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032
  ◎多模兩下◎
  話雖然這麽說， 但也只是沈春勤一廂情願，自作聰明，在座又不是傻子瞎子。

  氣氛沉寂了十幾秒， 劉局長率先打破尷尬，“好了，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謝翠翠沒有懷孕， 皆大歡喜不是？”

  謝翠翠是二花的大名，她爹是謝家招的上門女婿， 他們兄妹三個都跟她媽姓。

  秦校長連忙附和道，“劉局長說得對， 謝同學沒事，我也終於可以給家長們一個交代了。”

  黃公安火爆脾氣，站起身，將椅子拉得哐地一聲，不滿地念叨，“沒事瞎報什麽公安， 公安也很忙的好嗎？當你家開的養豬場！”

  這話是說給謝紅萍聽的，他閨女受一點委屈，他都能心疼死， 謝紅萍倒好，盼著她閨女出事， 恨不得全世界知道，有這麽當媽的嗎？

  林蘭蘭跟夏辰安才剛處上，她就鬧這麽一出， 把人鬧分了， 她良心過得去嗎？造孽呀！

  “這會你們慢慢開， 局裡一堆事，恕不奉陪。”黃公安說著要走。

  謝紅萍將人攔住，“警察叔叔，你可不能走啊！”

  黃公安黑著臉甩手，“誰是你叔叔？大姐，我比你小十來歲呢。”

  “我……”謝紅萍臉色臊得發紫，說不出話來，隨即將氣撒到二花身上，把人從凳子上拽起來，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

  夏母從座位上站起來，幾步上前與謝紅萍對峙，“要不是你大嘴巴，這事兒能鬧這麽凶？二花是你閨女，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生骨肉，你就一點不心疼嗎？非要到處壞她名聲，有你這麽當媽的嗎？”

  嘴上罵不過癮，還想去抽謝二花，打不著，就往夏辰安身上捶。

  “誹謗什麽？我沒有，公安同志，你不能聽她亂說啊！”謝紅萍扯著嗓子亂嚷嚷，被黃公安強行帶走，會議室終於清靜下來，劉局長和秦校長分別跟夏辰安道了歉，夏辰安笑嘻嘻地跟兩位領導寒暄了幾句，把兩位領導哄得十分高興，一人拍一肩膀稱兄道弟。

  領導說得對，道個歉而已，又不會少塊肉，前提是自發性道歉，現在王秀芝是
  被架在了火堆上，所有人都眼盯盯地看著她，烤得渾身難受不自在。

  “我就問你，報告結果還沒出來，到處說夏辰安搞大了你閨女的肚子的人是不是你？”黃公安嚴詞質問。

  “為什麽？”黃公安受命走這一趟，是為了保護祖國的花朵，既然謝翠翠同學沒懷孕，他也沒必要留下來聽他們廢話。

  氣勢十足，犀利逼人，往日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無蹤可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黃公安托著下巴沉吟，面色凝重。

  謝紅萍被震懾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樹要皮人要臉，老大姐，做事這麽缺德，就不怕遭雷劈？”即便外面傳得再凶，夏母也相信自己兒子，斷不會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兒，原本今天也沒想跟過來，是聽小女兒說謝翠翠她媽是個不要臉的，她哥一個大老爺們不好跟一個潑婦計較，還得她出手才行。

  謝紅萍面紅耳赤地叱罵道：“謝翠翠你個小賤蹄子，有沒有懷孕自己不知道？我是你媽，連我也騙，害我出洋相不說，這下好了，有人報公安抓你媽，高興了吧，狼心狗肺的東西！”

  王秀芝硬著頭皮賠笑，“誤會不是，我就知道小夏同志不是這種人……”

  眾人：“？”

  “報公安是吧？誰還不會張嘴了，”夏母罵完謝紅萍，不卑不亢對黃公安說，“公安同志，謝紅萍信口開河隨意造謠，損我兒清譽，我現在就舉報她。”

  在場所有人，不管男女，下意識地摸頭，應該很疼吧。

  見勢不妙，謝紅萍衝過去扒拉黃公安，“公安同志，你可不能聽她胡說八道，我沒有造謠，更沒有壞夏辰安清譽。”

