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顧遠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也沒有想到這裡有這麽多老爺們兒，仔細數來，沒有一個是現在自己能搞的。

  要說打自己的是金如山成嘉澍或者張量， 他還能不要命的還手，但是打他罵他的是金建國和陳金，兩個領域裡位高權重的老頭子。

  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呵，”顧遠往後退兩步， 伸著脖子探頭看裡面的顧青青，喊話：“顧青青， 你別以為這樣顧家就是你做主了，爸是站在哪邊的你不知道嗎？顧家還是爸做主！”

  “給你一點股份你就該知足，從小到大缺過你什麽嗎？”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聯合外人搞自己家人！”

  正想把顧遠轟遠一點的時候， 顧青青走了過來，小雨跟在她的身後。

  大家給顧青青讓出一條路。

  成嘉澍笑笑，說了兩句誇讚的話，雖然他們說了金建國有彌補當年遺憾的意思，但最終受益的還是自己。

  他微笑著，“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有緣分的話，會再見的。

  金建國沒有先走，和金如山成嘉澍聊一會兒天。

  顧青青情緒平復得很快，知道大家都對這個好奇，和陳金交換一個眼神之後。

  “每天倒頭秒睡的不是你了？”

  成嘉澍的下巴頂在金如山的胸`前，用黏膩的聲音撒嬌：“我想你了嘛，明天就要回劇組了，又要好久不能見了。”

  今天開心，又喝了點小酒，微醺的時候看著金如山就來勁。

  隱藏在盛夏某個角落裡的，是無人知曉的熱烈。

  平時拎東西買吃的都幫忙，小雅也輕松了很多，按江雨蔓的要求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照顧成嘉澍，並且學會去理解劇組的構成，各個藝人的特性。

  “你們還別說，最近又開始工作身體倒是好了很多。”金建國笑著，“還真的是勞碌命啊。”

  “我醉了，乖乖。”金如山被成嘉澍推到玄關的牆上，一手撐著門，一手攬成嘉澍的腰肢。

  “對，很惡心， 顧文順教出來的人和他一樣惡心，你媽媽也惡心。”

  成嘉澍轉頭，和金如山對視一眼，在桌子底下悄悄牽手。

  他們可以理解顧青青。

  “你幫我問問她，我可憐的媽媽生病的時候她都做了些什麽？”

  有些事情不是可以輕易說出來的，也許說出來會有溫情的安慰，有人會伸手幫助。

  話太多的成嘉澍被製裁了，雖然是夏天，但是兩人都不喜歡洗冷水澡，熱水開了一會兒，水汽彌漫。

  這一晚上變得格外的珍貴。

  成嘉澍最近的運動量很大，又瘦了一些，腰肢細得單手就能摟過來。

  前面幾天的事情擾得成嘉澍心煩意亂，拍戲又很累，每次收工回去都是倒頭就睡。

  “我是怕你累。”

  金如山後面多喝了一點，脖頸有點發紅，後座的車窗開著透氣，吹過金如山額前的頭髮。

  “你啊。”金如山雙手掐住成嘉澍的腰把他抱到自己身上，讓他雙腿夾著自己的腰。

  飯局結束之後成嘉澍和金如山要回金如山住的地方，今晚喝了酒，陳金和金建國有司機，其他人都在酒店門口等代駕。

  金如山笑笑，沒說話。

  她說：“你好惡心。”

  他的手在金如山身上作亂。

  再回到劇組是第二天下午了，經紀人江雨蔓安排的司機很好用，落地就在機場等著，回到酒店收拾完就送到劇組去。

  成嘉澍笑笑，靠在金如山身上。

  “我真的好幸運。”回程的車上，成嘉澍說。

  “我惡心？”

  顧遠想衝上來， 但是又顧忌金如山他們，只是冷笑著說：“我媽說得對，你就是捂不熱的狼。”

  如果人生是曠野的話，他們就是在某個陰雨的深夜相遇的人，天亮之後會往不同方向走去。

  未來的這幾個月要面對的是異地，不會有太多時間在一起。

  她笑笑說：“先謝謝大家對我的幫助和關心， 但想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也不想再讓誰牽扯進來， 所以我不打算說出來。”

