給了豆豉相當高的好評，甚至直接用饅頭蘸豆豉吃得津津有味。

  和其他的底料一起發酵的黃豆也有不一樣的霉菌，但大多數都不能用，唯獨鋪在竹篾上的雖然有些黃綠色的霉菌顯得有點可怕，但白義仔細嗅聞，能聞到一點熟悉的感覺。

  他回憶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這不是醬油的香味麽？
  醬油可是相當重要的調味料，白義立刻打起了精神。

  只是他對醬油的釀製方法一竅不通，只能自己摸索著嘗試。

  黃豆本身確實有油，要榨油的話可以考慮和椰子油一樣用熱榨——但這些發酵過的豆子一進鍋就變成了湯，只有湯表面飄起一點油花。

  “不能用這種方式啊……”白義琢磨了一下，換成了冷壓榨法。

  因為有了石磨，用磨盤去碾壓發酵過的黃豆更容易擠出汁液，再經過過濾，確實得到了有點醬油味道的汁水，但是味道太淡了。

  白義嘗試了另外幾種辦法也沒有把醬油榨出來，最後才想到或許是因為發酵的時間太短了。

  他隱約想起醬油的發酵流程似乎是按月來算的。

  白義隻好重新發酵了一批黃豆，等出醬香味之後換壇子加水密封，然後擺在那裡，準備過幾個月再看看。

  豆豉就算達成了辰的要求，但白義感覺不太夠。

  說到底豆豉只是一種調味品，如果真的祭祀島神，總不能在祭壇上擺一瓶豆豉吧？

  白義開始考慮另一個方向。

  甜品。

  現在他們有麵粉、有蛋、有奶、有糖，為什麽不能做甜品呢？
  做個基礎的蛋糕總可以吧？

  白義正式開工的時候才發現，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第一步就把他難住了：怎麽打法蛋清？

  現代有打蛋機，這個時代只能手動打了。而且還沒有打蛋器，只能用筷子。

  白義扶著盆邊緣，另一隻手甩動著筷子，高頻率用力打著蛋清，希望蛋清能快速變成蓬松發泡的樣子。

  然而十分鍾過去了，蛋清表面隻起了一層沫。而白義的胳膊已經累得相當酸痛。

  “為什麽我不是那種力量型的獸人……”白義放下筷子，揉了揉肩膀，深深地歎息了一聲，“好累。”

  就在這時，一雙手從旁邊伸了過來，拿起了他手中的筷子。

  辰用白義剛才一樣的動作開始打起了蛋清，並道：“需要停下的時候告訴我。”

  白義愣了一下，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好。”

  ——呃，本來是打算給辰做的蛋糕，結果反而讓辰出力，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辰都沒有給他詢問的機會，直接就上手了，白義隻好看著辰動作迅速有力地打著蛋清。

  等蛋清完全變成了膨化的白沫，白義才連忙道：“好了。”

  辰把筷子遞還給他，卻沒有立刻離開，站在白義背後看著他繼續。

  白義被盯得有點不自在——明明以前都不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

  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了蛋糕上。

  後面操作倒不是很複雜，把蛋黃和打法的蛋清混合，加牛奶、麵粉、糖粉一起攪拌成蛋糕糊。蛋糕糊裡白義還加了一些葡萄乾、紅薯酒增加風味。

  最後一步應該是進烤箱烤，但是這種複雜的炊具白義這裡當然沒有，所以他想了個別的辦法。

  在深底湯鍋裡刷一層油，將蛋糕糊倒進去，然後放在爐火上，最後在外面掛一圈暖蘑菇。

  這樣就可以當成一個低配烤箱來用。

  至於具體行不行，白義也沒有太大信心，只能嘗試看看。

  他在蘑菇烤箱旁邊蹲等了，等到有香甜的氣味從鍋子中彌漫，立刻就把鍋周圍的熱源卸下來，讓余溫繼續加熱。

  又等了好一會，白義才打開蓋子。

  裡面的蛋糕蓬松柔軟，香味撲面而來，混合這牛奶的甜與葡萄乾的潤，瞬間迷蒙了白義的雙眼。

  白義小心揪下來一截嘗了嘗味道，隨後表情一亮：“好吃！”

  柔軟的口感和香甜的滋味都非常符合蛋糕的標準，甚至超出了白義的預料。

  他美滋滋地嘗試脫模的時候才發現——麵包都糊在湯鍋壁上了。

  陶鍋就算刷一層油，粘鍋的程度也相當嚴重。

  白義費了半天事，最後只能老老實實地用刀子把蛋糕切了拿出來。

  不過這點小事無傷大雅，白義興致勃勃地把蛋糕遞給了辰，充滿期待地看著他：“嘗嘗怎麽樣？”

  辰挑了挑眉，接過來咬了一口，眼神一變，咀嚼的動作變得緩慢了不少，似乎在細細品味。

  過了好一會，他才加快速度，三兩口吃完，問：“這個叫什麽？”

