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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的溫柔刀》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靳曉近來很忙。

  何管事奉裴郎的命,教她如何理家。人際往來這一塊免了,吃穿用度、莊鋪田地以及幾十個家仆的管理,都需要她費心。

  靳曉也從何管事口中弄清了裴郎的家世。

  原來「國公」並非官職,而是爵位。

  裴郎的父親出自大族奉元裴氏,五百年前他家祖上就已經為官為宰了,裴郎的母親則是宗室郡主,是當今聖上的堂姐。

  何管事是國公府家生子,談起這些來總是神采奕奕,與有榮焉,行事向來滴水不漏的人,面上也是格外放松。

  靳曉順勢問了在揚州見過的女子,只可惜,她只知道對方打扮華貴、外形姝麗,並不能給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然而何管事一聽就知道,“那位是安平縣主,乃長公主么女,素來寵得如珍似寶。”

  縣主、長公主。

  裴郎身邊……原來都是這類大人物。

  衣裳不知何時被解開,伏著的腦袋從身前抬起,一雙漆目望過來,是她的夫君。

  聽到這裡,靳曉倒吸涼氣。

  這是以過來人的口吻提點她莫要觸了禁區,靳曉感激地點點頭,又問了些裴郎小時候的事,想了解他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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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曉是被舔醒的。

  見她嘟著嘴又羞又惱,裴昱抬手撫觸那泛著淡淡緋色的臉頰,指腹貼在淚痣上,緩緩描摹,問她:“溫書的成果,娘子要檢查一下嗎?”

  不難猜到,裴郎是把安平縣主當做朋友的,而乍然間聽到這樣的話,對他衝擊一定很大。

  那一日他聽安平與人敘話,語氣帶著些許煩躁,便以為又是在為他拌嘴,正要上前製止,卻聽她們論及大哥裴安。

  自家公子的態度擺在面前,何管事知曉眼前這小娘子是未來的主母,便也想賣個好,十分誠懇熱心地將其中緣由道來。

  何管事歎了口氣,“兩位公子感情好也是樁好事,沒有旁人家兄弟鬩牆的事,少夫人往後記得善待大公子就是了。”

  心裡還酸酸軟軟的,泛著鈍疼。

  幾乎是低不可聞的耳語,又帶著點沙啞,明明說的是正經事,卻讓人聽出些不正經來……

  那人問:“你真要嫁給二公子嗎?可是大公子那副形容……聽聞容華郡主是打算一直留著大公子的,到時候你少不得要照料這位大伯哥。”

  少時孤寂的裴昱也曾對安平有過好臉色。斷了腿只能臥床的那些時日裡,安平也總是過府探望,京城同齡人偶有對他出言不遜,安平就跟個好鬥的小公雞一樣衝上去,給人劈頭蓋臉一頓罵。

  他唇上、鼻梁上都掛著可疑的水痕,午後暖光一照,水痕濕亮亮的,靳曉面頰立馬浮上更深重的赧色,偏他恍若未見,邊說話邊舔了舔唇,“繼續?”

  裴郎打的主意是考中進士之後帶自己外任,與家裡撇清關系,但血濃於水,哪裡是說斷絕就能斷絕的呢。

  靳曉垂下眼簾,有點無所適從。

  這陣沉默叫何管事看在眼裡,還以為是在介意安平縣主,於是微微笑了:“少夫人請寬心,二公子與安平縣主並無男女之情。”

  裴昱讓了讓身,示意自己只是在腳踏上,並未上榻,算不得違約。

  溫熱而又溼潤的氣息灑下,靳曉像是被蟄了一下,連忙攏起衣襟,漲紅臉啐他:“你你你怎麽這樣!竟然趁我睡覺……”

  縣主答:“唉,就是這一點煩死了,我都不想跟安表哥一起上街,被人看到很丟臉的。”

  原來,安平縣主與裴昱年紀相差無幾,見他生得好看,人又聰慧,便總是見縫插針找他玩。

  “夫君今日溫過書了?”靳曉看不得他這放浪模樣,捂著臉縮到被子裡,隻探出眉眼來,“不是罰你不許與我同睡麽,怎的不作數啦?”