  金建國問顧青青， “你媽媽……”

  說完顧青青轉身回去坐下。

  成嘉澍摟著金如山的脖子：“那是故意睡了勾引你呢，誰知道你不上當……唔……”

  金如山張量和成嘉澍一起把顧遠轟了出去，金如山站在門口看他走出飯店了才回來坐下。

  成嘉澍做作道：“我不累，老公……我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呢。”

  助理不能做一輩子，總要想著網上爬。

  “其實我沒有想好以後是不是做這一行，但是覺得學新東西很開心。”小雅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持小風扇放在成嘉澍面前給他吹吹風。

  成嘉澍說：“要是你不想做這一行了，想回去做財務啊公關什麽的，你就跟我說。”

  金如山說過，小雅想換工作的話可以去金氏。

  小雅點點頭，“嗯嗯，不過現在還要做的，至少會陪你把電影拍完。”

  成嘉澍小心翼翼地吃著涼拌米線，胸口墊著一張紙巾，怕不小心米線的湯汁濺到戲服上。

  今天拍的是外景，在一個湖邊，拍到傍晚就可以收工。

  面前拜訪的劇本看了又看。

  這是成嘉澍最厲害的地方了，幾乎沒有錯過台詞，連魏承也誇讚。

  劇組的生活很累，很枯燥。

  《苗刀》全部都是實景，天天都在野外拍戲，半個月下來，成嘉澍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蚊蟲叮咬的痕跡。

  眨眼間就到了八月，H市的戲份終於要結束，昨天晚上跟主創們開了個會，在H市的最後兩天主要是補拍一些空鏡，就不用主演們在片場待命了。

  大部分演員都可以自由活動，成嘉澍第一時間給金如山打電話。

  “我想回上北市區，後天再回來，然後跟劇組一起去西南那邊拍下一個景的戲。”

  成嘉澍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撓自己的小腿。

  也不知道穿著長衣長褲，這些蚊子是怎麽鑽進去叮的。

  金如山那邊也剛出差回來，人剛剛回到老家，跟鄒叔打了個招呼，行李往客廳一放，都還沒有來得及換衣服。

  “好，那我這兩天就陪你，昨天你不是說好久沒有見叔叔阿姨了嗎？可以回來陪陪他們。”

  成嘉澍笑：“好，嘿嘿，那我叫小雅幫我定個機票。”

  金如山坐在沙發上閑聊，鄒叔給拿了點水果點心過來，老爸也來了。

  看他打電話那個一臉不值錢的笑，就知道是在和成嘉澍打電話。

  “我爸來了。”金如山說。

  成嘉澍在電話那頭喊：“叔叔晚上好！”

  金建國聽見了，樂呵呵地湊過來：“這兩天怎麽樣啊？累不累？”

  “還好，這兩天可以休息呢。”

  “哦？”金建國一聽來勁了，問他：“那我們過去看看你唄，正好可以叫上你爸媽，我們去山裡面避暑，玩兩天。”

  成嘉澍一愣，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安排。

  對啊！可以叫爸媽過來玩的，正好這裡是個景區，山裡面很涼快。

  “好，那我去跟我爸媽說一下。”

  掛了電話，成嘉澍給老媽打電話，心裡其實有點擔心，因為以前拍戲叫他們去玩，都不願意去。

  但是沒想到一聽到他是休息兩天，立馬就答應了。

  “這麽痛快，不怕耽誤你的小賣部啦？”成嘉澍笑。

  成小妹正和老公在小區外面散步，笑著說：“這不一樣，你說小金爸爸也去，那我們肯定也要去了。”

  成嘉澍聽著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哪裡怪。

  直到三個老人都到了，他們互相握手問好關心對方最近怎麽樣的時候，成嘉澍才隱隱約約覺得，他們有種來商量好事的感覺。

  酒店是成嘉澍和小雅定的，爸媽和叔叔都來了，找了一家隱私性比較好的帶院子的房子。

  整個包了下來，老人家會自在一點。

  金如山看了也十分滿意，“真好，這裡，怎麽找到這麽好的地方的。”

