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果是把他跟別人聯系到一起，梁越多多少少會有點不舒服，但林初蔓不一樣。

  她好看的不止是那張臉，還有那身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氣質。俗話說第一印象很重要，這在梁越身上是同樣適用的。

  不過，要說他有多喜歡她也不至於，只是對她，他會比對其她女生更上心一點就是了，大概是把她當妹妹看待？
  林初蔓不知道的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人將把他們的關系確定下來了。

  因為她看起來就需要人保護，尤其是她長得那麽漂亮，不護著，很容易就會被人欺負的。

  梁越看著她心中想道，這時候的他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就像個護食的狗狗，就差沒想著在她身上圈地盤了。

  一旁，陳明哲看見他的眼神，簡直沒眼看，他倒不是覺得身旁的人喜歡林初蔓，只是覺得他看臉看得也太厲害了吧。人家什麽都還沒說，他就眼巴巴地幫她把東西捧到面前。

  想到這兒，他就忍不住搖了搖頭。

  三個人說完後就回到了座位上，因為梁越跟林初蔓換了個位子的緣故，所以他現在是跟喬寧一起坐的。

  不過按照慣例，過幾天老師又會重新安排位子，所以這時候他也不急著找人換位子。

  這個林初蔓自己也不明白，有時候她總感覺記憶跟現實有點對不上，但那份記憶和情緒又做不得假，所以也只是困惑，沒有懷疑而已。

  聽到這句話，林初蔓一愣過後，立馬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本相對較厚的本子，指著其中的一道題目道，“這道題我不會。”動作倒是比先前歡快了不少。

  不過，意料之外的是，沒有開成功。

  難道是她以前不想讀書，最近才開始學習？陳明哲看著林初蔓心中想道。

  陳明哲順著她指的地方低頭看了一眼，是普通的三角函數問題，看樣子並不難。所以他這時候也沒有急著算答案，而是拿著筆邊講，邊在紙上計算了起來。

  林初蔓問完了一道題，又問了一道題，他都一一回答了。

  在這期間，陳明哲注意到了她這本子上記的不止一道兩道題目，那幾乎是把她不會的題目全部抄下來了，一眼看過去就是有備而來的。

  陳明哲開完了之後也沒有喝，把蓋子重新蓋了上去後，朝身旁的人看去，道，“你有沒有不會的題目，正好這時候還沒上課，我可以幫你看一下。”

  接下來她用盡了全部力氣，把手弄疼了，也只是讓它稍微轉動了點，反倒是讓自己出了一身汗。

  雖然知道身旁的人收買梁越，就是為了學習，但是陳明哲怎麽想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勤奮。別人課上多少會有點走神，然而她是盯著黑板，片刻不離，那聚精會神程度讓他很不明白面前的人這麽刻苦，成績為什麽會那麽差？
  明明講題的時候，他感覺她挺聰明的，一點即通。

  他只不過講了三道題，上課鈴聲就響了，照這個速度，他怕是把未來一個月的課間時間預支給她都不夠講的。

  “當然，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強求。”他看著她說道。

  在陳明哲的目光下，她拿過了那瓶礦泉水，朝他羞澀地笑了兩聲道，“這瓶子不好開，你學習也辛苦了，我幫你開一下吧。”說著，也沒有等他拒絕，就直接擰起了瓶蓋，與其說是想幫他開，倒不如說是找個話題引入。

  這時候林初蔓並不以為意，因為她的力氣雖然不算大，但擰個瓶蓋還是沒問題的。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個瓶蓋這麽難開。

  而此時，他原來坐的位子上，林初蔓看著陳明哲，倒是想拿出題目問他，但是因為怕太過突兀和直白，引人不喜，所以沒好意思直接開口。

  看到這幕，陳明哲歎了口氣道，“還是我來吧。”說著，從她手中拿過了那瓶礦泉水，看著也沒怎麽用力，就直接把瓶蓋開了起來。

  聲音清朗，耐心細致，不帶一絲焦躁。

  這只能說男女力量的差距了。

  看到桌上的那瓶礦泉水，她心中突然閃過了一道主意。

  不過陳明哲這幾道題目講下來，也不是沒有發現問題，那就是她基礎太差了，只會背那些原理而不會運用，這跟守著寶藏不會花有什麽區別？
  所以他朝林初蔓道了一句話，“接下來每次放學我都會給你布置幾道題，你下節課過來的時候我再跟你講。”