  靳曉哎了一聲,又速速截住,臉上熱熱燙燙。

  再瞅瞅夫君。

  其實他這張臉生得很有迷惑性。

  偏平的臉骨,朗目疏眉,高鼻薄唇,淡笑。

  既有官宦人家的清貴,又有書生的儒雅溫和,加之待人接物總是和風細雨、潤物無聲,這樣的人,真是很難讓人生出什麽防備心或厭惡感。

  也很難讓人想象出他動情時的模樣。

  可是她見過。

  不得不說,生得俊俏,聲線又好聽的男子,便是行起那事來,都會叫人愈加投入,暢快淋漓。

  靳曉在心裡罵自己好生沒出息,輕歎了聲,允他上榻來。

  年輕夫婦殢雨尤雲,很快就忘了時辰,漸入黃昏。

  清潭苑裝點雅致,一叢竹、一拳石都由著裴昱的心意。

  靳曉午睡的場所名為芙蓉小榭,臨水而設,外面貼近栽種了幾株木芙蓉,姿態寫意,長勢喜人,與晚霞爭紅。

  他們在帳中交頸,靳曉面上浮紅帶汗,不經意瞥向木芙蓉映在窗紙上的花影,晃動視野裡她的思緒也倏爾飄渺。

  便是這個時候,裴昱單手撐在她身側,微垂首看她,薄薄的眼皮遮著瞳,面上很是有幾分宣泄後的慵懶。

  “娘子沒有什麽要和我說?”

  “啊?”靳曉反應慢半拍回頭,紅潮暈面,眉目間嫵媚還未散去。

  望著自己夫君微微汗濕的額發,靳曉的神情古怪了起來。

  莫不是要她誇他?
  “夫,夫君……好生……”靳曉磕磕絆絆地開口,兩頰卻像燒起來一樣,太難為情了。

  但裴昱沒有給她緩和的機會,直接撈起人抱著走到書案前。

  靳曉嚇了一大跳,摟緊他脖子。
    心說今日夫君怪怪的,孟浪起來沒了邊際。

  裴昱卻一手托著她,一手翻起了書案上堆放的紙張。

  嘩啦啦的次等紙摩攃聲響起,靳曉才意識到這些並非何管事要她看的帳簿。

  “你別看!”她衝口而出,還從他懷裡掙出來,手忙腳亂地把案面的東西合攏,歸到一邊。

  做完這些額上早冒了汗,還有點心虛。

  一回身,果然對上夫君黑沉沉的眼。

  “娘子,我說過吧,不要對我隱瞞藏私。”

  裴昱傾身,雙手撐在案沿將她固在其中,臉上依舊溫煦,目光卻叫人覺出層層冷意。

  本就是不著寸縷的,靳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眼中因羞窘而浮上點點淚意,極小聲地說:“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夫君別問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吧。”

  裴昱冷笑,抖出一張繪了肖像的紙張,盯著她說:“別到時候了,為夫現在就要知道。”

  靳曉怔然不已,左右看了看,才知道他在說什麽。

  因為失憶,她的見識實在少得可憐,很多閱歷也僅僅來自倚紅樓,甚至都沒能出得了小秦淮。就算沒有失憶,估計家裡也只是一般人家,與裴郎之間差距過大。

  她自知才疏學淺,沒法與他課書評古、品月評花,便想著多看點書充實自己,談天時分也能言之有物。

  只是這畢竟是女兒家的小心思,沒弄出點名堂來不好意思叫他知道,因此遮遮掩掩。

  結果裴郎說的是畫像啊。

  靳曉松了口氣,大大方方接過來,對著黃昏的光亮瞅了眼,“夫君,你覺不覺得這人很像大哥?”