  成嘉澍：“是酒店的員工推薦的，說是很適合家庭出遊或者好朋友聚餐。本來還有點擔心說不是星級酒店，配套不夠好。”

  “不不不，這裡很好。”

  “有那麽好嗎，你說說哪裡好？”

  兩人站在廊簷下，院子裡的小魚池裡有金色小魚在遊來遊去，很是愜意。

  金如山煞有介事地說：“你看這種院子，每個房間都隔得很遠，方便晚上辦事。”
    “你！ ”

  成嘉澍輕輕踢他一腳：“我爸媽和叔叔還在院子裡呢！”

  “你就說是不是吧。”金如山大大方方地摟過成嘉澍，低頭在他臉上親一下。

  成嘉澍羞得臉通紅：“是你個大頭鬼啦！”

  晚上民宿的主人送來他們定好的餐食，兩家人圍坐在餐桌邊吃飯。

  都是本地的時令素材，還有農家散養的土雞，做個了黃燜口味的還有一個雞湯。

  “真是開心啊，人老了就喜歡這種山裡的房子，安靜。”金建國說。

  成小妹說：“還真是，這個時候上北市熱得沒空調就待不住人，這山裡不用空調都這麽涼快，怪不得都喜歡進山裡避暑。”

  成嘉澍爸爸吃口菜，“剛剛聽過來送東西的人說，這附近還有個大湖，能釣魚。”

  “你們要是也喜歡，我在上北市郊外好幾處都有房子，能釣魚的地方也有，到時候咱們一塊去玩，鑰匙到時候給你們都備一份。”

  金建國穿這個老花襯衫，樂呵呵的喝一口酒：“都是親家了，常來往。”

  成嘉澍：“……”

  轉頭看金如山，他笑得眼睛都要沒有了。

  “西郊那個離叔叔阿姨家近，去那裡方便。”金如山補充。

  成小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別別別，這多不好意思，偶爾出來玩玩就好了。”

  成嘉澍附和：“是啊是啊，來嘗嘗這個菜，聽老板說是特色。”

  財大氣粗的金家對跟錢有關的事情很慷慨，但是對成嘉澍一家來說，卻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不管多親密的關系，還是要保持合適的距離，這是成小妹很清楚的事情。

  除此之外，今晚的飯吃得很好，金建國同志和成嘉澍爸爸下象棋，媽媽在旁邊看。

  成嘉澍和金如山被他們攆出去了，說小情侶自己找事情玩去。

  成嘉澍知道他們是想給自己和金如山創造一點單獨相處的空間，兩人這段時間都是分隔兩地，估計思念得緊。

  這個民宿沒有劇組的酒店偏僻。

  因為考慮到老人家肯定是想去景點的，這裡有名的山也要爬一爬，算是鬧中取靜的位置。

  走了一會兒就看到那邊有露營地有人在燒烤，還拉了個投影儀用的幕布。

  “去看看？”成嘉澍說。

  金如山有點擔心，“會不會被人認出來？”

  成嘉澍：“認出來也沒什麽啊，我又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走近一看，居然是郎青雲和她的朋友們。

  “成嘉澍！居然是你們！快過來吃燒烤！”郎青雲性格開朗，衝他招手。

  既然是熟人，還是圈內的人，就更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成嘉澍和金如山過去。

  “呀，金老板也在，今天真是巧了。”郎青雲和成嘉澍在劇組裡就很聊得來，拉著成嘉澍和金如山介紹自己帶來的朋友。

  “這是我男朋友，和朋友一起過來看我的。”

  男朋友是圈外人，她大大方方地介紹了，成嘉澍也說：“我男朋友也來看我。”

  “喔唷~”郎青雲笑他，“走，去吃燒烤。”

  “不了不了，你和朋友們玩，不方便。”成嘉澍說。

  郎青雲：“怕什麽，我朋友們經常跟我圈內的朋友玩，不會亂說的。”