  謝紅萍捂住禿掉一大塊的腦袋瓜，嗚嗚嗚嗚……疼得生理眼淚直往外冒。

  劉局長衝王秀芝點頭，“那王院長就說兩句話。”

  劉局長讚同地點頭，“秦校長說得對，做人最重要就是真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道個歉而已，王院長不要有心理負擔，開始吧。“

  黃公安也不例外，懵了，“謝翠翠同學沒懷孕，你還要舉報他？腦子有病吧你！”

  夏辰安眼疾手快，將二花護到身後。

  夏辰安反倒斂起臉上的嬉笑，一雙桃花眼微眯，似笑非不笑，帶著兩分凌厲，“王校長不是最能說嗎？剛剛劉局長和秦校長一句未言，都是你一個人侃侃而談，現在怎麽不說了？”

  黃公安很煩躁地甩開謝紅萍，“謝同志，說話能不動手動腳嗎？一把年紀也不知道自重。”

  王秀芝見勢不妙想溜，夏辰安眼尖地將人喊住，“王院長不說兩句嗎？”

  謝紅萍：“……”

  簡直無可理喻，想抓回去給他們教導員好好上一課。

  “公安同志，救命啊，毆打良民呀！”謝紅萍撲過去找黃公安，黃公安默默地往後退，謝紅萍撲了個大馬哈，黃公安冷眼看著她，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謝紅萍同志，有人舉報你惡意誹謗詆毀，跟我走一趟吧。”

  秦校長聽不下去地打斷她，“都明白人，場面話就別說了，王院長還是說點實際的吧，比如道個歉什麽的。”

  謝紅萍一臉窘迫，改口道，“公安同志，你真不能走。”

  “沒完了是吧？讓你打我兒子，我跟你拚了！”夏母個子高，抓住謝紅萍的頭髮，手上一轉，謝紅萍吃痛，那麽大一塊，跟著轉圈，自己絆了一跤，坐到地上，夏母沒松手，只聽一聲殺豬的慘叫。

  謝紅萍想要敲竹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謝紅萍不以為然，理直氣壯道，“小姑娘什麽最重要？當然是名譽，我閨女就算沒懷孕，清白也給夏辰安毀了，你叫她以後怎麽見人？”

  黃公安入行這麽多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沒臉沒皮到這種程度，也是頭一遭碰到。

  夏母手裡黑黢黢的一團，眾人定睛一看，不得了了，夏母下手特狠了些，把謝紅萍的頭髮扯下來好大一把。

  “因為我要舉報夏辰安！”謝紅萍激動，口水四濺。

  林蘭蘭一邊摸頭一邊崇拜地看著夏母，簡單粗暴，乾脆利落，太帥了！

  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有模有樣地學起來，這麽拽住，一轉。

  王秀芝扭頭呵呵地乾笑兩聲。

  “毀了二花清白的不是別人，是你，到頭來，怎麽著？還想賴我兒子身上？舉報他幹嘛？人在家裡坐，鍋從天上來？你不顧及自己孩子，我做不到，想給我兒子受委屈，門兒都沒有！”

  開始什麽？表演嗎？她又不是猴子。

  王秀芝心裡罵罵咧咧，嘴上還不是老老實實地道歉。

  夏辰安也不說什麽，跟沒聽到似的，直接一掃而過，這就讓王秀芝很下不了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但礙於劉局長和秦校長在場，她也不好發作，咬碎了後槽牙往肚子裡咽。

  夏辰安將目光落到沈春勤身上，“沈醫生呢？”

  沈春勤倒也痛快，二話不說說道歉就道歉，甚至給夏辰安鞠了一躬，格局一下就打開了。

  “還是我們沈醫生通情達理，”夏辰安笑道，隨即話一轉，“不過沈醫生跟我道歉幹嘛？難道不該跟蘭蘭道歉嗎？”

  沈春勤：“……”

  “我們蘭蘭是醫生，不是護士，倒不是貶低護士，只是各司其事，醫生有醫生的職責，護士有護士的使命，沈醫生從醫二十多年，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不懂？我看是仗著自己資歷老欺負新人吧？天天使喚我們蘭蘭幫你跑腿，我們蘭蘭好心把個脈，沈醫生卻說什麽不尊重病人，詆毀我們蘭蘭沒有醫德，難道沈醫生見死不救就是對病人的尊重？”夏辰安字字在理，字字誅心。