  他把面前的人剛才一直沒好意思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陳明哲既然在梁越面前答應了要教她，就不會食言。

  面前的人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林初蔓高興還來不急，又怎麽會有怨言？下一秒想也不想，直接答應了。

  “謝謝你，陳明哲。”

  這是林初蔓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聲音輕柔，只不過因為極為的認真，又給這弱氣的聲音添了幾分韌性。

  陳明哲也不想著她能一口氣吃成胖子，只打算著慢慢來。

  只要她能像今天一樣認真，就算以前學習差，未來考個大學還是沒問題的。

  放學後，林初蔓是手上拿著一張寫滿各種數字符號的A4紙走的。不同於陳明哲給人的印象，他的字跡有些潦草，不過還是能看得懂是在寫什麽的。

  琴新公寓樓下，林初陽因為讀的是小學，所以回來得要比下午上四節課的人早一點。因為還記得中午放下的狠話，下午回來後他第一件事就是跟他爸媽打小報告。

  然後看好林初蔓放學的時間，特地在樓下等她。

  在等了十五分鍾後，他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人。不等林初蔓走過來，他就興致衝衝地朝她跑了過來，幸災樂禍地笑了聲，“林初蔓，你完了，你要被爸爸媽媽打了。”那股欠揍樣，看著就惹人心煩。

  林初蔓瞥了他一眼，從他眼睛上還沒褪去的紅圈就可以猜得出來他是用什麽法子汙蔑自己了。

  是該說他愚蠢還是什麽？以他們對他的寶貝程度，只要他說，他們就會相信，壓根就不需要做得這麽複雜的。
    有句話說得好，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林初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以前覺得他們沒虧待她，只能說以前的她傻了。什麽事都忍讓。

  不過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打罵，她反正是無法接受的，所以在林初陽的震驚目光下，她眼圈迅速紅了起來，只不過幾秒鍾的功夫，眼淚就已經流了出來。

  下一秒，只見她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似的，狠狠地朝後面摔了下去，那聲音一點也沒留情。

  這時，林初陽仍保持著指著她的動作，沒能反應過來。

  遠處，吳玉華沒讀過多少書，哪裡知道推人到底有什麽講究，反正從她的視覺看來，就是林初陽推了她。

  再加上林初蔓手上的擦痕，還有疼哭的臉，看起來太可憐了，所以她想也不想走過去斥責起了他，“你這孩子怎麽還推人呢？初蔓是你姐姐，又不是別人，你在班上欺負其他同學就算了，居然連親姐姐都欺負，真的是沒救了。”

  因為開燒烤攤，需要跟顧客交流的緣故，所以吳玉華說著說著，嗓門不自覺大了一點，很快就把其他人引來了。

  這麽多人圍觀，對他指指點點，林初陽當然被嚇哭，“嗚嗚嗚”哭得跟鬼叫一樣，再加上肥胖的身體，鼻涕吸來吸去的，看起來醜死了。

  他本來在這裡經常調皮搗蛋，名聲就不太好，聽吳玉華這麽說，一群人想也不想直接相信了她，看向他的眼神更是討厭了。

  於是林初陽哭得更厲害了。

  樓上，林父林母也是在對門敲門後，才知道樓下發生的事，急忙下樓去看。

  聽到自己兒子在哭，她第一時間就把林初陽抱在了懷裡哄，“陽陽，不哭了啊，是誰欺負你了，我找他算帳去。”