  “叫蛋糕！”白義響亮地回答，旋即有些遺憾，“可惜現在沒有奶油也沒什麽水果，否則可以在中間和表面架一層，吃起來口感會更好。”

  不知道回頭要不要種點巧克力樹？但是巧克力豆加工巧克力的流程他也不太懂……

  辰在旁邊旁觀了好一會，此時順便問了兩句細節，包括製作過程中白義一些操作有什麽用。

  白義回答了幾個，越聽越覺得奇怪：“怎麽，你也想自己做？很麻煩的。”

  “麻煩不是問題。”辰敲了敲那口布滿蛋糕渣的湯鍋，“我只是想做得更好一點。”

  白義：“……”

  辰這家夥什麽時候目標是做廚師了？就算他做得醜了點也沒必要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吧！

  大概又過了一周左右，白義得到銀的通知：祭典準備已經做好了，下一天晚上就正式開始。

  白義這陣子每天都在島上逛，親眼看著整個部落齊心協力裝飾出來的島嶼有多麽漂亮：家家戶戶都準備了不同顏色的發光蘑菇，還有各種顏色的彩布、用輪子或者卯榫結構做出的玩具……在吃飽喝足的情況下，智慧誕生了無數的精彩收獲。

  白義甚至看到有人做出了類似燈籠的東西，懸掛在樹上，上面還模仿白義的習慣畫了個海豹頭，看得白義哭笑不得——嘴歪了呀！

  但這種熱鬧活動的氣氛同樣感染了白義，讓他忍不住也投入進去，幫幫這個、幫幫那個。

  真的到了祭典這一天，白義緊張地穿著新做的衣服——現在的編織隊已經學會了用兩種不同顏色的毛線來編織花紋，白義身上這件就繡著非常漂亮的海浪花紋，上面則是一團白白的球，看起來像個糯米滋。

  糯米滋的中間，還是他熟悉的海豹臉表情包。

  他和銀確認道：“真的不需要我做什麽？”

  銀無奈地道：“不用。首領只要等到月亮升起的時候到中央公園中間來就好。”

  白義不清楚這個世界祭祀的儀式，只知道銀他們沒有搭建祭壇，而是把裝飾的主體都放在了中央公園。

  中央公園是他們最早用磚塊鋪平的地方，這裡有日晷、還有日程表，還在旁邊種了第一批銀杏樹。隨著島嶼的幾次擴建，那裡也擴大了面積，鋪平了地面，修建得像模像樣。島上的獸人們每天都會來這裡看日期或者時間。

  在辰第二次長大之後，這個公園的位置被挪到了島嶼中間，所以就被稱為“中央公園”。

  等到黃昏隱去、月光灑在大地上，白義才從竹島中出來。

  沿途的路上掛滿了發光蘑菇，照耀得燈火通明。時不時有獸人一家走過，幼崽興奮地到處跑，獸人和亞獸則依偎在一起一邊走一邊說悄悄話。

  白義看著一對獸人亞獸灑著狗糧過去，咕噥了一句：“辰這家夥跑哪去了？”

  難道作為島神，已經回歸本體去接受祭祀了？
  銀、銳、珊瑚等部落元老在路邊等著他，看到白義過來，連忙過來迎接：“首領，我們走吧！”

  白義沒見到辰，只能不等，在獸人和亞獸們的簇擁下，走向了中央公園。

  路過的每一個獸人和亞獸都對白義恭敬地打招呼，聲音充滿了信賴與敬仰——無論他們曾經來自哪個部落，現在都因為白義擺脫了饑餓與風險，過上了吃飽穿暖的日子，見證著部落日新月異的變化，怎麽能不讓他們發自內心地感激白義？

  白義一開始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著這些年齡各異的臉上如出一轍淳樸的笑容，內心的熱意也在層層疊疊，宛如數九寒冬一壺溫暖的熱酒，澆灌在他的心竅。

  這一刻，他覺得他來到這個世界真的是有意義的。

  白義的唇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在歡呼與讚美的熱鬧中，白義莫名想到了辰——如果辰現在在的話，那就完美了。

  就在這時，白義聽到旁邊有人喊了一聲：“過年的燈籠飛起來了！”

  ——什麽？
  白義一怔，下意識抬起頭看向半空。

  中央公園中冉冉浮起了五個巨大的燈籠，每一個都染成了喜慶的紅色，上面用發光蘑菇拚出了歪歪扭扭、錯漏筆畫、但是依然能被白義認出來的四個漢字：
  新年快樂。

  白義用力眨了眨眼，再用力眨了眨眼。

  這一次他看到在正中間沒有掛字的燈籠上，有個獸人正伸開手臂，支撐著周圍的幾個燈籠一起上浮。

  仿佛注意到白義的視線，那雙碧綠的眸子宛如星辰，映照在白義的瞳孔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