  “倒不是這個……”成嘉澍撓頭。

  金如山摟一下他的肩膀，知道他想玩的，就笑著說：“去吧，沒事兒的。”

  成嘉澍看金如山一眼，笑得高興。

  吃燒烤！看電影！
  郎青雲的朋友們也是上網的，成嘉澍和金如山的事情也知道，沒有主動問。

  就是圍在燒烤架旁邊吃東西的時候總忍不住看他倆。

  “來，吃這個。”其中一個人給成嘉澍遞烤好的掌中寶。

  成嘉澍離得遠，夠不到，金如山就幫他接過來了。

  金如山在生意場混了很多年，和在場的這些年輕人不怎麽聊得來，只是在旁邊幫忙烤烤東西吃。

  大家心領神會，並不當面八卦，只是聊別的事情。

  年輕人聚在一起露營聊什麽都有意思，說到有趣的地方時金如山也笑。

  後面成嘉澍和他們一起玩牌喝酒，金如山不會玩，就去旁邊坐著看電影了。

  金如山一走，郎青雲就忍不住說：“小樹，你老公其實還挺帥的。”

  “什麽叫還挺啊！？”她朋友反駁：“這很帥好嗎！”

  “對啊對啊，網上說的什麽土大款煤老板，根本不是，和你一起好配啊。”

  成嘉澍不好意思地笑，轉頭去看金如山，他對著自己笑。

  “看吧，滿眼都是你。”大家笑。

  玩了一會兒，成嘉澍總輸，不想喝酒了就過去喝金如山一起看看電影。

  “老公。”

  金如山瞳孔地震：“你叫我什麽？”

  成嘉澍眼睛彎彎，“她們全都知道，老是你老公你老公的，我一時沒改過來。”

  在金如山身邊坐下，“看什麽呢？”

  金如山：“不知道，剛剛過來就在放了。”

  成嘉澍看了兩眼：“《一一》。”

  “什麽？”

  “這個電影就叫《一一》，一二三的一。”

  金如山伸手給成嘉澍捏捏肩膀，“怎麽叫這個名字。”

  “嗯……大概是，電影是描述生命跨越的各個階段，看起來很複雜，但剖析其底色又是很簡單的，就像一這個字。不過怎麽解讀都可以，電影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金如山笑，電影還沒看完，他也不怎麽聽得懂。

  “怎麽這麽喜歡電影呢？”

  成嘉澍靠在金如山肩膀，“電影裡面有句台詞說，電影發明以後，人類的生命比起以前延長了至少三倍。”

  金如山微微偏頭，喃喃道：“電影發明以後，人類的生命比起以前延長了至少三倍……”

  他笑，轉頭和成嘉澍說：“和你在一起以後，我的生命延長了至少十倍。”

  “哈哈哈。”成嘉澍大笑，喝過酒臉蛋紅撲撲。

  電影到了尾聲，成嘉澍轉頭看金如山，一直說自己不懂得欣賞文藝片的金如山也看得入迷。

  洋洋在外婆的葬禮上念“你常跟我說：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說，我覺得，我也老了 ”

  金如山認真的品味著這句話。

  隱約明白了剛剛成嘉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當我們看電影的時候，不斷的回想起自己人生中的某些片段，將這些片段拚湊起來，又融進電影裡。

  也許，這就是電影的魅力吧。

  “結束了。”成嘉澍說。

  金如山回過神來，抬手看一下手表：“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成嘉澍也拿手機出來看，看到羅凡發來消息，說婚禮的日子定好了。

  讓成嘉澍這個花童準備好時間。

  “哪天啊？”金如山湊過來看。

  “下個月三號。”

  金如山：“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給他準備一份厚厚的賀禮。”

  “好！”

  兩人去跟郎青雲告別。

  “再玩一會兒嘛，看看星星。”

  金如山溫和地笑：“不了，我們還有事兒要辦。”

  說完兩人先行離開，成嘉澍貼著金如山揶揄他：“有什麽事兒要辦啊？金老板？”

  金如山摟著成嘉澍的手微微用力。

  “辦你。”

  倒計時：2！

  要辦正事金老板，如狼似虎成嘉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