  “這不是我做夢夢見的,就是恍惚間浮現在腦海裡的。”靳曉說起時,臉上還有些笑意,“你說我會不會除了有爹爹,還有一個哥哥啊?”

  她笑靨如花,一邊說一邊回頭,卻見夫君臉色不是很好。

  “怎麽了?”

  裴昱盯著妻子良久,審視她的神情與狀貌,猶如捕獲獵物的鷹。

  確定她不在扯謊,裴昱才把氣息穩下,淡淡一笑:“哥哥麽,有可能。”

  “是吧是吧?”靳曉複又拿起畫像,言語中不乏可惜:“先前入夢,也只是下意識知道對方是爹爹,要是能看清人臉五官就好了,那樣的話找起來也有針對性。”

  裴昱隨口應她,想起一事。

  暗衛那邊,已經很久沒有傅大夫的消息。現下南越的仗還沒打完,楚王又謀反……也不知這位神出鬼沒的泰山大人身在何處。

  “既是這樣,娘子將畫像交給我。”裴昱從容取走,卷了卷放到一邊,“我自會派人去找。”

  “現在——”裴昱掌住靳曉後頸,慢慢將臉貼近她,低聲:“娘子看我就好。”

  半個時辰後,靳曉軟趴趴地靠在浴桶裡,任由夫君為她沐浴。

  見邊上擺著碗褐色湯汁,她多看了兩眼:“這是什麽?”

  “參湯。”裴昱溫和道:“辛苦娘子,參湯補身。”

  靳曉嗆咳不已,氣息紊亂,乜他一眼,也沒多問就乖乖喝了。

  來年二月初就要春闈,裴昱偶爾會受同窗邀請,外赴雅集。

  這一日,他如往常一樣外出,靳曉想起寒衣節將至,而夫君又有個夭折的姐姐,欲出去買點五色紙裁製寒衣。

  何管事跟隨左右,靳曉也不像以前那樣感到不適,已在不知不覺中接受這一切。

  她自己書畫舍不得用上好的紙,對祭祀用的五色紙卻尤為看重,一連進了好幾家紙肆,最後才選得滿意的。

  逛得累了便去茶肆歇腳。

  中都人愛茶,小小茶肆裡顧客盈堂,喧喧闐闐;中都人也愛簪花,往來人潮個個裝扮亮眼,花團錦簇,靳曉一時間看迷了眼,另一邊何管事用羅帕細細將桌椅板凳擦了,請她入座。

  靳曉應了聲,剛要邁步,被一小童迎面撞上。

  小童年幼,“哎喲”一聲跌在地上,兩腮鼓鼓,看了看摔碎在地上的糖葫蘆,眼中很快就溢滿淚,將要哭鬧起來。

  靳曉連忙彎腰攙扶。

  小童生得粉琢玉砌,淚汪汪的樣子實在招人心疼,靳曉把她抱起來坐到一邊,輕拍拍小裙子上的灰,問:“沒摔疼吧?”

  “不疼,”小童抽抽鼻子,指著糖葫蘆說:“可是,可是阿娘一旬才準我吃一次糖糖,嗚嗚糖糖沒了……”

  隔幾步遠的何管事早注意這動靜,耐心看了兩眼,見沒什麽大事,便笑著行來,誰知小童不要她抱,細細軟軟的手臂大力攬住少夫人脖子,一臉“見到糖葫蘆我才肯撒手”的樣子。

  何管事沒法,叫隨行小廝守在這,自己去斜對過的食鋪買糖葫蘆。

  “小家夥,這下可放心了吧?”

  靳曉沒接觸過這樣大的孩子,正躊躇會不會弄疼她、要不要換個抱姿,小童忽然睜大眸子,大聲誇讚:“姨姨生得真好看!”

  周圍幾桌茶客都聽見了,均笑出聲打趣:“小丫頭嘴可真甜哈哈!這位娘子你可要多獎她一支糖葫蘆哇!”

  眾人笑成一片。

  靳曉本人卻有點凝滯——小童趁著抓她手時,飛速往裡塞了張紙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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