  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身心脆弱，如果不是林蘭蘭當時護著她，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指不定發生什麽事兒。
    “小夏同志說得對，謝翠翠同學是祖國未來的花朵，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們應該保護呵護謝翠翠同學，這一點，小林同志確實做得不錯，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尤其是沈醫生，醫者父母心，怎麽能對一身陷囹圄的小姑娘袖手旁觀不管其死活呢？”劉局長沉吟片刻，點出沈春勤和王秀芝，“不僅沈醫生要道歉，王院長也得賠不是。”

  王秀芝：“……”

  怎麽又扯到我身上呢？
  “不僅要道歉，醫院還該好好嘉獎小林同志，最好開個全院動員大會向我們的好榜樣小林同志學習。”秦校長建議道，“您說是吧？劉局長。”

  劉局長點頭，還是那句話，“秦校長說得對，那就是下周一吧，王院長組織動員大會，到時候我跟秦校長再來一趟。”

  “日報那邊我有熟人，請他們做一篇專題報道，將這事兒好好宣揚一番。”如此一來，既可以歌頌吾輩之楷模，也可以化解此事帶來的不好影響，謝翠翠同學以後也能抬起頭做人。

  “還是秦校長想得周到，王院長覺得呢？”劉局長問王秀芝。

  王秀芝下意識地看向沈春勤。

  劉局長跟著看過去，心中突生一計，激動地站起來，拍案道，“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王秀芝：“……”

  沈春勤：“……”

  要完，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劉局長笑哈哈地說道：“沈醫生今天不想道歉就算了，我們也不強人所難，那就先回去整理整理思路。”

  沈春勤咽口水：“整理什麽思路？”

  “動員大會上當眾道歉，你不得多說兩句啊？不然人家日報的同志怎麽撰寫專題報道？”劉局長想得極為周全，“王院長也回去好好想想，到時候跟沈醫生一塊道歉。”

  秀芝徹底無語了，丟臉丟到家不算，還要丟到整個延市。

  “王院長，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我也是為你們醫院著想，這事兒一經傳播，小林醫生美名在外，妥妥的金字招牌，最終得利還不是貴院，你說是吧？王院長。”劉局長好言相勸，眼神卻帶著暗示，王秀芝同志，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誰人不知教育局局長是笑面虎，得罪他有你好果子吃。

  王秀芝不敢得罪，只能賠笑地點頭哈腰。

  沈春勤也不敢說什麽，默默地聽從領導們安排，原本是想挫林蘭蘭的銳氣，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她的金字招牌換人了！？
  會議室一開門，等在過道上的眾人蜂擁而上，追問王秀芝和沈春勤尿檢結果，倆人宣告結果跟自抽大嘴巴沒區別，誰也開不了這個口，劉局長非常貼心，將手高高舉起展示報告結果。

  圍在最前面的中年婦女嗓門大，一聲高喊：“林蘭蘭說得沒錯，二花沒懷孕，沈醫生誤診了！”

  其他人齊刷刷地看向王秀芝和沈春勤，什麽眼神都有。

  好了，沒自己抽大嘴巴子，是被在場所有人啪啪啪一人一耳光，太丟人了，王秀芝跟沈春勤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眾人跟著屁股後面追，眨眼功夫，過道上只剩零星幾人，劉局長和秦校長走後，謝翠翠才鼓足勇氣上前跟夏辰安道歉。

  她太自責了，根本不敢看對方，將腦袋埋得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腳尖，聲音也小，幾乎聽不到的程度，“夏辰安哥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謝翠翠同學，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錯。”夏辰安對謝翠翠有印象，他去縣立高中總共沒幾回，但每次都有個小姑娘，躲在教室門口看他，夏辰靜也注意到，主動跟夏辰安說起謝翠翠，很可憐……