  聽得旁觀的人笑了。

  “林大姐，這可不是我們欺負你兒子，是你兒子打你女兒，然後做賊心虛，哭了。”有一個看林母不順眼的女人譏笑了一聲道。

  一下子把地上的女人惹惱了，“誰說是陽陽先推她的，明明是她中午先打人的。”林母替自家兒子辯駁道。在她看來，自己兒子那麽乖，即使有錯那肯定是林初蔓的錯。

  說著，她看向了地上還沒起來的人斥責了起來，“你是姐姐，讓讓弟弟怎麽了？你沒看到他哭了嗎？就這麽光坐在這裡看著？我算是白生你了。”這語氣讓周圍的人都聽不下去。

  聽到這句話，林初蔓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和委屈，“我沒有打他，是弟弟要我幫他寫作業，我想著這樣是害他，所以沒答應，誰知道他會這麽說。”

  “媽，我知道錯了，下次弟弟讓我幫他寫作業的時候，我一定會幫他寫的。”言語裡都是愧疚和自責。

  這時候吳玉華看不過去，出聲道，“林家嬸子，我吃飯這麽多年來，就沒見過這麽熊的孩子，你說溺愛吧，好歹有個度。都是一個肚子生出來的，你也不能厚此薄彼，是吧？”

  不像先前聽到那個女人說話時那麽生氣，林母聽到面前人的話，聲音算得上極為和氣了，“吳大姐，你說得是，不過其中肯定有誤會。我家陽陽平時也就好動了點，沒什麽壞心眼的。”

  聽到這句話，吳玉華瞥了她一眼，“這句話你也就說給你自己聽吧。”

  林母臉色有些不好，不過也沒反駁，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侄女是她兒子班上的老師，她不想把關系鬧得那麽僵。

  想到這裡，林母回過頭捏了一下林初陽的耳朵，當著一群人的面，訓斥了他一頓，“叫你不寫作業，我花錢讓你去上學是讓你去玩的嗎？周末放假你也別看電視了，我給你報個補習班，要是成績還是提不上來，你那些變形金剛我都拿去扔了。”全程不提林初蔓一個字。

  不過聯想到她成績也不好的事，未免沒有指桑罵槐的意思。

  林初陽的哭聲更大聲了。

  不過這次林母沒像先前哄他，而是硬著心腸，連拉帶拽，把人拎回家了。

  原地，吳玉華看著被落在這裡的林初蔓，歎了口氣，“回去吧。”要是等會兒回去，還不知道被她媽怎麽說呢。

  林初蔓低著嗓子朝她道了聲，“謝謝。”然後一步步走了回去。手裡還抓著那張a4紙，只不過上面有些皺了，而且還沾了一些灰塵。

  而此時林家一陣鬼哭狼嚎，林初蔓回去的時候就聽到林初陽的哭聲，“我不要上補習班，我也不想上學，哇哇。”一邊說著，一邊在地上打滾，看得林母十分的心疼。

  然而看到林初蔓進去的那一霎那，她的眼神瞬間就變得冷淡了起來，不冷不熱道，“既然回來了。那就過去把飯做了。”說完，也不管她，低頭開始哄人了。

  那是林初蔓怎麽都無法擁有的東西。如果不是她是在家裡出生的，她還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跟林初陽眼睛對上的那瞬間，她眼神瞬間變得陰冷，嫉妒厭惡的眼神赤.裸.裸，不帶絲毫掩飾，直接把剛剛哭累的人再一次嚇哭。

  很快，房子裡，再一次鬼哭狼嚎，只不過這一次，林初陽就沒那麽好哄了。

  傍晚，林父工作的地方需要值班，而林母在接了個電話也匆匆忙忙走了，家裡隻留下他們兩個人。

  因為先前被她嚇到的緣故，林初陽其實不想跟她待在同一個地方的。

  看見林初蔓逼近，他頭一次這麽慫，後退了兩步結巴道，“你…你想幹嘛？我警告你，爸媽等會就會回來了。”

  林初蔓聽到後，輕笑了一聲，“還能幹嘛，揍你啊。”語氣輕描淡寫，卻透著一絲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