  能不可憐嗎？年紀說大不大，但也不小了，再過兩三年就十八，是大人了，卻完全沒有自己的隱私。

  日記被親媽偷看不算，還被拿出來當證據。

  親媽為了訛錢，恨不得往她肚子裡塞個娃兒進去，才不管她受不受影響，以後的路怎麽走。

  謝翠翠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夏辰安，終於再也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來。

  等她哭夠了，夏辰安才又道：“謝紅萍是你媽沒錯，她生你養你有恩，你長大好好回報，但她也只是你媽，謝翠翠同學，你要記住你是人，不是她拿捏在手裡的布娃娃，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你要聽從自己內心學會說不。”

  謝翠翠陷入沉思，如果一開始她跟她媽說不，她媽就看不了她的日記，就不會懷疑她懷孕，這事兒更不會鬧這麽大。

  “夏辰安哥哥，我知道了，”謝翠翠聲音還是小小的，但眼神多了一絲力量和堅定，“我會勇敢起來的，至少今天比昨天哪怕勇敢一點。”

  如果是昨天，她絕對不敢主動跟夏辰安哥哥說話。

  夏辰安欣慰地摸摸她的頭，“有進步就行。”

  謝翠翠重重點頭，“嗯嗯，總有一天，我會學會說不。”

  謝翠翠沒有懷孕，夏辰安清者自清，流言蜚語不攻自破的同時，夏辰安不畏強權為對象討公道謀福利很快傳開，附近幾個廠子的女同志沒有不羨慕林蘭蘭的，就這高尚的品德不比人面獸心的梁其友不知道強多少。

  果然是壞的不去好的不來，談對象，吹了就吹了吧，下一個更好下一個更乖。

  這不，更乖的夏辰安同志又來女職工宿舍接他對象了。

  周日不上班，姑娘們好不容易睡了個懶覺，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小夏廠長來了。

  姑娘們一個激靈翻身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跑去窗戶前面，你擠我我擠你地扒著往外看。

  擠不進的女同志很不服氣，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衝出去圍觀。

  夏辰安跟往常一樣，將車停在老槐樹下，伸著兩條腿坐在後座，一隻手插褲兜裡，指尖一下一下地撥動奶糖，嘴角帶著淡淡的邪邪的笑。

  哇！小夏廠長好帥啊！
  以往她們避他如蛇蠍，如今看他眼神火熱，充滿了愛戀，就像以前對梁其友。

  夏辰安卻不像梁其友那般享受，高高在上，反倒有些不自在，搞得他就跟猴子耍戲似的。

  林蘭蘭收拾完出來，手裡提了個行李袋，就是她全部身家，跟上回沒多差，除了懷裡抱了個貼了彩色拉花的玻璃瓶，陽光照過去，五彩斑斕，絢麗奪目。

  好漂亮，想要。

  不知道林蘭蘭哪裡買的？

  什麽？小夏廠長送她的？
  小夏廠長真的太好了，不僅長得帥氣，還這麽細心周到，簡直是夢中絕世好對象，姑娘們又狠狠地羨慕了林蘭蘭一把。

  夏辰安起身迎上去，接過林蘭蘭的行李，瞅了眼她抱在懷裡的玻璃瓶，嘴角瘋狂翹起。

  林蘭蘭跟著看了眼玻璃瓶，又看了看夏辰安滾燙的眉眼，高低立判，還是她對象更好看。

  夏辰安將行李綁到前面橫杠上，林蘭蘭從善如流坐到後座，一手抱住玻璃瓶，一手拉住夏辰安的衣擺，不經意瞥到姑娘們看夏辰安的眼神，她默默地松開了夏辰安的衣擺。

  夏辰安有所察覺，低頭去看。

  然後就看到一隻雪白的細手伸到前面，緩緩地往回收，直到環上他的腰，感受到對方皮膚的柔軟和微涼。

  夏辰安欣喜若狂，他們蘭蘭吃醋了，在宣示主權呢！

  太可愛了！

  夏辰安深吸一口氣，八塊腹肌立現，隨即覆上林蘭蘭的手背，不輕不重地往下一摁，高喝一聲：“走咯，回家咯。”

  就算隔著衣服，林蘭蘭也能清晰摸到夏辰安的腹肌，線條肌理明顯而有質感，忍不住地多摸了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